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突然,林眠的手機突然傳來“叮咚”一聲,是收到新消息的提示音。
他低頭一看,是滕濤發來的消息。點開一看,原來滕濤準備回來了,想找個時間把他約出來聊聊天,順便幫林眠慶祝一下找到了新工作。
林眠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他都不知道怎么跟滕濤交待,自己剛剛找到的飯碗,轉眼就沒了,還是被自己親手打碎的那種。
思量再三,考慮到滕濤剛回來應該很疲憊,加上不想在微信上談論關于陸沉的事情,林眠決定還是見面時再跟滕濤坦白這件事。
到達約定的時間,林眠前往了滕濤定下的咖啡廳。剛走進門口,便看到坐在遠處座位上的滕濤正朝他招手。
坐下來后不久,兩人像往常一樣寒暄了幾句,林眠便朝滕濤坦白了自己辭職的事情。果不其然,滕濤立刻追問了起來,"怎么辭職了?是因為那家公司不好嗎?"
林眠搖了搖頭,表示公司沒有問題,并說出了自己和陸沉在公司見面的事情。對于自己在跟陸沉遞交辭職信時發生的"意外",則是刻意地輕輕帶過了。
滕濤聽完因果緣由后,也是從一臉震驚,轉變到一臉復雜地點了點頭,"怪不得,原來是遇到了他,也真是冤家路窄,也算是你倒霉了。不過真沒想到,陸沉居然會這么輕而易舉地放你走。要知道,當年他可是……"
像是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滕濤話說到一半,便立刻閉上了嘴。林眠卻是敏銳地抓住了滕濤話中的異樣,"可是什么?"
滕濤顯然不太想說起過去的事情,只是打了個哈哈,"哎,都是一些你走了之后發生的那些破事,其實也沒什么。而且現在都過去了,也沒必要回憶那些不好的東西了。"
對于滕濤含糊不清的回應,林眠并不滿意,還想繼續追問下去。然而還沒等他開口,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林眠臉色一變,瞬間低下了頭,同時用衛衣的兜帽遮住了自己的臉,似乎不想露出自己的臉。
滕濤對于林眠的動作表示十分不解,眨了眨眼,一臉搞不清狀況地問道,"林眠,你在干嘛啊?"
林眠迅速伸出一只手把滕濤的頭按下,同時壓低聲音道,"陸沉和方黎進來了,別讓他們發現。"
聽到林眠的話,原本還欲掙扎的滕濤瞬間一動不動,即使如此,強行壓低的聲音中還是難掩震驚,"陸沉和方黎?他們怎么還在一起?"
林眠用眼神示意滕濤不要再說話,同時用眼睛的余光注意著門口的動向。正如他所言,門口站著的兩個人正是陸沉和方黎。
這兩個人的樣子,怕是化成了灰他都能認出來,林眠這么想著。
并沒有注意到林眠暗中的"窺視",陸沉和方黎一前一后地走到一處僻靜靠窗的餐桌,然后面對面對坐了下來。
還是像他昨天看到的那樣,陸沉仍是那副西裝革履、干凈利落的社會精英模樣。只是不知為何,他的左臉上卻有著微微紅腫的印痕,顯得十分違和,讓林眠忍不住有點想笑出聲。
出乎林眠意料的是,反而是方黎的變化比較大。在林眠的記憶里,方黎的模樣是張揚而明艷的,總是帶著開朗自信的笑容,永遠是人群中的焦點。
如今的方黎,似是褪去了過去的鋒芒,整個人多了幾分內斂和成熟。他安靜地坐在陸沉的對面,眉宇微攏,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多了幾分疲憊和憂郁感。
只有林眠知道,方黎根本不是什么柔弱可憐的小白花,而是一朵殺人不見血的菟絲花。
面對一直沉默的陸沉,方黎率先沉不住氣了,“你還是不愿意去見她嗎?”
陸沉點了點頭,一副不愿再多談的模樣。
方黎嘆了口氣,此時服務生正好端上了一杯冰美式。他用吸管攪拌著咖啡,晃動的冰塊在發出與杯壁清脆的碰擊聲,“昨天出了診斷結果,醫生說,病情發現得太晚,現在已經是晚期了,我們要有心理準備,做好最壞的打算。”
說到這里,方黎的眼眶忍不住微微泛紅,陸沉原本如冰封般的眼神,此時也融化了些許,“最壞的結果是什么?”
方黎沉默了幾秒,再開口時,聲音變得有些艱澀,“可能……只剩下不到半年的時間……”
說完這句話,不約而同地,兩人都陷入微妙的沉默,氣氛也變得尷尬了起來。
坐在另一邊的林眠和滕濤聽不清方黎和陸沉的對話,只能隱約看到他們的半張臉,以及一張一合的嘴巴。
在他們的視角里,方黎眼眶微紅,一副泫然若泣的樣子,陸沉則是一臉冷漠地看著窗外,像極了渣男始亂終棄的場面。
看到方黎試圖抓住陸沉的衣袖,卻被對方巧妙地躲開,滕濤看得有些激動,忍不住發出了吃瓜群眾的感慨,“靠,他們該不會是在鬧分手吧?”
被莫名其妙地補了一刀,林眠只覺心中未好的傷疤又開始隱隱作痛,恨不得立刻將他的嘴用膠帶封上,“不要多嘴,難道你想被他們發現嗎?”
滕濤自然不想被他們發現,瞬間乖乖閉上了嘴巴,不敢再輕舉妄動。
也許是因為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方黎的表情變得有些沮喪,但也沒有爭取什么,似乎接受了結果。談話結束后,他沒有再多停留,很快便離開了餐廳。
等方黎走后,陸沉沒有立刻跟著走出去,而是自己一個人靜靜地坐著。直至口袋里的手機鈴聲,仿佛如夢初醒般地,他立即接起了電話,隨后微蹙眉頭,便起身快步地走出了咖啡廳。
確定兩人走后,林眠才抬起頭摘下了帽子,同時松開了按著滕濤的手。滕濤像是得到了解放一樣,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哎喲媽呀,可算是走了,剛才差點沒把我憋死。”
林眠被他夸張的表情都笑了,因方黎和陸沉的出現而生出的壞情緒也消散了不少,“這么沉不住氣,要是以前派你去做間諜,早就該槍斃八百回了。”
滕濤也順著他的話笑著求饒,“放過我吧林司令,我寧可在前線送死,也做不來間諜啊。”
畢竟是多年的好友,雖然林眠表現得毫不在意,但滕濤還是能敏銳地感覺到林眠的情緒變化。看著林眠若有所思的樣子,他試探地問道,“阿眠,你現在還是很在意陸沉嗎?”
林眠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搖了搖頭。雖然再次見到陸沉的時候,不可否認,他的內心還是會有些動搖。但林眠心里明白,這是再正常不過的內心波動。
畢竟,誰能遇到陪伴自己四年時光的初戀還能做到無動于衷呢?
所以林眠堅定地認為,這只是自己的創傷后的正常應激反應。
相比之下,更令林眠感到在意的是,兩人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樣的親密,相反,他甚至還能從陸沉的眼中讀出一絲厭惡的意味。
那不像是一種因極致的憤怒或失望表現的厭惡,更像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抗拒和排斥。
即便是準備分手的情侶,也不應該是這種奇怪的狀態,這讓林眠感覺到古怪而異常。
就在林眠思考的時候,滕濤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情沉痛,“看到這對奸夫淫夫,你的內心一定很痛苦。放心,大聲地哭出來吧,兄弟我不會嘲笑你的。”
“……”
無須言語,林眠立刻用實際行動表達自己的內心到底有多么的“痛苦”。
滕濤的手臂被林眠用力反折到背后,痛得直齜牙咧嘴,礙于在公共場合下不敢叫出聲,只是一直小聲地說“松手、松手”。
被林眠松開以后,滕濤一臉委屈地揉著胳膊,不敢再繼續剛才的話題,“那你不去陸沉的公司,以后打算怎么辦啊?如果按照陸沉的實力,說不定真有可能讓你在a市的設計行業待不下去,難道要回去找你爸幫忙嗎?”
提及工作,林眠方才還鮮活的神情瞬間灰暗了下去。他搖搖頭,自己出來本就是為了擺脫父親對自己的控制,此時此刻回去求他,便等于做了無用功,“我不想,但我現在還不知道怎么辦。”
聽到林眠的話,滕濤嘆了口氣,只是拍了拍林眠的肩膀。如果不是因為太清楚林眠的性格,他會直接開口讓林眠到他的公司上班。
“不管怎么樣,希望你遇到困難的時候,還能想起還有我這個朋友。”
林眠扯扯嘴角,努力展開一個真誠的笑容,“嗯,我會的。”
滕濤走后,只剩林眠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座位上。看著眼前熱氣已經消散的冰冷咖啡,心底的不安也擴散得越來越大。
誠如滕濤所言,自己已經沒有多少能逞強和任性的時間了。辭職以后,他也嘗試放下自己的自尊,向幾家在他看來不是特別理想的設計公司投遞了簡歷。然而,不知是不是陸沉真的做了些什么,林眠投過去的簡歷像是沉入水底一般,毫無動靜。
可是,林眠就是不甘心。他也說不清自己在不甘心什么,也許是因為不想就這樣輸給陸沉,也許是因為……
林眠看著剛剛陸沉坐過的位置,神情有些出神。金屬的靠椅被窗外的日光折射出溫暖的色澤,深棕色的絲綢桌布垂落在上面,柔軟的褶子折出了深深淺淺的陰影。
如果還是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就只能離開這座城市了吧,林眠有些自嘲地想著。
不過,上天并沒有給他這個機會。混亂不安的思緒只持續到了第二天早上,林眠的房門便被毫無征兆地敲響。
林眠邊打著哈欠邊打開房門,看見門外再熟悉不過的身影,當即神色一變,下意識就想重新關上門。門外的人卻早已察覺他的意圖,輕而易舉便抵住了房門。
陸沉一只手抵著門,另一只手撐著門沿,幽邃的眸色看不出情緒,只是聲音低沉,“林眠,我們能聊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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