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第三章
飛舟夾板都是由昂貴的玄色云母鋪地,一路行在崇山峻嶺之上,偶爾有骨雕靈禽繞著桅桿上的魔旗飛舞鳴叫,可惜不準他們看魔界風景,沒多久一行人就盡數被趕進了船樓中。
船樓共有三層,頂層為“雀室”,是赤奴們放哨掌舵的地方,一層、二層為“飛盧”,內有寬敞客廳,亦有數不清的臥房。
找到“五人團”匯合的時候,他們已經不再像驕傲的小孔雀,全都成了瑟縮的小鵪鶉,見到白子雀,才像見了主心骨似的,一股腦圍過去,一口一個“白仙師”,一會兒一句“我們怎么辦”,那叫一個尊敬。
也不怪他們緊張,白子雀放眼掃去,這一船全是絕色美人,環(huán)肥燕瘦各有特色,恐怕是把這自恃美貌的‘五人團’都給看自卑了。
白子雀一邊安慰他們,一邊默默吐槽:云煜個小色批,這回真是艷福不淺,你爹我還給你帶了半儲物袋的助興要,到時候虛死你!幾天下去看你還硬得起來么!
然而還沒安慰幾句,就聽到隔壁傳來一聲不屑的嗤笑:“小門小派出來的人就是不堪大用,嚇成這樣。”
一個丹鳳眼美人附和:“估計沒見過什么世面吧,真不知道那些小門派來湊什么熱鬧,魔君怎么會看得上那種鄉(xiāng)巴佬。”
白子雀忍不住說:“那你是什么門派買來的?”
“你什么意思!”丹鳳眼美人怒道。
五人團也悄悄拉白子雀,低聲勸他不要生事,可白子雀仍舊挑釁地把話說完:“大家都是買來的,還能分出高低貴賤了?”
“誰是買來的,本公子可是正兒八經的瓊山派司馬氏弟子!”
隨行煉藥師模樣的長者重重地咳嗽一聲,“司馬煙,謹言慎行!”
丹鳳眼美人不情不愿地噤了聲,憤憤地瞪了白子雀一眼,做口型:“你等著!等我得了寵,日后定要魔君收拾你!”
白子雀:“……”
還沒怎么樣呢,已經有人提前練習恃寵而驕了么?
不過,瓊山派他是聽說過的,隸屬于正派三大宗“上官司馬陳”之一的“司馬氏”,可就連玄水宗那種小門派,都知道花靈石去外邊買美人兒充數,他們怎么會舍得讓自家弟子給魔君做爐鼎?
看來這次遴選藥人,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
不過,云煜有危險,正合他意,白子雀才懶得管。
一行一百二十二個藥人,九個煉藥師,大約半日功夫,才抵達了琳瑯殿,如果說蝕欒城相當于魔界首都,那么紅蓮殿就相當于‘魔務院辦公廳’,琳瑯殿這種級別的宮殿就不那么正式,一般是魔君處理私事的地方。
下了飛舟,這些嘰嘰喳喳一路的候選美人們,全都安靜如雞——遠遠地就能感受到殿內傳出的威壓。
與正道大能們的慈和端方不同,魔君的威壓帶著毫不掩飾的肅殺之氣,越靠近殿宇,就越明顯,剛邁入琳瑯殿的時候,就有好幾個美人不堪忍受,雙膝一軟跪地,甚至還有一個當場暈了過去。
就連方才笑話五人團的司馬煙,也沒再譏諷別人,他自己都被嚇得花容失色,臉上沁出豆大汗珠,白子雀自己也有點腿軟,但不是嚇的,而是……
以前云煜與他雙修的時候,經常故意釋放威壓——雖然那時候威壓遠不及現在強——先壓得他動彈不得,再直搗黃龍,后來形成條件反射,一聞到云煜的氣息,他就起反應,白子雀雙腿發(fā)軟,心虛氣短,好在隊伍里人人差不多都這樣,他并不顯眼。
終于挨到大佬收了威壓,白子雀面色一片潮紅,而旁人已經自覺地跪倒一片。
原來是下馬威么?
白子雀靜了靜神,也矮身跪坐下,悄悄抬眼去看,卻被屏風遮住視線,只從高臺側面,看得到魔君一片花紋繁復的衣角,兇獸化作的女侍玲瓏正恭恭敬敬地向魔君報告,然后是一道與玲瓏截然不同的溫柔女聲:“諸位,十人一組,隨我上臺來,魔君將親自遴選,只是測試,大家不必緊張。”
魔君的測試比海選的九韶燈要慢得多,第一組就耗費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測完之后雖沒立即出結果,但都安然無恙地退下臺,眾人的情緒便也跟著緩和了些,煉藥師們都在最后排,白子雀等得無聊,甚至開始走神。
還記得幾十年前,他作為藥人參加遴選時,排場遠沒有現在這么大,不過是老魔君選中一批修為低微的孩子,送貨似的送到他十九個兒子面前,老魔君似乎很喜歡看兒子們爭搶,并不說哪幾個藥人歸誰,而藥人們在進魔宮前,多多少少也聽了些少主們的傳聞,每個都往強大的少主身邊貼,只有白子雀選了當時最弱的云煜。
少年云煜不可置信地看了白子雀一眼,旋即陰沉沉地別開視線,好像一切都跟自己無關,等白子雀巴巴地硬跟著他回了破敗的申命閣,少年也是一腳將他踹翻,冷冷地說:“跪下。”
再用腳尖挑起白子雀的下巴,涼涼地問:“你有什么目的?”
少年魔君五官尚未長開,還稍顯稚嫩,可面孔蒼白,眼神陰郁,居高臨下看人的樣子,又霸氣又陰鷙,簡直是天生干翻正道、攪亂修真界的魔王料子。
初入修真世界的白子雀也嫩得很,被云煜一嚇,完全忘了詞,磕磕巴巴地回答:“我、我搶不過他們。”
“搶不過他們,所以來燒我的冷灶?為什么你覺得我就會留下廢物。”云煜沒等到回答,冷眼看著凡人小少年怕得縮成一小團,不知怎么,竟收了腳,吐出一個字:“脫。”
且看他有沒有帶什么害人性命的武器或毒蠱。
白子雀卻不知道這一茬兒,對云煜的第一印象就是個小色批,以后數十年的實踐驗證,也很能證明這個初始印象的正確。
當年云煜沒得選,只有他一個藥人,都迫不及待地叫他脫衣服,現在足足一百多個大美人,怕不是要選花眼了。
白子雀撇撇嘴,正無聲鄙夷,卻忽聽一聲嬌媚的呻吟。聲音雖不大,可在落針可聞的大殿內也聽得十分清晰。
草??!
光天化日的,這么迫不及待么?
可還沒等他抬頭看個究竟,就聽一聲慘叫,同時一美人被重重地砸在地上,眾藥人忙不迭散開,騰出一大塊空地,白子雀這才看清,那被扔出來的美人,正是“五人團”中最好看的一個,然而此時七竅流血,全然不見平時的美貌,脖子以不正常的角度彎折,竟是被生生折斷了。
死、死了?
“大膽奴才,竟然觸碰魔君,死有余辜!”是玲瓏出聲怒斥,“誰還有膽子敢勾引君上,這就是下場!”
“罷了。”
白子雀猛然抬頭,雖然只是兩個字,但他還是立時認出來,這是云煜的聲音。
“叫他們別動,本座親自驗。”
此時場內還剩四五十人,魔君親自下場,由前向后,邊走邊驗,驗證的方法是從藥人的頭頂,摸到頸椎骨。
雖有肌膚之親,但再沒人敢造次,全都鵪鶉似的縮著,而魔君卻越摸越失去耐性,輪到最后十幾個的時候,干脆摸一個,擰斷一個脖子,一步殺一人。
殿內慘叫和抽氣聲連成一片,直如人間煉獄,有人想逃,卻被云煜一個簡單的手勢定在原地動彈不得,如一只只待宰的羔羊。
云煜也肉眼可見地逐漸狂躁,一邊殺人,一邊喃喃有詞:“不是、也不是。”
眾人無不瑟瑟發(fā)抖,白子雀也震驚,悄聲問系統(tǒng):“十年沒見,他怎么更變態(tài)了?”卻根本沒得到回答。
很好,系統(tǒng)又宕機了。
白子雀總懷疑自己攤上個山寨系統(tǒng)——上輩子時,系統(tǒng)就時不時掉線,有時候過一兩個時辰恢復,有時候則會好幾天,最長一次系統(tǒng)足足消失了半個月。
現在就剩下他自己孤軍奮戰(zhàn),云煜待會兒會不會殺紅了眼,連他這個煉藥師也不放過?
白子雀的擔心不無道理,因為云煜殺光了剩下的藥人,便兇狠地瞪向赤奴和煉藥師,雙目赤紅,嗓音沙啞:“怎么回事?可有漏掉的?”
玲瓏噗通跪地,嗓音也微微發(fā)抖:“君上,按著您的吩咐,九韶燈一一核驗,合格的全部帶了來,絕對沒有疏漏。”
“那怎么會?”云煜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大喇喇地踩在滿地美人尸體上來回踱步,踩出一串血腳印。
“嘔——!”終于有個年輕的煉藥師,受不了他這變態(tài)行徑,干嘔起來。
云煜凌厲的眼神掃向最后邊的煉藥師方陣。
其他煉藥師恨不得用眼神殺死那同行——干嘔什么?看你把大魔王招來了!
云煜乜著他們,輕哼一聲,一個字沒說,可大家都讀懂了他老人家的意思——“全都去死吧”。
“魔君,魔君饒命!”曾提醒那位丹鳳眼美人的老煉藥師失聲求饒,“我們可是司馬氏送來的!”
云煜站定,眉角微挑。
老煉藥師挺了挺脊背,“不錯。我們,我們掌門特意吩咐……”
“在本座眼里,三大宗門又算什么東西。”
云煜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在空中虛虛一抓,老煉藥師的丹田就直接炸開,血沫飛濺,淋了后排的白子雀一身,魔君的視線也隨之望過來。
白子雀:!!!
完了,芭比q了。
“系統(tǒng)!系統(tǒng)!”
辣雞系統(tǒng)!關鍵時刻掉鏈子,再不回來,你宿主的尸體都涼了!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時間被拉得無比漫長,白子雀忍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想起上一世在他面前自戕的畫面。
不行,還沒復仇呢,不能就這么死了,現在沒有系統(tǒng)護持,只能靠自己,或許那個辦法可以拖延時間,本來是想在關鍵時刻用的,不過現在就生死攸關,白子雀心一橫,豁然拉下了面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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