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主神渡不過的情劫5
“你才知道?”陸煜沉絲毫沒有被江栗的話激怒,反倒坦然地承認了。
陸煜沉沒生氣,江栗反倒被激怒了,指著陸煜沉那張 永遠都淡漠的臉,咬牙切齒地吼了出來:“我早該知道你是這樣冷血的人!我早知道我就不和你在一起了,我也不該救你,就該讓你死在那個秋天,也不至于……連我家人最后一面也見不到!”
陸煜沉瞥了一眼江栗,拍了拍袖子上染上的戰火灰燼,淡聲道:“這事是你任性導致的,與我無關!
“滾!滾啊——!”
江栗的情緒已經崩潰了,盡管他知道敵國來犯,本國內亂這和陸煜沉沒有關系,可是他腦袋太亂了,他為自己的無能而痛哭,他已經在破碎的邊緣岌岌可危,他需要推出一個人來幫他承擔一些痛苦。
陸煜沉是他身邊唯一陪著他的人了,江栗只能把錯誤一股腦的推到陸煜沉身上,然后自己癱坐在地上,抱頭痛哭。
一旁的軍官見了,嘆了口氣,和陸煜沉說:“這里也不能久留,倘若糧草遲遲不到的話,再過不久這里也會被攻破,”
陸煜沉點頭應下,彎下腰拿過江栗臂彎里的包裹。
包裹里的干糧又冷又硬,也就是餓極了的時候拿來飽腹用的,幸好包裹里還備了幾十兩沉甸甸的銀子。
江栗見陸煜沉把干糧丟了,只拿走糧食,登時哭聲更大了。
“我就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就是為了錢,就是為了江家江府的錢!現在江家沒了,就連這最后一點你都要拿走!”
陸煜沉理都沒理會江栗,提著包裹轉身離開,好似他真是貪圖那包裹里的幾十兩銀子。
江栗沒追,坐在原地,哭得眼睛又腫又痛,可眼淚怎么都止不住。
江栗望著天,有種天都快塌下來的絕望感,無人再站在他身邊,他孤零零的一個人,等著陰沉沉的彌漫著刺鼻血腥的天空緩緩沉下來。
他的家人是他被拋諸腦后的,如今陸煜沉也是被他親口氣跑的,所有的眾叛親離都是他自己一手促成的。
那晚下了一場很大的雪,風里還裹挾著冰渣子,江栗見路邊的小孩趴在一個老婦人懷中,凍得人都不知冷熱陸棱,哭嚎著要找媽媽。
江栗脫下身上厚實的毛絨披風,蓋在了小孩的身上。
江栗已經沒了求生欲望,他望著遠方的天際線,那紅彤彤的并非升起的太陽,而是戰場上的火光沖天,在每一縷鮮紅的火光下,恐怕埋葬著數不清的人命。
父親已經戰亡了,母親不知蹤影連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哥哥此去兇多吉少恐怕也走了父親的老路。
“等死吧,說不定哥哥此刻也倒在地上,和我看著同一片天呢!
江栗身上的衣服已經不支撐他能在寒冬里渡過一夜了,他的體溫快速地消失,在到達一個危險的閾值后,他開始感覺到了燥熱不安,急迫地想脫下衣服。
大雪落滿頭,青絲盡數染了白。
就在江栗覺得這輩子也就這樣了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雪花紛飛的黑夜里,盡管視線被大學擾亂模糊,可江栗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他。
江栗低下頭,揉了揉蓄了淚的眼睛。
揉了個眼睛的功夫,陸煜沉就走到了他面前,骨感的手中捏著一把竹制的油紙傘,懸在了他的頭頂上方。
“衣服呢?”陸煜沉一邊問,一邊把手里還熱乎的烤餅丟到江栗懷里。
陸煜沉給他撐傘沒彎腰,丟東西也沒彎腰,他這腰彎不下去,高高在上地打量著江栗近乎愚蠢的行為。
陸煜沉本來是想把江栗丟在這里讓他自生自滅的,可是想了想,就算這個江栗死了,但這名為江栗的靈魂還能無窮無限的轉世,不如等自己功力恢復那日,殺得干干凈凈來得省時省力。
其實陸煜沉回頭找江栗,也有那么一點點他自己的私心,但他是不會承認這份私心的。
“想把自己活活凍死?”陸煜沉的鬢角沾染了風雪,因為他舉著的那把傘已經悄然向江栗的方向傾倒,“你對不起你的兄長。”
江栗見了陸煜沉,眼眶說紅就紅,眼淚落得毫無征兆。
這一刻,江栗想著,面前這個人是他唯一的陪伴了。
“你回來做什么?”江栗想聽陸煜沉哄哄自己。
可陸煜沉不是個會哄人的主,“看你死沒死。”
“看完了嗎?滿意了嗎?”江栗用力揉著眼睛,把眼睛越揉越紅,“干糧你拿了,銀兩你也拿了,趕緊走吧,還在這干嘛!
江栗抱著腿蜷縮在傘下,冷到極致后便是覺得燥熱。
可偏偏,陸煜沉就像江栗曾做過的那樣,把身上披著的厚實毛呢大氅披在了他的身上,又把他抱了起來,向城內走去。
陸煜沉應下了江栗的話,“嗯,走吧!
江栗呆呆地望著陸煜沉,他這一刻是真覺得自己一顆赤誠之心成功溫暖了這座冰山,他舍得冒著大雪回頭來接自己,自己身子虛弱還要把把傘全都傾向他,夜里冷得能凍死人,卻毫不猶豫把衣服給了他。
江栗寧愿相信太陽會從西邊升起,也不愿相信陸煜沉對他沒有愛意,哪怕這份愛意稀薄,但也存在。
陸煜沉提前在城里找了家客棧住下,又命人燒了熱水幫江栗暖暖身子,到了后半夜發現江栗的身子依舊不得回溫,便把自己脫得只剩薄薄一件后,抱著江栗睡了整晚,用自己的溫度去溫暖江栗。
雖然陸煜沉的身體根本沒有什么溫度,甚至算得上涼。
陸煜沉甚至還幫江栗理好他哭得狼狽的鬢角碎發,安慰他:“你要好好活著,你的母親、你的哥哥你江家那么多人,都只是失蹤,不是死亡!
其實陸煜沉已經沉浸在其中了,只是他自己還不愿意承認。
過了沒幾天,城里就開始安排疏散難民了,滿城的居民都向著更安全的地方逃難,因為戰爭已經打過來了,而支援遲遲未到。
等到陸煜沉帶著江栗抵達第三座城的時候,已經距離江家防線崩潰半月有余,而支援也是這個時候遲遲來到的。
陸煜沉和江栗在第三座城里住下了,雪越下越大,他們甚至還在一起過了一個春節。
在潔白的雪地里,手牽著手,仰頭一起看著煙花升起,雖說煙花絢爛,可眼睛里的顏色更多的是遠方戰場的狼煙滾滾,或紅或黑,看得人觸目驚心。
江栗黯然轉身,回了房間里。
“我就說我很討厭冬天,又蕭瑟又冰冷,毫無生機!苯跬兄掳,手肘撐在桌子上,滿臉寫著失落難過。
陸煜沉沒說話,坐在了他的對面。
江栗嘆了口氣,突然掐著手指算了算,掐完下一秒江栗的眼睛亮了,握住了對面陸煜沉的手,興奮地嚷嚷:“不如這樣吧!我們春天就回家好不好?不管戰爭有沒有結束,我們都回家看看好不好?”
“你知道嗎?我和你初遇的那里是一座桃山,每年春天都有好多好多桃花盛開,可好看了!”江栗的手臂舒展的伸開了畫了一圈,比劃了一下“好多好多”。
江栗的神情忽然又黯淡了下來,他想到了家里的一切,不僅僅是這個桃花,而是整個江家。
江栗的聲音里帶了淚意,清澈的眸子里閃爍著淚光,“我們逃難的倉促,我甚至都沒來得及為我父親立一座碑,哪怕是衣冠冢也好!
江栗算的日子,不僅僅是他們回家的日子,也是他的死期。
陸煜沉比江栗更清楚這日子,所以當江栗說出回家這二字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本著死者為大的觀念,他說了聲好。
既然這么想回家,這么想你的父親,不如就去地府好好陪他。
陸煜沉看向江栗的晦暗眸色的斂起了兇惡的殺意,他看著江栗,腦子里卻全都是他的死狀。
要給他留全尸嗎?還是身體和魂魄一起摧毀?
江栗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張白紙,紙上寫著【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這是一張合婚庚帖,是江栗曾在他們洞房花燭夜那晚親口說過的話。
只是紙上少了點東西,少了他們的名字。
“名字就等我們回家了,在父親的衣冠冢前寫上,好讓他們祝福我們!
江栗把這張紙擺在了他和陸煜沉之前,他用力地咬了一口食指指腹,吭哧一下,一滴鮮紅的血滴在了白紙上。
陸煜沉的瞳孔下意識地縮緊,甚至一只手已經無法控制地去捏江栗的手腕了。
江栗推開了陸煜沉的手,繼續去擠傷口里的血,看著血色在白紙上越來越多,“白紙不吉利,紅紙又買不到,我用血染上一點紅,它就沒那么不吉利了。”
陸煜沉最終還是制止了他這荒謬的行為,強行把他扛上了床。
與其在這浪費血,不如多睡幾覺,等立春到了再說。
陸煜沉已經在閉著眼睛過日子了,不敢去看、去數時間。
可偏偏,掌握命理的那位神,也掐準了時間來拜訪陸煜沉,還在他耳邊好心提醒道:“可別忘了您費盡心思想成的神仙,如今就差臨門一腳了,把這男的踹死,您可就成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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