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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厭起


清晨天蒙蒙亮,遠處傳來用力嘶喊的雞鳴,喚醒沉睡的村子。

        新煙起床做早膳,一進廚房頓時響起驚呼直沖云霄:“有賊啊!”早起找蟲的鳥兒都被嚇得屁滾尿流。

        木嬤嬤聽見響聲第一時間跑了過來,進入廚房只見新煙抓著掃把作防勢,而那‘賊’拿著長柄的鍋鏟正懵圈傻站在原地,鼓著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極其無辜,好似沒弄清是什么情況。

        新煙見有人來了,連忙跑近木嬤嬤,嚇得差點哭出來,“嬤嬤你來得正好,快把這個偷菜的賊打出去!”

        明遲揮著鍋鏟,忙道:“嘿,你家小姐瞎了又不是你瞎了,怎么胡亂說話,我只是想給大家作早飯,我不偷菜的。”心中道:我要偷菜還讓你看見。

        新煙一臉怒火,“你是誰,你干什么做早飯?一身黑人,一看不是什么好人,嬤嬤快打他!”

        明遲氣到了,什么穿個黑衣不是好人,誰說的歪道理……好似還挺耳熟。

        木嬤嬤頓感腦殼疼原是個誤會,平淡道:“新煙莫急,他是小姐的客人,不得無禮。”

        新煙愣住,拿著掃把的手一僵,“客人??”她怎么不知道什么時候來的客人,由于天還未全亮,廚房也沒點燈,新煙未瞧清那人模樣,如今仔細一看才覺甚是眼熟,這不是街上賣茶的老板嗎?他怎么會在這?

        厭司似也聽見了響聲,摸著墻壁緩步走了來,問:“發生了何事?”

        木嬤嬤眼疾手快上前扶住她,隨后新煙驚呼:“小姐,你怎么跑來了,怎么不叫我們。”還好是新建的院子,要不然墻邊全是青苔很容易出個好歹。

        “不必擔憂,我自己可以;怎么了,一大早如此吵鬧?”厭司似溫聲問道,覺得這廚房的人真是不少,有好幾道呼吸聲。

        明遲利索地把鍋里的菜盛好,委屈回道:“我做頓飯來表達我的謝意,沒想到嚇到了你家這個小姑娘,還把我當成了賊,我可冤枉死了。”

        厭司似明白了原由,這人偷偷摸摸跑來做菜正巧被新煙撞了個正著就把他當成了賊。

        新煙這丫頭肯定嚇著了。

        “是嗎,那你可做好了嗎?”厭司似問。

        明遲挑眉得意道:“做好了,我做菜可好吃了。”而且除了老太婆嘗過他的手藝,其他人都沒這種福氣。

        厭司似平淡道聽不出什么喜悲:“這么說還是我有口福了。”

        新煙輕輕‘切’了一聲,很是不屑,搶她的活干就算了,還在她面前夸自己手藝好。

        明奶奶不一會兒也起了身,大家圍在院中用早飯。一瞧飯菜,明奶奶便知是自家孫子的手筆,滿意點點頭,不錯,臭小子知道懂禮貌了,受人恩惠知道必要回報。

        明遲滿臉歡喜看著她們吃,讓她們知道自己的手藝有多厲害,不過顯然他想錯了,厭司似三人吃了一點便放下了碗筷,說是吃飽了,明遲一口老血沒上來,吃了兩口就飽了,是很難吃嗎?

        但厭司似擦了擦嘴角肯定道:“手藝不錯。”就是太辣了。

        明遲錯愕了一下,他心情猶如過山車,好吃只吃一點,只吃一點說好吃,想不通的邏輯。

        明奶奶嘗了幾口,看了幾眼孫子欲言又止。

        明遲心中更為奇怪了,自己嘗了起來,味道挺好的啊。

        厭司似仆從三人喝了不少茶水,才平息喉嚨的烈火。

        明遲把桌上的飯菜一掃而空,也未想明白她們為什么喝水比吃飯還食得多。

        用完早飯,明奶奶幫著新煙收拾廚房,木嬤嬤去了后山,家里所需的柴木不多了。

        此時只有厭司似與明遲兩人在院中。

        厭司似未帶眼紗,雙眼大而有韻卻瞳孔無焦,睨視前方,不知思緒飄去了哪里。

        明遲撓了撓太陽穴,打破了安靜,頗為尬尷的語氣:“晦人你想什么呢?”

        厭司似抿唇而言:“聽鳥鳴,我從未聽過。”林中飛禽暢心而鳴,聲音回旋在空中,如澈泉擊水,環佩響音。

        “不會吧,鳥不是隨處可見嗎?”明遲想笑,這晦人還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厭司似搖了搖頭,淡淡道:“不一樣的,我家養過鵲、鸚鵡、太平、林鴛鴦許多種類,它們每天都在籠中呤喊,和我今日所聽到的鳥鳴卓而不群。”

        明遲想也沒想回道:“鳥不一樣啊,叫聲肯定也各不相同。”

        厭司似笑了一聲,“不是這意,它們從未如此暢快歡樂遨游于天地自心而鳴,這才是我說的不同之處。”

        明遲聽得復雜,真不明白這晦人腦袋瓜子盤繞圍圈這么多思緒干什么。他轉了一圈眼睛,痞笑道:“但我知道它們有這共同的煩惱。”

        厭司似望向他所在的方向,撲閃著如蝶翅的睫毛,好奇問道:“是什么?”

        “你想知道?”明遲賣起了關子,枕著桌面盯著晦人潔白無暇的凈臉。

        厭司似感覺面前這道視線過于熾熱,微微側過臉去,淡然道:“嗯。”

        明遲道:“找廁所啊,你見過鳥上廁所沒,我反正沒見過,所以這鳥啊天天想著去哪里上廁所不被發現,這不就是個煩惱么,不像人只要去茅房就行了。”

        厭司似:“”

        見厭司似不說話了,明遲盯著她臉反問道:“你覺得不對嗎?難道你見過鳥上廁所?”

        這話實在過于低俗,厭司似從未見過有人把廁所二字一句兩句掛于口上,于是起身想回屋,不與這人再交流下去。

        剛想走,發現自己被那人話怔得丟失了方向,伸手摸了摸桌面辯清方向,僅接著耳畔傳來那人聲音,“你想去哪,我帶你去。”

        厭司似不理會,穩穩了心神,憑著記憶中的感知慢慢移動。

        明遲眼眸閃過笑意,晦人生氣就開始不理人啊。他起身嘴角一彎,踢了顆小石子在厭司似腳前,果然,這瞎子踩到了。

        “啊!”厭司似皺眉忍痛,崴到了腳。

        明遲伸手扶著她的手臂穩住了她,還嘖嘖嫌棄罵道:“我說帶你吧你還逞強,現在好了要不是我扶著你就趴地上了。”絲毫沒有心虛,仿若那顆絆腳的石子并不是他的手筆一樣。

        厭司似忍這疼痛努力站起身想擺脫手肘上的桎梏,還好這人力度不再加深不然她以為是來擰斷她胳臂的。喝道:“你放手!”

        明遲挑了一下眉,折彎著眼眸染著絲絲笑意,“你確定?我放了你可要站穩了啊。”

        厭司似深吸一口氣,“你放便是。”

        明遲緩緩放開,厭司似也站穩了,剛走了一步右腳踝骨一陣刺痛,疼得嘶聲,人身一時不穩向前倒去。

        厭司似立馬伸手去擋地避免頭部先著地,正以為自己要摔個狗啃屎一般,突然腰間環著一只手,穩穩收力,又一手抄起她的雙腿,整個人便被他抱了起來。

        厭司似回過神,臉上恢復平靜,微怒道:“男女授受不親,還請放下我!”

        明遲卻說:“你要摔倒了我幫了你,你應該說謝謝的!”又道:“你是要回屋嗎?我就發一下我的慈悲心抱你進去吧,記得說謝謝哈。”說完邁腿向屋內走去。

        厭司似雙手抵住他的胸膛,好看的眉毛緊蹙為一條線,眼眸里也燒起熊熊怒火,“男女授受不親!望你知羞恥,不要隨便碰人姑娘家!”

        “你吵死了,抱抱不就親了!”明遲已走進屋內,巡視一圈,屋中陳設比上次簡約了不少,不過布置古韻清香,好一個女兒家的閨房,他找到了一處軟榻,把人放了上去。

        “你!”厭司似得已解脫,坐在塌上隨手抓起一物朝他一扔。

        明遲接住飛過來的枕頭,被她氣呼呼的表情逗得一笑,把枕頭丟向一邊,蹲下身飛速地解開厭司似的鞋襪。

        厭司似覺得腳上一涼,針扎般地收回了腳,怒氣沖天:“你干什么?登徒子!”又大聲呼喊了起來:“新煙!木嬤嬤!”

        明遲看著她雪白的足微微泛紅,輕聲道:“別動,紅腫了,小心又傷到了。”又懊惱了起來,沒想到傷得這么重,早知道不玩她了。

        厭司似用衣裙包住腳不露出分毫,手緊拽著衣裙生怕被人扯開,“我知道,你出去,我讓新煙來。”

        明遲挑起一只眉,吊兒郎當談笑道:“哎,我都幫了你,你還這么兇,晦人,你這樣可嫁不出去的。”

        “不與你相干,你先出去!”厭司似胸口起伏很快很是生氣,因此臉頰還被氣紅了。

        明遲聳了聳肩,無奈道:“我去幫你叫你的小丫頭。”

        出了屋門,轉了一圈,這院子根本沒有人,新煙與明奶奶根本不知道去哪里了。

        明遲疑惑著回了屋子。

        厭司似聽著腳步聲,穩而有力,絕對不是新煙,“你怎么又回來了?新煙呢?”

        “你家小丫頭與我奶奶不見了,不知道去哪里了。”明遲的語氣不似說謊。

        厭司似的腳疼得厲害,妥協道:“你進我室中,妝臺的匣子里有一個藍色瓶子還煩你幫我拿來。”因為瞧不見,她每次練習走路腳上都會受些傷,所以傷藥一直備著。

        明遲照著去了,拿了藥來放在她身邊,“在你左手不遠處,你自己拿。”

        不過厭司似摸了半天,也沒碰到。

        明遲心急,做瞎子還真痛苦啊。“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你。”

        “不用!”厭司似無情拒絕。

        明遲撇了撇嘴,不把晦人的拒絕當回事,拿起藥瓶打開,倒了一些在手掌上,另一手從晦人衣裙里扯出受傷的腳,口上不容拒絕道:“別動啊,要不然我一個不注意把你腳弄斷了,你可是要哭鼻子的。”

        厭司似想抽出自己的腳,卻不知這人力氣這么大,聽了這話竟害怕了起來,生怕這人真一用力把她的腳掐斷了,她眼眸透火,生著悶氣,等木嬤嬤回來了,她一定要讓木嬤嬤把他打成豬頭。

        明遲手掌覆在她腳上的受傷處,輕輕揉按,待到藥都干了他輕輕放下了那如玉般光滑的腳,明遲看了兩眼,她的腳型很好看,每個腳趾線條非常明晰,小巧可愛,說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好看的腳,滾動了下喉結,移開了視線。

        厭司似覺得腳上的疼痛緩解了不少,他揉捏的力度恰到好處,藥效發揮傷處微微發熱,這人手法沒得說,可是他很無禮!

        明遲蓋上藥瓶,放置一旁。看著厭司似抱成一團防備著,不免嘴角扯出一個弧度,“晦人幫個忙唄。”

        厭司似蹙緊著眉頭抿著唇,嚴厲拒絕:“不幫!”

        “求你。”明遲語氣軟了不少。

        “你為什么叫我晦人?”厭司似對于這個問題疑惑了很久。

        “好聽就叫了唄,加之不知你名字,所以給你取了個名字。”明遲雙手抱兇,歪著頭看著榻上已放下防備的人兒。

        “不好聽,不許叫了,我已經告所過你名字了,我名叫司似。”厭司似兇巴巴回他。

        明遲喃喃了一句“絲絲”,頓了會兒又道:“這個也不好聽啊,像蘿卜絲絲、豆角絲絲、芹菜絲絲,不好聽,聽起來像吃的。”

        厭司似無語片刻,“前司取是司南之司,后似取是似水之似。”

        “哦。”還是晦人好聽。

        厭司似知道這人根本沒聽進去,懶得去糾結,“你要求我什么?”

        “我奶奶的事,我家房子要重新建,我不想帶我奶奶進城,所以我想讓你幫我照顧著。”明遲對于奶奶的事情無比任重,很多事情他都不想讓奶奶卷入進去,所以除了樹子與黑元幾個知道他家在半俗村外,其余人一概不知他家住哪里,村子里的人知道卻不對外道也。

        厭司似點點頭依舊很平淡的語氣:“嗯,可以。”

        “你答應了?”明遲有絲驚訝,晦人今日這么好講話。

        “就當你剛剛幫了我,雖然你非常失禮。”厭司絲扇著長長的睫毛。

        說到這個明遲有點心虛,畢竟是他使壞讓晦人崴了腳的,不過他是不會坦白的。

        “咳,是吧,你受了傷我奶奶可會照顧人了,你放心,我們不會白吃白住的,且你救了我奶奶,往后你有什么事情便可找我,我一定萬死不辭。”明遲認真道。

        厭司似正需要一個使用的人,在藜城她也算是孤苦無依,有了明遲等于有了一層保障,地頭混混的勢力也不可小覷。她要自己設一道防線,以后的事很難設想,鋪制后路必不可缺。

        “你有所需,我有所圖罷了。”

        明遲微微挑眉,也是這個理,“等明日修好了房子,我們即刻搬出不再打擾,就是近期要叨擾了。”

        “無妨,你可否幫我找找新煙,不知道她們去了哪里?”厭司似又想起這么久了新煙為何還不回來。

        “嗯,我出去找找。”明遲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出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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