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白兔
這段時間,因為上次的事情,顧今收到關注就更多,時而還會看到背后議論自己的人,顧今總是低著頭,甚至會捂著耳朵不去聽,很多次她都快忍受不了,她一瞬間覺得像回到爸爸出事那段時間,整個初唐的學生,看她都像看犯人一般厭惡。
一節課過去,顧今都是心不在焉,下課后她去廁所,正好就遇到王玉。
“廁所突然就不臭了,因為茶姐來了,一下子廁所都茶香四溢。”王玉跟著旁邊女生吐槽著。
“哈哈哈哈,好像也是。”
顧今沉默不語,躲進廁所里面,直到面外沒有聲音,她才開門出來,她不想見到她們,她知道現在這個關鍵,自己做什么都會被其他人關注,所以她什么都不要做,什么都不要說,這件事就會快點過去。
顧今正拉門,卻怎么也拉不開,她用力拉了幾下,還是沒有拉開,眼看著預備鈴響了,顧今怎么都打不開門。
顧今拍打著門,喊著,“外面有人嗎?”
然后又試著用力一拉,誰知門就開了,顧今往后一跌,手肘用力撞到墻壁,她吃痛叫了一聲,然后急匆匆從廁所跑了出去,誰知就被教導主任抓到,一節課就她一個人罰站在班級后面聽課。
一節課下來,她動都不敢動,等到下課,兩只腳仿佛都不是自己的。
王淳淳做到后面,看了她一眼,低聲諷刺道:
“明知道老李今天查課,某些人還遲到,咱們班拖后腿已經夠多,又來一個。”
一旁的李焉跟著罵著,“估計這個月優秀班級又花落別班,真是一顆老鼠屎毀了一鍋粥。”
顧今低下頭,權當沒有聽見,默默回到座位上,手心緊緊捏著衣角。
岑津回頭時不時回頭看去,正好見著坐在角落的女生,低著頭,長長的劉海遮住那雙漂亮的眼眸,緊緊咬著嘴唇似乎是在隱忍什么,他收回目光,短嘆一聲。
因為網上的言論,現在就連班上的同學都對她有了許多意見,顧今也不想連累旁人,吃飯的時候也沒有跟曾斯言一起,到了食堂,幾乎是人山人海,顧今好不容易打到飯,小心翼翼的擠出人群,一路禮貌的說著,“不好意思,麻煩讓一下。”
正走著,不知從哪里伸出一只腳,她緊接著被絆倒,手中的飯盤幾乎要飛出手中,盤中的雞蛋湯灑了出去,潑在她的手上。好在旁邊忽然伸出一只手扶住她的胳膊,顧今心都要跳出來,扭頭一看,就見著扶著她的人是岑津。
“謝謝!謝謝!”她連說兩聲謝謝。
可是對方沒有回答她,反而目光炯炯的看向對面。
顧今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就見著王玉抱著手不屑的看著他們。不用想,剛才肯定是王玉故意的。她順著視線又看向張璇,她正低著頭,神情冷漠。
一而再再而三,顧今終是忍不住怒火,冷著臉聲音比平時提高幾個音量說,“道歉?”
王玉輕蔑笑著,“不好意思,腳太長。”
顧今又看了一眼張璇,這個時候找她也不好,只好忍下這件事,轉身離開。
就在轉身之際,又聽到王玉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說,“有點綠茶的功夫,連殘疾人都泡的到手里。”
也許其他的話語顧今沒怎么聽見,但是殘疾人這三個字直戳她的耳膜。
岑津聽到這句話,手中拳頭緊緊握著。
正強忍著情緒時,突然聽到一陣尖叫聲,他抬頭看去,就見著王玉校服上都是湯汁,正花容失色的擦拭著。
而顧今手里拿著一個空碗。
“不好意思,手抖了。”
說完,顧今仰著頭,冷漠看著她無措的模樣。
“顧今,你有病!”王玉顫抖聲音,好似要哭一般,引得不少人看了過來。
顧今送了一口氣,對著她義正言辭說,“王玉,就算張璇是你朋友,你看不慣我也不用次次針對我,上午把我鎖在廁所,害我遲到被老師罰站,現在還故意絆倒我看我出丑,你現在這樣行為,到底是在為你的朋友抱不平,還是在以欺負別人方式獲得快感?”
王玉被說的啞口無言,看著四周的投來眼神,她急忙狡辯,“你不要亂說,我就是看不慣你,誰讓你那么討厭?”
“看不慣我什么?看不慣我長得好看,看不慣我家里有錢?看不慣我過的比你好?收起你的那些嫉妒,我是什么樣子不需要你們甚至網上那些言論來定義。”
說完,顧今轉身就離開,其實她可以忍下,可是她竟然連著罵了岑津,這就讓她徹底忍不了。
身后傳來王玉的痛罵聲,和無窮無盡的討論聲,顧今坐在一邊角落,充耳不聞。
岑津默默摘下助聽器,屏蔽那些聲音。
打好飯,他就坐在顧今后面幾個位置,時不時就抬頭看著那個孤獨的背影,方才她確實很勇猛的懟了回去,可是他總覺得她的內心更多是難受。
正當她起身時,不知為何,她忽然就扭頭,兩人目光在空氣中交錯。
岑津心跳猛然跳著,垂眸吃著飯,顧今吸了吸鼻子,將心中的委屈悉數咽在肚子里。
岑津還未從方才的無措中緩過神,對面突然有人坐下,他一抬頭就見著顧今看著他。他清晰感受到心臟劇烈跳動,手中的筷子差點掉落,他努力平復慌張心情。
“我剛才是不是做的有點過?說的話也很過分?”顧今一臉認真的詢問著他。
岑津只見她嘴型動著,可是耳邊卻沒有一點聲音,他這才反應過來,助聽器沒有戴。
他面頰剎那一紅,尷尬的從袋中掏出助聽器戴上,這一刻他所有的尊嚴都敗給這份缺陷上,她們說的沒錯,他就是一個殘疾人。
沒等他開口問,顧今又重復一遍。
岑津有些尷尬,她似乎根本不介意自己耳聾這件事,但是這讓他更不知如何面對。沉思片刻,一邊想著她的問題,一邊嘲笑著自己。
“過分的是她們,如果她們在這樣欺負你,你就去跟老師說,這件事已經上升到人身攻擊。”岑津神情凝重回答著她。
“那倒不用,相信今天過后,她們不敢對我怎么樣,畢竟我也不是什么軟弱的性子。”顧今被他逗笑。
岑津不以為然,又問,“真的不軟弱,那為什么不去網上澄清一些事情?”
顧今垂眸,回道,“事情已經發生,確實也是因為我摔倒導致其他人受傷,我再去澄清也只是某種程度的推卸責任,或者提供多一個人供他們去討論辱罵,何必呢?而且我已經收到她的道歉,相信這件事很快就會過去的。
岑津瞥了她堅定的模樣,沒有回應,點了點頭。
“今天謝謝你幫我,看來我們已經是朋友了。”顧今起身,開心說著。
岑津一頓,腦海中一瞬飄過她曾經那句話“我們注定是會成為朋友的。”他的耳根不禁有些發燙,可轉念一想,他抬手摸了摸耳邊的助聽器,目光一瞬變得暗淡起來。
“你慢慢吃,我走了。”顧今說完就離開。
可是就在轉身之際,她笑容立馬就收了回去,強忍著那些閑言碎語跑回教室。
晚上放學的時候,顧今再次留在最后。
等到班上最后一個人離開時候,兩人十分默契的提起書包準備走人。
“岑津,一起去店里吧!”顧今叫住他。
“嗯。”岑津回。
兩人一起徜徉在車路上,路邊皆是高大的胡楊樹,遮擋著落日余暉,清風拂面十分清爽。
“岑津,你喜歡春天嗎?”顧今加快速度,與他并排騎著。
岑津扭頭看著她,微風好像都比較偏愛她,吹起她的秀發在風中廢物,那雙愛笑的眼眸彎彎布滿星光靈動,笑容更是比這春風還要撩動人心。
“喜歡。”他脫口而出。
“哈哈哈,我也喜歡春天,萬物復蘇,是很多新生命重生的時節。”顧今感慨著。
岑津剎那回神,方才那話根本就沒進過大腦,他也不知道自己方才為什么會回答那么果斷。
他不喜歡春天。
金姨看著兩人一起走到店里,大老遠就露出笑容,“難得見得你們一起過來。”
岑津看了顧今一眼,故意隔開一些距離。
顧今笑道,“不出意外,我們以后都會一起過來。”
“哈哈哈那就好,一起來有個照應。”金姨喜笑顏開。
岑津低頭不語,他覺得顧今的出現很突然,自從她轉來班上,他的生活好像就跟她綁在一起。像是刻意,又像是命中注定的緣分。
兩人換好衣服,就開始在店里幫忙。
忙到晚上的時候,金叔叔的燒烤攤支上,生意就更加好了起來。
幾人都開始忙的暈頭轉向,顧今累的連喘氣的時間都沒有,果然每一份工作都沒有那么容易。
“老板,好了沒有?怎么這么慢。”外面一桌客人突然不耐煩大聲吆喝著。
“好了,很快就給你送過去。”金叔叔著急忙慌的上著菜。
顧今見到這個狀況,連忙忙好自己這邊,去幫忙上了那桌的燒烤。
可是沒有想到那桌人竟然就是上次去找張璇的那幫人。
顧今死死低著頭,上完就準備走,但是沒有想到,那人還是認出自己,冷笑一聲,叫住她,“呦,這不是上次那個女英雄嗎?”
顧今咬著嘴唇,不敢說話,想要快步離開,結果后面的人再次開口叫住她。
“真是可憐,小小年紀就出來工作,沒有錢就不要幫別人還債,逞什么能?”那男人好心說道。
岑津在遠處聽著真真切切。
顧今見到他看了過來,趕忙回過頭,小聲說,“別說了,錢我會想辦法給你的。”
“就在這當童工?每天有幾個錢,是你天真還是我天真?”男人一邊吃著,一邊看著嘲笑道。
“不關你的事。”顧今也急了,跟這種人根本不能好好說話。
“切,好心提醒,誰想管你。”男人嘁了一聲,沒在理會她。
顧今嘆了口氣,心虛的走進店里。
男人又望向她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這小妹妹看起來柔弱,實際很兇,不過就她那模樣,兇起來也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白兔,甚是可愛有趣。
晚上下班后,岑津就問道。
“你和那幾個小混混什么關系?”
“沒什么關系。”顧今解釋著。
“沒什么關系怎么會談到錢。”岑津再次質問。
顧今蹙眉,“那么遠你都聽得見?你聽?”看了一眼他的助聽器,顧今頓時不再往下說。
岑津也知道她的欲言又止,停頓幾秒,又問,“你欠他們錢所以才會來這做兼職,你家里知道嗎?再說,你為什么要去跟混混借錢?”
顧今正尋思怎么糊弄過去,又聽到他問,“還是說錢不是你借的?”
一下被戳中事實,顧今瞪大眼睛,這人邏輯這么強的嗎?
見到她呆滯,岑津心里就猜的七七八八,現如今跟顧今扯上關系的就只有張璇。
“錢是替張璇的還的?”
顧今再次被震驚,果然是學霸的腦子,自己一句話都還沒說,他就知道一清二楚。
“是不是?”他逼近一問。
顧今猛然抬頭,對上他審視的目光,他那雙眼睛泛著迷人的光澤,聲音又是那般蠱人,顧今心砰砰跳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有那么一剎那,她覺得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岑叔叔。
“是的。”顧今抽回思緒,緩緩向后退了半步。
岑津見到自己的推測分毫不差,所有話都哽在喉嚨,他是真的對眼前這個天真的姑娘無語了。
“你幫她還錢的理由是什么?就因為上次的事情?”
顧今點頭。
“你是不是真的有點傻,就算是因為樓梯上的那件事,你家長和學校也給過賠償,你跟著摻和干什么,再說你一個小孩子,哪里來的錢,還有你怎么敢跟那些小混混打交道,你一只小白兔竟往狼窩里鉆,膽真肥。”
“我小白兔?”顧今指著自己,不可置信他這個比喻,在他眼里自己形象竟然是一只小白兔?
岑津也不理會她的話,臉都被他氣紅,語氣加重些,問,“說,欠了多少錢?”
顧今害怕的縮了縮身子,小聲說,“六”
“六千?”
“六萬。”
岑津倒吸一口氣,氣的雙手叉腰,仰天長嘆一口氣。
“你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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