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既生瑜,何生亮
第一百四十章既生瑜,何生亮
被清理干凈的街道上,仍有有一股揮之不去的濃重血腥味,邊上被焚毀的白地上,無數城中百姓的尸體被堆積在一起,上面擺著各種柴禾,甚至澆上了火油
很快熊津城里數處地方都冒起了黑色的煙柱,伴隨著沖天而起的大火,空氣中是一股濃烈的尸體焦臭味道,甚至于連城外的帝**隊都能聞到那股令人作嘔的味道
郭虎禪走出帥帳,看著熊津城中冒起的黑色煙柱,還有風中飄來的焦灼尸臭味道,一時間也不由皺緊了眉頭,他沒料到李保居然真地把熊津城都給屠了,現在看起來整座熊津城就是一座徹底的軍營
“大人,看起來李保是打算頑抗到底了”郭虎禪身側,來洛開口道,他現在也是軍中一員驍將,頗有當年其祖之風
“頑抗到底到未必,不過是想在熊津城拖住我們罷了”郭虎禪搖了搖頭,李保確實是個難纏的對手,都到了這種地步,居然還能控制住手下那些瀛洲軍隊
“其實大人,如果我們現在對城中勸降的話,只怕那些瀛洲倭人未必會跟著李保繼續…”來洛猶豫了一下之后,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只不過他話還未說完,就被郭虎禪所打斷
“那些倭人天性殘忍,與其留著,不如殺之,若勸降后再行殺戮,不為我所取”郭虎禪對于瀛洲的倭人沒什么好感,尤其是這一次參與的那些倭人豪強,在他眼里通通都是應當予以清洗的對象,至于到時候被連帶的普通倭人百姓,就只能怨他們自己倒霉
來洛沒有再說什么,他的提議本來也就是怕城中只剩下唐軍死守,他們到時候若是強行攻城的話,只怕會受到不必要的損失,才有此提議
“對了,營里有多少羅人了?”郭虎禪忽然問起了派出去的人馬送回來的羅女子數目,要徹底從摧毀一個民族,未必需要什么赤luo裸的屠殺,把這個民族的女人全部掠奪,使其不能繁衍后代就行了
“七千人,不過照眼下情形看,會越來越多”來洛答道,席卷朝鮮行省的饑荒確實嚴重得很,三年土地幾乎沒什么耕種,就算那些富戶存有余糧,可先后被金氏和唐軍搜刮了一遍,那可真是連地主家都沒有余糧了,現在除了熊津一帶外,朝鮮行省各地的盜匪多如牛毛,人吃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這時候他們拿糧食換女人,那些羅人自然是甘之如飴,哪有拒絕的道理
“朝鮮行省北部,一些盜匪已經開始捕捉女子往我們這邊販賣過來”來洛又補了一句,只是語氣里對此充滿厭惡
“告訴那些盜匪,送來的羅女子,要是被動過,就不值價錢”郭虎禪盡管也不喜歡這些淪為捕奴販子的盜匪,可是他需要這些人來幫他掠奪羅的女子
“是,大人”來洛低聲應道,不過對于這事情,顯然情緒不是太高
“放心,等這事情完了,他們全都要死,我們得留一個干凈的朝鮮行省給帝國的百姓居住”看到來洛臉上的神情,郭虎禪笑了笑,然后拍著他的肩膀道,等把羅女子搜刮得差不多,再解決了唐軍,他就會回過頭來對付這些盜匪,頑抗的殺無赦,投降的做苦力
來洛看著目光冷酷的郭虎禪,心神一凜,可是卻又覺得理所當然,這樣的大人才是他想追隨的人,對敵人百般殘酷,絕無憐憫之心
…
帝**隊的大營邊上,一處被臨時搭建起來的營地里,從朝鮮行省各處地方被帶回來的羅女子們被當作軍隊一樣管理,按照年齡,是否婚配給分了開來
對于那些還沒有被男人碰過的羅女子,她們無疑是幸運的,免去了淪為營ji的命運,而是做些雜活,比如給帝**隊的士兵們漿洗縫補衣服
至于其他女子,長得不好看的則是干一些比較重的體力活,長得還行的則被編入了軍中的ji寨,淪為營ji
在帝**隊的歷史上,營ji本就是軍中的編制,只不過多是出現在遠征的帝,至于帝國本土的都督府,折沖府一級,士兵招J向來都是禁絕的
ji寨外,一圈渤海殘部的草原士兵們很是貪婪地看著里面那些不時走過的羅女子,他們并沒有被算入帝**隊,自然也就無法去帝**隊的ji寨享用這些皮膚白皙,腰肢柔軟的羅女子,只能在自己部落里那些粗壯的女子身上發泄
“看什么看,還不滾回去操練”郭懷恩大吼著帶著士兵驅散了那些草原士兵,在他眼里這些草原士兵就是用來攻打熊津城時和那些瀛洲士兵消耗的炮灰,炮灰就該有炮灰的覺悟,奢望自己不該有的東西,就是該死
草原士兵們悻悻地離開了,沒有人敢反抗,他們天性里服從強權的一面讓他們在帝**隊面前從惡狼變成了惡犬,至少他們不敢對著主人吠叫
“要去的趕緊,一個時辰后歸營”ji寨門口,郭懷恩朝手下士兵道,他這一次帶著手下人馬押送弄到的羅女子回來后,想到手下士兵幸苦,便帶他們來ji寨尋些樂子
只不過郭懷恩雖然喊得夠響,但是最后還是只有一半不到的手下士兵進了ji寨,剩下的人則是和他一起待在了外面,等候同伴完事
郭懷恩盤腿坐了下來,雖然他心里也憋著股邪火,可是一想到郭子儀跟自己說過的話,他就忍了下去,副都護大人開ji寨是體恤老兵,他們這些軍到副都護大人麾下不過一年罷了,要是個個都去招J,難免會被副都護大人看輕,要是甘心就當個軍士也就罷了,如果想要近一步,還是守身持正比較好,等以后凱旋而歸,還怕帝國沒有好姑娘
郭懷恩不是個蠢笨的人,自然清楚郭子儀相勸的意思,他自然也是忍了下來,而他手下那些士兵里,不少都是關中關西的世家子弟,大家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不少人都和他一樣為了自己的前程忍了下來
就在郭懷恩枯坐等待手下完事的時候,卻正遇上了帶手下來消遣的蘇文煥,蘇文煥跟他一樣,都是自己不去ji寨,只不過蘇文煥不是為了什么前程,而是不想被郭虎禪看不起,大丈夫雖然好色,可是也得分清場合,既然薛猛都能拍胸脯說自己絕不去碰ji寨里的那些羅小娘皮,他難道還不成
“你小子也在,咱們切磋切磋”看到郭懷恩這個大塊頭,蘇文煥大聲道,郭虎禪不下令攻打熊津城,軍營里士兵除了練武,蹴鞠之外,又不能酗酒賭錢,他又不去ji寨,那剩下的唯一樂趣也就是找人比劃拳腳了
雖說郭懷恩不如郭子儀那般是個好對手,不過卻勝在打起來夠強硬,不似其他人那么彎彎繞繞,兩個人拳拳到肉,打得實在
郭懷恩見到蘇文煥,雖然不是對手,可也不怵,何況他自己心里清楚,和蘇文煥這樣的軍中猛將切磋比武,對他自己是大有裨益的
在兩邊士兵的喝彩聲里,兩個人脫了上衣,各自露出一身精悍的肌肉,便你來我往,拳腳之間打斗上了
塵土飛揚,蘇文煥和郭懷恩都是汗流浹背,胸膛口各是對方擊打出來的通紅拳印,不過兩人都是沒有在意,只是覺得心里暢快,很久沒有這么酣暢淋漓地跟人打斗過
“你不如來我這里,郭小子那兒不適合你”蘇文煥直接朝郭懷恩說道,這個祖上是鐵勒人的青年性子很對他胃口,而且身手也硬得很,是個沖鋒陷陣的猛將料子,給郭子儀當個副官卻是用錯了地方
“蘇大人,你別開我玩笑”郭懷恩看著忽然說出那么一番話的蘇文煥不由皺著眉道,要不是知道蘇文煥這個軍中三大猛將之首的性格,此時郭懷恩早已拂袖而去,跟蘇文煥翻臉了
“這事情我會找郭小子談”蘇文煥這時也意識到自己先前似乎干了件蠢事,雖說帝不講究什么個人派系,不過他剛才還是犯了忌諱的
郭懷恩沒有說話,若是可以的話到蘇文煥身邊聽用,確實適合他,不過他卻絕不能主動去答應,何況平時郭子儀對他也頗為不錯,他并沒有離開的念頭
“走了”蘇文煥看著好好的一樁事情被自己弄得變了味道,也不由皺了皺眉,直接招呼著身邊的親兵離開了
不多時,郭虎禪的帥帳里,看著過來的李秀行,郭虎禪就知道他是為了什么事情而來的
“殿下,說實話,蘇文煥有時候太過莽撞了”果不其然,李秀行一開口就說到了剛才ji寨前的蘇文煥當眾招攬郭懷恩的事情
“蘇大郎性格直率,并無他心”郭虎禪當然明白出身緹騎司的李秀行對于任何人只怕都是抱著懷疑和審視的目光去分析他們的行為并推斷出他們的動機
自己身邊固然需要李秀行的人,可是郭虎禪也清楚他該有自己的堅持和判斷,就好比他相信蘇文煥絕不會是會結黨營私的人
“殿下的心胸固然值得稱道,可殿下一人身擔天下,還是應當多注意為好”李秀行也有自己的原則,雖然他很欣賞郭虎禪這份對臣下不疑的信任,但是他仍舊覺得自己該盡到他的本分,至于如何決斷則是郭虎禪的事情
“我會注意的,還有其他事嗎?”郭虎禪朝李秀行點了點頭,李秀行的提醒并沒有惡意,只是在做他該做的事情,這樣很好,他手下每個人各司其職,而他把握住其中的度便好
“殿下,我覺得該放李保一條生路”李秀行面不改色地說道,即便對面的郭虎禪目光已經變得凌厲起來
“理由”郭虎禪知道李秀行是什么樣的人,只不過他不清楚李秀行為什么要這樣做
“殿下,唐軍一旦退回瀛洲,就必須動用海軍才能跨海平亂,這正是殿下掌握海軍的契機,如果將李保在熊津城擒殺,對以后不利”李秀行毫不猶豫地說道,他的心里只有郭虎禪日后的大業,因為只有那樣他才能達成自己的理想,在這條通往天下的道路上,他可以做任何事情來為郭虎禪掃清一切障礙
“你的顧慮我明白,此次圍城,便是如此”郭虎禪朝李秀行說道,當日李林甫也勸他不必急著拿下熊津,再留李保一陣日子,以便鞏固手上兵權,同時也讓他那位衛王叔能在薊縣站得穩,所以他最后兵臨城下時才臨時改變了原先的計劃,改攻城為圍困
雖然郭虎禪語焉未詳,但李秀行心中已然清楚,這位殿下應該是早有打算,不過按照殿下的為人,應該不會自己想到這些,李秀行想到了李林甫,事實上他對李林甫沒有好感,總覺得這是個奸佞一樣的角色,只不過李林甫一向表現得很出色,而且殿下也不是會被愚弄的人,才沒有太過把精力放在李林甫身上,不過如今看來這個李林甫今后也是個需要值得注意的人物
“殿下,那我告退了”李秀行退出了帥帳,如今大軍圍困熊津城,短時間并無開戰的可能,他也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在大營里仔細查上一遍,把其他各方安插進來的探子通通解決掉
帝國的利益集團錯綜復雜,盤根錯節,這里面的水深得很,便是他父親這個緹騎司指揮使也不敢打包票說能弄清楚朝野上下那斑駁復雜的利益集團之間的關系
李秀行相信那五萬北上的關中軍里肯定有各方派來的探子來觀察殿下,因為不管衛王如何吸引郭元佐的注意力,過去那幾年里殿下做的事情一樁比一樁大,很難不惹人注意,尤其是現在殿下手握重兵的時候
…
長夜漫漫,李保站在城頭,看著城外不到十里的帝**隊大營,一個人獨處的他臉上露出了幾分疲憊,他所謀劃的大事本不該是現在這種局面,可是現在卻因為一個人全都改變了
困守孤城,手上的籌碼所剩無幾,李保沉沉地嘆了口氣,只是一著錯了,就被郭虎禪窮追猛打,逼迫到現在這個地步,實在是叫他有些不甘心,為什么連老天也不站在他這一邊
身后忽地響起了鐵靴踏著石塊的腳步聲,李保微微回過了頭,然后看到了全身包裹在鐵甲里的兒子,這一次御坂翼帶兵反叛,如果不是這個兒子帶著天策親軍及時趕到,只怕后果加不堪設想
“阿瞞,你來了”李保喊著兒子的小名,臉上多了幾分欣慰,起碼他還有個兒子能幫他分憂
“爹,晚上風大,還是回去”看了眼城外營火如繁星一樣的帝**隊大營,李瞞朝李保道,實際上到了眼下這個情況,這一仗他們可以說是必敗,只不過是想著多拖延些時間,好讓瀛洲那邊多些時間控制大局
“阿瞞,你說那個郭虎禪為何按兵不動?”李保并沒有下城墻的意思,只是看向城外的十里連營道
“我軍多以步卒為主,郭虎禪只需封死我軍城外退路,便已穩居不敗之地,他只需要耐心等到我軍斷糧時,便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全殲我軍”李瞞沉聲答道,如今這是無解的局面,郭虎禪麾下鐵騎不但封住了城中瀛洲大軍的退路,是在清掃他們外圍的那些據點,同時摧毀港口,他們即便破釜沉舟,大軍拼死殺出城外,最后也是沒有船只接應,被趕入大海的下場
“你說得固然不錯,不過這還不是那個郭虎禪可怕的地方”李保朝兒子說道,剛才兒子卻是從兵法上考慮,郭虎禪確實是打蛇打七寸,死死地掐住了他們的要害,不過這并不算什么,任何一個名將在郭虎禪的位子上都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按兵不動,只怕圖謀大,如今他手握十余萬重兵,殺神之名,威震天下,要是就這樣平定叛亂,他又如何繼續掌兵”李保朝兒子說道,在他眼里郭虎禪按兵不動是意欲‘養賊自重’,只怕所圖比他還大
李瞞的臉色一變,他倒是沒想到父王竟是這般想的,不過此時聽了,倒也很有道理,那個郭虎禪確實是野心勃勃,不然的話他早前有機會全殲羅和渤海的叛軍,卻全都拖著到后來才一一斬盡殺絕
“如果我所料不差,只怕我等雖有一線生機,可終究難逃敗局”李保長嘆道,他半生籌謀,本以為可以大志得償,卻沒料到殺出一個郭虎禪屢屢壞他好事,是將他逼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一時間不由大有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概
“阿瞞,你這幾日就帶天策軍先回瀛洲”李保忽地沉聲道,天策親軍是他手下如今唯一成建制的精銳騎兵,瀛洲雖是他們的老巢,可是那些從帝國遷徙的百姓卻并不跟他們一條心,而且一些瀛洲的官員,也不是用金錢富貴可以收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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