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真正的兇手
人性最大的惡,恨你有,笑你無,嫌你窮,又怕你富……
鐘穎穎和鐘立軍很好得詮釋了這一點。
秦文看著眼前,面色灰敗,雙手不知道該放在哪里的鐘立軍,暗嘆一口氣。
鐘立軍并不知道,一開始鬧得沸沸揚揚的視頻和脅迫綁架,是鐘穎穎的自導(dǎo)自演。
在他心里,他一直覺得,就是有這么一個歹徒。
所以當(dāng)鐘穎穎告訴他,有人在威脅她的時候,他就把這兩件事情想在了一起。
“鐘立軍,人到底是不是你殺的。”秦文冷冷得問道。
“是。”鐘立軍有氣無力的回答。
自卑的那場雨下了半生,在那天夜里,終于停了。
據(jù)鐘立軍所說,他一直很愛護妹妹,前面公司經(jīng)濟緊張,他確實也問鐘穎穎借過幾次錢用作周轉(zhuǎn)。
這次公司直接是出現(xiàn)了經(jīng)濟危機,他不得不再次去到妹妹家別墅,問她借錢。
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鐘穎穎發(fā)了好大一通火,直接和鐘立軍吵了一架,話里話外說了不少難聽的話。
鐘立軍自以為并沒有做多過分的事情,根本沒想到鐘穎穎會這樣發(fā)狂和呵斥他。
鐘立軍:我實在是公司困難,這是最后一次了。
鐘穎穎:哥,我還叫你一聲哥,你能不能放過我,不要吸我的血了。
鐘立軍:低聲下氣得求她。
鐘穎穎:這件事情沒得商量,我怎么會有你這么窩囊沒用的哥,前前后后我都給你轉(zhuǎn)過多少錢了,上百萬有了吧,這次你一開口就是300萬?
鐘立軍:只要度過這次危機,我就還你。
鐘穎穎:你拿什么還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惦記著我的錢。
鐘立軍:你說什么,你怎么能這么說我。
鐘穎穎:你怎么不去死,欠那么多錢還不了就死好了。
鐘立軍:我知道你在氣頭上,我忍你,你不要講話那么難聽。
鐘穎穎: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了好了,被那個歹徒殺掉好了,我都聽到了。
鐘立軍:你不要胡說。
鐘穎穎:有本事你就殺了我,不然我是一分錢都不會給你的。
……
那天,兩個人不歡而散,而鐘穎穎的話,就如魔音一樣,一直在鐘立軍耳邊回想。
他也是被逼到了絕路上,冷靜下來之后,他只思考著怎么樣才能夠殺人不留痕跡。
只是慢慢的,他又覺得不妥,便也打消了這個念頭,他終歸還是不想走這條錯路的。
事情是怎么逐漸偏離的……
還是從鐘穎穎收到了威脅她的信息開始。
對方不僅有她剽竊抄襲吳晗作品的證據(jù),更重要的是手上還有她出軌的證據(jù)。
那時候,鐘穎穎徹底慌了,她甚至找不到可以商量的人,最終只能找鐘立軍幫忙。
一切可以說是有跡可循,一切也都是機緣巧合。
那天,鐘立軍說,鐘穎穎又接到了威脅電話,對方已經(jīng)下了最后通牒。
鐘穎穎沒辦法就找了鐘立軍,打算讓鐘立軍給她出出主意。
鐘立軍都計劃好了,之前的歹徒還沒被找到,現(xiàn)在又出了這么一個事,他覺得他渾水摸魚,說不定能得償所愿。
所以他特意換了朋友的車,鐘穎穎的車只能說是她自己心思不定,慌亂中,忘記帶走了鑰匙。
對方讓他們?nèi)チ斯,說是吳晗墓前的塔柏樹下,埋著一份備份的U盤,而源文件還在威脅她的人手中。
只要鐘穎穎給錢了,他就把源文件還給她。
鐘穎穎一聽,便要求鐘立軍陪她過去。
而在車上這段時間內(nèi),具體發(fā)生了什么,鐘立軍不肯說。
但很明顯,就是這段時間內(nèi),讓鐘立軍下定決心打算殺害鐘穎穎。
當(dāng)然,連替罪的人選他都找好了,就是那個還未找到的歹徒以及一直威脅她的人。
沒有一顆星星的夜晚,陰森的公墓里,只剩下偶爾幾聲鳥鳴,月黑風(fēng)吼,斑駁的樹影落在臉上,似人非人,似鬼非鬼,顯得人心足夠猙獰。
當(dāng)鐘穎穎趴下去找U盤的時候,一個黑影靠近了她。
一根細繩一下子便套住了她的脖子,她還來不及驚呼,懸殊的力量,強烈的窒息感瞬間就剝奪了她的聲音,直到她斷了氣。
鐘穎穎將后背留給了自己最親的人,而那個人卻最終殺害了她。
該說不說,鐘立軍做完這一切,渾身發(fā)顫。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什么附體了,竟然干下了這種事情。
但那一刻,他心里似乎又有著前所未有的暢快。
偽裝,抹去痕跡,似乎完成得很順利。
塔柏樹下并沒有U盤,他們都被對方耍了,但是,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
做完這一切,鐘立軍拿著鐘穎穎的手機就離開了。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先前他和鐘穎穎遇到的那個所謂的外賣員,把這一幕全都拍了下來。
而那個外賣員也不是別人,正是偽裝過后的武超。
武超很聰明,他不說,是還想等著從鐘立軍那邊敲詐勒索一筆。
其實,一直在威脅鐘穎穎的人,不難猜,就是武超。
他確實手上有錄音和證據(jù),能證明鐘穎穎抄襲剽竊。
而且,他其實還和鐘穎穎,這一年保持著一種微妙的關(guān)系。
武超也不像他之前說的那么正義凜然,人其實都是自私的。
其實鐘穎穎打算換了武超,她的事業(yè)更進了一步,所以武超的能力已經(jīng)配不上她的事業(yè)軌跡了。
同樣的另一個原因,也是鐘穎穎已經(jīng)膩了。
武超并不是沒有感覺,相反的,他的目的也不單純。
那天,他假裝叫了份外賣,隨后又偽裝成外賣員離開了家里。
他做事謹(jǐn)慎,想著哪怕最后鐘穎穎報警,警方也查不到他頭上。
吳晗墓前,一方面他想著夜晚的公墓適合隱蔽。
另一方面,他打算拍下這段視頻,畢竟?fàn)幾h性和話題性絕對能在網(wǎng)上掀起更大的風(fēng)浪。
而所謂的U盤,其實他是根本沒放的,他也想報復(fù)一下鐘穎穎。
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拍下了鐘立軍犯罪的證據(jù),包括他怎么殺人,怎么偽裝,又是怎么離開的現(xiàn)場。
當(dāng)時武超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發(fā)出聲音驚到對方。
雖然他和他們之間還有些距離,而且他也換了身衣服。
不知道是恐懼還是刺激,武超覺得,他似乎要發(fā)達了。
只是他低估了警方的辦案和審訊能力,也高估了自己。
在明顯犯罪事實的情況下,武超全都招了,警方也從他的電腦里搜出了那段兇殺案的現(xiàn)場視頻。
這就是先前,秦文拿給鐘立軍看的證據(jù),也就是他在實施犯罪時,被拍下來的現(xiàn)場視頻。
整個證據(jù)鏈確鑿,故事線邏輯通暢,案件基本清晰,兇手犯罪事實明確。
“秦隊,你說這個吳晗的死因,真的是抑郁癥自殺嗎?”
“或許吧!
畢竟吳晗已經(jīng)去世了半年之久,而他的物品也都被清理了,更不要說鐘穎穎現(xiàn)在也死了。
鐘穎穎:吃藥了。
吳晗:我感覺這個藥沒什么效果。
鐘穎穎:吃吧,醫(yī)生說了要堅持吃。
或許吳晗并不知道,每次鐘穎穎遞給他的只是普通的維生素。
“秦隊,那吳慧慧呢?她在這件案子里又是充當(dāng)了什么角色?”
小莊仍舊不解。
“武超一開始并沒有察覺到什么,是吳慧慧在網(wǎng)上找到了武超的信息和手機號碼!
“她給武超打了電話,投訴鐘穎穎剽竊抄襲了吳晗的故事!
“本來武超并不覺得怎樣,但吳慧慧說她是吳晗的好朋友,很多事情是和她一起經(jīng)歷過的!
“就這樣,武超留了個心眼!
故事就是這樣開始的,只是吳慧慧是起因,而鐘穎穎的死亡是后果。
吳晗:慧慧,長大以后我娶你好不好,我要把我們的故事畫成漫畫,讓所有人都看到我們的故事。
吳慧慧:雖然你辜負了我,但我看到了,你還是把我們的故事畫在了漫畫里。
也許這其中還有著更多的悲歡離合,只是現(xiàn)在,只剩下吳慧慧一人緬懷過去。
而少女記憶里的那艘船,終究是與她天人永隔。
案子結(jié)了之后,吳晗的作品也被正名,網(wǎng)絡(luò)上的輿論又走向了另一個極端。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
……
下班之后,姜灼拖著滿身的疲憊,準(zhǔn)備回公寓。
然而意外的驚喜還在等著她。
“小荔枝,這些都是?”
姜灼看著自家客廳一地的禮物,嘴角上挑道。
“難道是?”
“姜姜,你別猜了,這些都是你的!
“我的?”
姜灼百思不得其解,這,難道……
“對了,就是你想得那樣。”
李知聳聳肩,索性也老老實實攤牌了。
“他回來了?”
姜灼不知道怎么,內(nèi)心一陣得不安。
“還沒有!
李知并不是不知道姜灼心里的那道坎,也不是看不明白姜灼的猶豫不安。
“林延卿說了,他怕你生氣,所以就先送了這一堆禮物過來道歉!
李知立馬坦白,因為姜灼的表情確實有點凝重。
“姜姜,你知道嗎,一直逃避并不能解決問題。”
“更何況,你怎么知道林延卿就不能邁過這個坎呢!
李知輕聲得寬慰著姜灼。
姜灼知道李知的好意,只是別說林延卿了,就連她都還沒能放下那段過往。
姜灼解釋著,那些不愿觸碰的傷口,有她的也有他的。
“我看了醫(yī)生的評估表,也聯(lián)系了他的主治醫(yī)生!
“他的PTSD創(chuàng)傷后應(yīng)激障礙并沒有好轉(zhuǎn),癥狀嚴(yán)重程度雖然說會有波動性。”
“但他的問題不止如此,醫(yī)生說他根本就沒有好起來,表面上乖乖配合,但其實也一直在抗拒治療。”
“只是,他學(xué)會了更深層次得偽裝自己,在醫(yī)生面前,偽裝自己已經(jīng)慢慢好起來了!
“小荔枝,你知道嗎,這些年,我根本就想象不到,林延卿他到底在一遍遍經(jīng)歷什么,我也不敢想!
李知已經(jīng)被姜灼的這番話震驚到了,徹底失去了聲音。
怪不得,怪不得姜灼并不同意林延卿回國。
一旦回國,林延卿能否在踏上故土之時,徹底解開童年的陰影和心結(jié)。
如果不行,那段悲慘的經(jīng)歷,又是否會再次打開他塵封已久的記憶,或者說徹底吞噬他。
姜灼并不清楚,林延卿為何執(zhí)著得,想要回國。
況且,聯(lián)想起林延卿在國外的那些事情,姜灼覺得事情會變得更加不可控起來。
“姜姜,你要么給林延卿打個電話,看看能不能再勸勸他。”
“哎,他想做的事情,任何人都改變不了,包括我!
姜灼長嘆一口氣,似乎都能感受到血液里轟然爆炸的聲音,或許,她真的是累了。
李知看出了姜灼的不適,乖乖去廚房熱了一杯牛奶遞給姜灼,又按起了姜灼的太陽穴,讓她放松一下。
姜灼覺得電話還是要打的,但也能預(yù)想到,結(jié)果有可能并沒有那么如意。
李知默默地收拾客廳里堆得這些禮物,也留了足夠的空間給姜灼思考。
終于,姜灼還是撥通了林延卿的手機,可是電話那頭并沒有人接聽。
姜灼蹙起了眉頭,不安,又重重得嘆了口氣。
“小荔枝,你說我這樣做到底對不對?”
姜灼的迷茫,李知看在眼里,可是她也無法提出有效的建議。
“姜姜,你最懂他,我也相信你,不管你做出什么決定,我都會支持你!
姜灼閉了閉眼睛,或許是真的有被寬慰到,又或許是手機鈴聲響起。
總之,姜灼她心里也有了最后的決定。
“小鳥,你生氣了!
電話那頭是林延卿,說話聲音聽起來有些許的異樣。
姜灼走到了公寓陽臺,抬頭看著滿天的星光,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小鳥,你真的生氣了?”
“林延卿,你在做什么?”
姜灼嘆了一口氣,林延卿剛才的異樣,很快便被她敏銳得捕捉到了。
“小鳥,沒什么?”
“你還想不想回國了?”
姜灼的語氣逐漸失去耐心,素來在林延卿面前,她就特別容易失控。
“小鳥,你別生氣,我只是在收拾一個臟東西而已。”
姜灼一聽還有什么不明白的,渾身一陣戰(zhàn)栗,不禁攏了一下身上的外套。
“林延卿,你別亂來,我怕。”
或許是語調(diào)里帶上了些許脆弱。
大洋彼岸另一頭的林延卿,眼眸里閃過些許無措。
“小鳥,你別怕,我沒事的,真的,相信我!
“你真的想回國?”
“是啊,其實早該回來了,不是嗎?”
“好,那你好好配合醫(yī)生治療。”
“再過段日子,到時候我來接你!
“小鳥,你同意了,你不生氣了?”
林延卿的聲音透著不知名的開心。
“我沒有生氣的立場,我只是過于擔(dān)心你了!
姜灼有些許無奈。
“小鳥,我會給你帶最特別的禮物。”
“記住,我只要你好好的,否則,我會立馬,再次,把你送到國外!
“我知道,好,我都聽你的!
林延卿寵溺的聲音傳來。
姜灼聽著林延卿的保證,內(nèi)心不為所動。
她知道,其實她只是色厲內(nèi)荏,她不忍心也做不到。
而另一頭的林延卿,嘴角露出了得逞后的笑容,他的小鳥還是那么容易心軟。
林延卿招招手,一個高壯的保鏢從黑暗里走了出來,把地上那一灘軟如爛泥的男人,拖到了更深處的巷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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