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妧妧
晚上路過教研室時,江恒無意聽到一道情緒激動的尖叫聲,下意識地頓住了腳步。
小衛(wèi)星研究中心女生本就少,還這般咋咋呼呼的人,江恒回憶了一下,應(yīng)該是新來的研一生,叫柳然然。
沒記錯的話,和林琛的關(guān)系好像挺好的。
果然,下一秒就聽到林琛的聲音傳來,“師妹,你小點聲,大晚上的,別把老江給招來了!”
柳然然吁出一口氣,“我人麻了,我房子塌了。”
林琛:“沒太能共情,但是……下一個更乖?”
“你刷微博了嗎?”柳然然這會兒傾訴欲爆棚,實際上并不關(guān)心林琛說了什么,她只是想要持續(xù)輸出。
林琛努力繃直了嘴巴,搖了搖頭,卻還是有些抑制不住的幸災(zāi)樂禍,“冒昧一問,或許你的房子是——”
覺得這兩人的對話像是加了密似的,江恒一句也沒聽明白,也覺得甚是無趣。正準(zhǔn)備邁開步子,卻聽里面柳然然又道:“當(dāng)然是司妧啊!!啊?我沒跟你講過嗎?”
林琛意外的不行,“啥?我還以為是哪個嫂子連連樂的男藝人塌房了,沒看出來啊,你居然是小學(xué)妹的粉絲?”
“誒不對啊?司妧怎么可能塌房了呢?”
柳然然撇了撇嘴,“可是我是腦殘女友粉啊!!”
也是沒想到有人狠起來連自己都罵,林琛實在是沒憋住笑出了聲,“師妹,咱有話好好說,再難過也不興得連自己腦殘這件事都承認(rèn)。”
“中午我們粉絲群里大家還在一致對外,沖yy夫婦的超話,沖沈辰逸的廣場,各種控評,深信妧妧不可能跟這個老男人有什么瓜葛。”
“誰能想到,就過了一個晚上而已!!嗚嗚嗚……”
林琛跟個捧哏似的,饒有興致地陪她聊,“哦?晚上發(fā)生什么了,怎么地了呢?”
“晚上就、就被人拍到沈辰逸這個老男人!!他居然上了我們妧妧的房車,據(jù)說還在車?yán)锎袅撕瞄L時間,妧妧甚至把小助理什么的都支走了!!”
“師妹啊,我說句公道話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沈辰逸好像也沒比司妧大多少吧?”林琛扶額,見她咬牙切齒地強調(diào)了好幾遍“老男人”,忍不住想替所有年上弱弱維個權(quán)。
“林琛!!”柳然然氣急敗壞了,連“師兄”都不叫了,霸道地直呼他大名,“我說他老男人就是老男人!!大三歲也是老男人!你有意見??”
林琛立時舉手投降,“沒有沒有。”
“沒關(guān)系的,沒關(guān)系的。”柳然然又開始自行安慰,“大家只是同事,私下里將講句話而已,沒什么的!”
“嗯,你說的對。”林琛抬眼看她。
“可是狗公司為什么還不出來辟謠!!”
“狗華夏,能不能對我老婆好一點!!”
江恒無意再聽,雖只是聽了個囫圇半片,但也大概明白了柳然然說的是個什么事。
他抬眸看了眼廊道盡頭,窗外探進來的一株不知名的粉白枝丫,隨著微風(fēng)飄進來陣陣花香。但這香氣好像太過濃郁,江恒反倒越發(fā)有些昏沉。
他有一瞬間的茫然失措,愣了愣才想起來林琛好像前兩天給他發(fā)了份論文初稿他還沒來得及改,這才邁開腳步往辦公室的方向去。
再抬眼時,已經(jīng)快十一點了。
江恒手指捏了捏太陽穴,將電腦關(guān)機,伴著星光回到住處。
門廳一如往常漆黑一片,門口并沒有女士鞋,但司妧也是有懶散不換鞋的時候,他不確定她是一定沒有回來。
簡單地洗漱了一下,再次路過主臥時,江恒還是輕輕叩了叩門,輕聲喚了句,“妧妧。”
房內(nèi)沒有人回應(yīng)。
江恒的手在門把手上捏了捏,最后還是擰開了房門。
房間里一片灰暗,不遠處,灰白色的厚重布藝材質(zhì)的拖地窗簾半敞著,透進窗外的半邊月色。
床上的床品鋪的整整齊齊,沒有人動過的痕跡。
她,確實還沒有回來。
江恒關(guān)上主臥的門,踱步到自己的側(cè)臥。
司妧在市內(nèi)拍戲時,一向行為很規(guī)律,從未有徹夜不歸的行徑。
其實她也不是沒有過很晚才回來的時候,但不知道今天為什么,江恒心里總有種空落無措的感覺,來的莫名其妙。
他年長司妧九年的時光,好像照顧她,一直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摹R恢币詠恚际亲约貉劾镉肋h的小孩。
說起來,自己也算是她的半個長輩。思慮再三,他還是摸出手機撥了電話出去。
電話確認(rèn)了司妧已經(jīng)在回來的路上,可他心里那股莫名的情緒,卻似乎并沒有隨之消散。
因為手滑誤碰跳出來的娛樂新聞,更是加重了心中的無措。
不知為何,江恒側(cè)躺在床上,難得的了無睡意。
以往像今夜這般失眠時,江恒大抵是會選擇起身去書房,看看文獻,干點有意義的事。
只是今晚,他卻莫名生出了些憊懶之意,憶起了些許多年前的往事。
母親羅憶云和司妧的媽媽傅嫻煙,曾是同一個舞蹈團的前后輩,更是多年的好友。
司妧媽媽懷孕時,羅憶云還曾私底下和她開玩笑,如果是個女娃娃,以后長大了就嫁給江家做小媳婦。
這事他從小就知道。
只是他好像從來沒有真的想過這件事。在他眼里,司妧一直是自己該好好照顧的小妹妹。
司妧剛出生時,他是最先在醫(yī)院里迎接她來到這個世界的人之一。尚在襁褓中時,他也曾無數(shù)次抱著話還不會說的小寶寶。
等到自己正少年時,她還是個只會在幼兒園里玩泥巴的小屁孩。
好不容易等到司妧上小學(xué)了,自己卻已經(jīng)離開南平去清河大學(xué)讀書了。
是以,雖然司妧還是個小奶娃時,江恒也跟著照顧了很多,但實際上兩人青春期的成長完全沒有什么接觸的機會。
隨著司妧逐漸長大,當(dāng)初的戲言大家也都沒再提及。畢竟九歲的年齡差,成長的軌跡很難重合,更不要說兩個人還能培養(yǎng)出什么感情來了。
后來還是司妧高中的課程學(xué)得有些吃力,由羅憶云做主,在司妧高一的暑假,讓江恒給她補了一個暑假的理科課程。
那是司妧小學(xué)畢業(yè)后,江恒再一次重新認(rèn)識她,那個當(dāng)初自己抱過的奶娃娃。
后來,司妧相當(dāng)爭氣地同樣考進了清河大學(xué)。那時候整個司家都高興得不行,傅嫻煙更是將功勞完全分到那一個暑假的補課。
只是后來司妧在清河大學(xué)好好地上著學(xué),突然有一天回家說決定要進娛樂圈,司家內(nèi)部因為這件事,鬧得很嚴(yán)重。
司妧的爺爺司盛義,更是氣得要將司妧鎖在書房關(guān)禁閉。后面雖沒真正關(guān),但司妧暑假放假在家的那半個月,幾乎是沒辦法獨自出門的。
事情傳到江家,羅憶云心疼得不行。
幾次和江恒打電話時,她都念念叨叨地跟江恒提及此事。
后來還是江恒的爺爺江祈年,仗著兩人多年老戰(zhàn)友的交情,親自登門,和司盛義談了好久的心。
司盛義不允許司妧進圈,無非是擔(dān)心這圈子水深,男女關(guān)系混亂,司妧又年紀(jì)小,沒個定性,到時候隨波逐流,人就不純粹了。
江祈年給他出了個主意,司妧想要進圈可以,先解決終身大事,再進圈。
這提議算是正中司盛義下懷。
江祈年又說起自家孫子,他確有私心。
江恒年紀(jì)也不小了,卻從來沒有帶回過半個女娃,大有這輩子都和他那攤子航天器過日子的架勢。
司家的女娃娃,伶俐又漂亮,他更是喜歡得打緊。
老實話,他打司家女娃的主意很久了。
江祈年想起那年司妧剛?cè)デ搴樱诤哟笞x書。
小姑娘長這么大第一次離開南平,司盛義不放心,還特意登門拜訪,說到江恒既已在河大任職,也算是半個長輩,希望能在河大多照顧照顧小孫女。
江祈年老狐貍心思重,當(dāng)時就想著要是能照顧著,照顧成江家孫媳婦,那就更好了。
怪就怪自家孫子實在是個沒用的玩意兒,又照顧了兩年,還是沒照顧出個名堂來!
若是借著這個機會,能將司妧誆到江家來,給眼看著要注孤生的孫子找個伴,他何樂不為。
兩人一拍即合,當(dāng)下就給江恒和司妧定下了婚約。
很快就通知到了兩家人。
羅憶云和傅嫻煙自然是沒什么話說,早年也不是沒動過這個心思。
只是江恒一開始就不同意,什么年代了還搞這種包辦婚姻。
然而意外的是,聽說司妧沒怎么反抗,就答應(yīng)了。
他那個時候就在想,這小孩一定是無比熱愛著演藝事業(yè),才會倔強到哪怕犧牲自己的婚姻自由也要堅定地進圈。
他本就是對男女情愛的事沒有什么欲望和想法,當(dāng)時想著要是能幫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倒也不是不可以。
就這樣,在司妧剛剛滿二十歲,兩人便登記成為了合法的夫妻。
司妧今年大四了。
像這樣住在一墻之隔的主臥里,也已經(jīng)一年多的時間。
她踏進娛樂圈的快兩年時間里,如司爺爺所設(shè)想的那樣,司妧很乖,從未與圈中異性有過什么情感糾葛。
江、司兩家人,都將這一切歸功于自己與司妧那一紙婚書。
而他也確實一直順應(yīng)兩家人的意愿,像個長輩一般,與其說是照顧,不如說是看著司妧,避免她因為在這個圈子里,而沾染了什么陋習(xí)。
然而平靜的日子,似乎在今晚,終結(ji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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