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藍蓮起疑
第二百零七章 藍蓮起疑
“姑娘,您……”
藍蓮愣了愣,怎么也沒想到王寧錦會說這樣一句。
王寧錦黛眉向上挑了挑,似是釋然,似是嘆息。
“這幾日瞧你總是欲言又止的模樣,我大約也是能猜個三五分的。”
自打?qū)⑼鯇帀m送走,藍蓮便有意無意地格外注意她的舉動,王寧錦本就敏.感,察覺到藍蓮的異常,稍一思量便明白過來。
藍蓮終究是對她起了疑心。
大太太與太夫人與王寧錦總歸是有血肉親情在的,加上王寧錦待大太太與太夫人是實心實意的好,縱是自家的寶貝言行驚人,但到底也是不曾懷疑過的。
藍蓮自小在王寧錦身邊兒伺候,對自家姑娘的脾性也是摸得透透的,若說從前姑娘全是偽裝,那未免做得也太過滴水不漏了。
可她日日與王寧錦同進同出,又確信這確實她自小伺候的自家姑娘沒錯。
王寧錦微微嘆了口氣。
“藍蓮啊,若我說,我是死過一回的人,你可相信?”
……
這下兒不止是藍蓮,連同蘭芝在內(nèi),皆瞪大了眸子愣在原地。
“姑……姑娘……”
蘭芝一個激靈,悄悄咽了口唾沫,結(jié)巴道。
“您……您說什么呢?”蘭芝想笑,于是使勁兒扯了扯嘴角,硬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來。
什么生啊死啊的,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蘭芝不信,可對上王寧錦那雙清透明亮的眸子,她心底竟隱隱地有個聲音在提醒她,叫她相信。
明明是塊入夏的天兒,蘭芝卻結(jié)結(jié)實實地打了個寒顫。
相比之下,藍蓮便鎮(zhèn)定許多,只是若是細細瞧去,不難發(fā)覺藍蓮縮在袖籠中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俏臉兒也隱隱有些發(fā)白。
“姑娘。”
藍蓮咬了咬唇,聲音有些沙啞。
“您與奴婢們說笑的吧。”
藍蓮話音方落,便去瞧王寧錦。
這一刻,她真真切切地從王寧錦的眸子里看見一道裂縫,起初只是極細微的痕跡,轉(zhuǎn)瞬間便似風(fēng)雷交加和著滔天恨意劈裂開來,在她漂亮的眼眸中豁開了一道口子,露出里頭鮮血淋漓的瘡痍來。
這是頭一回,藍蓮在王寧錦眼中看到了絕望,和無邊無際的恨。
“或許,我只是做了個夢吧。”
腦中閃過慶歷二十一的盛夏,午門外,那時她十四歲。
紅衣,黑云,,刀鋒,劊子手。
那個端淑從小到大的噩夢。
王寧錦語聲極低,卻吐字清晰,擲地有聲,像是傳說中的勾魂羅剎一般,透著陰森駭人的氣息。
“我給你們講講,我的夢吧。”
“我生而尊貴,無憂無慮,旁人都喚我作天生嬌女,我原也是這么以為的。”王寧錦笑了笑,陰郁的臉上帶著幾分譏諷。
“直到我闔府上下百條性命盡遭屠戮,鮮血染紅了汴京城的護城河,滿門上下,雞犬不留。”
“我本是該死了的,可睜開眼睛,天還是那個天,地還是那個地,藍蓮啊……”
王寧錦微微偏過頭:“你說,我真的只是做了一場夢嗎?”
“若是你,你還會像從前一樣靠著家族的庇蔭活成夢里那個沒用的廢物嗎?”
藍蓮清晰地感覺到,“沒用的廢物”這幾個字自王寧錦口中說出時,她神情極為痛苦,整個兒身子似痙攣一般顫了一顫。
“姑娘。”
藍蓮有些心疼地出聲輕喚道。
她想安慰王寧錦,那只是個夢。可連日來的蹊蹺詭異的事一樁接一樁,到了嘴邊兒的話,藍蓮卻再怎么也說不出口了。
甚至,藍蓮自個兒都不禁懷疑起來。
姑娘說的,真的,只是個夢嗎?
一個人在夢中要經(jīng)歷何等變故,才能將她徹底變成另一個人?
藍蓮忽然不忍心再去細想,朝著王寧錦“噗通”一聲兒便跪了下去。
“奴婢不該疑心姑娘,奴婢罪該萬死。”
“罷了。”
王寧錦有氣無力地勾了勾唇。
“也是我該謝謝你,若不是你,這些事,我又能與誰說?”
瞧著王寧錦霎時間疲累不堪的模樣,蘭芝眼眶頓時紅了。
“姑娘,您心里有什么苦也不能老一個人這么一味地忍著,您一雙肩膀又能扛下多少擔(dān)子?”
王寧錦知道蘭芝這是心疼她,眼見著她便便要哭出來,免不得要出聲安慰兩句。
“左右還有你們兩個,還有父親母親和祖母,怎么也算不得一個人的。”
王寧錦扯了扯嘴角。
是了,她占了王寧錦的身子,有這樣一群真心實意待她的親人,怎么都不是一個人的。
她將君行謹?shù)囊簧魍鯇庡\的一個夢說與這兩個丫頭聽,又何嘗不是說給她自個兒?
君行謹稀里糊涂了十四年,死了也是個窩囊鬼。
往后,她的債,便由王寧錦來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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