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半夜逃竄貓
再次上路的時候,余幸抱著貓,止不住的慶幸。
“太險了,真是太險了,原來那倆人就住咱們隔壁啊。”
“還好這豺貓機靈,那萬一要是認錯了人,那倒霉的就是咱倆了!”
“這倆人也真是的,沒事兒干嘛動人家崽啊!野獸護崽子,這點道理都不明白嗎?”
又是一整天的趕路,從清晨到黃昏,劉鏢頭望著發紅的天空,眉頭緊皺:“——壞了,怕是要變天。”
“加快腳程,天黑之前要到明莊!”
“快快!跑起來!”
“后邊的別墨跡,趕緊跟上,別掉隊了!”
于是整個隊伍從普通的趕路變成緊張的趕路。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緊趕慢趕的,終于是在天色徹底暗下來之前,找到了可以落腳的地方,也就是劉鏢頭口中的明莊。
此時已經刮起大風了,林間枝葉簌簌的響,影子亂晃倒也真有點群魔亂舞的意味。
而這明莊,也并不是什么驛站或者莊園,更恰當的說,就是類似破廟差不多的地方。
只是這里的人大約沒有神佛的信仰,所以主殿內也并無供奉,只是一些亂糟糟的器具,破敗不堪,看上去更像個戲班子舊址。
“可算是趕上了!”
“快拉車!快拉車!”
鏢隊的成員們都頗多慶幸,連忙拉著車進來,又翻出雨布給馬匹和貨物遮上。
剛忙活完,大雨便唰的落了下來,雨勢很大,林間噼里啪啦的響動。
好在是沒殃及到貨物,算是不順中的幸運事,一眾人從周邊拾了些干草升起篝火,又簡單熱了熱飯,圍坐在一起閑聊。
至于閑聊的話題,基本圍繞著的是路途趣事,以及女人。
男人嘛,聚到一起,很大概率是繞不開這個。
但大約是因為隊伍里有她這個姑娘家,所以倒也并不出格,只是在打趣同行的一個年輕小伙,他這趟回去就要娶媳婦了,新娘是青梅竹馬的女孩子。
小伙子有些害羞,但還是十分得意:“以后我也有的干糧帶了,羨慕死你們!”
一眾人都哄笑起來。
余幸本意也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打擾太多,所以刻意降低存在感,早早抱著貓窩到角落里去了。
這地方看的出來是經常有人露宿的,成捆的稻草堆的滿滿當當,地上還有不少剩余的柴火,破鍋破碗瓢盆的散著。
原本在車上當做鋪蓋的被褥,現下又派上用場,因為足夠大,所以可以把整個人都包裹起來,而貓咪也恰到好處的充當了暖手爐的功效,往胸前一抱,整個人都暖呼呼的。
她用臉頰貼貼花貓的耳朵,嘴里嘟囔著:“幸好有你,大花。”
“喵。”
雨下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早上還是陰沉的天氣,飄著蒙蒙細雨,但鏢隊還是出發了。
交貨期限頂在屁股后面趕著,不得不上路呀。
路況倒是還好,他們走的大約算是正路,不是什么荒郊野嶺,稱不上泥濘,頂多就是有點打滑。
跟隊的小伙子們各自披著或是油布雨披或是塑料頂帽,一路小跑跟著,連馬背上都搭著茅草編制的蓋搭。
余幸窩在板車雨布下面,面前陰暗的一片,耳畔是滴滴答答的落雨聲,如果忽略是在狼狽趕路的話,倒也還挺舒適的。
好在這天氣也沒有一直壞下去,中午時分便天晴了。
她坐在箱子頂上,跟邊上的小哥搭話,問一些趕鏢的事情。
“危險有時候會遇上山匪,早幾年的時候,經常的事兒。”
“那會兒我剛跟著劉哥做這個,就曾經遇上過兩次,怪險的,還有同行串通了故意搗亂的,搶生意嘛,難免的。”
“現在好多了,主要是道路都固定下來了,事情做穩當路也走熟了。”
這小哥便是先前想要抱貓的那位,話多外向。
“跟著劉哥能學到不少呢,就怕你小姑娘聽了害怕。”
“就比如昨天晚上咱們歇腳的明莊,可不是哪個地方都能歇的,這野外的房屋年久失修,很容易變成野獸的巢穴,尤其是狼,它們通常都是群居的。”
“這種地方,要是冒冒失失闖進去,你想會發生什么?那肯定沒命了哇!”
“但是這里經常會有人落腳,用火把驅趕,留下人味兒了,那些野獸就不敢冒失的闖進去了。”
他很健談,話語間抑揚頓挫引人入勝,余幸聽的很入迷。
只是貓看上去不太高興,郁郁寡歡的模樣,尤其不待見那個小哥,甚至張嘴做威脅狀——對此,余幸也只能解釋說可能是水土不服。
小哥擺擺手,大方的說不介意,貓這種生物,就是這個樣子的。
在第三天的傍晚,他們來到了一個鎮上。
按照道理說,這個小鎮也應該隸屬于下城區,但居民的生活水準卻高出不少。
至少至少,街上走路的行人都不至于是面露菜色,能吃飽穿暖,街邊也沒什么乞討的小孩。
鏢隊落腳在一處旅店,有一車貨是要交給本地的貨主,按照約定,他們明天早上會來將貨物取走,所以要提前核對等等一些瑣事。
但這些事并不在余幸所操心的范疇之內。
她提著貓,出門走動。
早先就看見了,這條街上有不少吃喝的小店,來到這個世界以來,外出的機會不多,吃到外面東西的機會更少,再加上本就是打算以后要做吃食生意,這些風土人情還是要多多見識的。
“塌餅是什么?聞起來還挺香”
“這個看著也很好,粉紅色的,是水果粥嗎?”
左右挑選,終于是在一家面店里坐下了。
主要這一路上吃的都是干糧,確實需要點湯水換換口味。
在詢問了店主之后,得到了貓可以進門和擁有一套專屬餐具的回應——當然,大花的餐具也是要跟面錢一起付的,這已經成為習慣了。
“兩碗肉醬面,對,就是牌子上這個。”
“味道淡一點,謝謝。”
在等候的功夫,看到門口有叫賣果子的,便招手讓他停下,又買了一提果子。
“這個帶回去,給大家分分。”
“喵。”
只是想的雖然好,但實話就是,面條的味道是挺一般的,肉醬澆上去雖然看著很有食欲,但是味道依然很純粹,就是咸,很符合這里的烹調習慣和口味。
余幸很認真的吃完了。
只是不好吃,又不是不能吃,人在外面,還挑剔什么。
吃完東西,提著貓和果子回了旅店,劉鏢頭等人已經安排好值守的排班,各自休息了。
走鏢嘛,本就是個辛苦活兒,能像這樣安穩的睡一覺真的很不容易。
而余幸也終于能穩妥的洗個熱水澡,好好休息一晚。
但她不知道的是,半夜時分,貓從枕頭邊上起身,輕巧的頂開窗戶竄出去了。
要說住在鎮上是真的舒服,人嘛,畢竟是群居生物,有好屋好房睡,誰愿意待在荒郊野嶺。
余幸也是醒來后才察覺,自家貓竟然不見了。
以往從沒出現過這種情況的,大花早就跟隨她的作息習慣,白天活動夜晚入眠,每天早上在枕側一同醒來。
可今天早上,偏偏就沒在。
“大花!”
她在房間里沒找到,便推開房門跑到走廊大叫起來:“大花!”
底下跑堂的小伙計聽見了,以為是顧客有什么吩咐,忙不跌的跑上來詢問:“您什么吩咐?”
余幸急切的:“小哥,請問你有沒有見過一只貓?”
小哥:“是不是不大點的,身上有花紋?”
“是!就是它!請問你是在哪看見的?”
小哥朝著下面一指:“吶!”
余幸順著他的手指方向朝下看去,就見廳堂的一張桌子上,恰好是陽光能照到的位置,一只花貓正優雅端坐著,舔毛。
“”
“凌晨突然跑進來,嚇我一跳。”
小哥有些悻悻的抱怨:“還以為是鬧鬼了。”
確切的說,是今天的黎明時分,他正昏昏欲睡的守在桌子后頭,燈光半滅不滅的時候,突然聽到敲門聲。
因為小鎮本就是身處于交通要塞,所以半夜有行客頭投宿什么的也不意外,便打了個哈欠,上去開門。
可惜開門之后,門外卻空無一人。
他左右望望,突然就一個激靈,出了渾身的冷汗。
前些天,隔壁巷子里好像是有兩個醉鬼打架,一個把另一個給捅死了的事情發生,這日子算算,好像是頭七啊
難不成是撞鬼了?
正當他驚魂未定的時候,身后卻突然發出砰的響動,一只酒碗莫名掉在地上,摔碎了。
小哥嚇得差點叫起來。
他面色發白,緩緩轉過頭去,然后就看見——
“誰能想到一只貓竟然會敲門!”
他憤憤的:“窗戶開著呢!不能走窗戶么!”
余幸對此只能笑臉相陪:“對不起實在對不起,那個酒杯多少錢,我把它買下來抱歉抱歉,真是給你添麻煩了。”
當事貓坐在桌子上,心無旁騖的舔毛。
余幸嘆氣,沒奈何的走過去,摸摸貓頭。
“哎?你怎么是濕的?昨晚上下雨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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