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珙是明初兩位奇人之一，與劉基劉伯溫齊名。相傳他曾獲一怪僧傳授相面及奇門之術，學成后云游至嵩山寺偶遇當時郁郁不得志的姚廣孝，給其判詞為“目三角，形如病虎，性必嗜殺，劉秉忠流也。”之后姚廣孝果然一飛沖天，輔佐永樂帝靖難成功，被世人譽為“黑衣宰相”。更有傳說姚廣孝薦其給尚在潛龍之時的朱棣相面，得其“龍行虎步，日角插天，年四十、須過臍，即登大寶”批語。如果說劉伯溫在百姓眼里是出將入相幾千年來最似諸葛亮的人物，那袁珙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藏于云端偶現(xiàn)真容的世間神仙。

        陳景亮望著目瞪口呆的三人，接著道：“當然，師徒之事僅是傳聞而已，沈小友從未親口承認。不論他是否是袁大人的徒弟，沈小友都是老朽見過的人中學識最雜的那個。算卦星象、賭博喝酒、弈棋醫(yī)理，說不上多精，每每閑談中他卻都能插上幾句。所以老朽以為或許他有解毒之法。”

        “既然如此，不論他是否是錦衣衛(wèi)、也不論他此前做了何等錯事，只要有百分之一機會我等也要試一試，總不能在這干耗！”廖懷峰下定決心，對董三朗聲道：“董三，最短時間內(nèi)尋得他來幫手！”

        “遵命！”雖然極不情愿，但軍令如山，董三仍是領命出門，率部下騎馬而出。

        早先接陳景亮時因事發(fā)突然，馬匹和燈籠都未準備好，董三只能步行前往。復驗、千戶發(fā)號施令的當口衛(wèi)所司吏已將應急事務備齊，務求爭分奪秒，由此也可見錦衣衛(wèi)的動員能力確非一般府衙所及。

        丑時二刻，董三這彪人馬趕到城北八條巷。此巷沒有高門大院，是尋常百姓聚居所在，大部分院落中擺放著的是雞籠鴨籠或是一些農(nóng)活所用的把式，唯獨有一院落不同，此院內(nèi)未有雜物，僅有一形似兵器架的木質(zhì)架子，上面插了長短不一的幾根木棒。

        再離近些，董三坐在馬上看到院中小屋由黑變亮，應是屋內(nèi)之人聽到聲音起床點燈。

        翻身下馬，董三正要敲門，院內(nèi)傳來一把男士的聲音：“門未鎖，錦衣衛(wèi)的大人們請進吧。”董三一愣，推門入院，只見一年約三十、長相極為普通的男子披了件粗布單袍正站在屋外，長衫上幾個補丁，被洗的發(fā)白，那人正是沈南棟。

        董三也不行禮，問道：“你怎知是錦衣衛(wèi)？”男士對著門口眾人一揖手道：“尋常百姓就算有急事也不敢夜禁時聚眾行走、可自由往來的巡城郎卻沒有馬匹，有馬匹的應天府衙和兵部的大爺們又怎會在這子夜時分尋我這無名小卒？如此算來不是錦衣衛(wèi)還有誰？原來是董兄，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董三對他并沒有好臉色：“沈南棟你可猜錯了，今夜的這個時辰應天府衙只要不是缺胳膊少腿的，但凡能下得了床的都已出門了！”董三把“缺胳膊少腿”說的格外用力，似乎在發(fā)泄著積壓了幾年的情緒。

        沈南棟嚴肅道：“既然出了潑天大事，董兄弟怎么還有空到我這來？”

        董三擰著眉毛說道：“你也知我對你并無好感，但上峰有令，請你去衛(wèi)所協(xié)助調(diào)查命案，此案非同小可，牽連甚廣，還請盡快隨我前去，莫要耽誤了。”

        “尋常宵小盜匪自有應天府衙捕快處置，大案要案的偵緝刑事有本領高強的錦衣衛(wèi)，三法司中亦有不少善于捕風逐影的高手，在下一小小的馴象司司吏，恐怕幫不上忙。明日還要早起喂象呢，失禮了�！闭f罷，轉(zhuǎn)身就要進屋。

        董三右手往佩刀刀柄上一按，一字一句地說道：“沈南棟！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剛一只腳踏進屋內(nèi)的沈南棟聽到后轉(zhuǎn)身往院內(nèi)走了幾步，正對著董三說道：“怎么，董兄想動手？”說罷，雙腳微微分開，左右手垂立兩側，雖是僅他一人，卻淵亭山立，顯然絲毫不懼對手眾多。

        噌地一聲，董三拔刀在手，獰笑道：“那又有何不可！”

        “大人！”董三身后一名小旗急忙站到兩人中間，抱拳對董三說道：“千戶還等著我等回去復命呢！”言下之意，廖千戶要的是帶活的沈南棟回去幫忙，而不是為死的沈南棟收尸。

        董三雖然沖動好斗，卻也不是個不顧大局的人，要不也爬不到總旗的位置。他冷哼一聲，還刀入鞘，一雙牛眼仍是死盯著沈南棟，心下暗道：“今日任務在身暫且放你一馬，來日有機會定當讓你吃吃苦頭！”

        小旗見董三面色稍霽，知道他已不會再纏斗下去，轉(zhuǎn)身又對沈南棟道：“沈大人雖然被調(diào)至馴象司，但仍屬錦衣衛(wèi)管轄，而且前幾年你奮力破案，其中艱辛衛(wèi)所中人人也是敬仰的，如今千戶大人有請，于公于私，還望你能同我等回去�！�

        沈南緩緩低下頭，說道：“對不住，我的上峰是馴象司知事曹大人，若要調(diào)我去公干，還請曹大人當面同我說，或是拿你們千戶大人的腰牌來�！闭f罷轉(zhuǎn)身朝屋內(nèi)走去。

        “你！”董三見他一副公事公辦的嘴臉，又是心頭火氣。

        小旗急忙道：“沈大人，你不把錦衣衛(wèi)放在心上，難道這應天府城內(nèi)的百姓生死，你也不放在心上了么？”沈南棟身形一震，停下了腳步，似乎思量著什么，而后重重嘆了一口氣，說道：“在下相信錦衣衛(wèi)的能力，必將護這應天府周全。”

        話說到此，小旗也沒了辦法，只能看著沈南棟繼續(xù)往回走。

        這時，錦衣衛(wèi)隊伍中突然有一人說道：“此次案件已有四個百姓中毒而亡，他們，都住在三元巷�！�

        沈南棟霍地轉(zhuǎn)身，雙拳緊握、眼睛似要噴出火來，對著眾人問道：“哪里！”

        “三元巷�！�

        “我去拿些應急必備之物，立即出發(fā)。”說罷，沈南棟轉(zhuǎn)身進屋。

        董三回頭，奇怪的問道：“為何一聽三元巷，他就答應同我們回去？”

        剛才發(fā)聲那人回道：“小的也只是試試。聽說，大盜秦嘯天一案中殘疾的四個錦衣衛(wèi)兄弟中，有三個住在那條巷子�！�

        “算他還有點良心。”董三小聲嘟囔道。

        此時沈南棟已出得房門，只見他用一條腰帶將適才隨意披在身上的粗布單袍扎緊，腰間插著一根長約三尺狀如捕快鐵尺的鐵棍，但又比一般的鐵尺要粗不少。

        董三也懶得問他準備了些什么，見沈南棟出來了，回身吩咐道：“賀彬，將那匹備好的馬給他。所有人聽令，回衛(wèi)所！”


　　(https://www.dzxsw.cc/book/11764861/32021730.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