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麻婆豆腐
群玉樓兩位少掌柜在早餐上“打擂臺”的事不脛而走,眾多鐵粉紛至沓來,只為一飽口福。
其實若單純計算客流量,光顧蕭若詞攤位的食客較之前十天多了幾倍,但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任何生意,不能單憑最初的訂單量決定一家店是否紅火,而是看它有多少回頭客。
就創意早餐來說,諸如常山和李標這樣的固定客人最初在二十人左右,但其中的一些人在光顧了蕭初孌的早餐攤后,便再沒回來。
如此“對抗”了十多天,蕭若詞的營業額以緩慢的速度下降著,本以為還有時間容她去開發新菜式,可今日,蕭初孌完全復制了她的菜單:小米粥、拌三絲、金甲炸餅、雙果包、山藥磨糕、核桃薄脆。
人的舌頭是最單純也是最真誠的,精準又濃郁的味道始終要比清淡又自然的原始風味來得受歡迎,結果便是,蕭若詞慘敗。
送走客人們,紫巖收拾殘局,心中憤憤不平,但她比以前更加沉穩,不會再沖動了。
“姐姐,你還要繼續嗎?”蕭初孌眼波流轉,語氣輕蔑。
蕭若詞柳眉微蹙,“你什么意思?”
“姐姐,對于廚師來說,食客大于天,若沒人品嘗你的菜肴,做出來又有什么用呢?”蕭初孌笑得得意又陰森,“常大夫和李先生之所以還光顧你,無非是顧忌人情罷了。如今這世道,‘人情’還值幾個錢?”
蕭若詞忽的恍然大悟,蕭初孌一直放任她做早餐生意,無非是想在她成就感爆棚時,一桿子將她打入寒冰中。
這種從云上墮入泥土的感覺,放在別人身上,可能早就擊垮了他的意志力,但蕭若詞卻不同,從小到大的比賽也好、同行的競爭也好,早就幫她鍛煉了一顆強大的心臟。
她微微聳肩,不以為然地道:“旁人怎么想我,我管不著也不想管,但只要我還有一個客人,我的攤就照出,飯就照做!”
她走到門口,深深呼了口氣,“今天天氣不錯,不該悶在家里,紫巖,我們出去轉轉,看能不能再碰上些‘人情’。”
望著她二人漸漸消失的背影,蕭初孌不禁將指甲摳入肉里,那個女人天生有種容易達成一切的慵懶和驕矜,她恐怕一輩子都望塵莫及。
剛拐出街角,蕭若詞便覺得口干舌燥,她忙活了一早上,連口水都沒喝,正巧望見對面有一個滿臉胡子的男人在賣梨。
她指指那人,道:“紫巖,你看他在咱家門口擺攤日子也不短了,我們也去捧個場,你去買兩個梨子吧。”
紫巖干脆地答應,很快去而復返,手上兜著幾個大白梨。
蕭若詞大咧地用袖子擦擦梨,“咔嚓”咬了一大口,雖然嘗不出甜味,但汁多肉香,很是解渴。
她這幾日因為早餐攤的事神經繃得緊緊的,正好借此機會放松一下,說不定會發現柳暗花明的靈感。
有個地方,自從她穿書進來便一直縈繞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原主的娘經常帶著年幼的原主在那里玩耍。雖然娘親在記憶中始終是一道模糊的身影,但思念卻深深刻在她心里,難以釋懷。
想到便立刻行動,蕭若詞帶著紫巖向目的地——染定湖走去。
此時四月清明,風愜意、草嫩綠,染定湖聚集了不少放風箏、賞風景的游客。
紫巖一直生活在巫岐,來京城不過短短月余,家鄉的荒蕪與此處的欣欣向榮有著天壤之別,她看什么都覺得新鮮,聽到什么都感到有趣。
湖邊有個吹糖人的小販,小孩子們排隊等著買他的糖人,她不由得也被那金黃逼真的糖人吸引了目光。
蕭若詞將一切看在眼里,笑瞇瞇地道:“紫巖,你留在這買糖人吧,買好了便去那邊的亭子里找我。”
紫巖欣喜地“嗯”了一聲,期待地望著小小的糖人。
蕭若詞向前走,越是接近亭子,心中的情感越是強烈,與此同時,早餐攤的落敗感再次襲來,讓她心頭郁結著一口濁氣,上不去也下不來。
她努力不去想這些煩心事,將目光投入到在湖邊踢蹴鞠的人身上。
只見蹴鞠落到一人腳下,他用力抽射,誰知卻偏離了方向,直直地向亭子里飛去。
亭中有個中年婦人,那蹴鞠的速度和力量并沒有多強,理應砸不到她,但她卻縱身一躍,高高地抬起一腿,準確無誤地踢中蹴鞠,彈性的小球登時按照原路返了回去。
蕭若詞不由得拍手叫好:“那位夫人好厲害——咦?她怎么倒下了?”
彩還沒有喝完,只見那婦人踢完蹴鞠好似扭了腰,痛苦地癱倒在地。
蕭若詞急忙跑過去,將那婦人扶起,關切地問道:“夫人,您哪里不舒服?我帶您去看大夫!”
婦人看起來四十多歲,眉眼濃而舒展,五官銳利,顯得英朗大方,身材消瘦卻十分結實,看她的身手,應該是習武之人。
婦人不好意思地擺擺手,“不礙事,我坐一會就好了。多謝姑娘。”
蕭若詞與她坐在亭子中,手肘相碰,倏地,電流相接,液晶屏乍現。
「美食記憶已觸發,宿主是否選擇烹飪?」
“這么突然!”她脫口而出。
婦人見她神色有異,問道:“姑娘,你怎么了?”
蕭若詞望著婦人晶亮的雙眼,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油然而生。
這十幾日,她每日都會觸發到別人的美食記憶,除了類似于李標的雪山熊掌外,能還原的菜肴她都做了,不過五味點數增長如龜爬,和她的營業額正好呈負相關,這也是導致她心情不順的原因。
而面對此時此刻的記憶美食,她有種預感,這次會干票大的。
蕭若詞立時正襟危坐,認真地道:“夫人,可否請您幫我個忙?”
婦人的笑容有著比年齡更為青春的活力,“你這么幫我,我自然也要回禮的,說說看,幫什么?”
真誠是消除懷疑、解決事情的良方,蕭若詞決定實話實說:“夫人,實不相瞞,我是一家酒樓的廚師,我最近正在研究一道菜,想請您試吃一下,可以嗎?”她怕自己這么解釋太過籠統,又補充道,“群玉樓,您應該有所耳聞,我便是那里的少掌柜。”
婦人驚訝地盯著她,“你是……”
“我叫蕭若詞。”
把那婦人請到群玉樓后,蕭若詞安排紫巖照顧她,自己便回到廚房準備記憶美食。
「五味點數積累程序已啟動。烹飪美食:麻婆豆腐;限時:六十分鐘。計時開始!」
鹵水豆腐切塊,焯水時放少許鹽,能夠去除石膏和腥味,也便于塑性。
牛肉選取腱子肉,下油鍋煎炸,油亮酥香。
投入由牛骨熬制的高湯,再加入豆腐,中火文燉。
勾芡三次,一次比一次少、一次比一次濃,陸續加入之前準備好的辣椒、姜末等輔料,再配以新鮮翠綠的蒜苗,既可提香又能增彩。
出鍋前澆紅油,出鍋后撒花椒。
一盤辣中帶麻、麻中帶辣的麻婆豆腐新鮮出爐!
「烹飪結束,用時三十八分鐘二十二秒。」
蕭若詞將菜肴端到婦人面前,婦人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
“牛肉松軟而香口,豆腐軟滑又細膩,其中的清香中和了麻辣味,能麻得不霸道,辣得不燒心。”她抿了抿唇,舌尖輕輕上翹,“若我沒猜錯的話,豆腐入水時是用荷葉包裹的,除了傳統麻辣調味外,還加入了梁香、甘草和陳皮!”
蕭若詞又驚又喜,“夫人,您的舌頭可真靈,全猜對啦!”
婦人的眼中泛出些許水光,“不是我舌頭厲害,是你做的麻婆豆腐和你娘的味道一模一樣!”
蕭若詞心跳漏了一拍,“我娘?”
婦人深深地凝視著她,“詞兒,你不認得我了?我是你的晚姨啊!”她撫摸著蕭若詞白嫩的小臉,喃喃道,“落微,你的女兒不僅相貌與你相似,連廚藝也十分精湛,你在天之靈總該欣慰了。”
蕭若詞感到心中有一口大鐘,被對方的話語撞出無限眷戀和依賴。
記憶中烹飪的女子便是她娘唐落微!
那是多么美好的女子啊!
她站在灶臺前,面若桃花,淺笑如水,夕陽碎在她瀲滟的眸光中,熠熠生輝。
終于看清娘親的相貌,可密密麻麻的痛楚和悔恨不斷浮將上來,霧水彌漫雙眸。
蕭若詞再次抬起頭,望向眼前的婦人,她口中默默重復著“晚姨”這個稱呼,“莫歸晚”的名字在腦海中越來越清晰。
莫歸晚和唐落微親如姐妹,一直相伴到十六歲,后來她跟隨父親離京赴職,三年后聽到唐落微執意下嫁蕭映林的消息后,拋夫棄子地跑回京城阻止,但最終還是心軟未能成功。
兩人并未因此而疏遠對方,反而更加親密無間。唐落微成親后不久便懷了孕,身子虛弱,莫歸晚索性不走了,留下來照顧好姐妹。
可她夫君和牙牙學語的孩子不干了,也趕來京城,一家三口直到蕭若詞一歲時才回家。
蕭若詞的下巴因忍淚而微微顫動,“晚姨,我終于見到您了,娘臨終前還念叨著您,我好想您啊!”
一聲呼喚徹底擊垮了莫歸晚的堅強,她頓時淚流滿面,上前將蕭若詞緊緊地抱在懷中,“詞兒,晚姨回來了,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你了!”
蕭若詞下意識撇撇嘴,事情恰恰相反,她根本不是受欺負的那個,但在這種溫情時刻,也不好反駁什么,便也牢牢地回抱著莫歸晚。
原小說中提到,莫歸晚性子堅毅,是當時出了名的虎門女將,只是夫君早逝,所幸兒子繼承了他父親的遺志。
等等——
蕭若詞身子一僵,莫歸晚的夫家好像是姓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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