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1日星期日早

        后來呆子家沒去成，是考慮現在的家長都太敏感，帶著夢琪串門多有不便。也幸好沒去，聽呆子說他爸快十二點才回到家，還喝醉跟一灘爛泥似的倒床上就睡。

        從老鐵家出來，我和夢琪走在回家的路上。

        “楊燁，張曉陽爸媽不是離婚了嗎？他們怎么還在一起，而且我看他們的親密度比我爸媽還好，這是怎么回事？”

        是啊，老鐵爸媽一起出現，是碰巧家門口遇上嗎？他爸是專程回家看老鐵的？可雙起雙飛在樓梯上留下儷影又怎么解釋？這些怪異現象別說是夢琪有疑問，我也有疑問，就是老鐵也有疑問吧，不然老鐵上個星期回家就不會說總感覺家里怪怪的，就跟當初他爸媽鬧離婚一樣不對勁的話了。可想而知老鐵上個星期回家就見他爸在家了，今天我們的所見并非“碰巧”并非“專程”。

        我說，“我也沒看明白。”

        “我懷疑他爸媽根本沒離婚。”

        我想了想說，“不可能吧，前段日子為這事鬧得可兇啦，誰也不會沒事找事拿這種事找難受吧。”

        “也對。”夢琪抓著頭皮想了想說，“那就是——他們復婚啦，只有這鐘解釋。”

        我一怔，想了想說，“我覺得有這可能，也沒這可能。有這個可能吧，就是只有復婚這鐘解釋才說得通。沒有可能吧，就是老鐵他爸不可能跟那小三離婚，即便離婚也沒這么快。他們才剛結婚不久，又痛失了孩子，不可能離婚。”

        “那萬一他們離了呢？”

        “萬一老鐵爸跟那小三離了，又跟老鐵媽媽復婚了，是不是該跟老鐵說一聲，可他們什么也沒有說。”

        “是該說一聲。”夢琪也覺察復婚有漏洞，想了想又說，“那就讓張曉陽直接去問他爸好了。”

        我一聽這樣的建議不可取，“老鐵爸城府深得很，像此類人生大事，除非他自己說出來，否則誰也別想從他那兒問出個所以然來，包括老鐵在內。”

        夢琪長嘆一聲，“還真是個怪老頭！”

        我也嘆一聲，“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吶，呆子家情況估計跟老鐵家差不多。但呆子是傻兮兮的不敢問，老鐵是問了他爸都不告訴他。”

        我不知道怎么說著說著老鐵就說到了呆子身上。也許是我們這幾個人太熟悉了吧。也有也許是覺得今晚沒兌現諾言，沒去成呆子家有點對不住呆子吧。

        “你是說劉浩明不敢問他爸媽？”

        “嗯，”我點點頭，“呆子小時候是個留守兒童，他出生在一個很窮的山村，為了生活，他剛生下來爸媽就出來廣東謀生計，把他留在老家跟爺爺奶奶生活。呆子由爺爺奶奶撫養長大，從小就沒跟爸爸媽媽一起生活，所以即便這兩年對爸爸媽媽有那么一點感情，但終究還是感到陌生，從而不敢隨便的靠近爸爸媽媽找他們說話。”

        “這么說，劉浩明跟他爸媽豈不是很少有交流？”

        “聽呆子自述，他是上初中的時候才正式回到他爸媽身邊。從那時起他就知道他爸媽工作很忙，每天早晨起床一家人還能匆匆碰個面，到了晚上可就不一定，很多時候他上床睡了他爸媽還沒下班回家，所以生活上的事基本上是他自己解決。呆子很懂事，見他爸媽工作辛苦，每天早早起床就跑樓下買好一家人的早餐回來，自己去上學見爸媽還沒起床就留張紙條放在餐桌上。有時星期六星期天爸媽上班，他就幫著把爸媽換下的衣服丟洗衣機里洗了，晾干了折好附上一張小紙條放他們床上。從此小紙條就成了呆子和他爸媽交流的常用工具。”

        夢琪為呆子的身世和過往經歷動容，一邊擦著眼淚一邊用笑來掩飾在我面前的窘態，“這個劉浩明，真有兩下子，他把我整哭了。”

        我也笑，說，“被感動了一把吧。這個呆子，就是人呆了點，其他方面我們那幾個人誰也不如他。”

        她連連點頭。

        我們是步行回家的，后面那段路我們有說有笑，即使我們走累了，我們也愉快，聊得也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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