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難以執(zhí)行的車禍賠償
進城打工農(nóng)民李永賀因車禍致殘四肢,臥躺板車4年,到處流浪乞討……后來他說:遇上好干部,我真心喊:“共產(chǎn)黨萬歲!”
老百姓的事就是那么簡單,就是那么復雜。安徽農(nóng)民李永賀跟著幾位在山西清徐縣的老鄉(xiāng)撿破爛幾年啥事沒出,2001年夏天的某天清早5點鐘,帶著老婆耿月英正騎著人力三輪車行駛在縣城清東路上,倆人誰也沒有料到一場災(zāi)難正等著他們——迎面急速駛來的一輛拖拉機掛斗車突然與其“親密接觸”,結(jié)果李永賀的三輪車翻倒在路邊,李永賀當場躺在血泊之中……還好,由于老婆哭天喊地攔住一輛過路車子,將丈夫及時送到清徐縣人民醫(yī)院搶救,李永賀從死神那兒轉(zhuǎn)一圈又回到了人間,但好端端的一個勞動力,卻變成了只有頸部以上尚未受重傷的終身殘疾人。
遇難后的李永賀從此不再平安了,只能整天躺在平板車上無法動彈,吃喝拉撒全得靠妻子,樣子十分可憐。害他陷入如此境況的是當?shù)匾晃慌苓\輸?shù)霓r(nóng)民,名叫武拖發(fā)。這老兄起個這名字,開著那拖拉機拖斗車,原本是想發(fā)財致富的,沒想到拖拉機不僅沒發(fā),反而將安徽農(nóng)民李永賀撞了個永不平安的結(jié)果。武拖發(fā)見自己闖了大禍,拔腿就跑,從此再也不見他的人影……
公安局的人現(xiàn)場勘察,事故責任與李永賀毫無關(guān)系,武拖發(fā)負全責。負責處理事故的公安交警多次通知武拖發(fā)前去處理事故責任,可是他人跑了,哪兒去找呀?李永賀不干了,住院花去的17325元暫且不說,這截癱將一輩子失去勞動能力和生活能力,你得管我不是?你犯了事故人跑了就想一了百了?沒門!李永賀身子癱了,腦子卻好像比事故前還好使似的,躺在平板車上——他夫妻二人在清徐打工的全部家當就這么一輛平板車。他對妻子說:你拉我上法院去!
由公安局作出的事故裁決書和法醫(yī)作出的一級傷殘鑒定,李永賀在法院很快獲得勝訴:清徐法院經(jīng)審理,作出“2002清民初字第22號判決書”,判武拖發(fā)賠償原告李永賀醫(yī)療費、住院伙食補助費、誤工費、護理費、鑒定費、殘疾工具費及生活補助費、被撫養(yǎng)人生活費、交通費、精神損失費等共計106757元。并限判決生效后的十日內(nèi)履行。
公安局作出事故裁決很簡單,法院判決也不復雜,如果武拖發(fā)是個有錢人,或許他就不跑了,這也就沒有了我們要講的故事了。可現(xiàn)在武拖發(fā)偏偏是個窮光蛋,又惹了這么一樁大事故。嚇壞了,他就跑,至今不知跑到了哪兒去了。因此,也就有了我們要講的故事——
癱在車上的李永賀可著急啊:這、這咋整?我癱了,他跑了,我這后半輩子可咋過日子啊?醫(yī)療費還沒付,欠人家的債天天有人來催……李永賀現(xiàn)在能動的就是一張嘴巴、一個腦袋。“你快拉我到法院去!”他躺在平板車上,拿出以往做男人的勁兒吆喝著妻子。
法院看著躺在平板車上的癱瘓人可憐,便答應(yīng)馬上采取“強制執(zhí)行”。笑話,人跑了,去哪兒“強制執(zhí)行”呀?在這個問題上,中國的現(xiàn)行法律存在一大缺陷。法院回頭如實告訴李永賀。
“那不行!我先問你們:你們是不是人民的法院?是吧!好,既然是人民法院,你們的判決也是正確的吧?是正確的?那就好。既然你們判決是正確的,判決的目的是不是應(yīng)該執(zhí)行啊?對,你們也說必須執(zhí)行,要不法院就沒用了是吧?好啊,現(xiàn)在我就找你們法院給我錢……啥?你們不管?你們不管誰管?判決是你們判的呀!你們的判決算數(shù)吧?既然算數(shù)你們就得給我把應(yīng)該賠償我的錢要回來!要不回來?要得回、要不回是你們法院的事,我得找你們要啊!”李永賀一個全身癱瘓的農(nóng)民,講起道理來,竟然滴水不漏!那些整天與律師和當事人打嘴皮仗的法官們竟然被他問得無話可說。
你們判了不給我執(zhí)行,不幫我把錢要回來,我就天天來找你們!李永賀讓妻子天天把平板車拉到法院門口,這樣無休止地嚷嚷著。
法院被弄得沒有辦法。一個四肢動彈不得的癱瘓人整天躺在法院門口大吵大鬧,有損法院形象。于是,惹惱的法院在某一日派出幾個法警,嚴厲警告李永賀:再無理取鬧,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啥無理取鬧?你們才無理!你們是法院,你們怎么可以不講理?不講法律尊嚴?不執(zhí)行你們自己作出的判決?李永賀的四肢雖僵在那兒,可嘴巴兒竟然不饒人。法警不知拿他如何處置。
別再嘴硬了,再在法院門口鬧事,我們就得對你采取行動了!有人再次發(fā)出警告。
李永賀就是嘴硬:你們不給錢,我就來鬧!
李永賀畢竟是農(nóng)民一個,又是四肢癱瘓的進城打工的農(nóng)民,他除了嘴硬再沒有別的能耐,何況要不回判下來的十來萬元錢,沒法過日子的不光是他,妻兒老小都得跟他落難苦海。“我不找你們要錢還能找誰?”李永賀對法院說的話其實是實話。
法院也冤屈,本來一件交通事故與他們沒有任何關(guān)系,就因為他們依據(jù)事實又按法律程序作了判決,結(jié)果當事人跑了,原告卻反過來向他們要錢。要不到錢就罵法院,整天在法院門口讓公眾看熱鬧,還以為法院欠了他李永賀的錢哩!
李永賀和法院就這樣各說各的理,于是頂牛頂了好幾個月。李永賀最后罵法院“都是王八蛋吃喝拿要又不干正經(jīng)活的一幫壞蛋”,法院的人氣得嘴歪鼻斜。有一天,一位院長實在覺得李永賀在門口罵得難聽,便令幾位法官“給我揍他一頓!”這好,最后是李永賀和妻子、兒子全都倒在地上“嗷嗷”亂叫……
你不屈,他不服,李永賀與法院就這樣結(jié)成了死對頭。
“要說老李也是可憐。本來他夫妻倆也是搭幫給人家‘破爛王’打工掙點小錢,現(xiàn)在他癱了,幾個老鄉(xiāng)心眼不錯,收留他老婆繼續(xù)在垃圾場看場。李永賀人癱了,可人還活著不是!所以每天吃喝拉撒的事還得有,他又不能動彈,他老婆就把兩人僅有的一輛平板三輪車既當床又作兩人的家。那個垃圾場本來就又臟又臭,李永賀又整天癱成那個樣,夫妻兩人在一個平板車上過日子,看著實在也太可憐了……”清徐縣政法委侯天林副書記是唯一一位多次到垃圾場看望過李永賀的當?shù)馗刹俊K谙蛭颐枋鲕嚨溨職埡罄钣蕾R的生活情景時,眼里溢著同情的淚花。
“我們法院招誰惹誰了?他一家子整天在我們的門口罵罵咧咧,什么臟話都往外倒,好像我們欠了他幾輩子債似的,你說這咋弄?”法院的同志同樣一肚子氣。
與法院交涉數(shù)十天毫無結(jié)果后,李永賀改變了“戰(zhàn)術(shù)”,你法院不管我,那我就上管你法院的縣委去鬧!于是李永賀又把在法院上演的那一套搬到了新地方,于是縣委大院門口就熱鬧了:一個躺在平板車上像叫花子似的殘疾人,舉著一面寫著“冤”字的大白旗,嘴里高喊著“貪官們出來為民說話……”之類的話。這樣的場景總能引來里三層外三層的圍觀者。在縣委、縣政府里工作的人受不了啦,看門的保安和公安人員先是警告李永賀,后來是來人把他連車帶人抬得遠遠的。李永賀不怕這,你這會兒抬走我,過會兒我又回來了。你抬走我一回,我再來三回。
給我關(guān)他幾天,看他還敢不敢來了!有人怒不可遏。
說是關(guān),其實是把李永賀看起來,有吃有喝的,李永賀才樂意呢!“最好你們關(guān)我一輩子才好呢!”瞧他這話,不是成心氣人嘛!無奈,還得放他出來。好嘛,你放我出來,我就更要告你們!李永賀才不管這些,后來他干脆讓妻子拉著平板車躺到縣委大樓走道里,見哪個是路過的縣領(lǐng)導就罵誰!你們不是都不管我的事嗎?好啊,我就把你們一個個罵,直罵得你們非出面管我的事不可!李永賀采取的正是這個“戰(zhàn)術(shù)”。
縣委、縣政府的領(lǐng)導都出面了,一瞧、一問,也覺得這么一個安徽來的外來農(nóng)民工癱瘓在車上,人不人、鬼不鬼的,也夠可憐的,從良心同情的角度也該幫他一把。咋解決嘛!他是交通事故,撞殘他的人也是個窮光蛋,況且現(xiàn)在人都不知逃到哪兒去了,你說咋辦?法院的同志向縣領(lǐng)導匯報時一臉苦相。縣領(lǐng)導聽后左思右想,一時也不知如何處理為好。
咋,又全都啞了?李永賀見自己折騰了快一兩年仍不見縣里有人來管他的事,這回他便想了個邪招:每逢周一至周五,他就讓妻子拉著平板車,對著縣委、縣政府的大門,自己躺在車上,嘴里塞著一個自制的紙筒喇叭開始“哇啦哇啦”地叫罵起來。
某某書記,你整天喊著“執(zhí)政為民”,可人民來了你不管,原來你是個標準的腐敗干部!
某某縣長,你忙東忙西,就是不為老百姓忙,原來你是個大貪官!
某某長,你的嘴臉更可惡,人民有苦你不念,專門裝成假正經(jīng)……
這日久天長地罵,不知道內(nèi)情的人,第一次見到一個癱瘓的人躺在車上叫罵,不免對李永賀產(chǎn)生同情,同時還會引起對清徐縣干部們的不滿和憎恨。見多的人,有的嘲笑李永賀是“瘋子”,有的則譏諷縣領(lǐng)導無能。但李永賀清楚,鬧下去,損害的是你們清徐縣領(lǐng)導們和清徐縣的形象。我李永賀外來的小農(nóng)民一個,你們能拿我怎么樣?反正我也就是一個全癱的活死人!
真的沒有人能想出辦法,把這么一個將清徐縣干部們罵得臭氣沖天的人給治了。你關(guān)他?那你不光要準備給他騰地方,還得找人伺候他!關(guān)一天兩天、十天八天可以按“擾亂治安”論處,可你總不能永遠地把他關(guān)下去,那樣最后被關(guān)起來的可能就是你了——因為你那樣做肯定是在犯罪。怎么辦?沒法辦!
清徐縣有關(guān)部門為李永賀的事頭痛至極:一個癱瘓的外來農(nóng)民工整天在縣委縣政府大門口這么吵吵嚷嚷,影響惡劣。如果他真是瘋子還好解釋,偏偏他不瘋不癲,這不成為縣上的一大笑柄了嗎?
別管他,他愛吵就讓他吵個夠吧!等什么時候他沒有了精神頭,我們再收拾他!有位領(lǐng)導生氣地說道。
別小看了躺在板車上癱著的安徽農(nóng)民李永賀,他是拼著命在為自己爭取權(quán)益,所以自始至終充滿了精神。在縣委大門前一罵就罵了3年多……直至后來有人告訴他,要想讓哪一級干部解決問題,就得找哪級干部的頂頭上司時,他翻了翻眼珠子,朝妻子一努嘴:行,那明天開始我們就上太原,找省委、省政府領(lǐng)導!
從清徐到太原,五六十里路程!可人家一個50多歲的農(nóng)婦,全憑一雙腿,硬是把平板車上的男人拉到了省城。
一輛裝束異常的平板車上面躺著一個癱瘓的漢子在“哇啦哇啦”地哭天喊冤……李永賀的這一招無論走到哪兒都會引起不小的轟動效應(yīng)。他第一天出現(xiàn)在省委、省政府大門口時,一下來了幾百人圍觀。
可憐和同情他的居多。
“信訪局嗎?趕快讓你們的梁局長過來!今天大門口來了個特殊的上訪人,一下子圍了好多群眾,快讓他過來處理……”省委辦公廳有人打電話給信訪局,指定梁雨潤前來處理。
正在處理另一樁案子的梁雨潤匆匆趕到省委大門口,扒開人群,走到平板車跟前,問李永賀:“你是哪里人?有什么事嘛?”
李永賀見梁雨潤面善,便如實做了回答:“……我被人撞癱了,法院判了,可撞我的人跑了,現(xiàn)在我欠了一屁股債,又癱了身子,沒法掙錢,你說咋辦?”
梁雨潤掀了掀蓋在李永賀身上的被子,濕漉漉的,又臟又黑。再摸摸他的胳膊和手臂,毫無反應(yīng)。“都癱了,連碗都端不起來……”一個衣服上露著汗痕的女人看了梁雨潤一眼弱聲弱氣地說。
“你是他的妻子?是你用車從清徐拉他到這兒來的?”梁雨潤問那婦女。
“嗯。”那女人點點頭。
梁雨潤頓時心頭涌起一股憐憫之情。“這樣的老百姓,即便他們做出些過激一點的事,也是應(yīng)該諒解的。因為我相信他們的事如果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絕對不會有意來找政府麻煩的。對這樣的群眾,作為黨員、作為政府公務(wù)員,我們就得要像對待自己的親人一樣,急他們所急,盡力為他們解決問題。”梁雨潤在接受我采訪時發(fā)自內(nèi)心地這樣說。
“你這樣不便,為什么非要跑到省城來解決問題呢?”梁雨潤詢問李永賀。
“你說清徐啊?他們、他們要是給我解決了,我咋會跑到太原來嘛!”李永賀的嗓門一下哽咽起來:“3年了,我躺在平板車上堵了他們3年的大門,可他們就是不給我解決問題。當初還不如車子把我軋死了反倒省事……”
“老李,你現(xiàn)在想咋個解決法?”梁雨潤問。
“你要給我5萬元錢,我就回老家了,我再也不鬧了。我老娘已經(jīng)80多歲高齡了,我得回去孝敬她,可現(xiàn)在我欠一屁股債咋個弄嘛?”李永賀說。
梁雨潤:“給你5萬元你就不鬧了?回老家去?”
李永賀重重地點點頭:“肯定。我再不想這樣待在外面了!”
梁雨潤一揮手:“行了。咱們就這樣說定了:你的事我來辦。現(xiàn)在你先回去……”
李永賀頓時激動地說:“這位領(lǐng)導,您尊姓大名?我的事您真就能解決了?”
“他就是梁雨潤局長。‘感動中國’的名人,人稱‘百姓書記’……”現(xiàn)場有人這樣告訴李永賀。
“您就是梁雨潤局長啊!我曾經(jīng)聽說過您的事跡……我真是遇見貴人了!”李永賀不知說什么為好,一個勁兒地想從車子上直起身來與梁雨潤握握手,可他的整個身子絲毫不能動彈。
梁雨潤俯下身子,安慰道:“好了,老李,我是梁雨潤。現(xiàn)在你聽我的,我讓我們信訪局的同志帶你們夫妻倆先去吃一頓飯,然后你們就回清徐等我消息好嗎?”
“好,好!我們就走,就走……”
就在李永賀與妻子去吃飯當天,梁雨潤電話通知清徐方面派有關(guān)部門的負責人來省信訪局開解決李永賀問題的協(xié)調(diào)會。協(xié)調(diào)會下午4點在省信訪局召開。清徐方面來的人說,如果要讓政府出面解決李永賀的困難經(jīng)濟補貼,得由縣領(lǐng)導拍板。梁雨潤聽后說,那好,隔日我去一趟你們那兒。
過幾天,梁雨潤帶著接待員王英等同志來到清徐,找到了縣長。梁雨潤向縣長擺出了自己對李永賀問題的觀點和解決問題的意見,縣長聽后表示同意。
就在梁雨潤與縣長談話時,躺在平板車上的李永賀當時就在縣政府的大樓門口等著。他見梁雨潤從樓里出來,便讓妻子把平板車推過去,見面就問:咋樣了?
梁雨潤告訴他:跟縣里已經(jīng)談定。政府補貼你5萬元生活救濟,你回老家好好養(yǎng)病,再不上訪鬧事了!是這樣吧?
是、是!解決了,我就回老家安心養(yǎng)病過日子。李永賀發(fā)誓道。
事到此時,梁雨潤也便放心了,當天和王英同志等回到了省城……
一天,梁雨潤在省委大樓里參加一個會議,走出省委大院時,只見門口聚集了許多人。過去一看,見是躺在平板車上的李永賀又舉著一面小白旗在那兒嚷嚷著……
“李永賀,你怎么又來了?”梁雨潤感到奇怪,甚至有些生氣地問。
“梁局長啊,他們都不把我們當人了……他們把、把我們?nèi)拥缴綔蠝侠铮铧c要了我們?nèi)业男悦吡宋逄煳逡梗覀儾潘慊貋砹恕辈幌肜钣蕾R和他妻子開口就嚎啕大哭起來。
梁雨潤真生氣了:“怎么能這樣嘛!這是人干的事嗎?”他是生清徐縣的氣。當即,他讓王英同志問清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則挽起雙臂,一個弓腰,推起李永賀躺著的那輛“吱吱嘎嘎”直響的平板車,一直到了信訪局。“拿去,你跟老李一起買點吃的。”梁雨潤從自己口袋里掏出100元錢,交給李永賀的老婆。
下午,王英很快將清徐縣的情況弄清楚:原來,在梁雨潤與縣長談妥后回到省城這些日子里,因為縣委書記上黨校學習,李永賀的事一直沒有得到縣委常委會討論。這一拖便是一二十天,李永賀等不及了,以為事情又黃了,于是再度讓妻子拉著板車上縣委縣政府大院門口又吵又罵的。那幾天正好縣上有個重要會議,參加的人數(shù)也多。李永賀在門口罵罵咧咧的,讓一位縣領(lǐng)導非常生氣。出面勸他走,他又不走,反而罵得更兇。這位領(lǐng)導火了,命令手下的人:給我把他們?nèi)拥缴嚼锶ィ∪拥眠h遠的,看他還能不能跑得回來!
這回李永賀可真的慘了:他和妻子被連人帶車地扔進了離縣城幾十里的荒山溝里,“那個地方前不著店,后不著村,他們把我們?nèi)釉谏綔蠝侠锞筒还芰恕曳銎鸷⒆铀郑乘咭魂嚕倮欢诬囎樱吡宋逄煳逡梗抛叱隽松綔稀崩钣蕾R的妻子在向梁雨潤訴說時泣不成聲。
“怎么能這么干呢?簡直連人性都沒有了!”梁雨潤憤怒至極,“立即給他們縣長發(fā)份公函,要求他們必須在10天之內(nèi)解決李永賀的問題,否則讓他們縣長親自到省信訪局來說明情況……”
“是。”
這回清徐縣辦得十分迅速,并于2005年7月20日與李永賀父子達成了解決問題的協(xié)議:清徐縣政府支付李永賀5萬元作為他與武拖發(fā)所發(fā)生交通事故所引發(fā)的一系列問題的最后了結(jié)的經(jīng)濟補償;李永賀在收到上述經(jīng)濟補償后,保證以后不再因此上訪或因經(jīng)濟困難、病變再向法院提起訴訟、申請執(zhí)行等。
“侯書記,你們還要想法在李永賀一家回老家時幫助他們買好車票,并親自派人一路護送到安徽……”梁雨潤在得知清徐縣與李永賀通過協(xié)商圓滿解決問題之后,特意打電話給負責處理此事的清徐縣政法委副書記侯天林,請他考慮好李永賀一家回程時的每一個細節(jié)。
“梁局長您放心,我們一定會把工作做好做細的。”侯副書記也是心系百姓的好干部,他在李永賀生活十分艱難時多次親自上門探訪,并自掏腰包資助他。
李永賀一家返回安徽老家時,清徐縣委縣政府派出侯天林和另一位領(lǐng)導同志帶著一群人,上長途車站護送,當他們用擔架把李永賀抬上長途臥車時,李永賀熱淚盈眶,一再請侯副書記代他打電話給梁雨潤:“謝謝他救了我們一家……”
李永賀回到安徽老家至今已有一年多,生活過得平安,現(xiàn)在他逢人便說:一個人遇到災(zāi)難不可怕,可怕的是遇不到好人。我慶幸遇上了梁雨潤這樣的好干部,所以我經(jīng)常喊“共產(chǎn)黨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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