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問心無愧
宋啟明把王承恩按在蒲團上，說：“公公，你先說士登樓是什么地方？”
“是文人雅士來的地方。寓意著登榜高中，走上仕途。”
宋啟明說：“對嘍，我請王公公來這里，就是提前恭喜公公，公公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王承恩愣了一下，笑著說：“啟明啊，我不過是宦官，哪里來的遠大前途。”
“當今萬歲很快就要對你委以重任了。”
“啊？”王承恩有些吃驚。
宋啟明繼續(xù)補充說：“王公公你要高升了，將來會掌握更大的權利。”
“我怎么沒看出來？”
宋啟明似笑非笑，說：“王公公，陛下為什么要罷免我父親的職位，難道只因為他頂撞了陛下？我父親在朝中做官多年，他為人秉性誰不知道。陛下是個明君，我父親雖然經常讓陛下難堪，可陛下知道我父親忠君為國，功大于過。就算他這次諫言太過分，陛下念在我父親往日的功勞上也不會罷官免職，最多是申飭幾句或者閉門思過。
所以這次陛下把我父親罷官免職，絕對不是因為他諫言激烈。”
“那是因為什么？”
“是因為我父親站錯了隊伍。我父親是東林黨，現在陛下想削弱東林黨的勢力，就必須先罷免我父親的官職。而且陛下心里很清楚，如果是罷免了別人的官職，對方肯定會心中不服，鬧出許多事端，可我父親不一樣，他是忠臣，即使心中不滿也絕不會給朝廷添麻煩。”
“可你說了半天，我也沒聽出跟我有什么關系啊。”
“王公公，你糊涂啊。我問你，陛下要打壓文官集團，是不是要先豎立自己的權威，培養(yǎng)自己的親信。”
“這是自然。”
“那陛皇上身邊這些人，他最信得過誰？”
“……”
“當然是你了。這叫借力打力，陛下借助宦官去打壓文官，在咱們大明朝可是有先例的。”
王承恩頓時一個機靈，忙說：“我可不想做魏忠賢。”
“你就是想做魏忠賢，陛下也不會讓你做。陛下是個聰明人，他知道該如何掌控全局。”
這話宋啟明說的就有點給朱由檢戴高帽了，朱由檢要是真有掌控全局的能力，大明朝也不會在他手上亡國了。
見王承恩沉吟不語，宋啟明繼續(xù)說：“王公公是忠于陛下的，非常時期陛下如果對你委以重任，難道你會推辭？”
“老奴不敢，老奴的命都是陛下的，他就是讓我去死，我也絕不含糊。”
“所以嘛，陛下接下來肯定會重用你。”
王承恩上上下下的打量宋啟明，他認識宋啟明已經有兩年多了，這兩年時間他的成長速度可謂是驚人，居然連朝廷內部斗爭都分析的頭頭是道。
他現在才20歲，假以時日要是把握住機會，他還不直飛云霄？
“王公公，我可聽說，陛下有意要東廠和西廠合并成為一個部門，是嗎？”
“是有這個想法。”
“兩廠變一廠，是陛下加強中央集權的手段，如果我猜的不錯，兩廠合并后，還是會讓你負責。”
王承恩點頭，說：“宋公子猜的很對。兩廠合并后叫廠衛(wèi)，還是由我負責。只是自從魏忠賢之后，朝政就一直由文官把持著，想要打壓文官集團，談何容易。”
宋啟明笑瞇瞇的說：“所以今天我把王公公請到士登樓，除了提前恭賀王公公仕途通暢之外，還要助王公公一臂之力。”
“哦？”王承恩饒有興趣的看著宋啟明，“你說來聽聽。”
“很簡單，錢！錢是萬能的，文官集團靠的是什么，是筆桿子和聲譽。可這些虛的東西，哪有真金白銀有威力。”
“關鍵是朝廷現在沒錢。難道你給朝廷提供錢？”
“我不能提供錢，但我有辦法幫你搞到錢。”
王承恩審視著宋啟明，說：“你會有這么好心？”
王承恩掌管著東西廠兩大情報和暗殺機構，對宋啟明的所作所為略知一二。他在妙峰山墾荒需要大筆資金，可這筆資金的來源根本查不出來。在京城這個地界，東西兩廠都查不出來的消息幾乎沒有。
所以他斷定宋啟明身上一定隱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對于一個復雜的人，他不得不提防。
“王公公，我是大明的子民，宋樂山是我親爹，我還曾經冒著殺頭危險宣揚愛國新學。難道你懷疑我對大明朝的忠心？”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前段時間去了一趟關外，還帶回來一大筆錢。關外可是滿人的地盤，我當然要有所顧慮。”
“我去關外是做人參生意，掙的是滿人的錢，卻花在了大明百姓身上，我問心無愧。”
“紅嘴白牙，我又沒人跟著你，你說什么自然就是什么。”
宋啟明痛心疾首的說：“我的王公公呀，這都什么時候了。你居然懷疑我通敵賣國。好，那我問你，如今我父親被罷官免職，我又不在朝中任職，滿人收買我有什么用？而且我岳父是福王爺，如果大明亡了，對我又有什么好處？”
“這……”正常來說，宋啟明的確沒有通敵賣國的必要，畢竟只要大明朝存在，以福王爺家里的情況，等福王爺百年后宋啟明繼承爵位都是有可能的。
見王公公沉吟不語，宋啟明頓足說：“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既然王公公不信任我，那就當我什么也沒說。王公公，我啟明告辭了。”
“且慢！”王承恩說。
“公公還有什么要說？”
“啟明啊，你也別著急。此事事關重大，我不得不小心謹慎啊。”
“公公啊，有句話說的好，非常之時需做非常之事，有些事過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你想想，只要你幫陛下遏制住了文人集團，就等于是盡忠了，我們?yōu)槿顺甲拥模灰軐μ熳有е遥蔷褪亲畲蟮臉s譽。”
王承恩點頭贊同，說：“行，為了大明朝，為了陛下，我就信你這一次。你說吧，怎樣才能搞到錢。”
宋啟明壓低聲音，小聲說：“跟滿人做生意。”
王承恩皺著眉頭，問：“做什么生意？”
宋啟明微微一笑，然后用手指在王承恩的手心上寫了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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