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唇落到了睫毛上, 像是蝴蝶停到了云端,翅膀碰觸發出細微的嗡鳴聲。大屏幕上的屏幕暗了一瞬,絢爛的炸開。
許一的心也炸開了, 翅膀碰到了翅膀。
“現在沒了。”周至的唇離開了她的眼,他把口罩戴回去, 抬手隔著帽子揉了把許一的頭發, 牽住她的手往繁華處走,“走了, 等雪大一點再給你拍。但也別祈禱太大, 下雪不利于比賽。”
他的聲音從遙遠處傳來,落到了許一的耳朵。她的手陷在周至的手心里,心跳的悸動讓她眩暈。
有人會親妹妹的眼睛嗎?
小時候也許會, 她還有兩個月就十八歲了, 十八歲的她和二十一歲的周至,他們都不是小孩。
周至是親了她的眼吧?親到了吧?
那是親嗎?許一當時太緊張, 觸感什么都不算清晰, 她已經開始懷疑具體有沒有碰上。
返回基地的路上他們沒有再說話, 到酒店時雪已經停了, 地上沒有落雪。一切和剛開始并沒有什么區別,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但好像有什么東西在發生了。
周至把她送到房間門口, 她才找到聲音, 攥著房卡看向周至,“那……明天見?”
短暫的沉默, 周至說, “明天見,進去吧。”
許一鼓起勇氣看他的眼, 他站在燈下,身形挺拔,眼眸沉黑。
“你們在這里約會嗎?”江璐的聲音驟然響起,許一轉頭看去,她從走廊的另一頭走過來,“這么高調?”
周至撩起眼皮看了過去,蹙眉,“怎么哪都有你?”
“很不巧,我們住在一起。”江璐徑直走到許一身邊,拿出房卡刷開了房門,滴的一聲房門應聲而開,“是吧,許一?”
“江璐。”周至忽然叫了她全名,聲調沒變,可語氣已經沉了下去,“我有事要跟你單獨聊。”他轉身往外走,偏頭示意,“你出來。”
“有什么話不能在這里說嗎?”江璐斂起了笑,往許一后面躲了下,說道,“在這里也可以說,對吧?隊長,許一又不是外人。”
許一的心臟忽然緊了起來,仿佛被無數的毛線纏繞著。
“我現在不是隊長,跟你也沒有任何關系。”周至抬起手腕看著時間,“給你三秒時間考慮,你自己出來還是我去請你。”
他把請字說的很重,放下手直視江璐,“我請你的話就沒有這么客氣了。”
“來了來了,不就是想跟我單獨聊天嘛,這就來。”江璐從許一身后出來,走向周至,“隊長,聊什么?”
“許一,你先回去,早點睡,明天要去適應賽場,可能會有訓練。”周至緩了語調,叮囑許一,“不要熬夜,去吧。”
他叮囑完,轉身大步往前走,脊背都透著冷意,很快就走過了走廊拐角。
許一攥著房卡的手很緊,半晌才松開,轉身走回房間。
她很平靜的洗完手脫掉衣服抱著睡衣去洗澡,她站到淋浴下面,心里突然的下了一場暴雨。
突如其來,毫無征兆,蝴蝶和花都被暴雨淋濕拍到了泥里,看不清面目。很陌生的情緒,讓她焦灼。她有個很不好的想法,剛才那一瞬間,她想走過去揪住周至的衣領咬他一口,讓他疼。
她想占有周至,這個想法涌出大腦的時候,她被自己嚇一跳。
外面有開門聲,應該是江璐回來了。許一仰頭沖掉了臉上的泡沫,壓下瘋狂的占有欲,她不應該有這么壞這么自私的想法。
這是不對的。
她嘆一口氣,她覺得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心思不純,心機很重。
洗完澡許一拿著吹風機到外面吹頭發,想把浴室讓給江璐,江璐已經上床睡覺了。
她用被子蒙著頭,整個人包裹的嚴嚴實實。
許一拿著吹風機回到了洗手間,開到最小檔位吹頭發。她不喜歡江璐,可也沒必要搞出噪音報復。
吹干頭發回到床上,她想找一張照片挑一張發給媽媽,拿起手機看到屏幕上躺著兩條來自周至的信息。
“注意點江璐,她給你的東西不要吃喝。如果她欺負你,一定要跟我說,別什么都憋著忍著。”
江璐能欺負得了許一?許一從不擔心這個,她從第一次跟周至打架到現在,打架就沒輸過。
“天氣預報今晚沒雪,不要等。早點睡,真睡不著跟我打電話。”
許一心里那只蝴蝶揮舞著濕噠噠的翅膀,灰頭土臉的從泥里爬出來,迎著風飛了起來。
她按著手機糾結著該怎么回消息,手機響了一聲,來自周至的信息。
“你哥我沒談過戀愛。”
沒頭沒尾,沒有前因沒有后果。許一縮在被子里,盯著這條短信,心里轟隆隆的響著,響到耳鳴。
什么意思?
周至的信息又來了,“晚安,許一。”
許久之后,許一按著手機屏幕回復:“晚安。”
第二天光州暴雪,世界被白雪覆蓋,訓練推遲了一天,許一終于見到了現實中的大雪,拍了半天的雪,手機空曠已久的相冊突然熱鬧起來。
她跟周至的距離不遠不近,一邊試探一邊往前,發現不對就退后一步。周至倒是如常,跟平時沒什么兩樣。
她在最后偷拍了一張周至的背影,周至正在認真的團一個大雪團。穿著白色羽絨服,沒有戴帽子,露出來的一截后頸皮膚肅白干凈。他身高腿長,背影都好看。
許一登錄微博把照片發了上去,配文:雪真好看。
她的微博只有三個粉絲,兩個是微博客服,一個微博塞的粉絲。
不擔心給周至招惹來不必要的麻煩,無人發現,許一發完微博把手機裝進羽絨服口袋。
周至的雪團終于是團好了,轉身邁著長腿踩著厚厚的積雪凜步朝這邊走,他戴著圍巾口罩,露出來的眼沉黑深邃。
許一兩只手揣兜,說道,“回去嗎?至哥。”
周至走到許一面前,把雪團遞給了她,“給你。”
圓嘟嘟的雪團上面有了幾個黑點,像是鼻子眼。一根木棍用很細的橡皮筋拉彎成了弓的形狀,背在胖乎乎的雪人身上。
許一驚喜萬分,雙手接過小雪人,“給我的?”
“戴手套。”周至把手套脫了塞到許一的手里,讓她隔著手套拿雪人,長手一撈她的后腦勺,帶著她往酒店走,很滿意許一的喜歡,嗓音里浸著笑,“不用那么喜歡,小玩意。”
許一非常喜歡,她把雪人放到了酒店的冰箱里,試圖保存。
雪人到晚上就化了,酒店的冰箱只有冷藏功能。
雪停了之后,訓練就提上日程了。
初到陌生環境,陌生的場地,一切都需要重新適應,許一不敢再把心思放到其他地方,打好比賽才是最重要的事。
只有拿獎,她才有資格站到周至面前。
十一月一號很快就到了,她第一次參加大賽不緊張是假的,她都快緊張吐了。頭一天她和周至聊了很久,握著手機睡著的。她把周至送的獎牌項鏈戴在脖子上,墜在胸口處。
開幕式結束,比賽正式開始。
早上第一場是男子個人反曲弓競技排名賽,場下有觀眾,十分聒噪。周至第一箭射的并不是很好,六環。
這是一年來,許一見過周至射的最差的一支箭。
周至高調回歸后的第一場比賽,關注度很高。
箭落到靶子上那一瞬間,她聽到了場上明顯的唏噓。他們在喊著什么話,因為是韓語,許一聽不懂,她不知道具體內容是什么。
旁邊秦川罵了一句臟話,臉色很難看。其他人也沉默,第一輪上去的只有一個中國運動員就是周至,萬眾矚目,第一箭射出這樣的結果。
“周至加油!”許一站起來揮著手里的旗,喊道,“你是最棒的!”
周至站在賽場上,穿著紅色隊服,黑色護胸勾勒出修長挺拔的身形,他長腿微分,站姿凜然,拎著弓漫不經心的往這邊看了眼。
周圍觀眾的聲音太大了,許一怕周至聽不到自己的聲音,雙手握成筒狀喊,“周至!加油!”
賽場上的鏡頭轉到許一這邊,她在大屏幕上短暫的停留。
她穿著紅色隊服,臉上貼著中國國旗,以氣吞山河之勢在喊加油。
賽場外,當地的解說正在調侃,“這姑娘嗓門真大,中國隊的運動員?第一次參加比賽吧?長的挺可愛,希望她哭起來也能這么可愛。”
“周至很可惜。”
周至曇花一現,他短暫的閃耀過,便墜入了黑暗。
連國內的解說也嘆了口氣,“周至的手傷還沒好嗎?狀態很不對勁。”
鏡頭轉走了,周至已經沒什么可看了。忽然現場傳來巨大的歡呼聲,隨即女孩的聲音響徹整個賽場,“周至!”
鏡頭又拉回周至那邊,他握著弓站在賽場上,重新搭弓準備第三箭。
他的成績已經變成了十六分,他射了個十環。他歪頭,挑了眉毛,他似乎恢復了曾經的不可一世。下頜微揚,利落的搭弓,沒有預瞄,信然松開了弦射出第三箭。
十環。
他握著反曲弓,冷淡的眼沒有任何情緒,沒有看任何人,他搭上了第四支箭。
“他的狀態回來了,這才是周至。自信張揚,站在巔峰的少年,高傲不可一世。”
之后周至的每一箭都穩到讓人震撼,他一如既往,很少預瞄。幾乎是搭弓就射,自信傲然。
許一的心緊緊繃著,高懸在空中。
這一年多,周至經歷了太多,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周至的壓力。曾經的天之驕子,跌落深淵,被人辱罵踩踏,他要逆著風走出來,重新走上巔峰。
他射完最后一支箭,以十環結尾。周至回頭看了眼場外跳起來歡呼的小孩,手中的弓還在嗡鳴,他揚起唇角,抬起右手隔著衣服吻到了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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