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尷尬
余爭放學(xué)回家之后，就洗了個澡。
出來的時候，手機(jī)的消息一堆，但是大部分都是喬自秋和以前認(rèn)識的人發(fā)來的。
他從上到下仔仔細(xì)細(xì)看了三遍過去，顧澄野并沒有給他發(fā)消息。
他有些失望，只好點開喬自秋的聊天窗口。
-喬自秋：［圖片］
-喬自秋：我送我對象這個花，怎么樣！好看吧？
-yzheng：為什么突然要送花？
-喬自秋：哥，你是不是傻了��？今天可是五月二十號啊！
-yzheng：五月二十號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嗎？
-喬自秋：我去，這可是五二零啊！五二零，我愛你的意思。今天可是情人節(jié)！
原來是這樣，余爭若有所思的對著手機(jī)屏幕點了點頭。難怪路上看見那么多捧著花的情侶。
可惜他知道的太晚了，不然顧澄野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有一捧才是。
他給顧澄野打了個電話，想跟她說句五二零快樂，可是電話響了好幾聲，沒有接通。
他突然覺得事情不對，于是又打了個電話過去。顧澄野依舊沒有接。
外面下著暴雨，顧澄野總不能跑外面去了吧。
余爭想著，就去顧澄野家拍了兩聲門，無人開門，也無人應(yīng)答。
他這下心里慌了神，想要打電話給瞿唐，可是掏出手機(jī)的時候他才想起來，他根本就沒有瞿唐的電話。而他上次和瞿唐的通話，還是用的顧澄野的電話號碼。
余爭返回去拿了把傘出來，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沖下了樓。
樓下，因為大暴雨關(guān)店的不在少數(shù)。路上也就只有偶爾開過的小轎車，行人屈指可數(shù)。
他從小巷口找到學(xué)校附近，沒有看見顧澄野人的身影。
他又繞道找了一遍回來，依舊沒有。
余爭猜測，或許她是去瞿唐或者梁雨桐家里玩了，沒帶手機(jī)而已。
就這樣想著，他往家里走。
雨實在是太大了，才出來找了幾十分鐘，他的半條褲腿已經(jīng)濕了個透徹。
他才拐過小巷的拐角走向大街，突然旁邊有一聲女生打噴嚏的聲音。
雨幕太大，他只看見了那個背對著他的少女。
黑色的t恤被雨水澆了個透徹，黏在身上，變相的襯出女生的細(xì)腰和漂亮的身體曲線。
她抱著個被校服蓋住的東西，身上沒有一處不在滴著水。
余爭又靠近了一些。
嘩啦嘩啦的雨聲中，他恍惚間聽見了鈴鐺的聲音，和他送給顧澄野的手繩一樣，叮叮當(dāng)當(dāng)。
下一秒，他就看清了那個雨中的女孩。
她腕上的那條黑色鈴鐺手繩，余爭一輩子都不會認(rèn)錯。
“顧澄野！”余爭喊道。
—
顧澄野聽見有人喊她，茫然地回頭。
接著，她就被籠罩在傘下。
余爭那把大黑傘，隔絕了她和那龐然雨霧。
下一秒，余爭用力把濕漉漉的顧澄野摟進(jìn)了懷里，連同她抱著的東西。
她渾身上下現(xiàn)在都是濕的冷的，余爭抱她入懷的時候她還在發(fā)抖。
“怎么傻站在雨里，也不撐傘！”余爭是真的急了，連說話嗓門都大了。
顧澄野被他一吼，縮了縮脖子，小聲解釋：“我忘記帶了，出來的時候還沒有下雨的。手機(jī)也沒帶�！�
她現(xiàn)在渾身都冷，連說話聲音都在顫抖。
顧澄野撩開了校服，一捧的玫瑰就在他和余爭的懷中搖曳的綻放。
花瓣上還有水珠，飽滿晶瑩，因為顧澄野的一系列動作而向花心滑去。
“給你的，五二零的禮物。”她仰起頭，笑的燦爛，兩個虎牙張揚可愛。
余爭接過了花，問：“你就為了這個，淋成這樣？”
“對啊！”顧澄野語氣里甚至有小小的得意。
“你傻不傻？啊？”余爭眼眶一酸，把顧澄野摟的更緊了一點，帶著她往家走。
顧澄野卻掙開了一點，說：“我身上都是濕的，等下把你蹭濕了，不好。”
余爭卻不顧及這些，又把顧澄野攬了回來。只是問：“為什么要買花？”
“因為今天是五二零��！”顧澄野覺得余爭這個問題很白癡，莫名其妙的，“情人節(jié)，別人都收到花了，那你怎么能少！”
余爭想著下午看見的人里，大部分都是女生抱著花，于是干巴巴地反駁：“但是不應(yīng)該都是男生給女生送花嗎？”
顧澄野伸出手指晃了晃：“你這話就不對了。只要喜歡，誰送花都一樣。因為我喜歡余爭，所以我給余爭送花�！�
“而且。某人看起來像是都不知道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的樣子，所以還得我送花�！彼桓庇脑沟乇砬�，憤憤地說。
余爭無話可說，只好安靜地?fù)沃鴤闼皖櫝我盎厝ァ?
顧澄野閑不住嘴，和余爭叭叭著中午花店那只神奇的貓咪。
“它真的好聰明哦。就嗖的一下鉆進(jìn)了一堆花里面，然后挑中了紅玫瑰，”她語氣激動，講故事繪聲繪色，“我那個時候就覺得這只貓和我非常的對胃口，因為我也覺得紅玫瑰好！”
“為什么？”
“沒為什么，因為你好看，”顧澄野的回答并不文藝，簡單粗暴，“我那會兒剛認(rèn)識你的時候，看見你家擺著洋桔梗。我那個時候覺得，你這人不適合洋桔梗。”
“為什么？”還是同樣的問句。
“洋桔梗太清冷了，和你不般配，”她說，“紅玫瑰多好啊。熱烈妖艷，應(yīng)該被擺放在最出眾的位置。和你一樣，天生就應(yīng)該站在燈光下�！�
“我也是這么想的。”余爭回答。
顧澄野滿臉激動：“是吧是吧！你也覺得你這種優(yōu)秀的人就應(yīng)該站在舞臺燈光下嗎！我眼光一向很好�！�
“不是，”余爭卻沒繼續(xù)附和，他淡淡地說了一句，“你所說的一切，都是我對你的看法。沒想到被你用在我身上了�！�
他從見顧澄野的第一眼，就覺得她美若玫瑰。
她是天生耀眼的存在，理應(yīng)被人送上神壇接受萬人的敬仰。
可現(xiàn)在，神壇上的女孩走下了神壇，被雨淋了滿懷也要抱著玫瑰向他走來。
顧澄野突然被余爭這么反向一夸，有點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說：“我哪里有那么好啊。學(xué)習(xí)沒你好，人也不思進(jìn)取的。還是你比較厲害一點……”
“你有，”余爭打斷了她的話，一字一句認(rèn)認(rèn)真真地說，“你比我好很多。沒人能比過你�！�
他的姑娘就是世間萬般好。
在余爭過去的十五年來，憎惡他的不在少數(shù)，尤其是他長期生活在劉子恩他們一家的陰影下。也有對他好的，像曾經(jīng)的秦淼，像他的小學(xué)語文老師。
可是沒有人能像顧澄野一樣，一顆心完完全全就捧在余爭面前，單純而高貴。
她就抱著那束花，抱著她的愛，站在那里問余爭：“你給她的玫瑰，她不要。那我給你的呢？你要不要？”
玫瑰和你，我能不能都要？
余爭一向沒什么欲望和奢求。這是他唯一的貪婪。
“我好，你也好。我們倆呆一起最好。”她咯咯地笑著。
“嗯。”余爭應(yīng)著，牽著她的手回去。
—
電梯門打開，他們走了出來。
顧澄野回頭看，電梯里他們站過的地方濕漉漉的。
“我得趕回去洗澡，身上黏唧唧的難受死了。”顧澄野撇撇嘴。如果不是她淋了大雨，她肯定得去余爭家里坐一會兒再走。
“記得開溫水�！庇酄幎谥�。
“知道知道。”顧澄野要從口袋里摸鑰匙，結(jié)果從左口袋摸到右口袋，從前口袋摸到后口袋，一點鑰匙的蹤跡都沒有。
她臉上表情變了變，又重新摸了一遍。
“鑰匙沒帶？”余爭一語就道出了她所有的窘迫。
顧澄野只好點了點頭。
“去我家洗。”余爭不由分說，拉著她往603走。
“可是你家沒有我能穿的衣服��！”顧澄野說出了最主要的問題。
其實余爭的襯衫或者t恤給她，她也能穿。只是大了很多而已。但是內(nèi)衣褲這種私密的東西，才是最大的問題。
余爭沉默了一會兒，最后說：“你先洗著，我想辦法�！�
“哦，好吧。”顧澄野也不知道余爭到底能想什么問題。
余爭從房間里給她找了件襯衫和短運動褲，幫她開好熱水。
顧澄野抱著衣服進(jìn)去，又被叫住了。
余爭把自己的手機(jī)一起塞她懷里。
“給我做什么？”她眨了眨眼，不解地問。
“我等下可能會聯(lián)系你�！�
“你把手機(jī)扔給我了你拿什么聯(lián)系我，用腦電波嗎？”她笑了出來。
“你把它拿好就是了�！庇酄帥]多解釋，把顧澄野推進(jìn)浴室之后，就替她合上了門。
—
關(guān)上門后，余爭披上外套，挽起了他那濕掉的褲腿。拿了鑰匙和錢包，抓了門口還晾著的那把黑傘就往門外走。
附近的百貨商店還在營業(yè)。
余爭直奔目的地，二樓的服飾區(qū)。
百貨商店很少有人來服飾區(qū)，所以就算只有一個導(dǎo)購員也依舊是閑著扣手。
導(dǎo)購員看見余爭上來，馬上就迎了上去。
“先生，請問需要看點什么衣服。像你這種身材拔高的我覺得你應(yīng)該穿什么都好看……”
余爭沒理她滔滔不絕的導(dǎo)購詞，直接往內(nèi)衣褲區(qū)，找到女士內(nèi)衣的地方。
“先生……？”導(dǎo)購跟在他后面，看他面對的貨架的時候，眼睛都瞪圓了，“您……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這難道不是賣女生用的內(nèi)衣的地方嗎？”余爭指著貨物問。
“是……是啊。”
余爭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買什么尺碼的。
旁邊的導(dǎo)購員看他看來看去的，也不走，冷汗直下，差點就在工作小群里面說她遇見變態(tài)的事情了。
“那個……”余爭覺得自己看是沒有用的，于是問導(dǎo)購，“一米七左右的女生一般買多大尺寸的內(nèi)衣？”
導(dǎo)購這才松了口氣：“先生你是要給女朋友買嗎？如果是內(nèi)衣的話尺寸是不看身高的，得看女生的胸的大小來購買。內(nèi)褲的話，我給你找吧，看你女朋友要什么款式�！�
“那條黑的吧。”余爭哪里知道顧澄野喜歡什么款式的內(nèi)褲，反正他一般買這種東西不是黑的灰的就是白的。
“那這邊建議你去問一下你女朋友的胸部大小再購買內(nèi)衣哦。要是買小了對胸部是有損害的，可能會導(dǎo)致壓迫內(nèi)臟什么的……”
余爭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對導(dǎo)購員說：“那你手機(jī)能借我一下嗎，我打電話給她�！�
“先生是沒帶手機(jī)嗎？”
余爭點了點頭。導(dǎo)購把手機(jī)解了鎖遞給他。
余爭按下了自己的電話號碼，等了幾秒電話就被接通了。
“喂，誰啊�！鳖櫝我暗穆曇粼谠∈依锩�，空蕩悠揚。
“余爭，”他想了下該怎么詢問出那個問題，但最后也只是咳了一聲，“那個……”
“那個什么啊那個，你不是去幫我解決問題了嗎？我快洗完了誒。”顧澄野的聲音突然放大，她湊到了手機(jī)旁邊。
“我遇到了新的問題，”余爭醞釀了一下情緒，很小聲很小聲地問，“你胸多大……”
“啥？”顧澄野那兒又傳來了嘩啦啦的水聲，但沒開一會兒又關(guān)上了。
旁邊的導(dǎo)購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于是接過手機(jī)：“先生，我來幫你問吧。”
余爭乖乖把手機(jī)還回去。
“小姐，可以問一下你的罩杯嗎？你男朋友在給你買內(nèi)衣，但是他不知道買什么大小的。”導(dǎo)購聲音也不大，但是顧澄野聽清楚了。
“b吧。”顧澄野回答的很快。
“好的非常感謝。”
下一秒，顧澄野就掛掉了電話。
余爭尷尬的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了。
導(dǎo)購跟個沒事人一樣，挑了款白色類似的和余爭說：“這款怎么樣，你女朋友應(yīng)該會喜歡，而且聚攏效果也不錯。”
余爭真誠地望向?qū)з彛f：“不然，你再打個電話問問她？”
“那算了�！睂�(dǎo)購看余爭也不懂，就幫他包起來了。
余爭提著這袋衣服下樓付款。
“一共消費七十二元。請問有會員嗎先生�！�
余爭搖頭。從錢包里掏出一張現(xiàn)金一百元。
收銀臺沒有五塊錢紙幣，于是給余爭找了八個鋼镚兒出來。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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