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就是這樣，不管真相如何人們只相信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現在方正奇認為宋啟明是魏藻德的人，怎么可能給他好臉色。

        而且關于這件事，宋啟明就是想解釋也解釋不清。

        宋啟明伸展腰身，說：“愛誰誰吧。反正黑旋風截殺欽差這件事，我必須查出幕后主使。”

        “的確要查清楚，我已經寫信回京城，七爺肯定也會查這件事。”

        “這件事和你們有什么關系？”

        “了解朝廷內部黨派間的斗爭，才能做到知己知彼。”

        “有時我真懷疑，你是不是大明的子民，居然這么盡心為滿人做事。”

        “你不是說過么，要心懷天下。當權者不得人心，為何還要做他的子民。”

        宋啟明撇撇嘴，說：“還是說說你吧，現在你已經安全到了廣州府，有人聯系你了么？”

        “已經聯系了。”

        “那你準備什么去南安國？”

        “不急。還有些事情需要準備。”

        宋啟明想問準備什么事情，可一想就是問李慕青也不會告訴自己，便說：“我明天準備去南雄府，你跟不跟我去？”

        “我的身份是你的貼身侍從，要照顧你的生活起居，自然要跟著去。”

        “好吧，那你去給我打盆洗腳水來。”

        “……”

        “這幾天我都沒睡好，今天好好補一覺。睡覺前洗腳，有助于睡眠。”

        李慕青白了他一眼，走出房間給他打洗腳水。不一會洗腳水打來了，李慕青將水盆放在地上，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

        “什么事？”

        宋啟明脫掉鞋，把腳放進水盆，說：“給我洗腳。”

        “……”李慕青愣住了。

        “你是我的貼身侍從，不該給我洗腳嗎？在我府內，都是侍女給我洗腳。”

        “宋啟明，你成心的？”

        宋啟明嘿嘿一笑，舒展著身子靠在椅子背上，說：“當然是成心的，既然是做戲，那就要做的真實一點嘛。方正奇對我有看法，說不定會派人暗中盯著我。你說是不是？”

        李慕青猶豫了片刻，無奈之下還是蹲下·身給宋啟明洗腳。

        “咦……哎……舒坦啊。”宋啟明半瞇著眼一臉享受。

        這種享受不是來自感官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李慕青黑著臉給宋啟明搓腳，說：“宋啟明，你能不能閉嘴，別出聲！”

        “人有了快感就得發出聲音，不然快感會降低一半。”

        這話李慕青聽著有些刺耳，甚至覺得有點下流，不過她此時已經不是那個深閨不出的良家女子了，自從進京后她一直和權貴周旋，京城權貴們的見她姿色出眾沒少出言調戲，占她的便宜。

        “看來你自從當了福王女婿，生活也嬌慣了不少呀。”

        “是呀，從簡入奢易，從奢入儉難。現在要是身邊沒人伺候，我還真不習慣。在京城，晚上睡覺都要有侍女給我暖床……”感覺到李慕青手中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宋啟明補充說：“當然，我說的是冬天。”

        李慕青不吭聲，繼續給他洗腳。

        宋啟明臉上露出了笑容，繼續放浪形骸的說：“你這洗腳的手藝跟我府上的丫鬟差遠了，手法不對，輕重不分。你聽說過足浴嗎？你呀，要用食指順著腳趾頭縫細，一點一點的搓，然后用其余的手指像嬰兒給人撓癢癢一樣，那才……哎喲！”

        宋啟明小腳趾傳來揪心的疼痛。

        李慕青掰著他的小腳趾，問：“是不是這樣？”

        “對，對……不，不……”

        宋啟明忙把腳從李慕青手上抽出來，忍著疼說：“你這個侍從，真是……”

        “你別沒完沒了的。”李慕青黑著臉說。

        宋啟明立刻換了一副笑臉，說：“好，好，不鬧了。”

        “哼！”

        李慕青又白了他一眼，轉身要離開房間。

        “等等。”

        “還有什么事？”李慕青怒氣沖沖的問。

        “正事，我還有正事要問問你。”

        “什么正事？說吧。”

        宋啟明端坐好身子，說：“我此次先去南雄府，主要還是為了查黑旋風的事，你說我有沒有必要派陳寅到黑旋風的賊窩先摸摸底。”

        李慕青已經和陳寅同行有些時間了，陳寅雖然不怎么說話，可她一直都在觀察對方。特別是在墩兒嶺見過陳寅的身手后，對他的了解也就更深了。

        “陳寅功夫了得，可讓他獨自一個人去賊窩太危險了。”

        “安全的事你不用考慮，我對陳寅有信心，他絕對能安全回來。我就問你有沒有必要讓他去。”

        “那要看你接下來準備怎么做。”

        “當然是抓住黑旋風，逼問他幕后兇手是誰。”

        李慕青沉吟了片刻，搖頭說：“不建議。”

        “為什么？”

        “去賊窩抓黑旋風不現實，先不說黑旋風本身功夫也不錯，單那賊窩就有好幾千人，稍有不慎就暴露行蹤和意圖，將來想抓黑旋風就更難了。”

        “那你有沒有什么好的計策？”

        “你可以放出消息，引黑旋風來抓你。”

        宋啟明想了想，說：“不錯，是個好主意。只是這消息該如何放出去，才會讓黑旋風相信呢？”

        “這件事交給我吧。我去辦。”

        “好，你辦事我放心。”

        第二天一早，宋啟明以督查御史的名義離開廣州府，趕往了南雄府督辦征響。為了確保欽差的安全，方正奇特意選了四十個護衛保護欽差。

        南雄府離廣州府有將近一天的路程，等他們到了南雄府，天色就已經暗了下來。南雄府知府趙學升，當晚設宴款待宋啟明。

        于此同時，在永安縣境內，五蓮山黑旋風的山寨內，也是熱鬧非凡。

        黑旋風盤腿坐桌案前，身旁有美女相伴，大廳左右還有他的幾個得力干將，也在喝酒吃肉。

        “報！前去打探消息的人回來了。”一個山賊進屋稟報。

        “讓他進來。”

        “是。”

        片刻之后，一個身穿短小，目光精湛的探子走進了大廳。

        探子拱手說：“寨主，我已經打聽到了，另一個欽差在今天下午已經到了南雄府督辦征響。”

        黑旋風將酒杯放在桌子上，哈哈大笑說：“姓宋的這小子真不怕死啊，居然第一站就選擇來南雄。召集兄弟，今天晚上跟我去雄安抓人！”

        坐在大廳右邊，位居首位的一個書生模樣的人說：“寨主，切不可魯莽，以防其中有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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