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千愿彎了彎眉，看眼時間晚上十點，已經不早了，就給他回復：明天見，早點睡，晚安。

        天空難得下著小雪伴著毫無存在感的陽光，路上行人不多，幾個保潔人員在地上掃雪，冷風拂在她臉上，凍得發紅，她縮了縮圍著圍巾的脖子，走得更快了。

        大巴車停在校園門口，大概有上百人的男生，熙攘分別四周準備出發，個個穿得很厚實，也不知道阿舊有沒有穿得厚實。

        她想到久違重逢的那次，他穿得好少。

        隱約見到，見到有個身影跟她招手，她抬眼看去，是章書陽，雙手圈在嘴邊大喊：“阿姐，在這邊，這邊！”

        這一喊，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力，先是看一眼活躍的章書陽在看一身清新風格裝扮又好暖的小姑娘，跟個小企鵝似的圓暖，模樣嬌嫩又純美。

        福千愿走進眾人之間，所有人目光朝她這看，她不知所措的窘意，頓時耳根通紅，瑟瑟對他們友好的笑

        “這小姑娘是新生嗎？我好像在哪里見過”

        “上次體檢那個醫生啊！不是新生！是醫和大學學姐，被雜志評為清純校花那個！”

        謙舊舉手拍打還在跳躍的章書陽，神色莫測，凝視向這邊走來的福千愿。

        今天她沒有帶帽子，頭發被風吹得有些亂，看起來格外柔軟，皙白皮膚粉嫩嫩的，他指尖顫了顫，似乎還有那天晚上摸她的手感。

        章書陽捂著腦袋，特別委屈的瞪謙舊，下一秒又慫了慫：“論年紀我比你大，你這打我，是不對的。”

        謙舊揚起沒笑意的唇，語氣特別平靜：“是嗎？”

        章書陽只想蹲在角落畫圈圈吐槽，他也沒做錯什么呀，為什么打他。

        福千愿看見他，揚起如春風暖陽下般的沐浴，溫溫暖暖又好甜，她眸光閃爍幾分的溫柔，紅唇皓齒，真不想她給別人看。

        謙舊心頭顫顫的酸疼，撇過眼神，要是再看下去，他會舍不得移開眼。

        福千愿看他穿得厚實也就放心了，手里行李箱給謙舊搶過去，她剛要說自己來，誰知他來一句：“我想能為你做些什么。”

        她愣了下，想起上次分開的那一段，她不高興，他更不高興

        頓時她有點后悔了，她是不是不該來。

        “你不需要做任何事。”福千愿沒法伸手去拿，怕傷到他自尊心，軟聲輕語的跟他講。

        謙舊把手中物品給章書陽，手里的包子和豆漿伸給她，目光暗沉，蒼白著唇沒吭聲。

        福千愿微笑著接過，詢問他：“你和書陽吃了嗎？”

        章書陽放好行李后跑過來，如陣風似的那么快，看眼謙舊：“我們吃了！”說完，又跑到一邊跟別人說話，給謙舊說話的空間。

        福千愿低著腦袋小口小口的吃，要怎么跟他講話才好，腦袋上忽然蓋來有彈性的棉帽，她詫異的抬頭，對上他那深沉的眸，眨了眨眼。

        謙舊和她對上眼的那刻，心尖上再次酸疼的跳動，幾分窘迫又擔憂的說：“這帽子是我新買的，你不能摘”所以不要嫌棄。

        “好噠，謝謝你呀。”福千愿笑得軟，吸著豆漿，仿佛還在擔憂的事全消除了。

        到了時間，福千愿先去跟老師報備，去到地方怎么分配和安排，她做不太慣大巴車，上車后，她腦袋發暈，一股屬于大巴車的味道讓她胃里翻滾。

        她戴上口哨，在鼻尖上抹一點風油精忍著閉上眼。

        沒一會，身邊的老師忽然起身，她忍著胃里翻滾的難受，偏頭向著窗戶，緊接著身旁位置窸窣響動，她沒去注意周圍看來的目光，就聽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問她。

        “喝點水？”

        “？？”

        福千愿瞬間睜開雙眼，眼底溫柔色，濕漉含情，直勾勾看著似乎在擔心她的謙舊，她看看前幾排的女老師和沒動靜的章書陽。

        “張老師人很嚴厲，你是怎么說服她的？”她很疑惑，這么輕易就換位置了？

        謙舊擰開檸檬水寄給她，她身上風油精味并不好聞，他靠近給她摘下口罩：“喝完就沒那么難受。”

        福千愿對他觸碰并不反感，低頭喝下他的檸檬水，真的覺得好多了。

        “你回去坐吧，被人說可不好。”她明顯看見有好幾個人往這邊觀察，是誤會她和阿舊的關系。

        傳到學校里被誤會了，影響阿舊找女朋友，喜歡阿舊的女孩會不敢表白。

        許是福千愿表達不對，謙舊瞬間僵住臉色，舉著檸檬水沒動彈，凝視她片刻，面無表情的講：“你喝的水，是我喂你。”

        所以就算他走，還是會被說。

        謙舊就想不明白，和他坐在一起有那么困難，為什么要怕別人說，到底是怕被人誤會他和她的關系？

        福千愿紅了耳朵，她是太難受了才沒拿，微仰下顎瞧他：“是我沒表達清楚，我怕你和我走太近，傳到學校被人誤會我是你女朋友，喜歡你的女生會不敢表白的。”

        謙舊蹙眉，沒半分情緒的語氣：“這跟我有關系？”所以還是怕和我扯上男女朋友的關系？

        福千愿語塞，頓了頓不知怎么回答：“我為你好。”

        又是這句話，謙舊胸腔郁悶，久久不能消散，檸檬水握在手里，沉默幾秒，再給她：“你怎么不說，怕他們懷疑你是我姐？”

        “你不是不喜歡我做你姐姐？”福千愿看他眼神深深的，像是會吞噬人的黑暗感，她看他一眼，便收回眼神，心頭難受。

        謙舊嗯了聲：“你本來就不是我姐姐。”

        這話很扎心。

        對福千愿來說，無疑是疼愛想念多年的弟弟突然翻臉不認她那么難受，她可以接受，但他若即若離的狀態，她理解不了他對她是恨還是感激當年她對他好。

        “可是我養過你啊。”她撇嘴，心里很委屈。

        “那以后我”養你這句話，謙舊硬是卡在喉嚨沒出來，回想過往種種，配上她這種事，他可以做到。

        謙舊看她好一會，拍拍她腦袋，安慰她別委屈也別難過，更別生他的氣。

        “白眼狼也挺好的，千愿。”

        “？？？”

        福千愿心頭忽然慢半拍，也不知道她頭暈還是身體的不適讓她產生幻聽，瞠目盯著他，惱了，沒大沒小的奶孩。

        謙舊最怕被她兩只濕漉又水靈的眼睛看著，伸手捂過她的腦袋，讓靠肩膀上，也不在意別人的目光：“阿姐，睡吧。”

        福千愿眼皮掙扎一會，或許是他肩膀有魔力，撐不住的睡過去。

        迷迷糊糊中，聽見有人小聲問，她和謙舊是什么關系，她想聽他的回答，直到陷入深睡也沒得到答案。

        場地在一片樹林里，這里有一大片訓練場地，附近有酒店和民宿，老師盤算資金，也就安排民宿，待各位安頓下來后，是晚上六點多。

        明天開始軍訓，老師讓各位盡量放松，接下來的一個月將提高百倍精神和力量。

        福千愿在房間里放好東西，本來老師兩人一間，由于什么原因，就給她一人房間，說她是醫生，需要休息，要是有學生受傷就有十足精力去醫治。

        房門敲響，她放下衣物走去開門，男人高大挺拔身軀站在她面前，仰頭和他對視，彎了彎眉，又看有沒有其他人在，拉著他走進房間。

        “你不去跟他們玩嘛？來阿姐這里會不會無聊呀？”福千愿就想讓他跟其他男生一起，有青春活力。

        謙舊被她拉到沙發上坐下，雙腿交疊，語氣很平靜：“怕你無聊。”

        福千愿看他腦袋上又幾片雪花，無奈嘆息，拿他真沒辦法，伸手拍拍他的發絲，手腕便給他握住，她愣了下。

        “我給你弄掉雪花也不行嗎？”她撇嘴，有點委屈。

        謙舊心頭快跳，依然不舍得松開她的手，搖頭，漸漸松開她的手腕，欲言而止，抿唇：“好了嗎？”

        福千愿笑著再給他弄掉雪花，觀察他的模樣，真的長大了呀。

        “你有喜歡的人嗎？”謙舊神色很淡然，問出的話也很輕松。

        福千愿總感覺哪里不對勁又沒細想，便劃了劃他鼻尖，打趣的說：“等你什么時候有女朋友，我再告訴你，那時候阿姐要看看你以后老婆的樣子。”

        謙舊神色微涼，靜靜看著她，注視她期待未來的模樣，咬住后槽牙，兩秒后他露出淺淺的笑容，起身站在她面前。

        “我有話跟你說。”

        謙舊忽然起身，硬朗冷冽的野性，面對福千愿時又像懦弱的狼狗，往后退一步的福千愿站穩腳跟，身子跟他差距太大，在他面前她就是一掐就死的區別。

        福千愿認真豎起耳朵，這么長時間，她也想好好跟他談談：“好。”

        謙舊抿唇，凝視她時眼神里暗藏無數的情愫，很明白不說清楚，以后更難表達，看著她的眼神澀怯，語氣平靜中的溫和，眼神沉暗如水。

        “你以前總是對我好，好吃好穿總有我的份，你不需要我為你做任何事，我一直在想，你對我好，圖什么？”

        這句話他憋了很久，似乎下一秒就要抱住她跟她說，他長大了看得見了，也有能力，也是個男人能照顧她。

        福千愿剛要說，你是我弟弟啊，謙舊早看穿她的心思，眼眸微瞇，揚唇：“我父母只有我一個孩子。”

        很傷人也是個沒有良心的白眼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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