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蛇有什么用處？”希瑞問。

        林明說：“按照目前的情況看來，底層世界很可能存在一條我無法染指的食物鏈。

        你之前給我的消息：底層世界生物數量極多，并且只在夜晚出現。

        那么就出現一個奇怪的問題。

        食物從哪來？

        如果沒有穩定的食物來源，就無法維持如此龐大的生物系統。

        這個世界最多的是什么？

        是垃圾。

        假設，存在一種可以分解垃圾的生物處于生物鏈的底端。

        那么，吃掉生物鏈中的任何生物都會有極大中毒風險。

        有誰會拒絕一條免費送上門的蛋白棒呢？

        它來自二層世界，至少不是吃垃圾長大。

        有了它的肉，幾天之內我不需要再考慮食物的問題。”

        林明說完，雙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詞：“感謝大自然的饋贈……”

        ……

        希瑞稍有歉意：“我忘了你們是需要食物的……”

        叮。觸發底層被選召者6014的記憶【生火做飯】：垃圾堆里似乎存在生火的材料。

        此條回憶對林明來說十分重要。

        畢竟他也不想生吃蟒蛇刺身。

        于是林明爬上垃圾堆成的小山開始翻找可用材料。

        大多數廢品林明還算認得。除了細節上的審美與人類世界有差異，大的方向上還是趨同多一些。

        尋找過程中發現不少破碎的玻璃容器、油漆桶、裝有不明液體的噴灌、廢感光膠片、廢塑料袋、陶瓷碎片、看不懂用處但是類似電子產品的廢殼等等東西。

        “看來這些垃圾都是無法回收利用的廢物，才被扔在這里。”林明隨手扔掉一瓶裝著看似藥片的瓶子，“我們去看看其他管道下面，或許會有收獲。”

        目測距離最近的黑色管道仍然是大約一個小時路程。

        天空的霧氣越發濃厚。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視野里的管道好像變少了。

        林明不自覺地加快腳步。

        “希瑞，再這么走下去，我們會迷路的。可以幫我定位嗎？”

        “小菜一碟。我可以根據你的視線將已知管道編號。

        例如，剛才與蟒蛇搏斗的位置記為1號。

        現在我們的目的地，記為2號。”

        林明的眼中浮現出現相應位置編號。

        霧氣已經籠罩大部分視野時，林明帶著希瑞抵達2號管道附近，所及之處都是灰蒙蒙的。

        叮。觸發底層被選召者3002的記憶【夜色恐懼】：暗夜降臨，可怕的東西即將復蘇。

        “這個世界比我想象中要麻煩許多。”林明面色凝重。

        隨即林明開啟狗刨模式，在2號管道附近堆積的垃圾中翻有用的物品。

        令他失望的是，并沒有發現新的廢品。

        所有垃圾與1號管道不能說十分相似。

        只能說一模一樣。

        “難道是我猜錯了？管道之間其實并沒有區別？”林明疑惑。

        “別灰心，我的記憶系統并沒有關于生火的特殊記憶。那就說明生火不是在黑夜存活的必要條件。”希瑞說。

        “也有可能是登頂者在黑夜降臨前就已經找到通往上層的辦法，失敗者都死在了夜里。我不能賭。”林明沒有放棄翻找。

        希瑞不再說話，看著他左挑右撿的身影。

        雖然也會偶爾插科打諢，沒想到他骨子里竟是如此謹慎的人。

        “找到了！”林明從廢棄的油漆桶中掏出一把刷子，炫耀的樣子像剛買到糖的小孩。

        即便那刷毛已經和油漆凝結在一起，固化成丑陋的塊狀，看起來沒有任何可利用的價值。

        “你找它做什么？”

        “現在找不到可以點燃的整塊木材，只能化整為零。

        你瞧，這個刷柄是木質的。

        只要我找到足夠多的刷柄，把它柄劈碎，也能勉強生火。

        現在只差可以點火的東西。

        如果天黑之前沒找到，那就用planb。”

        “planb是什么？”

        “鉆木取火。”

        半個小時之后，林明找個空地一屁股坐下，用匕首把收集到的木柄打碎，堆在一塊。

        這期間，他又發現了許多藏在油漆桶之中的毛刷。但還是沒有發現被丟棄的火柴，打火機之類的東西。

        翻找垃圾時，林明數次不小心被鋒利的邊緣劃破手。

        “要是有手套就好了，如今算是體驗到了城市清潔工的辛苦。”林明感嘆。

        ……

        “還是不行。”林明攥著手里的木棍。

        在嘗試幾次以后，一小股黑煙從木片堆之中冒出，便滅了。

        陰魂不散的霧氣似乎阻礙了火星產生。

        “算了。”林明將木片收入到儲物戒中，既然做不到，那就準備迎接黑暗吧！

        他還太年輕，不知道能預知的意外從來不叫意外。

        就在林明認真地生火時，沒有注意到剛剛世界發生了他無法理解的變化。

        ……

        夜色將至未至，霧氣到達前所未有的濃度，逐漸與天空接壤。

        亮度下降的厲害，但是視野卻未再次受阻。

        大多數平鋪在地面的垃圾縫隙中，有不明物質在發光，熒光的顏色很特別，很像是夏夜里的螢火蟲。

        反倒是垃圾堆成的小山一直在變暗，已經只剩黑黢黢的輪廓。

        又一輪廢品傾倒之后，林明重新爬上了垃圾山。

        視野變得開闊。

        無垠的垃圾大地上，這種光源無比廣袤，鋪滿整個可以看見的地面。

        甚是壯觀。

        一時間，有種天地反轉的感覺。

        微弱亮光有時并不穩定。

        銅綠色時隱時現，此起彼伏。

        很像是電流在電路板上流動。

        又像是某種生物的呼吸。

        亮——暗——亮——暗。

        “希瑞，你說我能成功走到下一層嗎？”林明沒有停，自顧自說著，“你說過，曾經有無數的被選召者抱著一腔熱血來到底層世界。

        然后，葬身在這里。

        渣都不剩。

        如果3天之內沒有登頂，也沒有找到水源，我一樣會死。

        最厲害的人，也不過才登上3層。

        如果我死了，是不是也會變成混沌系統里的一串失敗代碼，名叫：‘底層被選召者xxxx的記憶’。

        那時候，你還會記得我嗎？”

        希瑞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主控從沒有關于此方面的記憶。

        運算核心卻產生莫名的電流波動。

        她讀不懂。

        ……

        下一秒。

        “如果我死了，在死之前能不能由我自己選編號，像23333，66666，88888這種，聽上去比較牛逼！”林明認真地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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