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群欺負云煜的熊孩子，最大的有十五六歲，最小的也八九歲，簡直越級碾壓，小魔頭縱使氣勢再兇，也體力不支，被揍得滿頭包。

        白子雀就靜靜地躲在一旁觀察，還有閑心跟系統嘮嗑：

        “嘶，打得好。”

        “你說云煜是屬狗的么？小時候怎么這么愛咬人？”

        “他搶的到底是什么東西，都爛得看不出來了——哦豁！牛批！扒他褲子！薅他頭發！”

        也不知打了多久，那群大孩子取得了勝利，但勝得并不光彩——人多欺負人少，力氣還都比小云煜大，竟然幾乎都掛了彩。

        小云煜雖敗猶榮，滾了一身泥和草，懷里死死護著的東西，也早被大孩子恨恨地踢到一旁，被淤泥糊得臟兮兮，幾乎看不出是什么。

        白子雀這時候才姍姍來遲，蹲在奶團子身邊，“疼不疼？”

        奶團子意外的冷淡，抿著唇沒說話，只默默爬過去撿起那個沾滿泥土的東西，踉踉蹌蹌爬起來就走。

        “喂，”白子雀慢慢跟上，“啞巴了？”

        奶團子沒說話，像個臟兮兮的小煤球，白子雀追過去踢了踢他的小屁股，“問你話呢。”

        “你不是看得清清楚楚。”小東西低聲說，語氣冷冷的，若不是尤帶著小奶音，倒是和以后的魔君有點像，可他到底沒后來的大魔頭來得喜怒不形于色，所有情緒都寫在臉上，又失望又委屈，還要故作老成。

        白子雀可太喜歡逗這樣的小崽子了，“是啊，看了全程。為父主要是看你根基如何，若做我的徒弟，倒還勉強。”

        奶團子果然站住了，“什么？”

        白子雀像個誘哄小朋友的大反派：“給你個機會，想不想把那些欺負你的家伙全都踩在腳下？”

        小云煜兩手握緊了那團臟兮兮的東西，下定決心似的抿抿唇：“愿意。”

        “……但你為什么要幫我？”

        為什么？當然是幫你找點事情做，讓你心甘情愿地留在這個幻境里，分不清現實與虛幻，最后成為柑柤樹的養料，神魂都煙消云散，老子不就完成了系統給的任務，可以抽身收工，獲得永生，逍遙快活去了？

        若想讓一個人有歸屬感，不一定是讓他過得多安逸，而是要他有希望，有奔頭，正所謂與天斗地斗與人斗其樂無窮，遇到困難解決困難，不就是最愉快的參與方式？讓小崽子忙起來，全身心地投入到與人的斗爭里去，去融入這個世界。

        去搞那些欺負云煜的熊孩子就是第一步。

        “看你骨骼清奇，長得也蠻標志，收了不會辱我師門。”白子雀故意掐了把孩子臟兮兮的臉蛋，“這理由夠不夠？”

        小云煜似懂非懂地眨巴眨巴大眼睛。

        白子雀：“就問一句，想學本事嗎？想學會本事反擊他們嗎？”

        這次小云煜反應過來，超大聲：“想！”

        白子雀惡劣地勾唇一笑：“叫聲爹聽聽。”

        “……”

        “……”

        時隔一天而已，小崽子竟然知道臉紅了，他憋了半天，才奶聲奶氣地小聲說：“爹。”

        “乖兒子！爹這就帶你去學本事。”白子雀便毫不客氣地把小云煜當童工使喚，遇到合心意的藥材，便讓他幫忙抱著，倆人一路走走撿撿，過了大半日才重新走出柑柤樹林。

        甫一出密林，白子雀便指揮‘童工’，將各類藥材都分門別類地收好，可惜今日天色還是灰蒙蒙的，沒有一點太陽，無法將藥材曬干，只能暫且在通風處放著，好在那些守在房門口的老嬤嬤們對此不聞不問，好像只要白子雀不從這個院子里逃跑，做什么都不關她們的事，仿佛和這些快發霉的舊房子融為一體了似的。

        待收拾好一切，小云煜天真地問：“現在可以學本事了嗎？”

        “先把你洗干凈再說。”白子雀嫌棄道，“臟死了。”

        他沒指望那些老嬤嬤，親自去打了水，然后像小奶團子招招手：“過來，給你看第一樣本事。”

        白子雀信手拈來，徒手用現有的材料做了個簡易的焚竭丸，這種東西和凡人用的火折子比較像，借廚房的鍋煮了熱水，而小云煜看著一顆藥丸忽然竄出火苗來，還經久不息，果然立即對自家這位‘新晉便宜爹’心生敬畏。

        ——按著幻境中的設定，似乎‘云老爺’一家都是凡人，沒見過‘修真界的世面’，比較好糊弄。

        白子雀又趁機忽悠小孩叫了自己好幾聲“爹”，才心滿意足地吩咐：“臟衣服脫掉。”

        這時候氣溫還不算涼，奶團子版云煜乖乖脫了臟兮兮的外衣，褻褲卻沒肯脫，白子雀也沒在意，一桶溫水不由分說地澆上去，將孩子身上的血污和褲子上的泥點子都沖了個干凈。

        小泥猴終于露出本來面目，皮膚很白，細胳膊細腿上都是交錯的新舊傷痕，不過都不打緊，現在唯一還沒結痂的只有頭上的傷，那里不沾水就可以。

        “爹……師父，”小孩兒自作主張地改了口，“可以再幫煜兒沖一樣東西嗎？”

        白子雀心情不錯，避開孩子的傷口，揉亂了他的頭發，“沒問題啊，小煜兒。”

        小孩兒于是小心翼翼地從他那堆臟衣服里扒出一團黑咕隆咚的玩意。

        白子雀一眼認出，那應該就是孩子被打時還死死護著的玩意，他也有點好奇，到底是什么好東西，能讓小魔君這么在意。

        又一桶澆上去，污泥血水被沖掉，露出的卻是……

        “一團破布條？”白子雀發出來自靈魂深處的疑問。

        “不是破布條！這是蹴鞠，只是壞了。”孩子脆生生地說。

        壞成這個樣子，他還當個寶貝，雖說這是幻境，卻也是依托云煜的記憶才建成的，白子雀不由得感慨，原來云煜孩提時代竟然過這樣的日子，原來堂堂魔君，小時候連個像樣的蹴鞠都沒有。

        “是誰把你蹴鞠弄壞的？”白子雀，“回頭帶你找他算賬去。”

        小孩卻搖搖頭，“是我自己弄壞的，這不是我的蹴鞠。”

        “？”白子雀，“不是你的？是那些大孩子的？”

        “那些都是我同父異母的兄長，”小云煜道，“是我搶他們的。”

        ……牛批。

        白子雀心道：難怪他們揍你呢，這不活該么。

        就聽小云煜繼續道：“若不把東西弄壞了，他們絕不會給我。”

        白子雀哭笑不得：“……就算給你，可也已經壞了，有什么用呢。”

        孩子卻認真道：“只有壞的，才是我的。”

        “……”白子雀一時無言以對，難怪那次聽成年版云煜說“喜歡就是要據為己有，即便弄壞了，也不能讓給旁人”呢，原來這種扭曲的三觀這么早就形成了。

        不過白子雀沒閑心去教育孩子，只道：“想要新蹴鞠嗎？”

        小云煜重重點頭。

        白子雀：“學了本事，跟他們光明正大地搶。”

        小云煜再次重重點頭。

        白子雀：“還有一個辦法，去跟你爹爹撒嬌。”

        小云煜點了一半頭，愣住：“？”

        白子雀：“都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吃，你或許可以跟你親爹好好修復修復關系。”記得上一世，老魔君還在的時候，云煜就跟他不親近，雖說老魔君養兒子像養蠱，沒什么父愛，可不耽誤厚此薄彼，云煜就屬于他老人家很不偏愛的那個，這幻境既然是他內心世界的影射，大抵情況也是類似的。

        一個既被兄弟欺負，又被父親漠視的孩子，怎么會心甘情愿地融入這個世界呢？所以白子雀誘導他跟父親修復關系，又教他變強，試圖增強他和這個世界的聯系。

        “記住我的話，你身上還濕著，當心著涼，走，去洗澡了。”

        雖然下人不大中用，可喜房里的設施還頗齊全，連通正房的小暖閣里就有個超大號浴桶，大約是給新婚鴛鴦浴做準備，裝兩個成年男人都沒問題。

        燒一回水怪麻煩的，白子雀正好也忙出了一身汗，便也跟著脫掉那身女裝，徑直跳進溫暖的水里，幾乎進水的一剎那，就發出舒服的喟嘆，可小奶團子竟然不肯進去了。

        “怎么？怕水太深弄濕傷口？”白子雀，“早就給你備好了小板凳，可以站在上面。”

        可小云煜還是扭捏，小臉蛋也有點紅，白子雀不明白一個五歲的娃娃，怎么像懂得害羞似的，這么早熟，他沒什么耐心，豁然起身，手肘一撐翻出浴桶，身上還帶著滴滴答答的水和蒸騰的熱氣，不由分說地直搗黃龍——一把將小孩兒的褲子給扒了。

        正準備把孩子提留進浴桶的時候，白子雀忽然想到什么，又轉回來，視線向下，目光如炬，“捂著干什么？讓爹看看。”

        云大煜那里壞掉了，云小煜呢？他還沒親眼見過斷子絕孫褲的藥效呢。


　　(https://www.dzxsw.cc/book/11672255/33182148.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