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六章 第一場雨
望淮樓事件算是告一段落了,胡燁沒有證據也就不好繼續找他們麻煩。望淮樓忌憚胡燁背后的勢力,也就沒有對胡燁進行報復,不過他們是在等待時機罷了。
不過南京發生的一切沒有影響到北平人的生活,他們該干嘛還是在干嘛。
此刻已經到了農歷九月末,本來到了晚秋,天氣就該涼爽一些,但是天氣還是那么熱。
燕王府里一大群人忙碌著,今兒是朱高曦六歲的生日,朱棣一家子準備好好辦一場酒席,把那些心腹手下都給請了過來。
張玉、張輔不必說,金忠也少不了,道衍和尚那是常年都在燕王府待的人。
丘福算是個新人,自從上次胡燁把他從朱棣的手上救了下來之后,丘福就真心的跟了朱棣。漸漸的朱棣也對丘福有所了解,干什么事情都有一股沖勁,不然也不會當時就帶著自己手下跟別的衛所軍干了起來,這么大年紀了還這么有拼勁不容易。
知道前些日子朱棣才明白過來,為什么胡燁當年說給自己送來一個大將軍。
就在十天前,被朱棣打回老家的北元殘余又開始有所活動,估計是漠北的風沙不好吃,想要來明朝這邊搶點東西。
結果被丘福知道了,二話不說,帶著二十多個親衛,騎上快馬就去跟一百來個蒙古人干了起來。
二十對一百,雖然比不上當年張輔以一當百的氣勢,但是作為一個老將能有這等魄力。朱棣是不得不服。所以這次朱高曦六歲的生日也就把丘福給請了來,說不定將來起事,還要仰仗仰仗這個老將。
本來小娃娃過生日全家一起吃個飯也就算了,但是朱高曦不一樣,半年前朱高曦就被告知活不了半年,但是胡燁聯合樓英和蕭九賢兩個老頭,硬是把朱高曦給搶救了回來。
所以朱棣認為朱高曦這不是六歲的生日,而是新生兒的滿月酒,是該要大宴四方。
“曦兒啊,你要記得。你的命。是你胡燁哥哥救得。”朱棣坐在大堂中間,對著旁邊站著的朱高曦說道。
“是,孩兒謹記。”朱高曦懵懵懂懂的說著,他現在對胡燁的概念已經有些模糊了。畢竟有幾個月沒有見面了。小娃娃的記性可趕不上大人。
朱棣說著將朱高曦拉倒懷里。扒開朱高曦的胸膛,看著朱高曦胸前的那個印記,已經長攏了。最近朱高曦胸口的痛疼也減輕了不少,朱棣知道胡燁說得危險期已經過去了,不然他也不敢這樣大設宴席。
“去吧,找你娘去,跟你的哥哥姐姐們玩,這些日子苦了你了,從今以后就盡情的玩耍吧!敝扉⒅旄哧氐囊路蠑n,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
這幾個月的時間里,朱高曦都不能做什么劇烈的運動,比胡燁做手術之前還要看的緊,因為現在胡燁不再北平了,朱棣擔心要是出點事,他們不知道該去找誰。
現在好了,朱高曦基本上是痊愈了,終于可以像一個正常的小孩子了。
“恭喜殿下。”朱高曦走后,張玉和張輔走上前來說道。
“坐吧!敝扉]了揮手,讓兩人坐下。
“殿下,我看最近蒙古人又有些蠢蠢欲動啊,看來半年前沒有把他們打老實啊!睆堓o大著嗓門吼道。
“小打小鬧罷了,邊防軍就能夠搞定。我今天叫你們來不是為了蒙古人的事!敝扉Τ谅曊f道。
“屬下參見殿下。”
就在這個時候,柳升、金忠、道衍等人也都紛紛來到了大堂,朝著朱棣行禮。
“好了,大家都坐吧!敝扉χ笓]眾人坐下之后,然后開口說道,“既然大家都到了,我也就開門見山了!
“今天叫大家來,一方面是為了給曦兒慶生,一方面是有件事情要跟大家商議!
“有什么事情燕王殿下做決斷便是,我等自當執行!睆堄翊舐曊f道。
“這不是個簡單的事情,必須要找大家共同商議才是!敝扉Υ舐曊f道,“想必大家也都知道,官廳、密云兩座大壩已經快要干涸了,如果再找不到水源,恐怕我們北平都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朱棣說著,躺下眾人聽著也是眉頭皺起,這老天爺已經將近十個月沒有下雨了,如果不是當初建造了官廳、密云兩座大壩,北平早也就成了災區,哪里還能夠供應這外來的幾萬災民。
“是啊,這幾個月來,北平外面的災民是越來越多,就連外面的通縣也被災民給圍了。上次從大運河運來的糧食,剛到通縣就被難民給搶了,根本就運不到北平來。如果等兩座大壩都干涸了,恐怕北平也會多出幾萬難民來!睆堄駠@息一聲,論起打仗來,他是第一個沖上去,但是面對這天災,他卻是無能為力。
“所以我這次叫大家來,是想要干一項大工程,可能比修建兩座大壩的工程還要大!敝扉Τ谅曊f著,因為他也知道接下來的話可能有些聳人聽聞,從古至今還沒有人干過,他這也是想學胡燁搞搞創新。
“比那個工程還要大?”眾人聽了很是驚奇,紛紛豎起了耳朵。
“不錯,這項工程之大,恐怕光是我一個藩王還做不出來,必須要聯合寧王等幾個兄弟才能做!敝扉φf道。
“聯合幾個藩王?殿下莫非是要……”張玉聽了大驚,他自然是聯想到朱棣是想現在就造反,心中怎么能夠不驚。
“殿下,此事萬萬不可!”丘福這個時候站了起來,他跟朱棣這半年來,對朱棣的謀劃沒有一點察覺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現在動手。恐怕會是死無葬身之地。
朱棣揮揮手,讓眾人表示安靜,“我是想聯合幾個藩王,修建一條從黃河到北平的運河,不是通縣那一條,而是從大同府那邊開修,因為那邊的地勢高,才能保證有水源流到北平來!
幾人一聽,都被朱棣這想法給驚呆了,從大同府修一條到北平的運河?那可有幾百里地。雖然之前有大運河的修建先例。但是就因為修建那條大運河。隋煬帝被推翻了。連皇帝尚且如此,朱棣一個藩王,就敢這等勞民傷財?
“殿下,此事事關重大。所需勞力可不是兩座大壩能夠比擬的。而且所需銀錢何止千萬兩。就先幾位藩王聯手,也不可能解決這個問題!苯鹬艺酒饋碚f道。
“那還能怎么辦?如今天下大旱,除了黃河有水。哪里還能供應水源,要真是等到兩座大壩全部干涸了,我北平城的老百姓們不都得逃荒去?”朱棣冷冷的說道。
這種事情他也不想干,雖然他現在府中有將近一百萬兩的銀子,也經不起這樣揮霍。但是他也沒有辦法,不想辦法尋找新的水源,北平城的老百姓可都要成為難民了。
“殿下,我看此事不可!睆堓o站出來說道。
“何出此言?”朱棣問道。
“其一,現在老百姓普遍都是餓肚子,家里能有一斗糧食,就算得上是富裕人家。而想要修建如此大的工程,沒有幾十萬勞力是不可能的,現在的情況根本就找不出來這么多的勞力!
“其二,其余幾個藩王的封地,受災情況遠遠比北平眼嚴重,他們就算是想要修建這項工程也是有心無力!
“還有,殿下可曾記得胡燁半年多前在內堂里說的話?”張輔小聲的說道。
“半年前說得話?”朱棣沉思著。
“不錯,半年前燁子就說過,這場大旱只持續春夏秋三季。如今已是九月底,馬上就要立冬的日子了,如果燁子說得沒錯,要不了多久就會下雨,到時候這場旱災自然也就過去了!睆堓o大聲的說道,他對胡燁的話是深信不疑,胡燁說旱災只持續三季,他就相信冬季就一定會下雨。
朱棣一愣,好像也記起了胡燁確實說過,當時他根本就不信天下會有大旱。但是接下來的事情證明了,胡燁說得確實是真的,難道他說冬季會下雨也是真的?
“張大人,難道就憑那小子一句話,就敢斷定入冬了就一定會下雨?”柳升對胡燁不算太熟悉,所以對胡燁的話不是太相信。
“柳大人,那個小子不是一般人,他說的話我就相信!苯鹬曳瘩g道,他對胡燁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不然也不會讓他兒子將他的三枚銅錢送給胡燁了。
丘福眼色凝重的看著眾人,他對胡燁只有感恩,但是對胡燁的本事則是一無所知,如今看見這些人都在為一個小娃娃爭論,不由得對胡燁有了更大的興趣,這個救命恩人到底是什么人呢?
“斯道,你怎么看?”朱棣還是喜歡問道衍,這是他最信任的人。
“殿下,覺慧大師說過,他看不透胡燁。”道衍回答了一句看似不想管的話,但是朱棣知道道衍的意思,就是他相信胡燁的話。
但是朱棣還是不敢下決心啊,如果先還不動手修建的話,等到真正的干涸了,那就來不及了。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平地一聲驚雷!
劈!
聽的眾人都是一陣心驚,因為他們都有將近一年沒有聽到過雷聲了。
“殿下,你現在相信了吧。”張輔小聲的說道。
“走,跟我出去看看!”朱棣心中一動,他知道這雷聲意味著什么,心中早已經激動得不行了。
不止是朱棣,大堂里的幾個人都很激動,整個燕王府的人都很激動,整個北平人都很激動,就連所有的難民都很激動。
等朱棣帶著眾人來到大院子的時候,天上本來一望無垠的云空,現在已經變得黑壓壓的了,剛才那聲驚雷,就是從不遠處的一堆烏云中傳出來的。
“這……這是……這是要下雨了么!”丘福有些顫抖著說道,上次為了水源。他差點被朱棣砍了腦袋,對下雨他是有著特別的執著。
“看樣子確實是要下雨了!苯鹬亦牡恼f著,說中又握著三枚銅錢,他已經不用來算命了,只是用來摸著玩,就跟道衍喜歡撥弄佛珠一樣。
就在他們說話間,天上已經飄起了雨滴,先是鵝毛細雨,隨后越來越大,再然后就有黃豆大小。打在人身上都能感到陣陣疼痛。
“這是真的下雨了啊。胡燁誠不欺我!敝扉μь^望天,任憑黃豆大小的雨滴打在臉上,他還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暢快,比當初趕走蒙古人還要暢快。
“殿下!”這個時候出來一個丫鬟。給朱棣撐起了傘。生怕朱棣著涼了。
朱棣一把將雨傘扔到地上。他現在是要享受這久違的感覺。
“下去吧,殿下沒事的。”張輔吩咐道。
那個丫鬟這才有些委屈的退了回去。
“來人啊,傳令下去。所有王府衛隊,衛所軍,除了戍邊的,全部給我下田栽種。”朱棣大聲的說道。
“殿下,雙喜臨門啊,四公子身體痊愈,老天又降甘霖,真是天佑殿下啊。”柳升趁機拍著馬屁說道。
“好事啊,好事!敝扉@息著,一行人就這樣站在院子里,經受著大雨的洗禮。
不光是朱棣他們在淋雨,全北平的人都在淋雨,好多難民甚至都在剛集結起來的小水溝里開始了翻滾,也顧不得泥巴了,恨不能脫光衣服痛痛快快的洗個澡。
下雨的不僅是北平,遠在千里之外的南京也下雨了,經過望淮樓事件之后的胡燁,現在正躺在無名府的院子里,任憑大雨打在身上。雖然南京沒有北平受災那么嚴重,但是這種久旱逢甘霖的喜悅,還是流露在所有人的臉上。
小強學著大哥的模樣,四腳朝天,向上露出兇器。
“小強,這可能是咱們兩輩子以來,最渴望的一場雨了吧?”胡燁轉過頭去,看著伸著舌頭的小強,沉聲的問道。
小強嗚嗚的叫了兩聲,算是對胡燁最好的回應,然后繼續享受著久違的淋浴。
“大雨啊,來的更猛烈一些吧!焙鸁畛炜沾舐暤慕泻暗。
“薩仁,你家少爺沒瘋吧?”尹昌隆遠遠的站在屋檐下,好奇的問薩仁。
“你瘋了他都不會瘋!”薩仁白了尹昌隆一眼。
“我看少爺跟小強天生就是一對兄弟啊,少爺對它比對紅塵還要親,天天晚上睡在一起,現在連淋雨都要躺在一起,連姿勢都這么像!眮砀`恼f道,這一個多月來,他經歷了他這一輩子最大的欺起伏。
從一個無人問津的店小二,到算是大戶人家的管家,以至于他現在都有些云里霧里,還以為是在做夢呢。
“嘿嘿,從我家少爺一出現,小強就一直待在他身邊,少爺和它親也就不足為奇了!崩襄X補充道。
這里面最沒有發言權的就是鄒凱了,他來無名府也才幾天的時間,是從望淮樓事件之后才跟的胡燁。但是這些天來的見聞已經遠遠的超過了他的認知,他只能用怪人來形容胡燁。
“不行,在這樣淋下去的話,準會生病的。”青衣很心疼自家少爺,撐著個雨傘就來到了胡燁的身邊。
“少爺,還是回屋去吧,淋出毛病來了可不好。”青衣輕聲的對著胡燁說道。
“哈哈,幾百年沒見過下雨了,好不容易下一次,怎么能不好好享受一下呢!焙鸁钚χf道。
“幾百年?”青衣疑惑著,自家少爺也就十三歲,哪里就有幾百年了?
但是還沒等青衣回過神來,就感覺腳底一滑,整個人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原來是胡燁一把抓住青衣的腳,將青衣給放倒了下來。
“青衣,下雨好時節,怎么能夠撐傘,好好享受一下吧!焙鸁钅眠^雨傘扔到一邊,大聲的對著青衣說道。
青衣本來還感覺屁股一陣疼痛,但是雨傘一拿掉,就感到黃豆大小的雨滴打在臉上,那種痛快的感覺,好像真的有幾百年沒有感受過了。
于是青衣也就像胡燁一樣,直直的躺在地上,開始享受這種美妙的感覺。
薩仁見青衣也躺了下去,立馬就躍躍欲試,大步的跑上前去,也躺在了青衣的旁邊。兩個丫頭的衣服立刻就打濕了,開始顯露出微微有些曲線的身體。
胡燁斜過身去露出潔白的牙齒笑了笑,兩個丫頭頓時有些臉紅,但是她們給胡燁洗澡的時候,已經將胡燁的全身都摸遍了,也就不在乎胡燁多看兩眼了。
“你們不去試一試?”老錢斜過身去看了看尹昌隆、來福和鄒凱。
“小孩子的游戲,如此涼爽的日子,我當然是要去讀書了,來年還要參加會試呢。”尹昌隆說著就進了自己的屋子。
“我去給紅塵加馬料!眮砀Uf了一聲就朝著馬棚走去。
“我去收拾房間。”鄒凱說著也散了。
“哎!崩襄X搖了搖頭,也走開了。
于是偌大的院子,就剩下兩女一男外加一頭狼躺在那里淋雨。
南京城下雨了,身處皇宮里面的朱元璋自然也是知道的,他特意放下來永遠也批閱不完的奏章,帶著貼身太監來到了御書房的前面,看著處在雨霧中的南京城,心中也是激動異常,心想這是幾天前自己祭天祈雨的結果啊。
“傳我旨意,大赦天下,賜張天師正一嗣教闡祖光范大真人稱號,視正二品,永掌天下道教事。封胡燁為應天府通判,這次是他滅了**,果如小安子所講,此子不一般啊!敝煸巴咸煺f著。
身旁的太監趕緊過去傳旨,心道這個胡燁還真是受隆恩,前不久才受封當了典吏,這下就直接受封當了六品通判。(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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