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蕎玩累了，讓飛羽搬了塊石頭放到河邊的柳樹底下，坐在沈如珩身邊，看著飛羽和珠珠仍在河灘處玩水。

        只聽到來自不遠處的一聲呼喚，云蕎與沈如珩紛紛轉頭看過去。

        沈如玨坐在馬背上，朝兩人揮手。

        云蕎偏頭與沈如珩對視一眼，又將視線投向沈如玨的方向。

        沈如玨用雙腿夾了下馬匹，那匹馬踏著碎步便向河灘走來。

        “不曾想竟會在此處碰見你們。”沈如玨利落下馬，將馬拴在附近的一棵樹上，走到兩人身邊順勢席地而坐。

        飛羽仍在水中站著，倒是珠珠跑上岸，站到云蕎身旁，瞧著沈如玨笑著說：“二公子怎么來了？”

        “恰好經過此處，遠遠望著有人在水中嬉鬧，便駐足多看了一會兒。”沈如玨回珠珠禮貌的笑，“竟然是大哥與大嫂，便過來打聲招呼。”

        “此處是夫人的產業，恰好過來瞧瞧，覺著有趣便下水去摸河蚌了。”珠珠喜笑顏開地將手中的珍珠攤開在沈如玨面前給他看，“我運氣好，找到了個最大的珍珠。”

        說是最大，其實大約也只是黃豆大小。不過與云蕎和飛羽找到的珍珠相比，確實也算矮子里頭拔將軍，成色要好上許多。并且這顆珍珠圓潤無瑕疵，確實漂亮。

        “不知珠珠竟如此厲害。”沈如玨順著她的話茬贊許道。

        “只是運氣好罷了。”珠珠不好意思低頭笑笑。

        “珠珠！”飛羽還蹚著水，站在河灘叫珠珠，“快來繼續找呀！”

        “好！”珠珠回道，又轉頭對岸上三人說，“那我過去了。”

        沈如玨點頭，待珠珠走后，他贊嘆了句：“都說主仆相似，見著珠珠的樣子，倒是與大嫂一樣靈動。”

        “若你喜歡，便等你成了親，讓蕎兒做主，將珠珠許你做妾。”沈如珩突然開口說道。

        沈如玨大約沒想到沈如珩會說這樣的話，驚訝了一瞬，很快恢復如常。

        他微微搖頭：“我一無功名，二無財錢。珠珠跟著大嫂還能做個快活人，若是跟了我，恐怕便全是陳芝麻爛谷子的糟心事。”

        云蕎聽著沈如玨的話，面上不動聲色。看向珠珠的方向。

        她也突然發覺，珠珠也到了要嫁人的年紀。

        只不過做仆人的普遍要比有家室的小姐嫁人年紀要晚。

        她其實并不想珠珠離她太遠。

        上一世，她在齊家的身份地位并不高。即便她有能力經營好齊家生意，明面上的名譽還是被安在齊思恒頭上，云蕎并未得到什么好處。

        給珠珠說親的又都是些不太靠譜的人家，云蕎都依著珠珠的心思，她愿意便許她嫁人。

        大約也清楚云蕎的處境，珠珠生怕自己不在云蕎身邊便沒了體己人，便一直拖著沒有嫁人。

        即便是曾經有個很不錯的人家，最終也還是錯過了。

        想到這里，云蕎突然想找一下之前那戶人家。

        這一世，云蕎的身份地位都與之前不同。

        生意全是云蕎在打理，所有的成就與名望也都落在云蕎身上，若是再給珠珠找好人家，要比之前容易許多。

        想著上一世沒有成的姻緣，那家的男人對珠珠還算體貼，家中雖然不寬裕，卻因為他溫和的性子，云蕎覺得是個良人。

        更何況，珠珠也很喜歡。

        至于沈如珩因為吃味胡亂說的將珠珠許給沈如玨的事，云蕎萬不可能答應。

        沈如珩尚且還好，若是東窗事發，沈家被株連，那么珠珠自然會牽涉其中。

        沈如珩的提議被沈如玨拒絕之后，他倒是不依不饒地又說道：“還未成親，怎么是糟心事了？”

        “我并非這個意思。”

        云蕎瞧著，沈如珩嘴上說著不介意，其實心中多少還是對沈如玨對云蕎有心思的事情是介意的。

        沈如玨醉酒的場景，是被沈如珩看在眼中的，沈如玨多喜歡云蕎，旁人或許不清楚，但是沈如珩看得清楚。

        如此想來，云蕎突然心中一緊，沈如珩的心思想來深沉又多慮，不知他與她成親，是否動了什么別的心思。

        況且沈如玨對云蕎的喜歡，她也只是從沈如珩的口中聽聞，沈如玨從來沒有主動提及過。

        云蕎不喜歡給旁人加上自己的主觀臆測，所以沈如珩說沈如玨對她有念頭，她便盡量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接觸，以免惹人誤會。

        只是時間越久，云蕎越覺得，沈如玨大約并不喜歡她。

        有些事情被挑明，反倒讓她覺得，或許是沈如珩多慮了。

        沈如珩很少對人表現出敵意，自然對沈如玨也并不會如此，只是說話時，字里行間都會有些咄咄逼人。

        云蕎聽得出，沈如玨卻似乎并未聽出有什么不妥。

        沈如珩有時候出口的帶著別的意思的話，被沈如玨就著字面意思回答之后，反而少了那些意思。大約便是因為沈如珩更喜歡用文字描述，而沈如玨卻從小從武，并未讀過多少書。

        因此才聽不出沈如珩話里話外的意思。

        原以為，沈如玨只打個招呼便走了，誰想到他竟然一直陪他們坐在這里看珠珠與飛羽挖河蚌，兩個人尖叫著在河灘打鬧，沈如玨還會跟著笑。

        怕回去天色過晚，還是云蕎將水中兩人叫了上來。

        因為技巧逐漸熟練，珠珠和飛羽兩個人都有不小的收獲。

        珠珠將自己獲得的珍珠展示給眾人看，飛羽也不甘示弱。

        雖然飛羽的數量和大一些的珍珠都更多些，倒是也擾不了珠珠的興致。

        珠珠從手中扒拉了幾下，挑了顆成色尚佳的珍珠，用食指和拇指的指腹捏起，伸向沈如玨的方向：“二公子，這顆珍珠送你。”

        云蕎挑眉，驀然看向沈如玨。

        沈如玨大約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局面，忙笑著拒絕：“君子不奪人所好，況且這都是珠珠你自己耗費許多力氣才獲得的，我怎能收下。”

        被沈如玨拒絕，珠珠抿了唇，將手收回來，把珍珠又放到自己手心中。

        “你為什么要把珍珠給二公子，既不是我們家公子，也不是我們家夫人呢？”一旁的飛羽忍不住發問，

        他的話一問出口，果然便收到珠珠的白眼，飛羽大約是真的好奇，即便如此，也還是疑惑地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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