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八章 白臉黑臉
黎元洪的述職只花了十來分鐘,臨時責任內閣總理段祺瑞的政府工作報告則是長篇大論、包羅萬象,還夾帶私貨,想要在國會之初就確立能夠適應戰(zhàn)時、平時兩種狀態(tài)的**制度,為政府爭取更大的操作空間。
中午休會,代表們都在紫禁城內用膳。
副總統(tǒng)、總理要代表總統(tǒng)府、國務院與國大代表們拉近乎,何向東自覺的與國務員們湊攏一堆。剛放下筷子,馮國璋過了來,使個眼色,二人溜出午宴的體仁閣。
“向東,這個副總統(tǒng)”馮國璋實在有些擔心選舉的事情,在他這個位置上,對當今**的政局有與常人不同的看法。黎元洪給人以敦厚、持重、道德完美的大總統(tǒng)印象;段祺瑞給人一種果決、能干、執(zhí)政能力突出的印象。綜合來看,黎元洪大總統(tǒng)和段祺瑞總理,簡直就是珠聯璧合、最佳搭檔。實際上,真正決定國家戰(zhàn)略者還是何向東。為何馮國璋會做出如此判斷?今天的**政局,與當初何向東經南京到山東時,與馮國璋描述的一模一樣。
只要大總統(tǒng)和國務總理在國家戰(zhàn)略的戲臺上不走調,何向東就一直甘居幕后,這是三巨頭的默契,也是在普選大背景下中國政權結構的基本形式。
“甫公,泉公說了一上午,強調國家正在享受戰(zhàn)爭紅利、國際地位在逐漸提升、參戰(zhàn)乃是必須承擔的協(xié)約國家義務,這其中也有勸說國大代表們接受一位軍人副總統(tǒng)的意思。”
黎元洪,軍人;段祺瑞,軍人;馮國璋,軍人因此,營造出一種臨戰(zhàn)氣氛才能與當下國內濃郁的**共和氣氛相適應,國民看待站在****權利頂峰的幾位軍人,也能釋然了。
馮國璋不過是事到臨頭有些患得患失罷了。他清楚普選里面的把戲,禁止黨派組織干擾普選的背后是政府主導推動普選,政府的意志在普選中得到貫徹,加上以半政府、半民間人士身份出現的民先會作用,推動馮國璋登上副總統(tǒng)之位,完全是順理成章、水到渠成。
當然,普選之后就不會那么簡單了。黨派組織形成有其根源,所謂存在就是合理,黨派組織本就是**組織,當然會無孔不入的參與到**活動中來,把他們完全排斥在外,那就很可能造成在民間的活動猖獗。因此,普選形成立法、參政**之后,還有“政府指定”的議員加入,譬如進入參政委員會的張君勱,又譬如一些前**員如李烈鈞、鈕永建、居正、胡漢民等人。
想當初的前清參政院中,議員就是欽定一半、民選一半,此時參政委員會是普選一半、政府指定一半,也似乎合情合理。
**有**的實際情況。
從辛亥**之初武昌成立湖北**軍政府時,就以軍政府條例確定了三權分立的模式,卻又在軍政府面對戰(zhàn)爭時的實際運作中,**黨的孫武、張振武等人把持軍權,以軍事需要為借口,強化軍務部的權力,凌駕于咨議會甚至軍政府都督,把剛剛確定的三權分立模式破壞殆盡,成為之后以軍事強權干涉、把持**的開端。網
南方的**軍陣營方面是如此,北方也是換湯不換藥。袁世凱挾北洋軍勢力要挾清廷,直到清廷垮臺后又要挾南京臨時政府。由此,南北方面都存在軍事強權,也就造成了事實上軍閥橫行的社會、**基礎。
強權與**,本就是對立的。何向東在消滅軍閥之后引入普選,何嘗沒有**強權、杜絕軍閥再生、避免國家陷入內戰(zhàn)的企圖?
之后的整整兩天時間里,國大代表們都忙著選舉兩個委員會,得到提名者都要登上高高的丹陛發(fā)表自己的政見,以期在兩千八百多名代表中引發(fā)共鳴。何向東耐著性子聽了半天就借故溜走,與其聽國大代表們在臺上歡呼**實現,對行政指手畫腳,謀劃中如何在未來**政府權力,不如干自己的正事,準備一下選舉之后的“參戰(zhàn)遠征”演講。
雖說普選了,國家卻還是經過軍政到憲政的轉變過程。這一過程是國家走向混亂、衰弱,還是走向整然、強大?不是取決于制度,也不是取決于在臺上侃侃而談的國大代表們,而是手握真實權力、決定國家戰(zhàn)略的強者!
對國家這個整體來說,普選和**共和的政體不是要杜絕強者的產生,而是制定一個強者在競爭中脫穎而出的機制,符合國家利益的機制,避免內戰(zhàn)、內耗。情知強者也有死去的那一天,強者也不可能恒強,三巨頭煞費苦心的唱了一出普選的戲。
10月3日,國民代表大會選舉黎元洪為**第二任正式大總統(tǒng),選舉馮國璋為副總統(tǒng)兼參政院議長。隨即,二人宣誓就職并自動解除軍職,再于當天晚間舉行國宴,邀請各國駐華公使、武官參加,并于國宴上任命段祺瑞為**責任內閣總理。
10月4日,段祺瑞向國民代表大會和正、副大總統(tǒng)提交內閣組織和名單,順利獲得通過,為:國防總長段祺瑞(兼)、總參謀長何向東、外交總長唐紹儀、財政總長梁士詒、內務總長朱啟鈐、農林總長王人文、工商總長張謇、教育總長梁啟超、司法總長伍廷芳、交通總長周自齊、衛(wèi)生部總長顏福慶、學部理事長嚴復、陸軍總司令張紹曾、海軍總司令李鼎新。
衛(wèi)生部從原內務部的冷衙門升格、單列,總長顏福慶是湘雅醫(yī)學院的發(fā)起人之一,著名的公共衛(wèi)生學專家和醫(yī)學教育家,也是學部理事。
在十四個部總長之外,還有根據經濟發(fā)展,國家工業(yè)和社會基礎設施建設而特設的委員會和特別署(總局),有:直屬大總統(tǒng)府的國家戰(zhàn)略委員會理事長陸徵祥、國家建設規(guī)劃委員會理事長黃炎培;隸屬財政部但名列國務員會議的海關總署署長劉揆一、海關總署主計長周學熙;國防部和總參雙重管轄的航空發(fā)展署長秦國鏞、軍事工業(yè)總局長蔣廷梓;直屬國務院、名列國務員會議的礦冶總局長李四光、機械制造總局長魏翰。
以上新設部門中,戰(zhàn)略委員會在中南海有辦公室和會議室,成員為各部總長、次長、署長、總局長和臨時邀請的相關專家,是為戰(zhàn)略咨詢機構。
建設規(guī)劃委員會則新設衙門于大柵欄外,負責城市規(guī)劃、建設相關事宜,與內務部、交通部聯系業(yè)務。海關總署自不必說了,這是收回關稅自主權的成果。
航空發(fā)展署仍在南苑辦公,原本是總參直屬,如今為國防、總參雙重管轄,權限提升,權力增大,獲得財政預算撥款的額度也將相應提高,為航空工業(yè)和航空運動、航空軍事裝備的當然主管,并且兼管氣象、無線電通訊等業(yè)務。
軍事工業(yè)總局與國防部、總參的軍械部看似重疊,其實不然,他直接掌握軍費特別撥款和學部一部分專項資金,軍事裝備技術研究、工藝論證、設廠生產、裝備部隊都該他管,在何向東的計劃里,最后會升格為總裝備部。
礦冶、機械專設兩總局,乃是前番集中力量課題攻關后的結果,也是國家從機構架設發(fā)端推動工業(yè)化的必然,隨著工業(yè)建設和經濟發(fā)展,遲早會升格為部。
政府對規(guī)劃建設和公共衛(wèi)生的重視,得到與會代表的一致好評。
從4日下午開始,除尚在歐洲的蔣廷梓少將之外,各部和新設委員會、署、總局負責人分別在大會上宣誓履任并發(fā)表就職演講,重中之重,當然是國務員、戰(zhàn)略委員、總參謀長何向東上將就國家發(fā)展戰(zhàn)略和、國防建設和遠征歐洲的講話
上海,法新租界,剛剛命名的貝當路。這是租界當局給凡爾登戰(zhàn)役的功臣——貝當將軍的榮譽。華新財團十二執(zhí)行董事之一,承擔新租界設計、建設的陳記營造公司老板陳仲燮選擇貝當路十八號,居仁里作為居所。
這幾天,陳仲燮的心情格外的好,原因嘛,陳家上下都知道!
晚飯桌上特意備了一小壺紹興老酒,老陳與夫人、如夫人和大兒子陳筱齋剛剛端起酒杯,就聽門外有人招呼“二少爺回來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陳筱庵回來了?稀奇,古怪!四人不約而同的放下酒杯,不約而同的朝門口看去。
陳筱庵沒有帶招家人白眼兒的洋女人,倒是兩手都提了盒子、籃子之類的東西,規(guī)規(guī)矩矩的進門鞠躬,畢恭畢敬的向老爹、老娘、姨娘問好,奉上禮物剛剛落座,就聽老爺子悶哼一聲道:“老二,你又在玩什么花樣?”
“爸,我這不是特意孝敬你嘛,能玩什么花樣?”
“聽老大說,你最近跟日本人光野開了一家什么公司吧?”
“這個”陳筱庵斜了陳筱齋一眼,得意洋洋的說:“是的,這是妹夫給的差事兒,替政府辦差。”
“你?妹夫?”陳筱齋第一個不相信,他和老二彼此都知道對方是啥德性,妹妹和妹夫也是一清二楚的,以前在武昌的時候還曾想著在軍中弄個體面的位置,結果是妹子回了一句話——“去南湖教導旅待三個月后再說,將軍說了,能挺下來的,至少給個上尉軍需官的差事。”得了吧,三個月,三天都他娘的待不住!
從此,陳家兄弟就絕了“替妹夫辦差”的念想。
陳筱庵沒有理會大哥,對老爺子說:“這話就家里人知道,千萬不能傳出去,反正我干的是正事兒,大事兒!今后也不向家里伸手了,爸、媽、姨娘,這是我孝敬你們的。”說著話,陳筱庵從西服內袋里取出三張工發(fā)銀行的即兌本票,分向三位長輩奉上。
陳仲燮看了一眼票面,瞪大眼珠子又一把搶過另外兩張,都是一萬元的票面,三張就是三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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