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六章 戰略大危機
在索姆河戰役中擔任北方集團軍群司令官的福煦上將明白:何向東的假設與即將發生的事實恐怕不會相差太遠。
貝當和黑格用防御的思想和眼光去打量德軍,去看待去年2月德軍的大撤退,以及在1917年幾乎全年時間里,德軍在西線的防御態勢,作出相同的單純防御決斷倒也正常。
換個進攻的思想來看待這一系列問題的話,德軍放棄的地方就是德軍發起新進攻的地方。曾經占有這些地方的德軍能夠在撤退時做到“焦土”化,讓跟進來的英軍和法軍在一段時間內根本就無法作戰,因為沒有飲用水源、沒有可以就地征集的防御工事材料、沒有一粒糧食,一切都要從后方運來。既然德軍有大把時間搞焦土化,就肯定有更多時間組織測地作進攻準備!
如果在1918年元旦過后,作為法軍高級將領的福煦還沒有理解“不經試射的炮火急襲”是效果最好的炮擊方式,而不經試射的秘訣就在于炮兵測地準備工作和前觀糾偏這些似乎是中國遠征軍帶來的新戰法的話,那他也就沒資格坐在參謀總長的位置上了。
炮兵轟擊,步兵占領。幾乎每個法軍將領都信奉這一條,但是在此時此刻,福煦發現德軍也做好的炮兵轟擊后讓步兵突進的準備。
中國上將關于德軍將要發起進攻的地段,法國上將沒有一丁點的異議。當然,從別的角度來看這個進攻地點選擇的戰術甚至戰略意義,可以得出諸如“分割英軍和法軍”,“打擊兩軍結合部的軟肋”,“先把英軍趕出**,失去英軍的法軍將無法獨立面對德軍”,“擇機向南進攻巴黎”等等許多說辭。
從克羅齊爾到拉斐爾,七十公里的正面,德軍要發起進攻就意味著至少要集中六十五個師以上的兵力。對德軍可望的兩百個師來說,六十五個師完全可能拿得出手來,那么,貝當和黑格能否抵擋呢?何向東的判斷是——貝當要失敗!
法軍參謀總長很清楚前線軍力的布勢,在何上將指出的德軍進攻當面上,無論是法軍還是英軍都不夠堅強,因為在這個地段上,黑格和貝當都沒有預備隊!
英國人連續發起梅森、帕尚代爾、康布雷戰役,在把德軍注意力吸引過去的同時沒有取得多少戰果,還把自己的預備隊幾乎都搭了進去。造成在克羅齊爾以南(東)的英第三、第五集團軍兵力空虛,除了前沿配置的兵力之外幾乎沒有一個預備隊!
法軍的情況稍好一些,經過凡爾登的外圍戰役和馬爾梅松戰役,士氣恢復,兵力相對集中,問題在于——一旦德軍突破英軍防線作出繼續向南進攻巴黎的態勢,貝當會作何決定?
貝當肯定會選擇保護巴黎,也不管德軍是否“虛晃一槍”。如此,法軍和英軍之間就出現一個大口子,這個大口子是“協約國家軍隊配合不力”最有力的證明,比福煦磨破嘴皮子,浪費口水花子說一百年還管用。口子一出現,協約國家**、軍事領導人就不得不任命一位總司令官了。
福煦準備欣然接受何向東提出的“墊腳石”,但是在他的雙腳踏上去之前必須想清楚、問清楚,何向東需要什么?自己上任之后又如何堵住口子?解決德軍對巴黎或者對海峽的威脅?
“何,如果你是(協約國家軍隊)總司令官,會如何應對這一局面?”
何向東見福煦認可了自己的判斷,心中大定。這個人情對福煦來說簡直就是”比老天爺能給的最大人情還大三分”,如果實現的話,幾乎就是何向東一手把福煦推上協約國家軍隊總司令官的位置上,那,那個怎么說來著?再造之恩!登上寶座自然要拿本事出來堵住缺口,挽回戰局,嗯。這個簡單!魯登道夫縱然厲害,可他免不了會落入何某人的算計之中。這個算計從默茲河西岸戰役開始布勢到現在,哼哼,恐怕現在的魯登道夫也想不到會在進攻發起之后獲得“重大突破”吧?
“費迪南。”何向東直呼福煦的名字,福煦稍微一愣后展開微笑,在他的世界里,直呼名字也是親近的意思。“貝當給我指定的烏希堡——蒂埃里堡地區沒有鐵路交通,這是一個令人非常頭疼的問題。一旦德軍突破,如何把十七萬中國遠征軍快速運到瓦茲河西岸地區,在阿夫勒河南岸建立陣地,擋住向巴黎進攻的德軍?如果,三月中旬到四月初這段時間里,蘇瓦松車站停車場恰好有三十節左右的空車廂,而鐵路調度又能保證蘇瓦松到巴黎,巴黎到亞眠的暢通,一切都不是問題了。”
福煦明白快速調動七個中國師的意義,但是擋住德軍和擊退德軍,似乎是兩個概念。
何向東的目光左右一掃,看到福煦的房間里恰好擺著一個油畫架,架子上沒有畫框和畫布,卻是一幅法國北部地區的彩印地形圖。在這個時代,彩印地形圖可是罕見的物事兒!
起身把畫架搬過來,何向東用調羹的柄指點道:“如果德軍將在春天擁有兩百個師的估計沒有錯誤的話,我們就不能把目光僅限于德軍用六十到七十個師在克羅齊爾——拉斐爾一線的進攻。還得全面判斷德軍1918年的戰略企圖,猜測興登堡和魯登道夫手中其他兵力會作用場?有了全局的判斷之后,可能德軍在這一線突破并非一件壞事兒,而能為我們創造出一個大量殲滅德軍的良機。當然,是在協約國家軍隊總司令福煦將軍的指揮下!”
尼瑪,最后一個大馬屁拍得福煦何等的舒服啊!
何向東似乎渾然不覺福煦的目光和神色變化一般,繼續擔任法軍統帥部參謀長的參謀角色。
“如果我是魯登道夫,會在克羅齊爾——拉斐爾一線發起進攻之前,先以一個集團軍在康布雷北面發起一個小規模的進攻,以消除、合圍英軍在康布雷的突出部為目的,把克羅齊爾以南原本就很虛弱的英國第五集團軍預備隊進一步調向康布雷側后,確保海峽方向。而后再發起正面大進攻!如此,我可以擔保英軍將被擊退,一旦第五集團軍被擊退,其側鄰的第四集團軍左翼就失去掩護,稍微稍加側翼的壓力就會撤退。當英軍第四、第五集團軍撤退時,法軍第一集團軍的側翼就遭到威脅,德軍正面就沖著亞眠而去了。德軍奪取亞眠就能切斷英、法兩軍的直接聯系和可能的戰役配合,向北可以進攻英軍,壓迫其退回海峽那一邊;向南可以進攻巴黎。無論魯登道夫是有意還是無意,達到這樣的戰略態勢,他就無愧于戰術大師的稱號。”
福煦耐心的聽著,何向東闡述的這些還是在說“危機”,沒有提及解決之道。
“魯登道夫還要解決一個問題,就是誤導貝當,使德軍在英軍防線取得突破的同時,貝當不能立即增援英軍;在出現大缺口時,貝當更不會增援英軍,而以確保巴黎為主。如何做呢?在愛萊特河——蘭斯一線發起進攻,至少是準備發起進攻。”
邏輯圓范了!魯登道夫的思路似乎完全袒露在福煦眼前。
“當正面德軍獲得突破,又被中國遠征軍阻擋在阿夫勒河北岸之后,突破的德軍實際就形成了一個凹陷在協約國家軍隊陣線上的巨大突出部,必須考慮到英軍從阿拉斯,法軍從貢比涅發起對向進攻的威脅。此時,魯登道夫在愛萊特河——蘭斯準備的攻勢就從迷惑貝當的假象變為實實在在的一擊!同樣,從愛萊特河到埃納河一線是德軍主動放棄的,主動放棄!”
福煦能夠理解何向東強調“主動放棄”的真意——德軍在主動放棄的地區發起進攻時,將具有炮兵和步炮協同的戰術優勢,獲得較大突破的可能性很大。
“如果德軍突破愛萊特河、埃納河,與西側左翼的突破集群形成齊頭并進的態勢,這才是最大的危機。兩百個德軍師,魯登道夫有實力這么做,一旦做成,巴黎就幾乎在他的眼皮底下了。”
什么叫“危機公關”,“危機銷售”,何向東在福煦面前做的這一套把戲,這一套看似邏輯嚴密的分析,就是!如果此時此刻此地不僅僅有兩位協約國家軍隊上將和一名翻譯,還有一位德軍上將魯登道夫的話,那么魯登道夫聽何向東如此吹噓德軍的戰略,無疑會臉紅的。
1917年11月11日,德軍統帥部在蒙斯召開的參謀長會議上,僅僅確定了實施魯登道夫將軍規劃的三次進攻“連環拳”計劃。即,首先消除康布雷突出部;其次以極大兵力發起對英軍、法軍的切割攻勢作戰;最后從愛萊特河北岸向埃納河進攻。三個地方都有一個共同點——德軍放棄地區。
戰術大師就是戰術大師,他不是戰略大家,還沒有看到連環拳打出之后的強悍威力,自然也沒有充分為下一步出拳作準備。如同英軍在康布雷作出戰役突破時,黑格元帥沒有預備隊投入一般,戰術大師魯登道夫想要得到戰略的結果,規劃的卻只是1918年德軍春季進攻戰役,而非真正的戰略計劃。
何向東也曾想,如果德軍把發起埃納河攻勢的預備隊派到皮卡爾迪去,英國人會不會提前來一次“敦刻爾克大撤退”呢?
切!別胡思亂想了,看看,人家福煦將軍已經“危機深重”了,還等下藥的某人給他解藥呢!
那,咱們就說一說“戰略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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