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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次日一早,祁鈺攜眾人簡單用過早膳后,便拜別了哉生師徒二人,準備啟程上山。但因山峰險峻,已無車馬可行之路,祁鈺只好讓大家卸下車馬、背上行囊徒步登山。

        思祿因勢口還未愈合,不宜跟隨他們上山,便只能留下來繼續養傷。可看著救命恩人們遠去的身影,思祿心里竟有說不出的落寞。好像剛剛才被捂熱的內心,又開始感到孤單和寂冷

        清晨的山澗,即聞鳥鳴又見云海,峰高崖陡、絕壁森森。越往高處,便越見流云霧海縈繞于山巒疊嶂間,其形態變化無窮、竟如夢似幻。幾位少年不禁感嘆,所謂人間仙境,想必就是如此這般吧!

        眾人快要行至山峰之時,忽然傳來一陣幼狼哀嚎般的嘶吼。少年們聽聞此聲,立馬負弓持箭,進入戒備狀態。待仔細分辨這聲音來自何處時,卻隱約聽到這狼嚎聲中,還伴著幾聲微弱的呼救聲。

        祁鈺見藍兒一直呆立在原處,以為她是聽到狼叫而感到害怕,便又往她身側護近了一些。此時,卻聽見藍兒氣息沉穩的說到:“這聲音來自于我們身后不足一里遠的山谷之中,興許是有人被幼狼襲擊了。”

        石彪生性勇猛,又善騎射,便主動上前請纓,說到:“二公子帶著妹妹和嬤嬤在此處稍作休整,有冕兄和眾護衛在身側,想必也是安全的。我帶上繩索潛到谷底去救人,若是此人受傷嚴重需要背回來,還得煩請兄弟們把我拽上來。”

        祁鈺雖知石彪伸手不凡,但谷底的狀況不明,哀嚎的幼狼身后有沒有狼群并未知曉,怎放心讓他一人前去,便派護衛帶上繩索和外傷用藥與之同行。石彪再三推卻,祁鈺卻依然堅持不讓他獨自潛入谷底。

        正在兩人擔心彼此的安危,互不放心沒有侍衛在身邊保護時,卻見祁鎮帶著一隊人馬趕了過來。祁鈺還未來得及說話,祁鎮便已急匆匆的上前詢問到:“我在山上聽見有狼嚎的聲音,算著時辰,你們也該進山了,一路上可還安好?可曾遇到狼群襲擊?”

        祁鈺見到自己的兄長,自是欣喜無比。知道祁鎮如此匆忙的趕來,都是因為記掛自己的安危,便向祁鎮微笑著答到:“兄長如此惦念,祁鈺自是滿心歡喜,可祁鈺只比兄長小一歲,自小也跟著師傅學了幾下功夫,定是能保護好自己的。”

        祁鎮看了看祁鈺身后的藍兒,不免皺了皺眉頭說到:“有那個既跑不動又不會打架的家伙在,你八成是不會為了自己的安危舍下她的,到時候你們幾個會功夫的不僅要自保,還得保護她和她們家那幾個隨從的安全,我哪能放心的下?”

        祁鈺轉身看了眼藍兒,向祁鎮答到:“兄長來的正是時候,祁鈺正打算把這個既跑不動又不會打架的家伙交給兄長照顧呢,還望兄長把她帶到山上的道觀中安頓下來,并請仙長為她調養醫治。”

        祁鎮滿是疑惑的問到:“你這是就要去哪里?此時就打算布網圍獵嗎?你不是一直很為藍兒感染風寒后引發的咳癥而感到自責嗎?今日竟不親自護送藍兒入道觀醫治了?”

        祁鈺聽到祁鎮竟這一連串的疑問,本就不知道該先回答哪個問題。又被當眾說出了自己一直以來對藍兒的牽掛,心中難免羞澀,只好顧左右而言他的說到:“我們一行人雖沒遇險,但確實聽到有人在這峽谷之中呼救,彪兄正打算獨自一人潛入谷底救人。可這深谷狀況不明,我與冕兄實在不放心他獨自一人前去”

        祁鎮看到一向言簡意賅的祁鈺,此時說話卻有幾分吞吞吐吐,細想之下才弄明白,自己剛才的話語之中竟有多處不妥,便主動轉換了個話題,繼續問到:“所以你這是打算帶著于冕石彪和護衛們,一起到谷底救人?”

        祁鈺點了點頭,答到:“把藍兒交給兄長照顧,祁鈺自是最為放心的,山谷地貌復雜,我們幾個也可于救人之后,到深谷之中探明地貌、設網圍獵。”

        祁鎮素知自己的弟弟性子沉穩,并不是冒進之人,此次進山也備足了涉獵作戰的武器和急救的藥品,便囑咐道:“知道你自小便有畫盡天下山川地貌的志向,每入深山都要探明究竟。只是此處山高險峻,你們幾個若是打算順崖而下潛入谷底,還是小心為妙、快去快回才好!”

        祁鈺向祁鎮行禮允諾,答到:“好,請兄長放心!”

        正待祁鈺轉身面向藍兒,想單獨囑咐她幾句時,卻見藍兒從嬤嬤的行囊中,掏出兩樣東西交到自己手中,并笑意嫣然說到:“藍兒平日里只知道祁鈺哥哥畫功非凡,竟不知道哥哥還有踏遍山川、畫盡天下地貌的志向。我這里有兩樣點火的藥石,你且帶上。若是山谷幽暗或遇到野獸,就迅速拿出來點火照明、嚇退猛獸,用以防身。”

        藍兒分別將這兩個小包裹打開,向祁鈺繼續介紹到:“這個粉色手帕里包裹的是一個打火石,黃紙里包的則是硫磺粉末。這是我家瓷器燒造,點火開爐的必備之物。因道家煉丹也需此物,藍兒便于進山前向父親討了些。原是打算送給仙長的,可今日見祁鈺哥哥要潛入谷底救人,便取了一半給哥哥帶上,想必仙長也是不會生氣的。”

        祁鈺接過這兩個小包裹,正準備放入懷中時,卻被一雙小手攔了一下,只聽藍兒說到:“這兩樣藥石斷不可挨于一處同放,不然會引火上身的。”

        藍兒看著祁鈺將這兩個小包裹分別交給于冕和石彪保管,這才再次露出了笑顏。又見祁鈺看自己的眼神里依然有幾分不放心,便主動安慰到:“祁鈺哥哥放心便是,藍兒跟著兇巴巴的祁鎮哥哥,斷然是不敢到處亂跑的,定會乖乖的聽話吃藥,等著你回來。”

        祁鎮看見說話的藍兒,此時正忽閃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向自己,便向她打趣到:“知道我兇巴巴的就好,為了不辜負你祁鈺哥哥的囑托,我寧可拿繩子把你綁了,時時刻刻的看著你,也不能讓你到處亂跑遇到危險!”

        祁鈺見藍兒氣呼呼的看著祁鎮,便笑著對他們倆說到:“救了人,我會先派人把傷者送到山上的道觀中醫治,然后會帶著冕兄、彪兄和隨身的侍衛在山谷中探明地貌。我們幾個可能要在谷底耽擱大半日,兄長先帶著藍兒到仙長那里安頓下來。天黑前,我定會到達。”

        正在三人互相囑咐之時,護衛已經將潛入谷底的滑索固定好,祁鈺跟祁鎮和藍兒拜別之后,便與于冕、石彪和隨身的護衛,順著繩索潛入深谷之中了。

        直到幽谷之中再也看不到祁鈺的身影,祁鎮和藍兒才帶上各自的隨從,繼續往山峰北側的道觀行進

        待石彪順著繩索率先到達谷底,尋著呼救聲找到傷者時,卻發現在傷者附近嚎叫的并不是一頭幼狼,而是一只臉尖眼圓、通體雪白、貌似白狐、嚎聲似狼的小獸。這小獸也并不攻擊陌生人,反倒是乖巧的守護著這名受傷的男子,到像是這人豢養的一只寵物。

        于冕跟隨著石彪來到傷者的身邊,細看之下發現男子身上有多處刮傷,但傷口處都敷著新鮮的草藥,所以并未因失血過多而危及生命。反倒是未見傷口的右腿動彈不得,估計是因為摔斷了腿骨才無法攀巖行走的,于是扯了一塊衣襟做成布條,又找了兩塊木棍做夾板,幫受傷男子把右腿固定好。

        男子看著眼前的這些少年,不禁喜極而泣,一邊流著眼淚,一邊向眾人說到:“感謝各位少俠的救命之恩,深山幽谷里竟能見到這么多俊顏少年,我這該不會是遇到神仙現世了吧!”

        于冕正在為男子固定傷腿,此刻聽到他的這番感嘆,便笑著問到:“敢問大哥,若這么多神仙現世只為了救你一個人,是不是也太勞師動眾了些?再說此處山脈雖極為險峻,卻有修建好的山路直通山頂的寺廟和道觀,大哥又是如何墜入這山谷深處的?”

        青年男子如實答到:“我原是這山中的采藥人,家中老小都靠我這點營生糊口,今日便是為了采摘懸崖上的獨根草,才不慎墜入深谷的。”又見幾個少年,都圍著他身邊的白色小獸左看看右摸摸,便主動向少年們介紹到:“這通體雪白的小獸,其實是一條犬,每日隨我進山、與我作伴。”

        祁鈺見于冕已經把受傷男子的腿部固定好,便又叫了兩名侍衛幫他綁好繩索,準備帶他回到山上。傷者見救自己的少年們,并不打算一起回到山上,便好奇的問到:“諸位少俠打算繼續呆在谷底嗎?“

        于冕笑著答到:“我輩即為神仙,則無需回到凡間。但初次來這谷底,也確實不太熟悉。大哥既然常年在這山中采藥,想必對這一帶的地形、地貌都是甚為熟悉的。有何危險之處,可否指點一二?”

        男子答到:“以幾位少俠的身手,這片山脈都不足掛齒。唯獨這處幽谷要格外小心!”石彪不明所以,于是繼續問到:“不知大哥可否說的再具體些?”

        男子答到:“因為谷中有無數暗洞,所以這一帶的采藥人都是不入這片山谷的。據說一不小心墜入暗洞,便會萬劫不復、再無生還的可能!”

        石彪聽的將信將疑,便又問到:“那這谷中暗洞,可否有躲避之法?”男子則答到:“未曾有人活著出來,所以我也并未聽說過有躲避之法!”但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于是指著身邊的小獸說到:“他叫絨球,是一條機警敏銳的小犬,陪我在這山中采藥多年,無論走到哪兒,它都能帶我回家。今日看它與各位少俠有緣,為感謝救命之恩,便將它留在各位身邊,如若遇上危險,興許它能帶你們回到此處。”

        這小獸似是能通人性,聽了男子的話,便走到他身邊蹭了又蹭。男子囑咐它定要帶少年們回到此處后才可回家,它便搖了搖尾巴后又回到石彪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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