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為何要來這里？”

        黎九央東張西望坐下來后，忍不住小心翼翼問他。

        這兩日的相處。

        她大概摸清對方性情了。大多數情況下，就如他外表所表現出來的一樣，謙謙君子，濕潤如玉，很好說話相處。

        她膽子就大了些。

        “見眾生聞煙火氣，閱民情知天下事。”慕玨雋秀身影憑窗而立，聲音溫和清朗，氣態亦悠然，一如外面陽光下的雪。外面風雪已停，街景屋檐之間積雪深厚，盡管本身沒有溫度，卻在冬日的陽光下渡染上一片淡淡的暖光。

        他帶著一種漫不經心的態度看著熱鬧市集，或者更像是在審視……

        臨近年關，家家戶戶都在忙著置辦年貨，吆喝、叫賣討價還價聲不絕于耳。除了平民百姓，還有不少外來商客，江湖人士混雜其中，似比往日更熱鬧些。

        就在這般熱鬧的環境下，只聞一陣鞭炮聲“劈里啪啦”由遠而近，伴隨敲鑼打鼓和悲愴嗩吶聲，經過茶樓之下時，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頓時震耳欲聾不絕于耳。

        正在專注聽茶樓里那幾個江湖人談論江湖雜事，妄圖再聽到一絲半點關于神農谷消息的黎九央被鞭炮聲嚇到，下意識捂耳朵，并微微往窗外的市集看去。

        似乎是一支出殯的素白隊伍浩浩蕩蕩……

        勾起心中不好的回憶，她神色微暗，又偏頭看了一眼慕玨和白衣侍女。

        一個在看著窗外。

        一個從進來站著就一動不動像尊雕像，好像聽不到那吵人的聲音一樣。

        隨行的白衣侍女，是這幾日伺候她時，偶爾跟她說話的那位侍女。似乎無論什么時候都以素白輕紗掩面，看不清楚長什么樣，只讓人覺得是個冷冰冰的少女；一身素白衣裙，款式很干凈利落，腰間有一把精巧配劍，不似尋常大戶人家的侍女，更像行走江湖的俠女。

        她聽過他喚侍女的名字：雪鸞。

        另一位叫[雪黛]，都是很柔美的名字……

        黎九央正分心想著這些事時，突覺外面漸靜。

        鞭炮聲漸止。

        敲鑼打鼓聲和嗩聲音也很快停下來。

        但不是完全安靜下來。突然間就多了一些嘈雜的人聲、變得吵鬧。

        黎九央放下捂耳朵的手，走到窗邊看去。一半是幾分好奇，一半是見他看這么久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就湊了過去。

        接著便看見——

        熱鬧的市集上，送殯隊伍停了下來。

        似乎發生了什么。

        人群中有些混亂起來，也直到這時她才看清楚那些送殯的人竟然是商家。

        不怎么好的記憶瞬間涌上心頭……

        ……

        ……

        集市上浩浩蕩蕩的送殯隊伍被幾個突然出現的人逼停。

        “怎么回事！你們這是干什么！？”

        正悲痛得老淚縱橫的商家大老爺，瞪著突然出現攔路的幾個人，又是怒不可遏，又是心驚膽戰。

        怒的是竟有人敢如此放肆，敢攔他商家的出殯隊伍！驚的是這幾人竟抬著一具蓋著白布的死人！將擔架連人往隊伍前重重一放，唬得站后面的商家二老爺眼皮重重一跳，雖不清楚情況，看這來者不善的架勢，只道是麻煩了。

        帶頭的是一對神情悲痛憔悴的中年夫婦，緊跟著一個花白頭發的滄桑老婦人。

        后面還跟著幾個人。

        這些人個個一臉悲憤、怒視著商家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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