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那么晚回來，早上怎么不多睡會兒？”許蘅洗漱完畢走出臥室，許父正在練毛筆字，抬頭看了眼女兒濃重的黑眼圈，問道。

        “睡不著了唄。”許蘅走到書房，俯身看父親寫字。

        許媽煎了雞蛋餅出來，招呼兩人吃早餐。

        許蘅夾了一個煎餅心不在焉地啃。

        許媽給爺兩倒了兩杯牛奶，關切地看著許蘅：“昨晚怎么回來那么晚？聽你回來像是在和人吵架，怎么回事？”

        還以為你們都睡了。

        許蘅喝了口牛奶，輕貓淡寫道：“沒事，就是高中同學聚會，回家后和她們又電話聊了會天。”

        “高中同學聚會？難怪回來那么晚。”許媽點點頭，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問：“那昨晚送你回來那個男孩是誰？”

        “咳咳咳……”被許媽突如其來問題驚到，許蘅被牛奶嗆得眼淚都出來。

        他們家住的房子樓層不高，一共也就7層，他們家在4層，難怪母親能看到誰送她回家。

        “怎么還這么毛躁。”許父皺眉，抽了紙巾地給她。

        許蘅擦了嘴，胃口也沒了，轉移話題道：“我一會要回b市。”

        “你們不是放假了嗎？怎么又要回去？”許媽不解地問。

        “沒辦法，投資方要搞什么年會，邀請我們單位參加，但我們單位除了我，其他人都有事兒。”許蘅語氣無奈，她也不想折騰，這會的b市比家里冷多了。

        “既然是工作上的事，那就要全力以赴，不然到時候給單位添麻煩。”許爸向來敬業，聽女兒說其工作的事，免不了要囑咐幾句。

        “是是是，所以我已經買了中午的高鐵票，明天參加完年會，后天回來。”許蘅道。

        “那我給你包點吃的去，到了b市你一個人弄吃的也煩。”說完，許媽便起身作勢要去收吃的。

        “老媽，您別，東西多了路上難拿，再說了我就去幾天，自己隨便煮點東西吃就應付過去了，實在不行在飯館吃幾頓湊合。”許蘅一想到許媽給她收拾一堆東西就頭疼，上次去b市就因為行李箱太重，她拎著箱子上下樓梯，回家幾天手臂都還是酸的。

        “蘅蘅說得有道理，就去幾天，東西拿多了她估計也吃不完，到時候過了年回去指不定就壞了，你別費那勁了。”許爸慢條斯理地說。

        吃的拿不了，許媽轉身進許蘅的臥室幫她收拾行李。收拾了一會，出來囑咐了許蘅幾句，便催促許爸開車送許蘅去高鐵站。

        許蘅一路上話很少，許父倒也不在意，就問了一些她工作上的事，再次囑咐她在工作中要萬分小心細致，不能給別人添麻煩后才放她下車。

        八個小時的高鐵坐下來，許蘅有些腰酸背痛了。拖著箱子下了b市的高鐵站，夜晚的b市更冷了，許蘅被凍得直打哆嗦，趕緊打了車回家。

        回家開了暖氣，泡了腳，整個人才稍微好一點。許蘅拿出手機給父母報了平安，點了份外賣吃完就躺下休息了。

        新年第一天醒過來，許蘅第一件事就是去商場買參加年會的衣服。

        元旦第一天的緣故，商場處處張燈結彩，紅色的燈籠高高掛起，每家服裝店內都推出了各類紅色呢子大衣和羽絨服，看起來喜慶得不得了。

        走到一家輕奢女裝門口，許蘅被櫥窗里模特身上的深v修身窄臀魚尾長裙吸引住眼光，察覺到她的視線，導購十分溫和地把她請進了店內。

        “小姐眼光真好，這件禮服是我們剛到的新款哦，參加各類年會最適合不過了。”導購輕聲細語地介紹。

        許蘅看著喜歡，笑了笑，“那麻煩你取一套給我試一下。”

        導購取了衣服，許蘅去試衣間換了出來，看著導購眼里的驚艷，許蘅心想她們為了把衣服賣出去，演技太到位了。

        許蘅不相信她們的溢美之詞，微提群裾踱到鏡子前。這個時候許蘅才看清服裝店內碩大穿衣鏡前的自己，臉色嫣然，黑色絲絨的長裙烘托出了姣好的身材，加之她皮膚極其細膩白皙，確實讓人驚艷，只是……太暴露了。

        “她不適合這件衣服。”

        恍惚間，許蘅聽到了熟悉的聲音，詫異地轉身，周煜正信步走進店內，臂彎還掛著一只纖纖玉手。

        導購一時弄不清楚狀況，愣了一下，隨即臉上便又堆滿了笑容：“這件不合適，還有其他的呢，我們店最近來了一批新款，都很適合兩位女士。”

        許蘅暗暗感嘆導購這情商絕了，不動聲色迅速看了眼他身旁的女子，只見那女子眉目如畫，妝容精致，美得不可方物。

        這樣一對比，倒顯得自己像只丑小鴨，許蘅不著痕跡地轉身，伸手掩住胸口，正準備進試衣間換下來，又聽到他說：“去，喜歡的都去試試。”

        聽這語氣是對女伴說的。

        許蘅頓了一下，但沒作多想，徑直進了試衣間，準備把衣服換下來。不知是因為周煜說這衣服不適合她，還是因為他手臂掛著的那只纖纖玉手，她竟有些煩躁，反手夠了好久才把后背的拉鏈拉下來。

        換了衣服出來，許蘅把禮服還給導購，“不好意思，不太適合我，麻煩你掛一下。”

        “沒關系的，我們店里還有很多款式呢，您可以慢慢選。”導購微笑著說。

        許蘅笑了一下，“不用了，我再逛逛。”

        許蘅走出去的時候，周煜已坐到服裝店內的沙發上了，正隨手翻閱著雜志。而女伴不見了蹤影，估計是去換衣服去了。

        不過這些跟她又有什么關系？

        許蘅路過周煜，禮貌地跟他打了聲招呼：“周總新年好，您們慢慢逛，我先走了。”

        “嗯。”周煜冷淡地應了一聲，頭也沒抬。

        許蘅也懶得搭理他，徑直走出了服裝店。

        在商場轉了幾圈，許蘅還是沒能找到自己中意的禮服。

        轉到了拐角處，一家新開業的女裝店吸引了許蘅的注意，他們家的衣服風格偏保守，但樣式卻出奇地簡單大方。

        她走進去，導購十分熱情地接待了她。

        “這件這件還有這件，麻煩取給這位小姐試一下。”

        許蘅轉身，周煜正站在女裝前選衣服，身邊空無一人。選完，便徑直走進去到沙發上坐下，抬眼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好的，先生女士，你們稍等。”導購誤會兩人是一對，看周煜的穿著，就知道是個不缺錢的，意識到自己今天要開大單了，歡樂地跑過去選了四五件抱過來。

        立在一旁的許蘅有些尷尬，對周煜的所作所為十分不解，他不擔心被女伴撞見？

        “不用了，我就是隨便看看。”導購拿了衣服給許蘅選先試哪一件，但許蘅已經沒了興趣，只想趕緊離開。

        周煜皺眉，略思索了一下，自顧自地說：“今晚出席的場合穿連衣裙比較適合，套裝就不用了。”

        “好的先生。”導購笑瞇瞇地拿著裙子在許蘅身上比劃：“先生，您看哪件合適呢？”

        周煜看中一件一字領露肩黑色收腰真絲長裙，讓許蘅去試。

        許蘅不為所動，導購有些為難地看著周煜:“先生，您看這……”

        周煜不得不站了起來，靠近許蘅，俯身貼著她的耳朵低語：“快去，別給我丟人。”

        靠得太近的緣故，他的唇若有似無地觸碰到她的耳朵，說話時的氣流直沖她的耳膜，許蘅一個激靈，不愿再在靠近他，拿上衣服就往試衣間走。

        坐在試衣間平靜了很久，直到外面的導購問她衣服尺寸是否合適，許蘅才匆匆換上連衣裙出來。

        許蘅一出來，導購就夸張地驚呼：“女士，您的身材太好了，您看這衣服簡直像為您量身定做的呢。”

        許蘅潦草地看了眼穿衣鏡前的自己，一字領讓她的鎖骨一覽無余，還襯托出了她好看的肩頸線，收腰的寬松長裙設計更顯纖腰不盈一握。

        他向來這么會給女人選衣服么？

        想到這里，許蘅垂下睫毛，突然不是很想穿這條裙子，平靜道：“這件衣服不是我的風格……”

        “包起來。”許蘅還未說完話，那邊周煜已發話。

        許蘅轉身，看向周煜的眼神隱隱不快。

        周煜似乎并不在意，起身把卡交給導購:“剛才你選的那幾件挑一下這位小姐的尺碼，全部包起來。”

        導購好久沒有碰到這么大方的顧客了，雙手接過卡，笑盈盈地對著許蘅說：“您男朋友真大方，這么舍得為您花錢……”

        “你誤會了，他不是我男朋友，就要我身上這件，其他的不要，刷我的卡。”導購的話讓許蘅氣結，面無表情地從包里拿出卡交給導購。

        “這……”導購顯然沒想到還有這一出，有些為難地看了眼周煜，顯然是想要周煜買單，畢竟一件衣服的提成和一堆衣服的提成相比太忽略不計了。

        “全部包起來，刷我的。”周煜挑眉。

        “好的，先生。”得到回話，導購開心地把許蘅的卡還給她，一溜煙跑去開票了，生怕跑慢了節外生枝，開不了大單。

        許蘅捏著卡，看著不問她意見就跑開的導購，尷尬又郁悶。

        她憑什么收這么貴重的禮物？

        “周總，您這么做不合適。”許蘅直視周煜，眉眼之間疏離又冷淡。

        “我只做我認為對的事。”周煜勾唇，臉上頗有玩世不恭地味道，隨即話鋒一轉:“不如你請我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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