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素素看到宋啟明掏出來的銀磚，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雖在醫館足不出戶，但京城發生的事都了如指掌。

        就比如，昨天晚上吳三桂去了宋啟明的府邸。

        殷素素笑道：“這銀磚應該來頭不小吧。”

        “當然來頭不小，劉宗敏在京城搜刮的銀子都熔鑄成了銀磚，李自成倉皇離開京城時，把銀磚全部運走了。昨天吳三桂到了我家里，給了五箱這樣的銀磚。”

        “這銀磚是李自成給你的？”

        “我有必要騙你嗎？”

        殷素素，笑著說：“我倒是聽說，李自成的銀車被人劫了，如果這銀磚真是李自成的，劫銀車的人肯定是吳三桂。”

        “我也是這樣認為。不過吳三桂是怎么知道李自成銀車的？”

        “難道東家是懷疑我嗎？”

        “準確我在懷疑紅衣會。”

        “所以，你決定把醫館收回去？”

        “沒錯。”

        “東家，做生意是要講信譽的，如果沒有真憑實據，只是靠猜測懷疑，恐怕難以令人信服。”

        宋啟明笑著說：“沒錯，做生意是要講信譽。但也要分什么跟誰。我和紅衣會合作這么久了，除了你，紅衣會的任何負責人我都沒有見過。你覺得紅衣會尊重我嗎？對于不尊重我的人，我又何必講什么信譽。”

        “東家，你要這么說，咱們正通商行和很多人合作，他們可都沒有見過你。”

        “如果我什么事都要露面，還要你這個大掌柜做什么？”

        “可我……”話沒說完，殷素素立刻閉嘴。因為她想說，自己也是紅衣會的代表人，可宋啟明剛來時已經點出了這點，她現在是正通商行的大掌柜，按照之前的約定，她是不能在代表紅衣會。

        宋啟明哂笑，問：“可是什么？”

        殷素素莞爾一笑，說：“可是現在不是情況特殊么，天下正在鬧瘟疫，政權更替頻繁，東家你也應該知道，紅衣會僅僅是結社團體，無論誰坐在龍椅上，都不會允許其存在的。我想紅衣會的教主應該很想見一見東家，只是因為眼前形式復雜，所以才沒來京城。你看這樣不好，我立刻修書一封，把東家的意思轉達給紅衣會教主。”

        “可以。”

        “那醫館的事，你看是不是等紅衣會教主有了回信在說？”

        “不行。醫館內今天必須全部換成我的人，等我見了紅衣會教主，如果她還想借用我的醫館，只要談的妥，到時在借給紅衣會也不遲。”

        “東家，你這是……”

        “不用說了，我意已決。別忘了你自己身份，我再提醒你一次，你現在是正通商行的大掌柜，不是紅衣會的分舵舵主，如果你還想留在正通商行做大掌柜，就必須從兩者之間做個選擇。否則你只能離正通商行。”

        宋啟明這么說算是下了最后通牒！

        說完，他也不給殷素素說話的機會，起身便離開了醫館。

        宋啟明對這次和殷素素的見面很不滿意，本來他以為在事實面前，殷素素會承認和吳三桂一起劫了李自成的銀車。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殷素素居然死不承認！

        這算什么？

        往輕了說殷素素是還心存僥幸，往重了說就是殷素素或紅衣會根本沒把自己當回事。

        本來他還想給殷素素一個機會，可現在這種情況已經完全沒有必要了。

        大不了和紅衣會一拍兩散，鬧個兩敗俱傷！

        如果真和紅衣會鬧掰，宋啟明的損失是正通商行沒了大掌柜，整個商行的管理會陷入混亂，但這個損失宋啟明能承擔的起，正通商行正處在重建階段，這個時候換個大掌柜，能最低限度的減少不利影響，沒有合適的大掌柜人選，自己可以擔任。

        但紅衣會能接受這個損失嗎？紅衣會在京城的分舵，完全依靠啟明醫館，如果沒了啟明醫館的保護，滿人皇帝一旦進了京城，勢必會進行大的肅清運動。到時宋啟明只要稍微使點壞，就能讓紅衣會花費了大把銀子和精力建立起了分舵，灰飛煙滅。

        宋啟明會使壞嗎？

        他當然會，而且他現在也有這個實力，甚至為了不讓正通商行的秘密外泄，他不介意殺了殷素素。

        當然，這是最壞的打算。

        而且，宋啟明也堅信，只要紅衣會的教主稍微有點腦子，不會放棄跟自己的合作，因為撕破了臉紅衣會的損失要遠遠大于自己。

        回到了醫館，宋啟明把小武和張蒙叫到了自己的房間。讓他們吃了午飯，立刻帶著店里的伙計，去接手城西的醫館。然后又讓馬老三去向趙大洪要幾個人，跟小武和張蒙一起去。

        吃了中午飯，張蒙帶著店里的伙計和一干人等，直接去了西城門的醫館，不到一個時辰，小武就回來報告說，張蒙已經順利接手了醫館。

        聽到這個消息，宋啟明不由得笑了。

        紅衣會畢竟是見不得光的組織，和自己這種正大光明的場面人，在表面上不敢有任何爭執。

        下午三點多，趙大洪來到了醫館。

        趙大洪最近一直在派人監視著殷素素，他是來向宋啟明匯報殷素素近況的。

        “先生，你今天把城西醫館要回來了？”趙大洪問。

        “是的。”

        “這好嗎？”

        宋啟明笑著說：“如果咱們不硬氣一點，紅衣會還以為我怕了他們。最近你發現了什么？”

        “我今天有個非常奇怪的發現。”

        “有多奇怪。”

        “我發現殷素素會分身術。”

        宋啟明不由得一呆，說：“分身術？”

        “是呀，不知道這是不是紅衣會的邪術。”

        “具體說一下。”

        “你上午從城西醫館出來，殷素素也就出門了，然后她帶著侍女直接去了智化寺。她進了萬佛殿，沒一會就出來了。我派去的人想查一查，殷素素在萬佛殿見了什么人，結果潛入進去后發現，殷素素居然還在里面拜佛祈禱。”

        居然有兩個殷素素！

        宋啟明猛吸了口氣，問：“從智化寺出來的殷素素去了什么地方？”

        “直接回了醫館，在張蒙帶人去之前，到了煙花巷一個大宅子，原醫館里那些伙計和郎中，都去了宅子里，看樣子像是要在那里常住。”

        “那智化寺的殷素素呢？”

        “還在智化寺，而且要了一間廂房。”

        宋啟明沉吟了片刻，說：“把兩個殷素素都給我盯緊了！”

        “先生放心，在京城沒有我趙大洪盯不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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