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 105 章
等師盈臉色通紅地緩過氣,就正正好對上一雙枕在爪爪上的金色圓瞳,這一口氣頓時卡在嗓子眼。
“大、大師兄,小胖什么時候來的!”
少女驚恐道。
“許久了吧。”
謝讓塵幽幽地看了眼腳邊的妖獸。
大概是他打定了主意什么都別想打斷他,沒得到回應(yīng)的小胖就默默地推妖獸,默默地推妖獸,一直將妖獸推到他的眼皮子底下才不得不停了下來。
“來了許久?”
師盈回憶起先前的一聲巨響,臉色“唰”一下再次漲紅,“那它豈不是、豈不是”
全看見了!
剩下的半句話,師盈沒好意思說出來。
“我舉著袖子。”
謝讓塵不自在地側(cè)了側(cè)臉,遮住了發(fā)紅的耳垂。
從云層里再次探頭的銀月灑下微朦的光芒,正正好映照出唇角的齒印。
師盈也瞧了個分明,有些放空有些心虛地轉(zhuǎn)過了視線,和眼神困惑的小胖龍再次默默對視。
“吼。”
小青龍試探地從口中噴出一簇火苗。
妖獸頓時焦黑了半邊,那雙金色的眼瞳立時沮喪下來。
“你是想烤肉?”
師盈回過神。
巨大的龍腦袋“嗖”一下抬了起來,眼睛也亮了亮。
“我來幫你烤吧。”
師盈抬起手,指尖迸出一朵暗紫色的火花。
這是被她吸收的劫雷異火,不得不說十分好用,連做飯都方便了幾分!
紫色的火焰噼里啪啦在花樹下燃燒著,一個木制的巨大烤肉架上,正旋轉(zhuǎn)著一支妖獸腿。而旁邊,還有一個簡易的烤網(wǎng),上面擺著幾串被切割為小塊的薄薄肉片。
妖獸腿是給小青龍烤的,至于旁邊這些,是小青龍大方用爪爪分割下來,送給師盈和謝讓塵吃的。
就是不知道為什么,師盈覺著小青龍推肉給大師兄的時候,那眼神好似覺著大師兄平日里吃不上肉一樣
按捺下這種奇怪的念頭,師盈給其中幾串肉塊灑上了辣椒粉。
“大師兄,你要嗎?”
師盈看了看謝讓塵。
“要。”
青衫青年答得斬釘截鐵,似乎渾然不記得自己和師尊怎么敗退在辣椒之下。
“好等等!”
也就是師盈回個頭的功夫,小青龍好奇地咬住了一串灑著辣椒的烤肉。
“吼???”
嘎嘣連著木簽一起咬碎的青龍金瞳呆滯,隨即瘋狂地飛了起來。
師盈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聽見遠(yuǎn)處傳來重物落水的聲音,緊接著是一聲慘嚎。
“有人?”
師盈緊張地站起來。
謝讓塵的神情也略顯凝重。
等兩人趕到小青龍落水的地方,卻看見一名天機城弟子渾身濕透,眼神驚恐地看著一只伸到他面前的龍爪。
“吼!”
小胖龍眼神疑惑,將爪又朝前遞了遞。
怎么回事,它都主動給免費摸爪賠禮了,這個人為什么不摸它,還坐地上去了?
“它在做什么?”
師盈覺著自己很能理解對方看見龍爪拍下來的驚恐,但她感覺小青龍?zhí)ёζ鋵嵅⒉皇窍雵樆Ψ健?
“天機城的修士大多很喜歡它。”
謝讓塵艱難地反省了一下自己。
摸爪的價格不算貴,生意很好,大概給了小青龍萬事都可摸爪解決的錯覺。
“這位道友,不好意思。”
謝讓塵走過去,把小青龍朝旁邊推了推,正準(zhǔn)備扶起地上的天機城弟子,“嘩啦”一聲,瀑布般的液體從后面澆了下來。
“小胖!”
青衫青年狼狽地給自己連用了十個凈水咒,氣急敗壞地回頭去看忽然噴水的罪魁禍?zhǔn)祝瑓s發(fā)現(xiàn)小胖龍眼神懵逼,龍須耷拉,一副精神萎靡的樣子。
不對,它不是故意噴水,是吐了?
謝讓塵的目光,緩緩落在還坐在地上的天機城弟子身上。
“看我做什么?”
那名天機城的弟子還在負(fù)隅頑抗,“我,我就是路過這里想洗一把臉,就被它砸了一身水!”
“嗯。”
謝讓塵敷衍地點了點頭,和顏悅色道,“那我就親自帶你去你們天機城的長老和燕大公子面前向你賠禮道歉罷。”
聽見長老與燕大公子幾個字,這弟子的臉色明白灰敗下來。
師盈也覺出了不對勁。
今夜天機城設(shè)宴,雖然她和大師兄也是中途跑了,但好歹是選了個景色優(yōu)美的地方約會,這弟子大半夜的獨自跑來這無人的山澗確實有些可疑。
而且,這山澗的水
師盈順著靈溪流淌的方向看去,眼皮一跳。
這山澗水直接流進(jìn)了天機城!
“這水里有落青草。”
師盈嘗了一滴水。
這種草若是以少劑量作為丹藥材料,以丹火淬煉祛除毒性后,有鎮(zhèn)痛的效果,是療傷類丹藥的替代類原料。但若大量使用,可致金丹以上修士昏迷,效果隨修為的增高而遞減,但若是金丹以下,則有致命風(fēng)險。
“我就是鬼迷心竅,鬼迷心竅啊。”
這名天機城的弟子俯地痛哭,“想著也最多讓大家昏迷一下,才”
“最多昏迷?內(nèi)城的百姓在你眼中不算人嗎!”
接到消息趕來的燕衍抬腳就將人踹了出去。
師盈忙道,“燕公子,先問清楚再懲罰。”
她十分覺著燕大公子想將這名天機城弟子直接踹死。
“他已合體,死了還能搜元神。”
燕衍冷哼了一聲,腰間彎刀浮上一層火焰,看起來真的很有想直接實施的意思。
“我全說,全說。”
這名趴在地上生死不明的弟子立時堅強地顫巍巍抬起一只手。
乍聽起來,他的經(jīng)歷平平無奇,無非就是在陣道大會期間偷偷參與了地下壓注,結(jié)果因為羅奚的突然崛起而賠了個精光。
“但他忽然把我輸?shù)舻腻X全還我了,還承諾如果自己成為陣道大會第一名,就將那塊空青玉賣掉,把賣掉的靈石和我平分。”
對方哽咽了一聲,又偷偷看了眼謝讓塵,“我還以為是他擔(dān)心比不過謝仙君才喊我來下落青草。”
師盈默然。
羅奚當(dāng)初對待蜃妖十分惡毒,不將內(nèi)城的普通人當(dāng)人看也很合理,但若說他是為了獲得第一而下毒,動機卻有些單薄。
“看來,對方按捺不住了。”
謝讓塵緩緩道。
當(dāng)燕家小叔祖開始推演當(dāng)日在妙音山莊蒙蔽天機那人,對方也定有所感應(yīng)。
“我這就回去稟告長老,加強天機城的巡邏與摘星樓的防御陣法。”
燕衍神情肅穆。
拎著那名弟子預(yù)備告辭時,他的目光忍不住又從小青龍身上掠過,眼神頗為贊嘆與驚艷地道,“還要多謝龍君。”
第一次被尊稱了“龍君”的小青龍立時從蔫蔫的狀態(tài)支棱起來,矜持而虛弱地抬起了一只爪。
“它是讓你摸摸它。”
謝讓塵無力扶額,沉痛決定把摸爪從賺錢項目里劃掉。
小胖畢竟還是龍崽,約等于人類的幼年期,實在是太容易學(xué)歪了!
雖知曉是羅奚搗鬼,但為了不打草驚蛇,三人商定先按兵不動,讓他繼續(xù)參加陣道大會的決賽,甚至可以讓他進(jìn)入解陣團隊,看看他想做什么。
然而讓三人萬萬沒想到的是,羅奚比賽一結(jié)束,就跟羅浮山的其他弟子一起上飛舟了。
“他該不會是知道事情敗露,所以跑路了罷。”
師盈神情凝重。
一旁,心滿意足取得了第一名,拿到了空青玉的謝讓塵鄭重地將這塊玉收好,“追去看看。”
這一追,就追到了羅浮山。
兩師兄妹并一條帶著他們飛的小胖龍落在羅浮山的山門禁制之外,盯著隱藏在云霧中的宗門商議對策。
“不若,我讓應(yīng)咸將人想辦法約出來。”
師盈靈光一閃。
應(yīng)咸這個人,在原著很有些紫玉峰傳統(tǒng)的傲慢好強習(xí)氣,但在大是大非上未犯過錯,對師門榮譽也極為看重,只要將天機城那名弟子的招供留影珠給他看,他大概率會同意。
如師盈所料,應(yīng)咸看完留影珠臉都白了,“這事、這事過大,恐要稟報峰主。”
“先不著急,這只是這名天機城弟子的一面之緣,先喊你們紫玉峰這位師弟出來對峙一下,再商議如何處置。”
師盈一本正經(jīng)地道。
“可。”
應(yīng)咸想了想,“詢問的時候,我要在場,還要留影。”
“沒問題。”
師盈答得毫不猶豫。
目送應(yīng)咸重回羅浮山后,少女又看向手中一枚看似平平無奇的赤色紙鶴。
這是一枚追蹤紙鶴。
羅奚取得的是陣道大會第二名。在頒布獎勵的時候,燕衍找理由留下了羅奚的靈力印記。這個紙鶴就可以追蹤他的靈力,也算一個后手了。
被幾人鄭重對待的當(dāng)事人,此時正矜持而驕傲地在羅浮山一座蒼翠繁茂,山石卻呈現(xiàn)淡淡紫色的靈峰上兜圈。
“恭喜羅師弟拿到陣道大會第二名啊。”
迎面走來的幾名年輕修士口中說著恭喜的話,語氣卻略顯陰陽怪氣。
羅奚冷笑了一聲,拿出一個陣盤。
這陣盤便是他的獎品,由極堅固的靈材制作,還配有一種很特殊的靈晶砂,可以很方便地在上面推演陣法或臨時布置一個小陣,若是拿去拍賣,價格也是他們這些普通真?zhèn)髻I不起的。
沒錯,普通真?zhèn)鳌W嫌穹宸逯魅A玉真人極愛收徒,足有九個徒弟,這九個徒弟又收了不少徒弟,整個紫玉峰人煙鼎盛,相應(yīng)的,真?zhèn)饕哺乩锏拇蟀撞艘粯硬恢靛X。若不能在華玉真人面前刷上臉,也只能根據(jù)貢獻(xiàn)值領(lǐng)取修煉資源與靈石。
少年很是滿意地看著幾人克制而羨慕地掃過陣盤,又舉著陣盤在師門走了兩圈,確定同門全瞧見了這陣盤,這才晃悠悠回了自己的洞府,看向洞穴最深處的石壁。
乍然看去,這石壁與洞穴渾然一體,而若是謝讓塵在這,便會發(fā)現(xiàn)這石壁其實是以某種陣法強行讓自己和洞穴“融為一體”。
“我回來了。”
少年以特殊的手法敲了幾下石壁。
“你回來了?”
石壁后,傳來一道有些年輕,有些疑惑與震撼的聲音,“你沒有進(jìn)入四強?”
“當(dāng)然進(jìn)了!你真當(dāng)我笨蛋嗎!”
羅奚立即道。
石壁安靜了下來,顯然對面的人不是很認(rèn)可他對自己不是笨蛋的評價。
“若不是昆侖凌雪宮的那個首徒忽然殺出來,我就是第一。”
少年語氣憤憤,“你說他一個不愁修煉資源,還比我們大上一輩分的來湊什么熱鬧!”
“第二也不錯。”
石壁里的聲音冷靜下來,“你既進(jìn)了四強,為何回來了?”
“不回來,留下來給他們打苦工嗎?”
少年奇怪道。
石壁里的聲音又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破解天望山兇陣是難得的好機會。”
“我又沒打算當(dāng)陣師。”
羅奚擺了擺手。
當(dāng)他傻嗎?他可是聽說了,那陣吞了天機城好幾名弟子,他才不要去冒險。
“你既不想?yún)⑴c破陣,為何還要參加陣道比試?”
石壁后的聲音努力讓自己顯得平靜,卻還是顯露出幾分忍無可忍的意味。
“當(dāng)然是打臉啊!”
少年理直氣壯,眉飛色舞道,“你不知道,我將天機城的弟子打敗的時候有多爽,他的道心都差點碎了!還有那個燕衍,再怎么不情愿也得給我發(fā)獎品!”
當(dāng)初自己和師兄師姐在霧隱山脈被燕衍胖揍得有多慘,現(xiàn)在他就有多舒心!
這一次,石壁里久久未有聲音傳出。
而一處星云變幻的空間里,一個墨色棋盤上,僅剩下兩枚的棋子被一個紫袖的人狠狠又掃落了一枚。
打臉!
磨著他辛辛苦苦教了一個月的陣法,結(jié)果就是為了去打臉!
臉上蒙著布條的男子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才將那枚拂掉的棋子撿了回去,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和藹可親。
“你想出人頭地,想打臉,我教你更好的辦法。”
“哦?”
剛準(zhǔn)備從石壁前離開的羅奚停住腳步,抱著雙臂道,“那你要什么好處?”
他才不傻,怎么會有人無緣無故地幫人?先前他就覺著對方對天望山的解陣團隊過于在意。除了擔(dān)心自己在天望山出事,也是覺著這破陣團隊里高手如云,無論做什么都很容易被抓!
“我與凌雪宮勢不兩立,你似乎也是。”
聽見凌雪宮三個字,少年的眼睛微亮。
“凌雪宮明夷仙尊被譽為大乘第一人,可若是有人比他先飛升,豈不是很打凌雪宮的臉?”
穿著白色圓領(lǐng),紫袖長袍的男子感應(yīng)著天地間流逝速度越來越快的靈氣,緩緩勾起一絲笑。
“有道理。”
羅奚喃喃了一句,又皺眉,“可誰能比明夷仙尊先飛升?”
“你的師祖。”
石壁里的聲音道,“我給你一個聚靈陣,此陣能令你師祖突破最后瓶頸,立時飛升!”
“真這么神奇?”
羅奚愈發(fā)心動。
自霧隱山受挫后,昆侖又碰瓷讓羅浮山丟了一條靈礦,從此他與師兄師姐三人就被師祖厭棄,在師門中的日子不算好過,若能獻(xiàn)上這樣的陣法,重新成為紫玉峰的核心弟子幾乎是板上釘釘!
“來,我將陣法展示在石壁之上,你細(xì)細(xì)記下。”
應(yīng)咸回紫玉峰足足等了三天,才終于看見羅奚出門,立時迎了上去,可還未等他開口,就見羅奚匆匆召出飛劍,朝山門飛去。
“羅師弟要下山?”
在山門口,他終于將人追上。
“去浮云鎮(zhèn)辦事。”
羅奚耐著性子回了一句。
應(yīng)咸略顯詫異,“正好,我也要去浮云鎮(zhèn),不若我們一起。”
他與師盈約定相見之處,也正好是羅浮山附近那個叫浮云鎮(zhèn)的小鎮(zhèn)。
“不了,我有急事。”
羅奚說著,加快了御劍的速度。
他天賦很好,才能將所有陣法都牢牢記住,不過這個陣過于復(fù)雜,足足記了三天。現(xiàn)下,他預(yù)備去找?guī)孜辉陉嚨来髸辖Y(jié)識的陣師問問,這是不是真的聚靈陣。
繪陣的那人可能打死都想不到這少年在不該謹(jǐn)慎的時候,出奇地謹(jǐn)慎。而師盈也沒想到,自己正和大師兄在浮云鎮(zhèn)外為小青龍烤肉,赤紅紙鶴忽然飛了起來。
“羅奚出來了?”
師盈有些疑惑于應(yīng)咸的遲遲沒動靜,卻還是和大師兄默契地追著紙鶴而去,正正好看見羅奚從另一個方向掠向浮云鎮(zhèn)的背影。
“大師兄!”
師盈喊了一聲。
謝讓塵沖著她淡定一點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地掏出一個一人高的麻袋,飆著飛劍把人罩住。
遠(yuǎn)遠(yuǎn)追過來的應(yīng)咸嚇了一跳,還沒出聲,腦后就是一痛,徑直朝下栽去。
“等等!”
師盈遠(yuǎn)遠(yuǎn)瞥見小青龍一爪子將應(yīng)咸罩住,自己也差點跟著暈過去。
這條龍有樣學(xué)樣的速度也太快了!
等她將昏迷過去的應(yīng)咸拖到了兩人一龍這些天藏身的地方,正聽見麻袋里的羅奚很有精神地在叫罵。
“我?guī)熥鹗橇_浮山華玉真人最喜歡的三徒弟,你們抓了我,我?guī)熥鸩粫胚^你們的!”
“哦?那讓你師尊找不到你不就行了。”
謝讓塵悠悠給自己貼了一個變聲符,淡定地恐嚇。
意識到這句話代表什么后,少年停了一會兒,顫聲道,“我是依附于羅浮山的修真世家羅家嫡系子弟,你放了我,我喊家人給你靈石!”
“靈石?”
謝讓塵遲疑了一下,“能給多少?”
師盈默默地看了眼大師兄。
是錯覺嗎?她怎么從大師兄的語氣里,聽出了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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