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言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說：“做生意的都有自己的生意經，一般不會和外人說，但既然宋公子問起來了，我也不敢隱瞞。”

        他頓了頓坐直了身子，聲音也提高了一些說：“我有一個秘密書廠，專門印刷朝廷禁書，我可以把公子的書放在秘密書廠制作。等書印出來了，在利用自己禁書的銷售渠道，把公子的書賣出去。當然因為我承擔了很高的風險，就必須保證自己的利潤，所以不能給宋公子提供書稿費。”

        宋啟明笑了笑，沒有說話。

        錢言陪著笑，說：“我想宋公子也不會在乎書稿費，畢竟你上本書就是在賠錢賣。”

        宋啟明說：“看來，我一開始沒叫錯你的名字。”

        “啊？”錢言不解。

        “錢眼兒啊。你算盤打的可真精啊。”

        錢眼嘿嘿一笑，說：“我是生意人，算盤當然要打的響一點。”

        “你倒算是誠實。你說的不錯，我今天來書市的確是為了印書，但不是只印下次雅集上要講的新書，而是連老書一起印。不多，但也不少，一共四千本。”

        “公子你只要把這個活交給我，我包你滿意。”

        宋啟明擺手說：“我的話還沒說完，這次出書我不想找別人幫忙，而是想自己來做。”

        “宋公子的意思是，想買下一個書坊？”

        “就是這個意思。”

        錢言臉上露出了失望之色，說：“我的書坊不會賣，而且整個書市的書商估計也不會賣，即使要賣也不敢賣給公子你，無論你出多大的價錢。”

        “是呀，所以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想找一個人合作。”

        錢言暗淡下去的眼神立刻又重新煥發了光澤，說：“公子肯與我合作。”

        “跟你合作可以，可我有條件。”

        “公子請講。”

        “書稿我可以不要錢，免費給你。定價你自己定，我也不干預，買書賺的錢我也可以一分不要，但在六天之內，必須印出我的四千冊書和四千冊《大明律》不過你不要擔心，印書的錢都有我來出。”

        錢言頓時兩眼放光，這筆生意可不小，先不說將來宋啟明的書好不好賣，現在只要答應這單生意，妥妥的八千冊書就已經先賣出去了。

        這是多少錢？讓我先算算……

        等等，不對！

        錢言謹慎的問：“公子你說的這些便宜都讓我占了，而且一點風險也沒有，你的話……還沒說完吧。而且你印《大明律》做什么？”

        宋啟明臉上也露出了奸笑，說：你把耳朵貼過來。”

        錢言滿心疑惑，可還是將耳朵貼了過去。

        經過一番耳語，宋啟明把印《大明律》的原因告訴了他，并說了錢言要承擔的風險。

        錢言坐直身子，端起茶杯一口將茶喝完，然后又深吸了一口氣，躊躇了良久之后才說：“宋公子，這單生意我接了！”

        “好！爽快！”

        宋啟明給錢言倒上茶，說：“我們今天以茶代酒，只要喝了這杯茶，這件事就定下了！”

        兩人端茶碰杯，算是達成了合作的共識。

        宋啟明說：“我這就回去，讓人把書稿給你送過來。記住，六天之內必須印出八千冊書來。”

        “宋公子放心，不用六天，四天即可。”

        宋啟明滿意的點點頭，然后起身離座出了房間，錢言忙亦趨亦步的相送。

        從樓梯上走下來，宋啟明發現小武正捧著一本春宮畫冊看得入神，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根本沒注意到自己已經下了樓。

        小武識字不多，看不懂書，也只能看看春宮畫冊了。

        宋啟明頓時覺得臉上臊得慌，這小武也太不給自己長臉了，他故意咳嗽了一聲，小武驚得回過神來，看到宋啟明臉立刻漲的通紅。

        小武結結巴巴的說：“少，少，少爺……我……”

        宋啟明瞪了他一眼，說：“走，回醫館。”

        小武忙把畫冊放回書架，局促不安的跟在后面。

        這一幕錢言看在眼中，笑在心里，不過他很會來事，拿起畫冊塞到小武手中，小聲說：“食色性也，沒什么不好意思的，這本畫冊送給你了，帶回去好好觀摩。”

        小武偷眼看宋啟明，見宋啟明已經走出了七八步遠，忙把畫冊揣進了懷里，然后緊跟幾步追上了宋啟明。

        春宮畫這種東西，從古至今只要是個正常男人都會喜歡，何況正直青春年少的小武了。

        目送宋啟明主仆二人消失在雪花紛飛的街頭，錢言想起了自己和宋啟明的合作，喃喃的說道：“人們都說宋啟明才華出眾，愛國憂民，樂善好施，可使起陰謀詭計也真夠歹毒的，自己和他合作要是以后惹他不高興了，會不會……”

        一陣風雪吹來，錢言不由得打了個冷戰，他不敢想下去，暗罵了一聲鬼天氣，然后謹慎的左右張望了一翻，才縮回到了書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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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降臨，福王府。

        福王爺獨自一人，守著一桌子菜正在喝悶酒，他時而皺眉，時而嘆氣，時而念念碎罵街，時而又咬牙切齒。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推開，福王爺的三女兒朱黎，走進了房間。

        “爹，你怎么一個人在喝酒？”朱黎抖了抖頭上的雪花，走了過來。

        福王爺嘆了口氣，說：“女兒啊，我是在為你發愁啊。”

        “為我發什么愁？”

        “之前我還覺得給你找了個好歸宿，可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這么回事，宋啟明那臭小子惹禍了，而且還是天大的禍，鬧不好還會還會牽涉到咱們王府。”

        朱黎嚇了一跳，忙問：“他闖了什么禍事？”

        “那小子寫了本反書，鬧得整個京城都不得安寧，就在今天早上劉丞相的孫子，帶領一幫書生把宋啟明的書給燒了，還給他列舉了好幾條罪狀。以我看吶，宋啟明這次是懸了。所以，我覺得趁宋啟明寫反書的事還沒坐實，趕緊跟他撇清關系，毀了你和他的婚事，不然的話……”

        沒等福王爺把話說完，朱黎就堅定的說：“爹爹，宋啟明肯定不會寫反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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