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反骨
軍營里,御坂翼手持太刀,鋒銳的刀尖抵著面前不之客的脖子上,臉上的神情如同野獸般,透著嗜血的氣息
“御坂大人,不要以為我是在開玩笑,這個世上沒有緹騎司辦不到的事情,包括你那個可憐的妹妹也一樣”李秀行絲毫沒有在意御坂翼眼神里那種**的殺意,他說話時呼吸平靜得很
“我憑什么信你”御坂翼握刀的手很穩(wěn),不過對于李秀行的威脅,他最后還是妥協(xié)了,他不是瀛洲鄉(xiāng)下的那些野人,對于緹騎司的威名,他如雷貫耳
何況他自問自己治軍頗嚴,可還是被眼前這個他至今不知道真名的緹騎司探子摸到了自己的帥帳,便是他再不情愿,也得承認這個緹騎司的探子說的沒錯,這個世上沒有他們緹騎司辦不到的事情
“憑什么信我”李秀行笑了起來,他看著面前依然握著那柄太刀,臉上有幾分狐疑的御坂翼,沉聲說道,“就憑我叫李秀行”
御坂翼的眉頭皺了起來,李秀行的名字他沒什么印象,也不像是帝國有名的大人物,但是就在他要開口反唇相譏的時候,他忽然想到了李秀行的姓氏,還有如今的緹騎司指揮使李業(yè)嗣
“那你要我怎么做?”御坂翼收起了太刀,就如面前的李秀行所說,他不愿意妹妹嫁給李瞞,除了背叛唐王府外別無他路
“怎么做,帶你的人立刻殺到唐王府,拿下李保”李秀行冷聲說道,他既然敢孤身犯險來找御坂翼,自然是不甘只弄出些動靜來,這個御坂翼是頭野獸,只要善加利用,未嘗不能一戰(zhàn)成擒,將李保那個老賊活捉,平定大局
御坂翼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口出狂言的李秀行,愣住了,接著才怒聲道,“王府內(nèi)且不說玄甲衛(wèi)士,便是王爺身邊那些親衛(wèi)就能拿下你我”
“所以才讓你點齊你軍中手下,披甲執(zhí)銳,攜帶弓弩殺過去”李秀行朝御坂翼說道,然后冷笑了一聲,“你不會以為李保抓了沈錦乾后,就不會懷疑于你,只怕李保已經(jīng)在想怎么對付你了”
“你莫要誆我,我和沈錦乾并無甚來往,王爺怎會懷疑于我”御坂翼朝李秀行怒目而視,自己的秘密被人知道并用來威脅的滋味很不好受
“李保這樣的老賊,你以為他不是個多疑的人?”李秀行用有些可憐的目光朝御坂翼看去,然后口中說道
御坂翼一時啞口無言,而這時帥帳外忽然響起了親兵的稟報聲,“大人,原軍師來了,說是奉王爺之命,請大人去王府議事”
因為先前曾得了御坂翼的命令,不得他的準(zhǔn)許不準(zhǔn)進帳,那個稟報的親兵只是在外面大聲說道
李秀行臉上的嘲諷之色加重了,然后看向臉上陰晴不定的御坂翼道,“這可是鴻門宴,不過李保不是項羽”
御坂翼沒有說話,只是手緊緊握著腰里的太刀,腦海中天人交戰(zhàn),要是這個李秀行真地說對了,王爺要除了他,他當(dāng)如何是好,難不成真地要孤注一擲,聽這廝的話,帶齊兵馬殺到王府去
“你已經(jīng)沒有時間磨蹭了,那原義是李保手下第二謀士,你去得越晚,只怕他立刻便知道你這里有鬼”李秀行提醒著有些猶豫難決的御坂翼,絲毫不管他口中的有鬼落在御坂翼耳中便成了指他
“我且信你一回,你說我如今該如何做?”御坂翼聽到李秀行的話,終于不再遲疑,轉(zhuǎn)瞬間便決定背叛李保,說話時滿面的殺氣
“召集你手下的心腹親兵,如今便去見那原義,將他和帶來的人全部拿下”李秀行朝御坂翼說道,而人已走到了軍帳邊上掀開了簾子,“再不去就怕遲了”
御坂翼走出了軍帳,接著便朝外面守衛(wèi)的兩名心腹親兵下了命令,當(dāng)他和李秀行到達中軍營的大帳時,他身邊已自多了一隊心腹親兵,全都是按照他的吩咐,帶上了軍中為數(shù)不多的強弩
大帳內(nèi),原義心里稍微有些不安,御坂翼來得太慢了,終于他再沒有耐心等下去,不過他剛剛站起來,大帳的簾子被掀開了,御坂翼大步闖了進來,身后是魚貫而入的一群披甲士兵,個個手執(zhí)弓弩,一進賬便迅地對準(zhǔn)了他們和帳內(nèi)的眾將
“御坂翼,你這是想造反嗎?”原義大喝道,看向御坂翼的目光又驚又怒
“造反又如何?”御坂翼還敢朝自己叫喚的原義,卻是毫不客氣地罵道,“我早就想反了,你今日來此,正是送上門來的功勞”
帳內(nèi)御坂翼手下的那些將領(lǐng),看著自家主將和原義這個王爺手下最近最受寵信的軍師之間的對話,都是愣住了,誰也沒想到御坂翼居然造反了,只不過他們沒人敢輕舉妄動,因為御坂翼手下那些親兵手里的強弩不是鬧著玩的
原義這時看到了御坂翼身邊的李秀行,這個陌生的猙獰青年,他從來沒有見過,想來必定是緹騎司的人,他不由怒道,“緹騎司的人,御坂翼,我早就該看出你這個腦后反骨是個賣主求榮的人”
“賣主求榮,我呸”御坂翼既然已經(jīng)反了,自然也是不再顧及什么,直接回罵道,“你今日來此,為的是什么,請我去王府議事,怕是王爺要殺我?”
“你休要狡辯,為自己脫罪”原義大聲道,生怕帳內(nèi)眾將信了御坂翼的話,御坂翼在瀛洲士兵中有些名望,他若是蠱惑軍心,對于如今的局勢來說,簡直就是雪上加霜
“狡辯”御坂翼冷聲笑了起來,然后目光落在原義身后幾個悄悄移動的王府侍衛(wèi),手指一揮,身后心腹親兵扣下了手中強弩的懸刀,隨著尖銳的破空聲響起,十幾枚羽箭瞬間將那幾人給射倒在地,全都是釘在胸口要害處,立斃當(dāng)場
原義沒想到御坂翼會突然間下殺手,臉上的神情猛地變了,他知道今日自己只怕兇多吉少,要栽在這里,這時候他看向了御坂翼身邊的李秀行,要不是這個緹騎司的探子,只怕御坂翼未必還能想到那么多,就這樣輸了他實在是不甘心
“你到底是什么人?”原義不想當(dāng)個糊涂鬼,卻是朝李秀行忽地問道
“緹騎司千戶李秀行”李秀行報出了自己的名字,他的聲音很高,足夠讓帳內(nèi)的瀛洲將領(lǐng)都聽個清楚
御坂翼手下的將領(lǐng)李,有不少是瀛洲本地豪強出身,雖說一直以來都是唐王府的家臣,可是他們也都清楚緹騎司的一個千戶意味著什么,而讓他們震驚的是,聽到李秀行的名字后,原義吃驚之下,竟然喊破了李秀行的身份
衛(wèi)國公李靖,帝國開國時的名將,便是在瀛洲,他的故事也是家喻戶曉,不用提那些豪強出身的將領(lǐng),這個時候他們看向李秀行的目光已自變了
“看起來沈錦乾終究是靠不住”李秀行朝自覺失言后臉色變得頹然的原義,自語了起來,不過他的話也等于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卻是叫帳中那些瀛洲將領(lǐng)俱是變了心思
看著變得頹廢的原義,御坂翼拔刀上前,一刀便將原義刺倒在地,接著當(dāng)著一眾面露驚諤的部將的面前,將原義的腦袋砍了下來
倭人天性崇敬強權(quán)的一面在這時體現(xiàn)了出來,那些豪強出身的將領(lǐng)便是自家和唐王府關(guān)系匪淺,但是這時候面對強勢無比的御坂翼,他們都是選擇了服從
“誰跟你廢話”踢了一腳原義的無頭尸體,御坂翼抬頭看向了帳中的將領(lǐng),直接道,“如今帝國大軍已經(jīng)到了,郭虎禪大人用兵如神,咱們那五處港口全都沒了,繼續(xù)給李保這個逆賊賣命,就是自尋死路”
御坂翼的話讓那些瀛洲將領(lǐng)俱是露出了幾分贊同之色,他們也自然清楚,五處港口被帝**隊摧毀的消息,再加上郭虎禪確實是兇名昭著,便是他們也都深為畏懼
“如今原義已被我所殺,李保那個逆賊必然把你們當(dāng)成我的同黨,我們?nèi)缃裎ㄒ皇O碌幕盥肪褪窍认率譃閺姡プ±畋_@個逆賊獻給郭虎禪大人,到時我們不但無罪,還是功臣,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御坂翼朝帳中的將領(lǐng)威逼利誘道,這些手段都是剛才來時李秀行教給他的
大帳內(nèi),那些瀛洲將領(lǐng)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因為御坂翼說得沒錯,原義被殺,他們就是現(xiàn)在殺了御坂翼,只怕也沒用了,以李保這個王爺?shù)暮堇毙愿瘢麄兪潞蠖紩溃瑳]有人能活下來
再想到郭虎禪這個殺神的軍勢,那些瀛洲將領(lǐng)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李保必然敗亡,他們又何必還去給李保賣命,何況御坂翼說得不錯,要是他們現(xiàn)在造反抓了李保獻出去,不但可以從郭虎禪這個殺神手下活命不說,說不定還真能成為功臣,享受榮華富貴
權(quán)衡利弊,只是心中一念間的事情,御坂翼話音落下不久,大帳里已自有人高呼起來,“愿意追隨大人,誅除逆賊”
有人開了個頭,后面的事情就好辦得多,不過片刻間,個個將領(lǐng)都是大義凜然地說要跟隨御坂翼一起天誅國賊,而李秀行自然也不吝惜做出些口頭承諾
很快整個軍營都動了起來,御坂翼也是大膽至極,放走了帳中的將領(lǐng),讓他們各自回營帶兵,然后自己則是帶著親軍朝王府而去
李秀行依然跟在了御坂翼身邊,這次事情不管成與不成,他都搞亂了熊津城內(nèi)的局勢,只可惜大軍未到熊津城下,不然的話此時御坂翼直接帶兵殺向城門處,放帝**隊入城,自然大局可定,哪里像現(xiàn)在還需行險一搏
各營瀛洲士兵都被各自的將領(lǐng)軍官給帶了出來,不過這些將領(lǐng)都是誆騙手下的士兵乃是奉命前往王府,那些瀛洲士兵不知就里,再加上瀛洲士兵雖然軍紀不怎么樣,可是上下間卻是等級分明,俱都是奉命而行
大街上很快便塞滿了御坂翼手下的士兵,全軍人馬飛快地朝王府而去,至于御坂翼自己則是直接帶著手下親兵騎馬朝王府狂奔而去,路上擋路的全被他下令當(dāng)場殺了
隨著御坂翼帶領(lǐng)手下橫沖直撞往王府而去,熊津城內(nèi)變得加亂了,當(dāng)李保在書房里得到御坂翼造反,帶著手下殺來的消息時,御坂翼已自帶兵殺到了王府門口的大街上,而他手下的大隊人馬也正自飛快地趕來
“這個咋種”李保勃然大怒,他沒想到那個御坂翼居然真敢造反,而且還是那么干脆利落,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顯然是早有預(yù)謀,卻全不知道御坂翼只是心一橫就反了,根本沒什么周密的部署
王府里,玄甲衛(wèi)士已自聚集到了內(nèi)府,因為王府本就是當(dāng)初熊津都督府的軍府所在,再加上朝鮮行省長年不靖,因此熊津都督府本身就是處要塞
“王爺,不如先走”李保身邊,有人勸道,可是隨即被憤怒的李保一巴掌摑倒在地上,“蠢材,本王如果此時走了,大事休矣”
李保這時終于拿出了他身為梟雄的決斷,一面派人去城中其他軍營調(diào)兵,一面卻是親自帶領(lǐng)府中玄甲衛(wèi)士堅守
王府門口,御坂翼手下的親兵撞開了大門,可是迎接他們的是一陣箭雨,頓時七八個人就被射翻在地,御坂翼大怒間,已是喝了起來,“弩手放箭”
李秀行看著御坂翼手下那些親兵不要錢地似地拼命扣動懸刀,將手中強弩的箭矢傾瀉進王府里,也是大喝道,“逆賊李保,死活不論,凡是取其級或是生擒者,本千戶保他當(dāng)個爵爺,賞萬金,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隨著李秀行的呼喝,御坂翼手下那些親兵個個都是紅了眼地朝王府內(nèi)猛攻,他們被御坂翼選為親兵,除了一些老兵,也有不少都是父為漢,母為倭的瀛洲漢兒,此時有了棄暗投明建功立業(yè)的機會,一個個都是了瘋似的
而這時御坂翼手下那些瀛洲將領(lǐng)中也有人帶著士兵趕到了,不過這時候他們已是跟手下的士兵攤牌了,反正他們都已經(jīng)反了,現(xiàn)在想收手也來不及,不想死的就跟著他們干,同時還拿出了郭虎禪殺神的名頭恐嚇手下的士兵
再加上李秀行的重賞,那些趕到的瀛洲將領(lǐng)也徹底失去了理智,賞萬金他們不在乎,可是李秀行的賜爵之語卻讓他們瘋狂了,那是帝國真正頒賜的爵位,是他們的家族夢寐以求的地位,以前跟著唐王府,說穿了還是上進無望,如今有此等成為帝國世家的機會,他們又怎么會放過
一波又一波的瀛洲士兵沖向王府,冒著箭雨一層層地推進,占領(lǐng)著王府,那些瀛洲將領(lǐng)是親自督戰(zhàn),為了李秀行口中的爵位封賞,他們都已經(jīng)豁出了性命
李保站在高墻上,看著手下的玄甲衛(wèi)士在那些不要命的瀛洲士兵瘋狂的沖鋒下不斷有人傷亡,心里如同滴血,他手下真正被他倚為臂膀的精銳便只有玄甲衛(wèi)士和天策親軍,其中天策親軍乃是李氏子弟為主的騎兵,平時不在他身邊,反倒是護衛(wèi)他左右的玄甲衛(wèi)士幾乎都是他一手挑選提拔的精銳
如今這十幾年里積攢下來的精銳就這樣在面前一點點被損耗,李保幾乎快被氣瘋了,任他城府再深,此時也幾乎快失去了理智,要不是身邊心腹死死地拽住了他,只怕他已經(jīng)拔刀親自上陣了
玄甲衛(wèi)士雖然傷亡慘重,可是王府里的地形卻也限制了御坂翼手下瀛洲士兵的人數(shù)優(yōu)勢,他們只能一波*地沖擊玄甲衛(wèi)士把守的院落,沒拿下一處院落,他們的傷亡起碼是玄甲衛(wèi)士的五倍
御坂翼手中揮舞的太刀已經(jīng)布滿了缺口,那些玄甲衛(wèi)士果然不愧是軍中的最強精銳,雖然傷亡近半,但卻仍舊牢牢地守著那幾處最重要的院落,而他也依然沒有看到李保出現(xiàn)
仗打到這個份上,御坂翼知道自己已經(jīng)沒有了退路,他帶著身邊的親兵親自殺向了前方五十名結(jié)陣的玄甲衛(wèi)士,李保不是坐以待斃的人,他讓玄甲衛(wèi)士死守王府,肯定是派了人去調(diào)兵,再拖下去等到天策親軍到了,他就徹底輸了
李秀行看著親自搏命的御坂翼,眉頭皺緊了,李保手下那些王府侍衛(wèi)的韌性乎他的想象,這樣下去只怕等李保調(diào)來的援軍到了,他們也拿不下這王府
就在李秀行想著是不是要趁唐軍援軍未到達前,讓御坂翼帶兵離開,殺出城去時,他忽然看到了城中突然沖天而起的巨大火光和黑色的煙柱,不由一愣,這樣的大火來得真是及時,只怕熊津城中會變得亂
一定是杜老大,李秀行想到了杜老大和他的人馬,這把火肯定是杜老大帶人放的,他們一定是聽到了這邊的動靜,便在城里搞起破壞來,仿佛是要印證李秀行的想法一般,很快城中那起火的地方有多了幾處,有大有,不過都隔得不遠,很快就連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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