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一章 張宗昌少將
張宗昌從參總辦公室出來時已近正午,候見房里的人都走了個精光。(百度搜索網更新最快最穩定)
領了差事,多半能保住身上軍服了,張宗昌卻不算收回許出的話,出了總參謀部大門,走到胡同口才找到一輛人力車,大方的給了一張“兌一圓”的鄂版紙鈔,令車夫直奔聚福軒。
聚福軒是京城里有名的魯菜館子,即便沒有張宗昌來,徐祖詒少校、不,中校,也打算在這里嘗一嘗山東的味道。別的人可以不招呼,同在軍官旅舍的幾個第十一師同僚,卻是一定要招待一番,以酒話別的。雖說總參計劃編組六個邊防師,第十一師接下來也會一劈兩半,重組出新第十一師和邊防軍第二師來,但是邊防第一、第二師畢竟是兩個單位,今后見面的時間也就少了許多。
1916年春,據駐法國武官徐樹錚少將和觀戰團長馮玉祥少將報告:協約****目前的兵力為法國99個師,英國80個師,俄國136個師,意大利38個師,比利時6個師,塞爾維亞6個師,總兵力達到1800萬,估計是兩倍于中歐同盟國。
協約國已經掌握了戰略上的優勢,獲得勝利只是時間長短與付出代價多寡的區別而已。中國加入協約,去年就派出三萬六千名勞工組成兩個勞工師趕往法國,替換出三萬六千名法國工人穿上軍裝、拿起步槍,準備著在1916年的戰局中送命。
可以想見的,法國對中國勞工的需求還將進一步增大,最后變成對中國遠征軍的需要。因此,總參謀部決定與比利時、塞爾維亞一般,準備出兵六個師。
當其他五個師還沒影兒,徐祖詒卻穩當當的坐上邊防第一師副參謀長寶座時,總參、國防兩部和京畿衛戍司令部、南苑的第九師、邊防第一師已經得到消息,那些在南湖陸軍中學與徐副參謀長同學,在漢陽鎮守使署一同“見習差遣”的戰友們,早就在軍官旅舍等著,又呼啦啦的涌向聚福軒。
張宗昌進了聚福軒,上了二樓,被一眾熱情的年輕軍官們拉上主座時,恍惚間覺得陷入“參總嫡系”的老窩子,自己個兒似乎也他娘的變成“參總嫡系”了。
咋地,得了參總親**代下來的差事,還瞧不起嫡系了?別人對這伙子青年軍官們只有羨慕和佩服的份兒。網當初,誰敢在山東與日軍交戰?是誰把誰家鄉掖縣的鄉親接應到沙河南岸?誰殲滅小鬼子一個整師團,而且是號稱除去二、六師團,與第五、第九師團并肩的第十八師團?
幾十年來的國戰第一份勝利,人家當得起羨慕。這不,老家山東的聚福軒老板、伙計們對這伙子客人是異乎尋常的親熱。老百姓心里如明鏡兒似的,如果沙河之戰沒能擋住日軍,整個山東都會淪陷在日軍的鐵蹄之下。
瞅瞅二樓的三十幾號人,年輕、熱情,酒酣耳熱之時還真有幾分嫡系的張狂。
“邊軍第一師全部采用七六口徑,每連三門60迫,九挺14年輕機槍,營里還有六挺重機槍,三門82迫。這等火力若放在沙河戰場,小鬼子來三個師團都不頂用,老子們照樣滅了他!燕謀兄,你是副參謀長了,手下若缺人手,可別忘了小弟喲!跟你去歐洲與德軍拼一場,勝了,這陸軍,咱沒白干!”
夏威笑問:“善夫,那若敗了呢?”
“夏煦蒼,咱們這里是誰追著鬼子跑卻摔了跟頭,白白少了一個生擒鬼子中佐的大功?”
夏威頓時臉紅,忙道:“說歐洲,少說山東那些破事兒!”
陳安寶笑道:“那你不會在歐洲追著洋鬼子跑,跑著跑著又摔一個跟頭吧?”
“他們倆是陸軍中學同學,一直喜歡抬杠。”徐祖詒在張宗昌耳邊小聲解釋,張宗昌卻看出來了,夏威明著是抬杠,實際上并沒有把德國陸軍放在眼里。張某人雖是不識字的大老粗,可心思卻并不粗,在軍隊里待久了,也知道德國陸軍是天下第一強軍。能以一國兵力在西線對抗英法兩國陸軍,還要抽出一部分到東線對付俄國陸軍,這,完全是強到沒邊兒了嘛!看看他們這勁頭,難不成,在山東打敗一個日本師團,去了歐洲就能打敗德軍?“燕謀老弟,邊軍第一師真要出去?”
“不好說。”徐祖詒保持著頭腦的清醒。
張宗昌看出徐某人在保密,低聲道:“俺也不瞞你,這次參總交代下差事,俺要脫了軍服去海參崴的。”
徐祖詒抬眼正視張宗昌,心道,這人不知怎么就混成少將了?
“張將軍,有些話不能在不同單位中提起。在這里,大家都是有酒吃酒,有笑說笑,不會因為一時口快而誤了大事!
張宗昌從徐祖詒身上看到“認真”二字,急忙道:“老弟提醒的是,酒后定要管住這張嘴,改正,改正!
看出張宗昌有巴結的意思,徐祖詒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人家是少將,自己只是中校,真要傳出“參總手下的中校壓制某軍區少將”的言語來,對軍隊建設頗為不利。那就,撿著不要緊的話說道說道,沖淡這種感覺。
“我們這些**多數是參謀出身,平時能接觸一些國外的事兒,老哥想聽的話,我就給您說說!币姀堊诓l頻點頭,徐祖詒說道:“去年中國加入協約,派出勞工;今年還會派出醫療隊,主要是為勞工服務,如果戰爭需要的話,可能也會作為軍醫上前線。所以,邊軍第一師出國與否還真不好說,出去,是協約國家應當承擔的義務;不出去,是協約國家根據戰爭的需要決定的。身為軍人,唯有服從命令。私底下小弟倒是有些想法,覺得多半是要出兵的!
張宗昌臉上浮現出真正的擔心和真誠的擔心:“俺能打得過德軍?”
俺,這個字眼兒,張宗昌用得很到位。
“以1914年的德軍和我軍,一對一,我們打不過;十對十,我們也打不過;五十對五十,估計能平手;五百對五百,我們能占上風;一個師對一個師,白云鄂博的軍事演習可以說明一些問題。1916年了,德軍已經消耗了兩年,訓練多年的軍官、士官折損很多,戰斗力因此下降也在情理之中;而我軍從沙河戰后就一直整訓,武器裝備也在更新,可謂養精蓄銳多時。此消彼長之下,開到歐洲去,一個中國師打一個德國師,勝券在握。”
如果徐祖詒還是早上那個少校,張宗昌不會信服;可轉眼間徐祖詒已經是中校副參謀長了,在當今中國國防軍體系中,只要不出大的差錯,多半會成為中校階級中最先躋身將軍行列者。所以,他這個中校比之張宗昌的少將來,分量要重得多。
刻意打聽的張宗昌其實并非隨口亂說亂問,他也是為自己的任務“收集必要的信息”。
未來三年到五年,張宗昌又得如年輕時那般到俄國濱海地區和西伯利亞待著,不是待著不干事兒,而是想方設法團結在該地區的中國人,把他們擰成一股繩來;還要與當地的俄國人搞好關系,監視日本人;還要總之,是為可能、也許、大概,今后中國收復北方失地作準備。
將軍,未必都是領兵打仗的。身在參總嫡系的青年軍官群中,張宗昌不能不承認,自己帶兵打仗的本事是遠遠不及他們的,那就讓他們帶兵打仗好了。張將軍嘛,倘若事成,依然是合格的將軍,還能在肩膀上多扛一顆金星。
嫡系軍官的小頭頭徐祖詒如此說道“嫡系師”與德軍師,那就說明參總并非有意放逐張某人,而是真的準備要在某個時候對**子下刀子了!那也就是說,大字不識幾個卻能說一口流利俄語,而且在遠東濱海和西伯利亞人頭熟、認道兒的張宗昌,還是國家戰略中一顆極為有用的棋子,重要的棋子!
側面得到印證之后,張宗昌少將心情大好,舉起酒杯頻頻邀戰,青年軍官們也不甘示弱,可惜張少將的酒量不是吹出來的,幾個回合下來,平素在軍中滴酒不沾的嫡系們紛紛敗陣。
嗤!小娃娃們,還敢跟俺張長腿在酒桌子上叫板?真不是馬王爺長了幾只眼!?朗格里格朗,咣咣扯咣咣扯付了帳,張少將樂呵呵的走了。
1916年1月17日,國防部、總參謀部、海軍司令部、陸軍司令部聯合頒布《1916年版國防軍制、軍銜、軍功條令》,全軍設軍官銜為大元帥、軍種元帥、兵種大將、上將、中將、少將、上校、中校、少校、上尉、中尉、少尉十二級;設軍士銜為軍、兵種一級準尉、二級準尉、**準尉和軍士長、上士、中士、下士、上等兵、二等兵、列兵十級。對“軍隊正規化建設期間”的軍銜及考核辦法做出詳盡規定,以當前軍銜為“臨時軍銜”,正式授予軍銜的時間定為國防軍(包括地方師)按照建軍計劃全部完成整訓之后的1920年。
此令一出,不少還掛著將軍肩章的前清新軍、北洋軍和地方軍系的“過氣將軍們”嘩然,在張其锽中將的帶頭示范和各軍區、軍政總監部的勸說下,紛紛“退役、退休或者軍轉政”。
張宗昌少將也成為“退役名單上的一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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