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全是，神諭上說可以吸收你進教會，可是你說你不信教。”貞德思索了一下說道。

        “所以我就可以不加入了？”修摸了摸下巴，貞德這樣的人他還是第一次見。

        神諭，也就是神的命令，貞德這樣就處理了，她到底是不是信仰那位神啊。

        “你進不進教會無所謂，但是那把青銅小劍神諭上說是一定要的。”貞德依舊面無表情。

        “你到底是什么教的？”修神色嚴(yán)肅起來。

        青銅小劍是他康斯坦丁的家傳之物，雖然他對康斯坦丁家族一無所知，也不知道小劍里封印的那玩意兒是什么。

        不過里面那怪物黑暗，暴虐，混亂的氣息他能感受到，這樣的東西，他可不會把它放出來。

        “天主教，圣女貞德，向您問好。”貞德點點頭。

        “天主教？”修愣了一下，這個名字他好像是在拉那里聽說的，不過卻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沒聽說過不要緊，教會只建立不到一個月。”貞德毫不顧忌地說出來。

        不過即使是她這么說，修也不敢放松警惕，一個建立不到一個月的教會能擁有貞德這樣的強者，而且在現(xiàn)在居然還能聽到神諭，肯定不會簡單。

        “我跟你們一起去吧。”修最終還是覺得親自去看看。

        “歡迎參加今晚的天主教集會。”貞德也沒有絲毫意外的表情，得到答復(fù)后直接離開。

        南水公園的門口是一個站臺，這里也是公交車的一個站點。

        貞德一動不動地看著街道盡頭，在等公交車。

        修和佩維兩人在她身后，佩維還是低著頭，拖著一個小箱子，里面裝著她的教學(xué)用具和兩個可折疊的椅子。

        “你也是天主教的嗎？”修詢問佩維。

        佩維發(fā)現(xiàn)修在和她說話，咬了咬嘴唇遲疑了一下，但還是說道：“嗯，是圣女邀請我入教的。”

        “你們這個教會，信仰的是哪位神明？”

        “我們信仰的不是神明，是天父。”佩維搖了搖頭。

        修吃驚了，信仰的不是神明？！這妥妥的邪教吧？

        教會信仰這種東西，是一種相互渠道，通過信仰神明，神明賜下力量的方式發(fā)展。

        而如果信仰的是其它的東西的話，首先賜下力量這一點就要看心情了，搞不好還會直接抽干你。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這類教會都被定義為邪教，也根本發(fā)展不起來，畢竟人都死光了還不知道信仰的是什么東西呢。

        神明之間好歹還有默契，與信徒和諧發(fā)展。

        教會成立，是要去一些比較出名的正統(tǒng)教會那里正名的，這樣也會有神明確定新立教會后到底有沒有神明，防止這是個捏造騙人的教會。

        這天主教根本就是自己命名的吧。修無奈地想到。

        想是看出了修的想法，佩維說道：“不是的，天父確實是一位偉大的神明，祂的偉力如太陽一般浩瀚。”

        “你見過嗎？”修好奇地問道。

        “我沒見過天父，但我見過祂座下的天使米迦勒大人，正是祂拯救了我的孩子。”佩維雙手緊握在胸前，虔誠地說道。

        “天使？那是什么玩意兒？”修更懵逼了，這……沒聽說過什么天使啊。

        “請不要這樣說。”佩維瞪著他，“天使是這世上最圣潔純粹的存在，是天父行走于世間的真善美！”

        “抱歉抱歉，我說錯話了我說錯話了。”修趕緊道歉，他在佩維眼中看見了狂熱的信仰，看樣子是已經(jīng)被那個教會洗腦了的，這樣的人你千萬不能和他們爭吵。

        “不用在意，天使已經(jīng)親自降臨我們教會了，所以信徒們狂熱一點也很正常。”貞德頭也不回地說道。

        修無語了，他真懷疑貞德到底是不是信徒。

        不過等等……天使已經(jīng)親自降臨？雖然不知道是哪位神明，但總感覺很危險啊。

        修摸著下巴思索。

        神明的世界可不是什么烏托邦，反而每一位神明都是海中最兇惡的鯊魚，難道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神明崛起了？

        可是也不對啊，神明雖然很多，但是修這樣的存在還是能認全的，最多就是不知道神明的真名，又不可能出現(xiàn)新的神明，那這個天主教到底是什么來頭。

        “車來了，走吧。”一輛大型公交車停在了面前，三人上了車，修自覺地掏錢。

        車上除去兩位司機有三十八個位置，而且還有寬敞的車內(nèi)空間，載個八九十人都不是問題。

        不過現(xiàn)在只有二十幾個人，畢竟大多數(shù)人一輩子都只生活在附近的幾個街區(qū)里，也沒必要坐公交車。

        岡甘住的這條街區(qū)就是六區(qū)最南邊最小的街區(qū)，南小街。

        而從這到六區(qū)的中心區(qū)，足足還有五十六條有大有小的街區(qū)。

        每輛公交車都是在八個街區(qū)之間往返，每天工作十二小時，工作結(jié)束在最近的街區(qū)停下休息，一周一天假。

        修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他身邊倒是還有位置，不過貞德坐在了他前面，同樣是靠窗的位置，佩維坐在了貞德旁邊。

        修看著窗外的景色出神，一切繁華的喧鬧的都被玻璃隔開，車上很安靜。

        他瞥到了貞德，發(fā)現(xiàn)貞德的表情和他的一樣。

        天漸漸地黑了，貞德二人還是一點沒有下車的意思，修也不知道要去哪，只能耐心坐著。

        終于，快要八點的時候，貞德?lián)u了搖已經(jīng)睡著的佩維，“老師，到了。”

        修跟在二人身后下車，這里明顯比南小街要繁華，更加寬闊干凈的街道，更多的店鋪房屋，入夜了也絲毫不影響做生意的人，各種燈光通過透明的店門落在街上，五彩斑斕。

        這里的人族還是很少，修只偶爾看見一兩個，不過已經(jīng)比南小街好一些了，南小街修只知道自己是人族。

        對了，佩維和貞德也是人族。

        “不吃點東西嗎？”修路過一家飯點不由得開口問道。

        貞德有多能吃他是見識過的，可以說南小街區(qū)一條街都被她吃過去了，這下坐了這么久的車，她們都不吃飯嗎？

        當(dāng)然，貞德這種實力，修肯定不會是擔(dān)心她餓了。

        “去我家吧，我給你們煮點東西吃。”佩維勉強擠出一點笑容。

        “好的。”修點點頭。

        終于三人轉(zhuǎn)進一個小巷子，走過一條路燈壞了的又長又黑的狹窄小路后，一棟聯(lián)排小樓出現(xiàn)在面前。

        和岡甘的聯(lián)排公寓不同，他那公寓一樓不住人，只有前后兩道門上樓，有安保和物業(yè)，而這里每一棟小樓下面都開著門店，什么發(fā)廊、什么酒吧、什么夜總會，名字十分露骨。

        修看出來了，這是一片紅燈區(qū)。

        佩維偷偷瞥了修一眼，然后說道：“我在這里工作。”

        “哦。”修朝她友善地笑了笑，倒是沒什么別的想法，雖然他確實沒想到就是了。

        旁邊第二家就是佩維住的地方，是一家小發(fā)廊，只有一個位置，大鏡子下連把剪刀都沒有。

        不過來這里的人也不是為了剪頭發(fā)的。佩維關(guān)上門，上樓開了燈，這就代表這里有人了或者今天不想工作。

        一樓的燈是這片紅燈區(qū)統(tǒng)一開的，她自己是關(guān)不上的，而且一樓后面還有房間，客人一般都是進那個房間，二樓是她們這些人住的地方。

        “我這里沒什么吃的，請你將就一下吧。”佩維進了廚房。

        貞德像是對這里很熟悉，打開一個矮柜拿出了一瓶紅酒和三個高腳杯。

        修一眼就認出紅酒的品牌，高等酒莊，這一瓶的價格就在十幾萬克朗左右，這肯定不是佩維買得起的。

        貞德躺在沙發(fā)上，直接咬著瓶塞打開，給自己倒了一整杯，都快溢出來了。

        她就像喝水一樣先喝了一口，然后放下酒，“要喝自己倒。”

        修也不客氣，坐下后給自己倒了四分之一杯，然后輕輕晃動，小抿了一口。

        貞德看了他一眼，像是有些看不上他這副做派，“集會在零點開始，地點在這里地下的一個密室。”

        修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這里的事情不要多談，佩維老師不喜歡知道自己當(dāng)老師的人出現(xiàn)。”

        “所以才跑這么遠去嗎？”修放下杯子，每天從這里跑到南小街區(qū)去，光是花在路上的時間都起碼八九個小時，就是不希望有人認出自己吧。

        而且畫這么濃的妝，穿得也樸素。

        “佩維老師和我們這種人不一樣，她是個好人。”貞德有些出神。

        “你也是個好人啊。”修笑了笑。

        貞德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佩維老師丈夫已經(jīng)死了，有一個兒子在旁邊街區(qū)的聯(lián)邦初等學(xué)校上學(xué)，一年只會來兩次。她在外面的公寓還有一個小房子，她兒子并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之前她兒子患了一種罕見的病，在家里躺了一個多月，馬上就要死了，她在這片街跪了一整天，想求這里背后真正的主人救她兒子，可惜被拒絕了。”

        “所以你天主教就救了他？”修饒有興趣地開口。

        “那種病很難治，這里背后的主人也救不了，只能給了她一萬克朗，讓她去醫(yī)院吊著命，剛好我來了這里，需要發(fā)展信徒，就請求天使幫助她。”貞德語氣毫無波瀾地解釋。

        修點點頭，“你果然是個好人。”

        貞德突然轉(zhuǎn)過頭盯著他，“不……我說過了，那種病很難治，而且太晚了，已經(jīng)不可能治好了，天使看過后，宣判了她兒子的死期，并且進入了她兒子的尸體中，降臨了。

        她并不知道這件事情，在天使的干涉下，她以為自己的孩子已經(jīng)被治好了，已經(jīng)重新回到學(xué)校上學(xué)了。

        你覺不覺得，是我殺了她的兒子？”

        修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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