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和秦明對視一眼，默契地沒有說任何話，顧念繼續翻查床頭柜，而秦明則把注意力放到他們身旁的衣柜上，二人一心二用，邊搜查邊留意著李旭父親的話。

        “我兒子可乖了，自從他媽跟人跑了以后，他受到了很大的打擊，經常被人家欺負，被人家打得鼻青臉腫的，就這樣他回家都不敢說，你說，這樣的孩子，他能出什么事啊？”

        顧念沒有找到有用的東西，便站到秦明身邊，看著他從柜子里翻出一捆登山用的繩子，只是繩子是新的，并不能成為有力的物證。

        把繩子放回原位之后，秦明突然察覺到被塞進衣柜縫里的一小捆電線，他猛地將其抽了出來，定睛一看，發現原來是孫凱家里的音響線，如無意外就是殺死孫凱的兇器。

        顧念默不作聲地從包里拿出一個物證袋，但他們的動機始終還是驚動了李旭的父親。

        “警察同志，我兒子，究竟、究竟怎么了？”

        小黑回答道：“我們懷疑您兒子跟一起命案有關。”

        “命案？”李旭父親看著忙著整理物證的秦明和顧念，顯然十分著急，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來，心急如焚地說道：“對了，前幾天他急匆匆地回來，把家里僅有的十萬塊錢拿走了，這么多天也不見個人影！”

        事到如今，他們基本上已經可以所定李旭這個人物，秦明看了顧念一眼，后者點了點頭，隨后拿起了床頭柜上的照片，向李旭的父親問道：“請問，這位李華夏是什么人？”

        “這是李旭過世的爺爺呀。”

        顧念和秦明都沉默了，后續的工夫都交給了小黑，他們則先一步回到局里跟林濤和大寶匯合。

        兩組人把他們所查到都互相匯報后，林濤總結道：“這么看來，李旭和戚靜靜認識之后，對戚靜靜是處女這件事情非常滿意，為了得到戚靜靜，他就謊稱自己是富二代，我們查過李旭的消費記錄，里面但凡是奢侈品，基本上都是女款的，有的還刻了名字，刻的就是戚靜靜。”

        大寶接著道：“但這些東西呢，很快就超過了李旭的經濟購買力。”她看著白板上戚靜靜、孫凱和李旭的照片，指著它們道：“其實他們三個的情感關系也很復雜，半年前戚靜靜和孫凱正在交往，但是孫凱的父母并不同意，所以導致了他們的分手，分手之后的戚靜靜為了彌補心里的空缺，就在交友網站上結識了假裝富二代的李旭，李旭對戚靜靜的處女身份非常滿意，為戚靜靜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積蓄，但是后來得知戚靜靜的處女身份是偽造的，與此同時又發現戚靜靜正在和孫凱還有來往，惱羞成怒的李旭就對二人痛下殺手。”

        她這番話跟顧念之前所推測的基本上是一致的，所以不得不說顧念的推理能力是值得認同的。

        秦明看著顧念的目光很是熱乎，還夾雜著一絲絲的自豪，好像他才是把案件的經過推測出來那個人，顧念見狀有點失笑，隱晦地嗔了他一眼，卻換來他毫無掩飾的笑意。

        幸好小黑這時走了進來，將林濤想打趣他們的念頭給熄滅了。

        “林隊，指紋對比結果出來了，這個指紋就是李旭的。”

        他所說的指紋，就是秦明和顧念在戚靜靜臉上發現的指紋。

        林濤激動地應了一聲，道：“我去附近的旅店看一下。”

        卻被秦明叫住，“等等。”

        全組人都看向他。

        秦明不緊不慢地道：“可不可以先去掃黃打非那兒問問。”

        “為什么呀？”林濤不解地問道。

        顧念卻隱約明白秦明的用意，緩緩道出：“你是想說……李旭已經做好了被抓到的準備，所以他現在是想完成最后的心愿？”

        果不其然，她說中了秦明心里的想法，他欣慰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對著林濤說：“這就當我跟你打個賭，要是找到了，你請我吃飯。”

        說罷，他對顧念使了個眼色，然后瀟灑地走出了刑警隊，顧念跟林濤打了個招呼之后也跟了上去，輕而易舉地追上了故意減速等她的秦明。

        不出所料，林濤一問掃黃那邊，就得知原來李旭早在三天之前被抓了回來，因為他跟性工作者發生關系的時候，突然發瘋，用拳頭毆打對方，抓他的時候，他什么都沒有說，進局后經警員的盤問，他才說什么“女人都不靠譜”、“性工作者污染整個社會環境”之類的，負責他的警員不知道刑警那邊的案子，就只當他說得都是胡說八道。

        秦明和顧念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林濤已經從李旭口中把真相挖了出來，還打算押他到案發現場繼續盤問。

        這次顧念沒有跟著去，而是選擇留在辦公室里翻看有之前被扒掉后槽牙的檔案。

        對此，秦明沒有說什么，只是讓她等他回來，之后一塊兒去吃林濤那頓飯。

        然而他回來的時候，情緒明顯有變，他目光深沉，表情冰冷，一看就知道他心里有事，顧念看著心疼，主動上前牽著他的手，把他帶到他的座位上，自己則靠在桌子的邊緣上。

        “李旭招了？”她柔聲問道。

        若放在平時，秦明早就把那個打攪他的人狠狠罵一頓，可這是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他自然不能隨便打發她。

        他重重嘆了口氣，抬眸對上顧念擔憂的目光，“嗯，招了。”

        “那你怎么這樣啊？”顧念抬手把他眉間的皺褶撫順，“是不是后槽牙的事兒有奇怪？”

        對于顧念敏銳的直覺，他向來都是佩服的，這次也不例外，秦明微微點了點頭，然后把李旭說的都告訴她。

        李旭之所以會發現戚靜靜的謊言，是因為有一個不知名的人給他通風報信，他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也不知道那個人從哪里拿到他的聯系方式，那個人只是把李旭引到可以看見戚靜靜和孫凱一起的地方，讓他親眼看清楚戚靜靜是一個怎么樣的人，那個人想要的回報，就是讓李旭拔掉死者的后槽牙放在尸體旁邊，然而林濤他們在現場搜尋了幾天都沒有發現后槽牙，說明了那個神秘人在他們到達現場之前，已經把牙齒取走。

        也怪不得秦明的心情這么低落。

        顧念無奈地嘆了口氣，她翻查的資料也跟李旭這個案子差不多，都是那個神秘人通過某種方式聯系作案兇手，為他們提供一些提示或者資料，而換取被害人的后槽牙。

        “這個神秘人雖然沒有造成直接的傷亡，但他到底也算是教唆他人作案。”顧念沉重地說道：“現在已經是第三起了，這樣下去也不知道他會教唆多少人犯罪。”

        秦明伸手握著顧念的柔荑，輕輕一捏，沉聲說道：“我覺得后槽牙這件事并不簡單，背后一定有某種意義，只是我們知道的實在太少了，根本無從下手。”

        “不會的。”顧念對著秦明鼓勵般地微笑，“有我們這些查案的精英，他總有一天會被我們抓拿歸案。”

        秦明被她樂觀的態度感染到，嘴角微微上揚，低聲笑了笑，道：“嗯，你說得對。”

        顧念站了起來，抬手彈了秦明的額頭一下，嗓音歡快地道：“好啦，林濤不是要請我們吃飯嗎？我餓了一整個上午，這下終于可以吃頓飽的。”

        “走吧，林濤他們也應該收拾好了。”秦明站起身的途中，特意靠近顧念，微熱的嘴唇虛虛劃過女孩紅潤的臉蛋。

        顧念嗔了他一眼，然后脖子一伸，嬌軟的粉唇就落在秦明唇上，一觸即離，狡猾地訴道：“要親就來真的，那個算是什么呀。”

        秦明稍微愣了一下，隨后低頭在女孩耳邊低語：“辦公室不適合接吻。”

        顧念翻了個白眼，哼聲道：“那你以后在辦公室里就別靠近我。”

        “不可能。”秦明說道：“不然你誤會我不搭理你我怎么辦？”

        “呵，秦明，原來你還挺無賴啊。”

        秦明爽朗一笑，牽著顧念走出了法醫部，絲毫不顧落在他們身上的目光，就連林濤見了之后開始調侃他們，秦明也沒有理會，畢竟這么漂亮的女朋友，任誰都想炫耀一下。

        大寶到了之后，他們一塊開車去了之前那家池子廚房，落座之后，老板娘捧著一沓菜牌過來親自招呼他們，她的目光落在顧念身上，但后者卻未能察覺到池子的眼睛稍微暗了一下，因為顧念的注意力始終都在菜牌上，正想著要點什么菜吃。

        顧念坐在秦明旁邊，時不時湊到他身旁，詢問他的意見，而秦明看似很是享受女孩對他的親近，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總是柔和寵溺的，看得對面的林濤和大寶都表示牙癢得不行。

        “現在我們店里有一個優惠活動，只要是情侶，兩個手牽著手拍一張照片，貼在我們情侶墻上，就可以享受三折優惠。”老板娘池子說道。

        “三折？”作為請客的林濤，聽到這個自然是瞪大眼睛，直直看著在場唯一一對情侶，但看著看著他就酸了，喃喃道：“我想我們家寶寶了。”

        “那就叫來一塊兒吃啊。”大寶勾唇道。

        “對呀，聽你說你家寶寶聽得多了，就是沒有見過真人。”顧念附和道，隨后轉向看戲似的秦明，問道：“你見過林濤的寶寶嗎？”

        秦明冷笑一聲，“你們還真相信他有女朋友？”

        顧念眨了眨眼，“沒有嗎？”

        “老秦，你別胡說，這世界上不只是你有女朋友的！”林濤氣呼呼地反駁道。

        秦明勾了勾唇，伸手摟著顧念的肩膀，挑釁似地向林濤挑眉，“那你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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