第12章 第12章
鬧騰了一晚上,雖然沒能睡覺,但是白天大家都累,又沒了夜晚惡鬼的騷擾,倒是讓沙棠趁機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天下午,沙棠逮著沒人注意的時候又偷偷溜出了沙家,給陳南加打了電話,讓他把洋樓的鑰匙和他的車借了過來。
陳南加想跟他一起去,但是沙棠哪里敢,這人再去一趟,保不準就死在里面了。
不過他自己也怕,想到里面有一個惡鬼在等著自己,小腿肚就有點抽筋。
“要不你叫陳大哥吧,今天禮拜六,他應該是休假的。”陳南加見他執意不肯自己陪著去,也沒強求。
沙棠眼睛一亮,對啊,怎么忘記了這位,自己的準合伙人,求生者的老玩家,不管他怎么個想法,至少現在的他是對自己沒有表現出惡意的,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電話很快就被人接通,對面說了句你好,不知道是不是電流的影響,聲音有點不清晰,也很陌生,和印象中的陳賀似乎不是一個人。
“你好,請問是陳賀陳醫生嗎?”沙棠有些不確定的問了一句。
對面的人聽到他的聲音停頓了一下,捂著話筒,清了清嗓子,這才回復,“是的,我是陳醫生,不好意思抽煙抽多了,嗓子有點不舒服。”
沙棠在這邊無聲的笑了一下,“陳醫生今天有空嗎,我準備去一趟昨天的洋樓,想邀你一塊去。”
“可以啊,那我過來接你。”對方答應的很爽快。
“不用,我們洋樓那邊見吧,我已經出門了。”
“好的,一會兒見。”
掛斷電話,陳賀將手里的東西隨意拋開,黑皮手套上有液體滴答著滑落,在木地板上留下殷紅的痕跡。
他心情極好地將弄臟了的手套脫下,丟進身邊火焰跳動的壁爐里,火焰如同貪吃的巨蟒,張開猩紅血口將手套卷入腹中,走進浴室,再出來的他已經洗去塵埃,頭發整齊的向后梳,一身白襯衫和西褲,套上煙灰色的大衣,一如往常的干凈清爽。
走到香水架前,指尖輕輕劃過精美包裝的琉璃瓶,銜起其中一支,“這一支看上去他會喜歡。”
輕輕按壓,香水如同散開的迷霧,沾染上他的衣襟和皮膚,他動作優雅閑適,不急不躁,儼然一副奔赴約會的樣子。
“咔噠”隨著關門聲響起,屋里重新陷入沉寂。
被鮮血染紅的白色外套靜靜的放置在洗漱臺上,被水沖散的血跡沿著地磚縫隙緩緩流入下水道,風將窗簾掀起,陽光將室內照亮,像垃圾一樣丟棄在樓梯邊的頭顱眼睛瞪得極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正在經歷的事情。
一只老鼠吱吱叫著從頭顱經過,似乎被一屋子的鮮血嚇到,一溜煙又鉆回了洞里,頭顱被撞得晃動了兩下,咕嚕嚕的順著樓梯向下滾去,發出“咚咚咚”的聲響。
“咚咚咚——”
敲門的聲音響起,沙棠將手機塞回衣服的內袋里,這是他自己找針線縫上去的,專門用來藏手機的。
打開門,門外果然是應邀前來的陳賀。
煙灰色大衣搭著紅色的圍巾,沙棠很少見男人身上用這么顯眼的眼色,無端覺得有點騷……
“你噴了香水?”一股淡淡的檀香從鼻間飄過,很好聞。
“嗯,第一次約會總是要慎重一點。”陳賀嘴角勾起,心情十分不錯的樣子。
扯了扯嘴角,沙棠也懶得爭辯,“先進來吧,我也才剛到……”
“這款香水你喜歡嗎?”那人沒有得到夸獎,顯然是有些不樂意。
“很好聞”沙棠實話實說。
兩人并肩走進屋里,沙棠雖然先到,不過也就幾分鐘,他先前不敢貿然上樓,只是把窗簾拉開了,驅散洋樓的陰冷,不過這下有人陪著,他膽子也大了一些。
許是今天來得早,外面日頭正盛,洋樓沒了上次來的森冷可怖,更多的是一股蒼老衰敗的氣息,陽光穿過窗戶,打在木地板上,能清晰的看到粉塵在空中騰跳輕舞。
樓梯老化了,兩人并排走在上面,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在洋樓里很是明顯。
“昨天情況如何?”
聞言沙棠大倒苦水,“倒霉!昨天請鏡仙,結果鏡仙沒請到,還又招上了一個女鬼,都快把我嚇死了,據說那個鏡仙也跟著我回家了……”
陳賀沒忍住勾起嘴角,極輕地笑了一聲,不等沙棠反應過來,連忙道:“你說說什么情況,也許我能幫上忙呢。”
這話可是正中下懷,沙棠可不就是圖的這個,“昨天陳南加在這里身體突然出現問題,抽搐,流口水,翻白眼,就像是癲癇發作似的,回家的路上我試探了一下,他靠近洋樓就會這樣,遠離就會好轉,我推測這里的主人應該是非常排斥他,我懷疑這女鬼應該就是這洋樓的主人,也就是那個姨太太,不過他似乎非常排斥姨太太這個稱呼……”
“有可能是爭寵失敗了也不一定。”陳賀隨口接了一句,這就像是后宮的女人爭寵,被冷落了他們不會怨懟皇帝,反而一門心思的針對和怨恨那個被寵幸的女人。
“她想要我幫他找出兇手,不然就殺了我,可是她喪失了記憶,我推斷出這些也沒什么用,她什么都不知道,我找出兇手也無從查證,也許還會害死無辜的人。”
陳賀沉吟片刻,然后道:“我有辦法,你帶我去你遇到女鬼的那個房間。”
“就是書房!”沙棠聞言大喜,“你有什么辦法,是道具嗎?”
陳賀點了點頭,沒多說,兩人朝著書房快步而去。
洋樓空曠,只有兩人的腳步聲,隱隱還會有一點回響,在接近書房時,沙棠似乎聽見里面有椅子挪動的聲音,仿佛是有什么東西正在里面活動。
沙棠驚恐地看向陳賀,他搖了搖頭,將他推到身后,緩緩推開了門。
書房不大,一眼就能看全,此時里面站了一個男人,身影高大,只看背影像是一頭黑熊,站在椅子上,似乎在書柜上面找什么東西,他找得認真,連開門的動靜都沒注意到。
“你在找什么?”突如其來地聲音似乎是嚇到了男人,他身形一晃,就要從椅子上摔下來,陳賀拽住沙棠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巧妙地避開有可能撲到身上的灰塵,絲毫沒有施以援手的意思。
不過男人的平衡力很好,左搖右擺的晃了幾下,穩住了身體,他回頭看過來,面上有些生氣。
這是沙棠第一次看到這人臉上擁有了這么有人氣的表情,第一次看到楊銘,他站在女鬼旁邊,表情呆滯,不發一言,像是一個失去靈魂的木偶。
“你好,還記得我嗎?我們昨天見過。”沙棠謹慎地看著對方,右腳微微向后退了一步,準備情況不對就跑路。
楊銘沒有說話,表情重新呆滯起來,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想表達什么。
“我們去浴室,那個……女鬼叫什么?”陳賀看向身邊地沙棠。
“沈清梅”
“我們去浴室,那里陰氣比較重,我可以幫他找回記憶,浴室在哪里?”
楊銘呆滯地表情更呆滯了,似乎是在調動全身的細胞去理解陳賀說的內容。
“據說,他是個傻子,可能聽不懂……”
話沒說話,就見楊銘跳下椅子,這么大的塊頭,在地上砸出“咚”地一聲巨響,揚起灰塵無數,他將椅子搬回原處,細心地用衣擺將椅子擦干凈,然后朝門口走來。
陳賀和沙棠齊齊后退,楊銘從他們面前經過,順著走廊而去,兩人對視一眼,提步跟上。
走到某一間房門門口,只見他從腰間摘下嘩啦作響的一串鑰匙,將房門打開,他動作熟練,比起昨天開書房的屢屢失誤,這個房間他顯然是經常來,已經熟悉到能從十多把鑰匙中一次就選出這房間的鑰匙。
房間打開,一股似曾相識的丙烯味涌出,沙棠驚訝的發現這是他們昨天看過的那間畫室,十幾個畫架凌亂的放置在畫室里,有幾塊防塵布掉在地上,楊銘走過去將防塵布撿起重新蓋上。
“不是說是去浴室嗎?”
畫室窗簾緊閉,也沒有開燈,很黑。
借著門口的光將手里最后一塊防塵布小心的蓋上,楊銘轉過身來,看了一眼兩人,然后走到角落蹲下身,鑰匙碰撞的聲音再次響起。
陳賀拍了拍沙棠的肩,兩人進入畫室,木門哐當一聲關上,畫室重新陷入黑暗。
黑暗往往在人們的印象里代表著恐懼,未知和邪惡,讓人不自覺地就會繃緊神經。
一只溫熱的手握上手腕,咚咚打鼓的心臟得到一點慰藉,不再那么吵鬧,沙棠輕輕呼出一口氣,他并不怕黑,但是在這個鬼怪橫行的世界里,黑暗就等于鬼怪出沒,于是他也開始害怕獨處黑暗。
“嘎吱——”似乎是什么門被推開了,不一會兒,角落里透出暖黃色的燈光。
昨天參觀的時候,那么多人竟然都沒發現在那個地方有一道暗門,陳賀打頭領著沙棠走過去,小門大概就一米多的高度,想要進去就必須蹲下,也不知道楊銘這么魁梧的身材是怎么過去的。
穿過小門,沙棠呼吸一滯,幾乎被眼前的場景嚇得心臟停跳。
小小的浴室里,只有單人浴缸,帶鏡子的洗手臺和柜子,布置很簡單,但是浴缸里是鮮紅色的液體,墻壁,地板,柜子,鏡子上全都是鮮血。
洗手池里密密麻麻的塞滿了頭發,一條殷紅的拖曳痕跡從浴缸一直蔓延到門口,朝著浴室的木門上還印著一個血紅色的指印,仿佛是那個被殺害的女人殘存最后一口氣,奮力扣住門框,試圖對命運做最后的斗爭。
濃重的血腥味擠滿了浴室,一切仿佛是剛剛發生,鮮血似是尚且帶著溫度。
“你把他們帶到這里來干嘛?”幽幽的聲音在身后響起,貼著頭皮的陰冷氣息逐漸彌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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