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青春,結束了。
經典愛情電影《泰坦尼克號》里面,女主角羅斯說了一句臺詞:“you jump,I jump。(你跳,我就跳)”,催淚無數。
這電影還是我和蔣妍一起看的,蔣妍當時隨著恢弘的背景音樂響起,趴在我肩頭哭的稀里嘩啦的。
杰克回答說,嗯,你跳,我也跳。
可是現實世界,哪他媽有這樣浪漫的愛情故事?
我異常的冷靜說:“蔣妍你踏馬給我滾回來,聽到沒有?你當你是電影女主角啊!我才不陪你去送死呢!你跳了,我也不會跳的。這黑燈瞎火的,也沒有外人作證,你別害我,你要是死了,你父母找我,劉凱文找我,警察找我,不管是從法律角度還是道德層面,我說不清楚,沒人會放過我的,我對你有救助義務,你忘了刑法咱們學的那一課了嗎?”
那會課本上有個真實的案例。
夫妻雙方約好共同跳河自殺,丈夫一躍而下,在河里痛苦掙扎,妻子見狀卻心生退意,沒敢再跳河,妻子構成故意殺人嗎?
答案是肯定的,妻子構成故意殺人罪。
實際上,妻子被定罪故意殺人并不是由于她后悔未跳下,而是她既未阻止丈夫自殺,又未實施救援,因而構成不作為的故意殺人罪,為了取得被害者家屬的諒解,還有照顧孩子和老人,這個案件上判的比較輕,這個妻子被判處有期徒刑三年,緩刑兩年。
蔣妍在夜風中蹲下來,抱著她的膝蓋一直沉默著。
我心里不發毛是假的,我都后悔了,真想反手給自己甩幾個耳巴子,怎么想的把酒也帶上來了?
蔣妍這人性格要強,吃軟不吃硬,以前生氣了,都需要我甜言蜜語去哄她。
現在喝了酒,我真怕她干出什么傻事來。
但是今天我這番話,故意不從我們以前的感情上出發。
給蔣妍講道理,讓她覺的她所做的這些,都是滑稽可笑的。
要表現的我早就冰冷如鐵,不愛她了。
我見蔣妍沒有動作,心說自己賭對了,見狀我上前一把死死抱住了蔣妍。
蔣妍推了推我,抬起俏臉,滿臉淚痕。
她邊哭邊笑著說:“和你開玩笑的,你看你怎么不經嚇?”
她站起來,拉著我的手:“走吧,送我回家。”
蔣妍想了想,把原本披在她身上的那件,屬于我羽絨服回頭朝著懸崖上丟了下去,又看向我,歇斯底里的吼道:“以前的蔣妍死了,在這個晚上死了。”
我就看著那件黑色羽絨服,飄飄蕩蕩很快融入了夜色當中,消失不見了。
她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大步流星的下了山。
我打了個電話,沒一會劉凱文和蔣妍的父母就開著車來了,廖弋陽和趙小樂也來了。
劉凱文這孫子狠狠的看了我一眼,我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
然后在蔣妍父母面前噓寒問暖的,還帶了一個保溫桶的熱參湯,說是怕蔣妍感冒了,還裝腔作勢的要給蔣妍用勺子喂。
蔣妍一抬手,連碗帶壺全部摔在地上,砸的稀碎。
趙小樂安慰著坐在后座上的蔣妍,蔣妍的母親和六年前沒什么變化,衣著打扮更雍容華貴了些,小心翼翼的沖我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她披著披肩摸著蔣妍的手,哭著說:“小妍,咱們回家吧……”
等送著蔣妍上了黑色的豪車,蔣立旬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陸遙,今天謝謝你了,我說的話作數,隨時給我打電話……”
我點了根煙沒吭氣,在蔣立旬轉身的時候,我小聲說:“您還是好好對待蔣妍吧,她剛才差點從山上跳下來。”
這句話只有我和蔣立旬聽到了。
蔣立旬回過頭來,扶了扶鼻梁上的金絲眼鏡,表情有點動容,但是什么都沒說,走回了車上,身形像是老了幾歲。
趙小樂怕蔣妍情緒不穩定,擔心的跟她走了。
廖弋陽開車送我回了家,本來想陪我喝兩杯,被我拒絕了。
廖弋陽拍了拍我的肩膀,這就是友情,我什么都不說,他也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不勸我,也不安慰我,給我點了根煙,送我到樓下就分道揚鑣。
廖弋陽笑著評價道:“力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于將傾。就沖這份岳撼山崩而自巋然不動的架勢。陸遙,這是我見你最酷的一次了,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酷。”
我笑罵道:“去你娘了個腿,我還得回去陪米瀾呢。等孩子出生了,你得給我孩子當干爹,多掙錢,把大紅包準備好。”
廖弋陽和我說笑了幾句,見快凌晨了,放我回家了。
我到了家,米瀾抱著大橘還在沙發上打瞌睡等我。
看著我一臉倦容,身上的羽絨服也不見了,褲子上還都是泥,米瀾嘖嘖有聲:“怎么了啊?這是到下水溝去談案子去了啊?”
我嘿嘿一笑:“幫廖弋陽去搬東西去了,摔了一跤。羽絨服臟了,我讓廖弋陽這狗東西,干洗了再還我。”
米瀾拍了拍橘貓,橘貓識趣的從她身上跳下去。
她走過來給我脫褲子,埋怨道:“你看看,你看看……搞得這么臟,這褲子還挺貴的呢,還是今天新換的啊,怎么這么不小心啊,干活就不能穿條臟褲子嗎?臟死啦,你快脫下來,我給你洗洗……”
不知道怎么回事,方才的驚魂未定,失魂落魄,在米瀾絮絮叨叨的一瞬間,我就全部放下和釋然了。
我一把就緊緊摟住了米瀾,笑著去咬米瀾的耳朵:“別洗了,我累了,先和我睡覺吧。”
米瀾掙脫不開,臉在微光下紅的厲害,輕輕的點了點頭,趴在我胸口上:“要死了啊你,一回來就想著那種事……”
第二天,我借口出去律所拿資料,到了蔣妍父母那聯排別墅附近。
停下車,我點了根煙,看了看表,想著時間差不多了。
就聽到遠處的鞭炮聲熱烈的響了起來。
今天算是老天爺賞臉,在臨海一如既往的陰霾初冬天里,難得的陽光明媚的好天氣,蔣妍穿著一席白色的婚紗,笑靨如花,趙小樂站在她身后,幫她整理長長的裙擺。
蔣妍的父母站在門前送女兒上迎親的車隊,笑容很燦爛和自豪。
就和同學聚會那天,就好像全部的光芒照耀在蔣妍身上一樣,別人在我的視野里,都變的模糊而不堪。
今天的她,美麗又高貴。
我看著她被劉凱文背上了車,小聲喊了一句:“要幸福啊,蔣妍。”
聲音從喉嚨到嘴邊,已經梗咽的不成聲響。
不知道蔣妍是不是感應到了,朝著我這邊詫異的看了一眼。
她沒看到我,就被劉凱文放在了車里。
一串火紅的爆竹聲響起,我知道我和蔣妍,還有廖弋陽,趙小樂這些家伙,那些該死的青春都已經結束了。
我淚眼朦朧的扔了煙頭,開車頭也不回的離開。
就宛若二十四歲那年,被執行的法官欺負了一樣,時間再朝前跑,雨還是像那天一樣下的那么大,那個在雨中行走失魂落魄的孩子也應該長大了……
【作者題外話】:這一章寫的可能細節的地方有點不合理,但是寫的我眼淚都快下來了。
可能最美好的東西,就是每個人那段刻骨銘心又不太成熟的初戀。
主角和蔣妍的愛情故事到此會戛然而止,但是兩個人故事并沒有結束,后續蔣妍還會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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