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你們也要喝酒？
如棲揮了揮手，讓蓮心不要再捏了，“去宣子宴進宮。”說著又看了眼蓮心，“你這么會說話，也多跟皇夫說說話。”
蓮心明白帝王的意思了，但是她打心眼里覺得，他們這些人說上一百句，都不如陛下一句話來得有效。
花子宴不知曉帝王宣他的緣由，一時間戰(zhàn)戰(zhàn)兢兢，又恰逢陸言面圣，他在耳房等著，渾身不自在。
蓮心見狀，安撫道：“公子不必擔心，鳴大人臨走前一直放心不下您，陛下宣召，只是例行問話。”當然，她覺得可能還與皇夫有關。
果然，勤政殿內(nèi)，帝王問了幾句，就道：“皇夫近些日子有些無聊，子宴可常去中德宮坐一坐。”
說完，她看見陸言在一邊，想起這個小公子性子不錯，補充道：“陸言也一起吧。”
……
孫芹進來時，就發(fā)現(xiàn)皇夫坐在主位上，面前書案上凌亂地攤著各種書卷，而他盯著那些書卷，眼神毫無聚焦點。
孫芹當年也是商云止手下的副將，他對這個人是敬佩多于害怕，盡管這些年兩人避嫌，沒有再私下見過，可是當年出生入死的感情還在。
如今四下無人，他沒有了太多的壓力，行禮后，又笑著問道：“原來皇夫也在。”
商云止往身后靠了靠，那張找不出瑕疵的臉露出來，加上發(fā)間雪白，減少了原有的美艷攻擊性，令人心生好感的同時忍不住靠近。
孫芹上前兩步，才發(fā)現(xiàn)上位的人臉色難看，他問：“皇夫可是身體不適？”說完目光不自覺地落在鬢角上。
小小年紀，頭已先白，孫芹心中擔憂更甚。
云止搖頭，“本宮無事。”說著看了眼外邊的天，霞光擁到了院中，周圍花草染上一層黃暈。
孫芹見皇夫頻頻走神，心情不佳，以為來的時機不對，準備告辭時，就聽得皇夫問：“孫大人，不如小酌兩杯？”
孫芹意外又驚喜，他咧開嘴一笑，“榮幸之至。”他答應完，又多嘴地問，“皇夫不回宮中嗎？”
商云止腳步一頓，“不回。”
刑部大樓的飯?zhí)美铮幸粋�酒窖，平日里都是關著的，孫芹作為長官自然有鑰匙，他打開門沖著皇夫道：“許久沒有與皇夫痛飲過，下官還有些懷念。”
他們私下見面的時間不多，能夠與曾經(jīng)并肩的戰(zhàn)友醉飲，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孫芹雖然是大老粗一個，卻是話癆，以前在軍中，他能自說自話撐起整個場子，“這酒真香。皇夫要竹葉青嗎？這里還有燒刀子，肯定沒有塞外的烈，要說燒刀子，下官以前喝過的最辣的，還得是在東山關那邊，那真是……現(xiàn)在想起那滋味，下官都要流口水……哎皇夫，你怎的抱著酒壇子就喝了？那下官也就不客氣了！”
商云止提溜著酒壇，指著孫芹，“你的話，一如既往的多。”
孫芹嘿嘿一笑，“我婆娘也這么說，說吃飯都堵不住我的嘴。不過近些年都在朝廷之上，收斂了很多，不像以前在塞外，想打就打，想罵就罵，都憋著呢。”
“你在朝廷上，跟鳴大人一起，還沒罵夠？陛下之前都說……”提起那個人，他胸口的冷幾乎將他冰凍。
“陛下說下官什么？”孫芹好奇，他當初本想進兵部，但是陰差陽錯后來調(diào)到了刑部，沒了平日里插科打諢的人，那憋得夠嗆，“陛下肯定說臣沒有規(guī)矩。”他笑著接話，“因為出言不遜，陛下都讓臣寫檢討了。”
“陛下說，你為人真誠，豪爽。”
孫芹一聽，笑得愈發(fā)開懷，大著膽子拿酒壇子與云止相碰，“那都是陛下寬宏大量。”
要說這個，在朝堂上和那些老頭子吵，和文官干架，他為此挨的訓不少，好在陛下寬宏大量，溫柔敦厚，不與他們這些大老粗計較。
“不過皇夫這幾年變了不少。”說著，他偏過頭去看身側(cè)的人。
云止舉起酒壇，酒液倒下，濕了大片衣衫，語氣平淡地問：“如何變？”
“脾氣變好了。”孫芹直言，“以前您可是暴脾氣，就商子益那種混球，皇夫你早就上腳踢了。”
云止難得露出笑意，“不一樣了。”
“是啊，身份不一樣了。皇宮肯定和外邊不一樣。”
孫芹又抱著壇子豪爽地喝了好大一口，酒勁兒也涌了上來，有些話今日早朝時便想說，奈何不方便，現(xiàn)在私下里接觸，他不怕死道：“皇夫，您可要保重身體，可干萬莫要為了那些不值得的人傷心難過。商家當年如何對您，您……”
商云止擦掉唇角的酒液，他看到曾經(jīng)下屬定定地盯著自己的鬢角，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他抬手撫了撫自己的頭發(fā)，“為了商家？”
“是啊皇夫，為了他們不值得。”孫芹狠狠地嘆氣，“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您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皇家人，那商家自作孽不可活，您重情重義，但何必糟踐自己的身體。”
現(xiàn)在大家都說，皇夫為了把他驅(qū)逐出去的商家，一夜白發(fā)，可真是仁至義盡。就這樣，那商老爺子還要在中德宮求皇夫救他們，簡直都在吸皇夫的血。
商云止沒說話，只是就著酒壇痛飲，嚇得孫芹連忙勸他少飲。
云止哪里聽得進去，他不過是想酣暢淋漓地醉一場，忘記不堪的往事，忘記胸口綿密又持久的痛意。
然而，就在痛飲時，有人敲開門，門外，赫然站著兩個書卷氣十足的男人。
孫芹瞇著眼睛看，兩個人還重影兒，他晃晃地站起來，指著門外的人：“你們，也要喝酒？”
花子宴和陸言兩個都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狀況，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商云止迷離，早已經(jīng)看不清，還以為是底下的人，懶懶招呼：“進來吧。”說著，將兩壇酒扔到了桌上，言簡意賅，“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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