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子珩緊張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他相信喬珂不會看不懂自己的眼神才對，溫母就在旁邊，他也不能輕舉妄動。

        “像誰？”溫母的聲音十分輕柔，仿佛在確認著什么。

        喬珂輕笑，指了指自己的臉，“阿姨，我和子珩啊，很多人都說我們很像的。。”

        溫母：“啊？”

        林木木：“啊？！”

        溫子珩：“啊、啊？！”

        不只是溫母，就連溫子珩和林木木都驚訝地啊了一聲。

        從膚色到外貌再到性格，就沒有一個地方是相似的。

        溫子珩大笑幾聲開著玩笑，“眼睛么？！”

        “哈哈哈哈——”溫母被逗笑了，用胳膊肘懟了下溫子珩的腰，“你好好看看！人家的眼睛比你大三倍，就會開玩笑！”

        林木木也憋著笑了一會，“幽默和風趣的話，還是挺像的。”

        溫子珩也只能跟著笑，心里卻松了一口氣，剛才嚇得血液都要倒流了，萬幸喬珂巧妙地避開了。

        “原來是這個原因啊。”喬珂恍然大悟的樣子，甚至用手捂了捂嘴，“子珩確實很有趣，思維也很活躍。”

        “這孩子，從小就愛開玩笑什么的。”溫母揉了揉溫子珩的頭發，說了聲，“剪短了多精神！”

        溫子珩也隨手鼓弄了幾把頭發，“就是有點凍脖子，出去的話沒有圍巾就像路邊光禿禿的樹。”

        溫母嘖了聲，“就是多戴個圍巾的事，哪有那么難？”

        說起圍巾，溫子珩想起給母親買的羽絨服便問了起來，“媽，那羽絨服你試了沒？合身嗎？”

        “呦！你不說我差點忘了，就等你睡醒一塊試呢！”溫母剛要起身去拿，溫子珩一把拉下了她。

        “吃完飯再試唄，先吃飯的。”溫子珩重新拿起筷子，叫他們先吃飯。

        溫母一拍大腿，“也是，吃飯！”

        方才的小插曲解決了，溫子珩也就放下心來，就連吃的飯菜都有味道了。

        母親做菜那是色香味俱全的，中午的時候因為心里有些小別扭才嘗不出味道來，現在溫子珩就能怒吃三大碗了。

        喬珂給溫子珩添水，生怕他噎到，一來一回間，林木木一直暗自盯著他們。

        吃過飯又收拾了衛生，溫子珩迫不及待的把羽絨服從一層層包裹中剝離出來。

        “不是快到新年了嘛，紅色的，喜慶。”溫子珩有些不好意思和不知所措，直愣愣地把羽絨服塞進溫母手里。

        溫母撫摸著，小聲問了一句，“這多少錢啊？”

        “不貴！”

        溫子珩擺手讓她試試看。

        脫下棉坎肩，溫母穿上之后摸摸帽子又摸摸袖口，“行！真行！”

        在門口的鏡子前面照了很久，林木木也說著，“真好看，阿姨，特別適合您。”

        “過年穿——”溫母小心翼翼地脫下來掛到衣柜里，就連外面的盒子都好好地收好了。

        溫子珩開口，“媽，你先穿著吧，最近冷了。再說眼看就要過年了，還差這幾天？”

        溫母關上衣柜門，回頭和他說，“那可不一樣，過年穿新衣，而且還是你買的，這幾天要是準備年貨啥的弄臟了就不好了。”

        溫子珩還想說什么，喬珂的手壓了下溫子珩的腰。

        “行，你哪天去買東西的話叫上我和喬珂，正好喬珂想逛逛。”

        溫子珩說出來的話讓喬珂也跟著點頭，“麻煩阿姨了。”

        “這話說的，這有什么麻煩的。”溫母突然想起一件事，到冰箱拿出一盒巧克力來，放到茶幾上，“這是我和老林之前出去買的，你們都嘗嘗，木木，來。”

        “謝謝阿姨。”林木木聲音軟軟的，有些撒嬌的意味。

        喬珂也說著感謝，接過溫子珩拿來的巧克力，打開包裝塞進嘴里，“嗯—好吃。”

        溫子珩給喬珂找了上面寫著黑巧克力的，自己拿了一塊酒心巧克力，入口絲滑，咬破了還有酒心淌出來，酒味不重，很香甜。

        “真甜，媽，你吃啊。”溫子珩咂咂嘴。

        溫母擺手，猶豫著說，“我不能吃，最近去醫院檢查身體，醫生說血糖高，這種都不能吃。”

        “血糖高？”溫子珩一下擔憂了起來，“怎么突然血糖高了，還有什么問題？明天去做個全身檢查吧”

        “沒事。”溫母的短發有些垂下來，“醫生說年紀大了，血糖有些高是正常的，平時注意點就沒事。”

        溫母這樣說，溫子珩猛地發現她垂下來的頭發上有絲絲白發，仔細看看母親的臉，眼角的皺紋也明顯起來，背也有些駝了。

        母親真的老了。

        這是溫子珩第一次想到這個事實。

        僅僅兩年沒見，差別竟然這么大，或許之前常看到母親才沒有注意到她的變化。尤其是在母親生了病之后，她的身體狀況大不如前。

        能陪伴母親的時間還有多少呢？

        溫子珩倏然懂了那句話——見一面就少一面。

        “明天我們出去，我給您買個血糖儀，飯前飯后測一下，這事不能大意，媽。”溫子珩看看喬珂，喬珂也點頭附和，“是的，阿姨，血糖高會導致很多的疾病發生，定時檢測是有幫助的。”

        溫母掖了掖頭發，笑笑，“行——”

        林木木剛要說話，電話響了，她起身到陽臺接通，不過一會就出來了。

        “阿姨，學校有些事，我得去看看，晚上就不回來了。”林木木焦急地拿上背包，對著喬珂和溫子珩說，“你們睡我那里吧，兩個人太擠了。”

        溫子珩一聽趕緊回絕，“這可不行，我們睡你房間不行。”

        睡人家女生的床怎么可以？

        而且溫子珩和喬珂一起睡慣了，不想離開他。

        林木木離開之后，溫母看了時間，都快十點了。

        “都這時候了。”

        溫子珩推了推溫母的肩膀，“你先去睡吧，我和喬珂一會洗個澡也休息了。”

        “熱水器得現燒你知道吧。”溫母打了個哈欠，往常這個時候她早就睡了，現在也有些挺不住困意。

        “知道知道。”溫子珩推著她一路到了房間門口，“晚安，媽。”

        溫母拍拍他的手，溫子珩滯住了，溫母的手指上有厚厚的繭子，手背上的感覺有些粗礪，反握住那只手，溫子珩幾乎瞬間就有想哭的感覺，他生生忍住了。

        “媽，別去飯店幫忙了，我賺的錢很多”

        “沒事，我在家也閑不住，更容易生病，每天出去忙忙就當鍛煉身體了，你那些錢省著點，以后娶媳婦都給她。”溫母把手抽回來，看著溫子珩的眼睛，語氣里沒有那么多教導，只是母親對孩子的關切。

        溫子珩的心瞬間就涼了，他更加不敢和母親出柜，生怕一個刺激讓溫母的身體健康受損。

        那喬珂該怎么辦，要說的話總要說的，不是躲躲藏藏就能遮掩過去的。

        “媽，其實我——”現在只有他們三個，溫子珩不確定以后還會不會有這樣的機會。

        “阿姨！”喬珂從后面竄了上來，在溫母看不見的地方撫摸著溫子珩的后背，對著溫母說，“您的水，晚上渴了的話就不用摸黑出來倒水喝了。”

        溫子珩張開的嘴閉了起來，不是不懂喬珂的意思，但他害怕虧待了喬珂。

        “啊，謝謝小喬。”溫母接過來，問溫子珩：“你要說什么？”

        溫子珩還想開口，喬珂的手指在背后一掐，溫子珩吃痛的半靠在喬珂身上。

        “明天再說吧，媽。”

        “行，你們早點睡啊。”溫母不解地關上門。

        喬珂拉著溫子珩回了房間，將他推倒在床上，溫子珩保持著平衡頭才沒有直接撞到墻。

        喬珂還是第一次這樣粗暴，溫子珩卻有一點影影綽綽的興奮感。

        “子珩，不要做可能會后悔的事。”

        喬珂真的有些慌亂，如果剛才溫子珩全盤托出，有一定概率會被溫母趕出家門。要是因為出柜這件事弄得這個家庭分崩離析，那么喬珂一定會這輩子都良心不安。

        喬珂確實想要完整的擁有溫子珩，讓溫子珩只屬于他一個人。但是同樣的，喬珂不希望溫子珩做出以后會埋怨自己的事情來，那只會講兩個人越推越遠。

        他要的，是全心全意的溫子珩。

        “哥哥，我不想騙我媽，也不想你難受。”溫子珩低下頭。

        溫母就在旁邊，房子的隔音也不是太好，所以兩個人只能壓低了聲音說話，稍微大一點聲都有可能被察覺出什么。

        喬珂深吸一口氣，將溫子珩的頭壓在腹部，語氣溫柔的不能更溫柔了，就像在和一個小動物講道理一般，喬珂慢悠悠說著話。

        “子珩，來之前我就說過了，我不在乎你對外稱呼我的關系，上司還是朋友什么都無所謂，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夠了。”

        “我知道，所以我，你聽到我媽說找女朋友的話了吧——”溫子珩嘟囔著，“換位思考一下，我覺得你太委屈了。”

        喬珂揉捏著溫子珩的頭給他按摩，音色清亮，“我不在乎，因為我了解你。”

        低下頭，喬珂在瀉進房間的月光中吻上了溫子珩的唇。兩雙熾熱的唇一碰便會將千言萬語都匯進這一吻。

        一如在可可嘉年華喬珂喝醉那晚。黑暗中，只有月色入室，他們在黑暗中互相確認了心思。

        時光荏苒，恍若當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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