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余溫
煙花整整放了半個小時。
自古有句好話,高處不勝寒。顧澄野才在瞭望臺上半個多小時,就已經被寒風吹的凌亂。
她冷地牙關不停顫抖。
余爭想把她送給自己的圍巾拆下來給顧澄野,卻被顧澄野攔住了。
“我不用啦。”她很倔強,哪怕講話的時候聲音還有點發顫。
最后余爭沒把圍巾解了,而是用他那件卡其色風衣把顧澄野給裹住。
寒風里,顧澄野低下了頭。
她聞見領口里,依舊是余爭家那好聞的洗衣液味道。
煙花放完后,她已經歪著身子閉上眼睛睡著了。也不知道時候時候,她就倒在了余爭懷里。
她呼吸平穩,偶爾還帶著一兩聲吸氣的聲音。
她在睡夢里吧咂吧咂嘴。
余爭看下面海堤的人已經陸陸續續散了,就拍醒了顧澄野。
她緩緩睜眼,發現身上暖和,而自己還倒在余爭懷里。
顧澄野趕緊起身摸了摸嘴角。還好,還沒有流口水。
“走吧,外面風大。困了就回家睡。”余爭撐著身子站起來。
“哦哦,好。”顧澄野趕緊把他的風衣脫下來。
余爭攔住了她:“穿著吧。”
顧澄野看他身上一件看起來有些單薄的羊毛衫和襯衫,問:“那你不冷嗎?”
“我是北方人。”余爭笑著說。
他先順著直梯下去。
顧澄野看他已經在下面了,這才把腳伸出來踩著直梯慢慢悠悠往下爬。
上去輕松,下來難。
顧澄野小心翼翼往后瞟,離地面只剩下一米半的時候,她突然眼一暈。
她腳沒用上力,踩了個空。整個人堪堪要摔下去。
“啊!”她閉眼,大呼:“完蛋了完蛋了!”
接著,她的腰被環住。整個人被抱著。
余爭抓住了她的腰,輕輕松松像抱只娃娃一樣抱著她下來。
顧澄野直到腳著地了,才松了一口氣。
“嚇死我了,差點以為我要交代在這里了。”她拍了拍胸口。
“不至于,”余爭打趣她,“應該只是骨裂。”
顧澄野瞪了眼他。
“走吧,回家吧。”余爭向顧澄野伸出了手。
顧澄野愣了一下,隨即抓住了那只手。
“我們回家!”她又重復了一遍,笑得燦爛。
他們牽著手飛奔下山。在路人錯愕的目光下,他們恣意盎然。
—
顧澄野從回去,睡到了隔天晌午。
醒來時她才想起來,在昨天跨年那么重要的時刻,她光顧著許愿,忘記了祝余爭跨年快樂。
回去的時候她換了衣服到頭就睡,也沒給余爭發消息。
她一拍腦門,惱怒自己的失誤。
顧澄野出了房間,發現餐桌上貼了張便簽條。上面是葉曼香給她的留言。
“寶貝我們出去走親戚啦,餓了就去外面自己吃飯吧。愛你哦。”
顧澄野把便簽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里,又轉身進了房間。
她摸起手機給余爭發了個早上好。
下一秒,消息彈進來。
-yzheng:不早了。
-小野咕咕:因為我剛醒,所以我說現在是早上!
-yzheng:好,那早上好。
-小野咕咕:中午你要吃什么?
-yzheng:可能外面去吃。
顧澄野兩眼一亮。
-小野咕咕:拉我拉我。
-yzheng:行,等下敲我門。
顧澄野扔了手機,去扒拉衣服。
二十分鐘后,穿戴整齊的顧澄野出現在余爭家門口。
她敲了敲門。
這次門開的很快,顧澄野剛要說早上好時,看見開門的人硬是只憋出了一個“早”字來。
開門者并不是余爭,而是一個白的有些病態的少年,他身形瘦弱,顧澄野都怕風把他吹跑。
“早上好小姐。”少年很有禮貌地回了一句,讓開了身子放顧澄野進去。
顧澄野唯唯諾諾走進去,少年讓她坐沙發上。
“你是來找余爭的吧,麻煩先坐著等等。”他說。
“哦好,好。”顧澄野坐下來,她這才認真地去看少年的長相。
用一個詞來形容,漂亮。
顧澄野很少見這種美的雌雄莫辨的男生。
對方也在笑意盎然打量著她。
“那個,我叫顧澄野。澄澈的澄,撒野的野。”顧澄野先做了自我介紹。她的兩只手,手指不斷相互摩擦著。
“我是……”少年剛要開口。臥室那邊門被打開。
余爭出來,喊了一句:“余溫。”
那個被叫余溫的少年回頭,應了一句:“怎么了哥?”
顧澄野大腦宕機。她不可思議地看看走過來的余爭,又看了下站著的余溫。支支吾吾:“你倆,你倆是兄弟啊。”
“怎么,我們長的不像嗎?”余溫笑著問她。
顧澄野搖搖頭,又點點頭。
余爭和余溫站一起,差距太大了。余爭一米九的個子,余溫最多也就一米七五。
而且兩人長的都不是一個風格的。余爭硬朗鋒利,少年獨有的荷爾蒙展現的淋漓盡致。而余溫長的太溫柔,美的不可方物。
但是當看兩人的眼睛,又很像。都澄澈明亮。
“我從來都沒聽余爭說過他有個弟弟啊。”顧澄野說。
余溫深深地看了眼余爭,帶著自嘲的口吻說:“可能我在我哥心里沒那么重要吧。”
余爭皺了皺眉,瞥了一眼余溫。
余溫笑得溫柔。
顧澄野覺得這個笑很熟悉,因為每次余爭和她待在一起的時候,也經常這么對她笑。
“你沒問,我自然就沒說。”余爭只留下這么一句,就又回房間了。
再出來時,身上多了條圍巾。是顧澄野送給他的那條。
肉眼可見顧澄野眼里的興奮高興。
“走吧,去吃飯。”他拿了鑰匙。
顧澄野跟在后面。
正月初一,開店的人并不多。他們左拐右拐才找到了一家牛腩煲。
“吃嗎?”余爭回頭問顧澄野。
顧澄野點點頭。
余爭直接推開店門,暖氣襲來。
一只黃色的小狗搖著尾巴出現在店門口,朝他們叫了幾聲。
顧澄野眼睛一亮,蹲下去逗弄小狗。
小狗很聰明,還會站起來對著她雙抓合十拜了拜。
“太可愛啦!”顧澄野笑得眼睛都瞇成一條縫兒。她的手不愿意離開小狗腦袋。
“顧澄野。”余爭拿了菜單,看她還蹲在店門口逗狗,就喊了她一聲。
顧澄野這才收了手,去后廚接了洗手池洗手。店長阿姨還用酒精棉認真給她好好擦過一遍。
出來的時候,余爭已經把菜都點好了。顧澄野坐在余爭對面的椅子上。
旁邊的余溫正在玩手機,顧澄野看那是前一個月剛上的新款機,要好幾萬,連手機殼都是顧澄野以前喜歡但是因為價格有些離譜所以沒買的店出的新款。
和余爭那兩三年前的舊款機形成了鮮明對比。
再從余溫的衣著到言行,不難看出只有家底殷實才能養出這樣的小孩。
顧澄野又有了新的疑惑。
那為什么余爭會出現在這里呢?若家底殷實的話,不是應該把孩子放大城市更好的私立學校學習嗎?
但是她沒問,只是端著店長給她拿的涼茶一小口一小口地抿。
余爭有一茬沒一茬的和余溫聊。
“他們呢?過年沒在國外嗎?”余爭問。
余溫搖了搖頭,回答他:“本來是打算呆在國內的,但是國外的基地突然出了失誤。父親怕因為這個前面的準備全部崩盤,所以帶著母親一起去了。”
余爭“嗯”了一聲,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
“他們也表示很對不起你……”余溫放軟了聲音。
“我知道,他們每年都表示很對不起我。”余爭嗓音被冰塊凍過一般,沒有什么感情。
顧澄野裝作玩手機,屏幕上放著開心消消樂,她一關一關的過,耳朵豎著悄悄聽他們講話。
“那不也有你任性的成分嘛,前年讓你回來你就沒回來。還扯什么春姨忙,你走不開。你一大少爺你能干什么,不給人家添亂就不錯了。”余溫翻起舊帳。
余爭那年確實不想回來,反正回去了也和他們沒話說。所以他就隨便扯了個理由拒絕了。
“而且我后來也去問過春姨她孫子了,你那年過年根本就沒呆在那兒……”
余爭皺了皺眉,直接截了他沒說完的話:“你還挺閑,這也去問。”
余溫也不惱:“那是,我可是除了春姨之外,最關心你的人了嘛。”
“不需要,少管那么多和你沒關系的閑事。我是死是活這都不是你該管的。”
“那可不行,我是你弟,你親弟弟。”余溫聽這話,蹙眉反駁。
他不久之前還特意去了趟診所,像心理醫生詢問余爭這樣究竟正不正常。
醫生告訴他這是由于后天環境導致的非典型情感淡漠。主要表現為對家人的排斥,對他人明面表現正常,若是不深入了解不會發現弊端。
“你只需要把你的身體照顧好就行。”
“那你呢?”余溫語氣也硬了起來,“你就放著自己這么繼續病態下去?”
顧澄野一句也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
什么病態,什么照顧身體。
她抬頭看了看余爭,又低下頭思考。
難道,余爭生了什么病?可是他看起來很健康啊。
他們沒再說話。等店長把菜都端上來之后,余爭拆了餐具,直接推顧澄野面前。
“哦,謝謝……”顧澄野拆了筷子,看見轉到她前面的那套碗盤跟余爭道謝。
余爭沒回答,接著又是一聲清脆響聲,他的那副餐具被戳開。
一桌的美味,因為顧澄野心中有惑,變得食不知味。
一個半小時后,他們從那家飯店走出來。
顧澄野在店門口和那只可愛的小黃狗依依不舍的告別。
“下次還來啊。”店長阿姨在門口抱著小黃狗對她喊。
“好的哦!”顧澄野也笑著和她揮手再見。
回頭的時候,只剩余溫一人。
“咦,余爭呢?”顧澄野問。
余溫指了指旁邊的便利店,接著余爭就提著一個塑料袋出來。
塑料袋里裝著一盒四個的葡式蛋撻,余爭把袋子掛顧澄野手里。
她提起來,問:“買這個干什么?”
“你剛才在店里沒吃兩口東西,這個等下你餓了吃。”余爭輕描淡寫解釋。
“這樣啊。”顧澄野低頭,撐開塑料袋。紙盒里的蛋撻香沖鼻而來,讓沒吃幾口飯的她又萌生了些許餓意。
“回去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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