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心之歸處,便是故鄉
人之一生,對新鮮事物的幻想紛至沓來。同一本書看上三遍,定不似初時那么認真,同一件事做上三遍,也會叫人裹足不前,在同一個地方呆的久了,便渴望背上書包,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因為有一種情緒叫做熟而生厭。
很多時候,總覺得看過的風景不須掛懷,擦肩的行者無足輕重,毫不猶豫地將之拋給了歲月,哪怕再次經歷,也權當作是走馬觀花;然而歲月最是無情,它不會讓所有往事都沉為腦中的積淀,風景在變,行者在變,世間一切可視的、不可視的都在變,唯一不變的只有我們的內心常忽略的客觀存在性。
同一條街,明明走過多次,卻連最標志性的建筑都不曉得;同一個人,陪在身邊多年,卻怎么也走不進彼此的世界,這是何等的悲哀。自小聽說“無限風光在險峰”,當一程又一程跋山涉水,甚至廢棄所有踽踽獨行攀上崖巔,才猛然發現即來的并非想象中美好,而那些留在路邊的點點滴滴,才更值得珍視,大到一座山,一條河;小到一朵花,一棵草,無不如是,他們構成了最亮麗的風景。此時此刻,被遺憾充斥的內心,除了幾分“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曠闊,再沒有昔日的淡定與從容,靈魂守虛,便失去了方向,如風中羽毛,茫茫然無所依托。
其實,美麗就在我們心中,五柳先生筆下的桃花源美得不可方物,就連高尚的劉子驥聽了也欣然前往,結局雖然有些悲涼,但世人追求美的腳步從未間斷過。至于今日,那一片桃花依然盛開,小溪清澈,淙淙的流水仿佛直入我們的心田。歷史流遷,風云變幻,我不知要去何處才能將它尋覓,但我知道,它一直離我們很近,甚至就在身體里某個不知名的角落,若能隨遇而安,何處水土不養人?
這個世界從不缺乏美,只是缺乏一雙雙見證美的眼睛,空明的眼,看一切都是極樂土壤,反之,便縱有春華秋實也算累贅。心不安,眼睛便會蒙塵,只想一路走走停停,感受造物主的神奇,瞻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事到頭來,卻總在漂泊中漸漸將信念磨滅。
常言道:心之歸處,便是故鄉,既然守著桃源盛景,又何須假借芳心,直往高端遠處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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