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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辦宴


明月衣裳都沒還完,謝氏就回來了。

        原來她是去張姨媽院里了,兩人玩了幾把雙陸,謝氏便回來了,還帶了一筐橘子。

        “你張姨媽曉得了你愛吃橘子,特意叫人跟著運上來的,你看著吃。”謝氏笑道。

        她本就對明月心有愧疚,眼見張姨媽待明月十分滿意,謝氏心里也舒服許多。

        明月連忙應下,叫翡翠收進屋里了。

        謝氏也沒進廂房,在抱廈里歇著了,奇道:“屋里的姑娘們呢?”

        明月也坐下來給她倒茶,“說是有投壺,有人給了好彩頭,都跑去投壺了。”

        謝氏了然,眼下有空閑,便揀了明月前幾日做的賬本來看,“你二表哥要回來了,他那院子也得收整,空了半年了,回去你們幾個小的一齊去吃個席,你二舅母是個不操心的……”

        明月自然是應了,又想起紫竹方才傳得話,“說是叫我們同表哥一齊,多的就沒講了。”

        謝氏哎呦一聲,把賬本擱下了,“我倒是忘了這茬,趙侯有個女兒,年紀同你差不多大,怕是瞧上乘風了,要做媒呢。”

        明月啊了一聲,還沒來得及講話,謝氏就又嘆氣道:“你謝表哥也是,今年都……嘶,約莫二十三了,旁人家有福氣的,孩子都有了,我姐姐竟然也不著急,不曉得是要娶公主還是天上的神仙。”

        謝氏說罷,又瞧了明月一眼,“我們同他一齊去就是,他怕是沒有同趙家結親的意思,要拉我去剪紅線呢……你呢,你瞧著那張家的源哥兒滿不滿意?”

        明月一笑,不成想又講到自己身上了,“舅母莫著急,再允我瞧瞧吧。”

        謝氏笑了一聲,嘆了口氣,“過年前定下來吧,不管是不是這個,再晚了就不好說了……”

        明月點頭,她心里其實也有些著急,但是她一個女郎,總不好上趕著。

        她心里其實有把尺子,預備找個時機量一量張思源。她要嫁的人家不需要大富大貴,只要婆母不刻薄,丈夫品行好,對她有好感,家中又沒有烏七八糟的事情,就夠了。

        謝氏閑不住,叫丫鬟們把屋里的門窗都打開散風,道:“今年該是忙的,你二表哥也到了年紀,不曉得你二舅母是怎么想的,竟然還沒說親事,回去也要同她通個氣……我就是個勞碌命……”

        兩人正講著,院門叫人打開了,明嬌滿臉不痛快地進來了,明淑巴巴地跟在她身后。

        謝氏瞧她沒規矩的樣子就來氣,把手里的賬本丟在一旁,瞪她一眼,道:“瞧你那瘋癲樣子,又是作了甚討打的事?”

        明嬌把手里的物件一丟,哭道:“你還罵我,你女兒都要叫人欺負死了!”

        謝氏一噎,見她眼淚直流,也有些心疼了,把她招到身邊來,“你說就是,哭哭啼啼作甚?”

        明嬌直撲到謝氏懷里,把眼淚一抹,“我難受!”

        明月連忙給她到了碗溫水,謝氏急道:“哪里難受?”

        明嬌委屈咬牙道:“我心里難受!”

        謝氏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才不同她膩歪,不耐煩道:“你有話講話,別酸酸溜溜的。”

        明嬌哽咽,“我方才去投壺,明明是我贏了,趙霜商都把袖箭獎給我了,那李亭元就開始哭哭啼啼,李君延竟然要我把袖箭讓給她!”

        謝氏還以為是什么大事,上次明嬌同李亭元有了口角,李府送了重禮來道歉的,她家女郎身子不好,回去就臥床不起了,謝氏心里原本有氣,這下也有幾分不好意思了。

        再者明嬌性子確實跳脫,興許傷了人家女郎還不曉得呢,于是敷衍道:“那你給她了沒?那是你未來小姑子,打小就體弱,水做的人兒,不懂事你也得諒解……起碼人前得這樣,她要你給她便是,尤其是當著外人的面,待過了,我私下里補給你就是。”

        明嬌吸著鼻子不講話了,眼淚啪嗒啪嗒地掉,半晌才道:“我好喜歡的,你肯定尋不到一樣的……”

        以為她這是給了的意思,謝氏也不由心疼,摟著她哄道:“乖崽,你這是知事了,肯定找得著,別擱心上了,那還是個小姑娘呢,比你小一歲,也是可憐……”

        明嬌突然抹了把臉,打斷謝氏的話,沖她嘿嘿一笑,“就不給。”

        接著竄起身便到屋里去了。

        明淑提著個書袋,想來裝得就是袖箭,縮手縮腳,也貼著墻根悄摸地跑屋里去了。

        明月打著團扇,方才還心疼明嬌,現下就掩著面拼命忍笑。

        謝氏長長地呼一口氣,咬牙切齒道:“那就莫要叫我曉得呀,作孽的東西!這下好了,還得上門賠禮……”

        明月見她怒火中燒,便撿了帕子,也悄悄進了屋,留謝氏一人在外邊平心靜氣。

        ·

        明嬌哭過一場便放下了,拿著袖箭喜滋滋地滿屋亂竄,屋里的簾子叫她射穿幾個大洞,活像是要一下子過足癮頭,日后都沒得玩一般。

        那箭鋒利,不像能隨手把玩的物件,有的生生地釘在屋里的柱子上,明月摟著明淑看話本,看得心驚膽戰,瞧她那模樣又覺得好笑,“你可小心些,傷著人就不好了,舅母倒要在你身上戳個洞出來。”

        明月沒謝氏想得那樣多,倒是挺高興明嬌沒受欺負。

        明嬌得意極了,只哼一句,“長姐懂什么。”

        沒一會,天邊就暗下來了,寺廟里傳來一聲清脆的鐘聲,悠長的尾音直直拉了許久。

        侯府的下人便來傳話了,講再過半個時辰就要開席,請明府的人過去吃膳了。

        謝氏便開始收拾幾個女孩的著裝打扮,邊絮叨道:“我當年還同老侯夫人一齊吃過席呢,到了江南…就少回去了,京里那些人也不知如何了……這都多少年了。”

        明嬌白日里的事情早就忘了,好奇道:“趙家女兒瞧上了表哥?表哥若是不愿意,作甚不早些定下來呢?這可是侯爺的女兒。”

        謝氏給她把腰帶盤得細細的,嗤笑一聲,“你表哥日后怕是要有大造化的人……唉!你管那么多作甚,你個不長心的,當年,我就是樣樣不如我姐姐,到了如今,你們也不給我爭氣……”

        謝氏沒接著講,看幾人衣著都得體,嘆了口氣,“好了,走著吧,也不曉得是甚鴻門宴。”

        叫丫鬟們把門窗都閉上,謝氏帶走了一半家丁,一半留守在院子里,這到底是在外邊,何時都要注意一些。

        兩個丫鬟在前邊打燈,路上還遇見了李夫人,謝氏不管心里想什么,面上還是親親熱熱的。

        “真是巧了,咱一塊走去。”

        李夫人也一笑,兩人便搖著扇子一齊走了。

        長輩們走在前邊,幾個女孩慢悠悠墜在后邊,下人們提了燈籠,隔了不遠的距離跟著。

        明嬌同明淑在一旁推搡,明月不曉得上次的口角是如何平息的,不免豎起耳朵聽兩人講話。

        只聽謝氏笑道:“白日里真是不好意思,我家這個素來霸道,府上姐妹都和善,一向讓著她,養成了她這無法無天的性子,叫你家見笑話了。”

        謝氏白日里教明嬌是一回事,在外人面前自然要維護她。你家姑娘身子不好,嬌貴得很,我家姑娘也是嬌養大的,誰還差誰一截不成?現下就低一頭,日后到你府上了,豈不是要叫你家人作踐死了?

        李夫人哪里聽不明白,心中尷尬,不曉得李亭元總是同自己未來嫂子過不去是作甚,還只能強笑道:“元姐兒不懂事,現下說是身子不爽快,又躺著去了,侯夫人辦宴她都不來,她小孩子性子,才是叫你們看笑話了。”

        “她打小身子不好,偏偏腦袋極為靈活,十分會讀書,比她哥哥都有文采些,我家老爺子喜歡她,家里人是說不得她一句的,尤其我又是個后來的……”

        李夫人也沒法子,有時自個都要受那鬼精的侄女一份氣呢。

        謝氏也不知信不信她,只把自個的意思傳達了,接著便只講些閑話,沒一會便到了趙侯家的院子。

        這院子十分大,在院中擺了幾張桌椅,在院里廊下守著的丫鬟婆子們俱都齊頭正臉,廊上掛著一圈燈籠,院里很是亮堂,倒是有幾分過節的氣息了。

        來安山的人家很多,但夠格同侯夫人一塊吃席的就那樣幾家,明月打眼瞧過去,都是熟面孔。

        幾張大圓桌離得不遠,瞧著也有幾分熱鬧氣。最中間被眾星捧月的,便是趙侯夫人,這是個體態瘦削的女子,很顯年輕,想來該將近四十了,卻瞧著不過三十大幾。

        穿一件黛色刻絲百蝶織錦大袖衣,下身一件鴉青暗花梅紋百褶裙,氣質高貴,笑容可親,有幾分平易近人的意思。

        幾個夫人上前同她攀談,她皆笑著回應,一舉一動很有風度,或許不算十分漂亮,但氣質儀態足以叫人側目,是個讓人十分舒服的美人。

        謝瑯玉稍遲一步來的,他穿一件素色繡金廣袖長袍,腰間扣著白玉帶,襯得他身高腿長。身后跟著的人悄無聲息留在了院子外頭,自己叫人領著進了院子。

        謝瑯玉先去同趙侯夫人請安,見院里幾乎坐滿,便笑道:“好像是乘風來遲了。”

        趙侯夫人道:“哪里遲了,你來的好,就要開席了。”

        趙侯夫人叫人收拾桌椅,便要叫謝瑯玉坐到主桌上來,謝瑯玉也不推辭,從善如流地坐下了。

        眼見要開席了,幾桌人也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俱都各自說笑,熱鬧一團。

        明月在這熱鬧中想起了家中的老夫人,重陽佳節,不曉得她此刻吃沒吃上一桌重陽宴。

        明嬌閑不住,指著主桌上一個長相明艷的女子,悄悄道:“那就是趙侯夫人的女兒,叫趙霜商,今個的袖箭就是她給的,你瞧,謝歡就坐她邊上呢。”

        明月打下她的手,打眼看過去,粗略的瞧了幾眼。

        那趙霜商穿著桃紅緞秀刻絲大袖衣,下身繡花石榴裙,相貌明艷,舉止大方,時不時含笑望向身側的謝瑯玉,姿態很是動人,同趙侯夫人生得很像。

        瞧著趙霜商面色發紅,躊躇著低聲同身側的謝瑯玉說著什么,謝瑯玉的目光停在桌上,安靜地聽著,接著低頭笑了笑,也回了句什么。

        謝歡坐在謝瑯玉下手,衣著素雅,嘴角噙著笑,看著二人言語,頗有幾分樂見其成的意思。

        明月沒有多瞧,待一會,主桌便來了個小丫鬟,把明家人一齊請過去了。

        一家人給侯夫人請過安,便入座,謝氏坐在趙侯夫人身邊,依次是明嬌,明淑,明月便坐在了謝歡身邊。

        見院里人幾乎來齊,便叫開席了。

        趙侯夫人先斟一杯茶,笑道:“我家侯爺原本該來招待的,可惜這山上風露重,他舊傷發作,叫了大夫瞧,今個就出不來了,這佛門凈地,我以茶代酒,代他敬一杯,同諸位共度重陽,著實失禮了。”

        趙侯夫人將茶飲盡,底下人自然是道不會,這便算是開席了。

        席間伺候的下人們俱都平頭正臉,身形相似,不遠不近地候在一旁,規矩極好,雖不張揚卻也能叫人瞧出侯府的底蘊。

        這幾桌都是寺廟里的素齋,做的也有幾分滋味,入得了口。桌上無葷腥,也無酒水,倒是置了許多花茶。

        明月在這桌上沒有講話的份,只安靜地吃自個的。往年也來過安山,但是這素齋味道好俏得很,三次里有一次能吃到就不錯了。

        “你嫁到蘇州來這么多年,倒是少見你回京城。”趙侯夫人同謝氏拉起家常來。

        謝氏笑道:“我家中事務繁多,日常抽不出空閑來,倒不如夫人享福,一家子都能游山玩水。”

        趙侯夫人道:“你才是享福,兒女安康,皆人中龍鳳……”

        趙侯夫人面上有一閃而過的落寞,很快便褪去了,又說笑幾句,慢慢入了正題。

        她招手叫下人夾糕點,笑瞇瞇地望著謝瑯玉,“乘風,這是花糕,霜商自個做的,嘗嘗。”

        一個丫鬟便拿公筷給謝瑯玉夾了一塊。

        謝瑯玉靠在椅背上,靜靜看著丫鬟把糕點夾到碗里,微笑道:“謝謝夫人,只是倒不好我一個人用了。”

        趙侯夫人只笑道:“娘娘講你愛吃,今個就先叫你嘗。”

        謝瑯玉用筷子夾了吃,嚼了幾下就咽下去了,表情很平和,“挺好吃的,不比宮里的差了。”

        趙侯夫人一笑,“好吃就好,提宮里就是過譽了,霜商那點子手藝,我還是有數的。”

        桌上幾人都善意地笑起來。

        謝瑯玉的臉上也帶著笑容,長睫蓋住了眼里的神色,燭光溫和了他身上的距離感,比白日里看著可親多了。

        趙霜商靜靜地看著,突然生出一股勇氣,放下筷子小聲道:“多放了些糖,不知乘風哥哥吃不吃得慣。”

        謝瑯玉溫和道:“那就給幾個妹妹也添一些。”

        趙霜商撫了撫茶杯,看著丫鬟給幾個女郎夾糕點。

        丫鬟也給明月添了一塊,明月嘗了,還挺不錯的,是甜口。又想起白日里謝氏教她們廚藝,想來在這種時候也是有妙用的。

        明嬌吃了糕點,還要伏在明月耳邊促狹,小聲道:“乘風哥哥~”

        趙侯夫人飲了口茶,看向對坐的一個女郎,“這個女孩……”

        明月忍笑,被她嘴里的熱氣烘得癢癢,正往旁邊躲呢,突然被點了名,差點噎著。

        趙侯夫人打量她一會,對謝氏笑道:“這個穿水綠衣裳的,是你家哪個?生得真好,瞧著眼熟得很。”

        明月今日穿了新制的秋衣,這是水綠色的一套,她膚色太白,頭發烏黑,美得直觀醒目,極富沖擊力。她方才打量旁人的時候,不曉得不少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謝氏放下手里的碗筷,答道:“是我家大姑娘,想來方才車忙人亂,在您跟前現過眼了,夫人著實自謙,趙姑娘才是大氣得體,把我們家幾個都比下去了。”

        趙侯夫人奉承話聽多了,只笑道:“可曾婚配了,看著就讓人稀罕,養女孩就是好,熟了就是百家求。”

        謝氏叫明月給趙侯夫人問安,邊答道:“倒還沒有,家里的嬌女,老爺說要仔細著相呢。”

        趙侯夫人還在看她,明月便有些靦腆地沖她笑笑。

        趙侯夫人也不多問,話鋒一轉,又指向謝瑯玉,笑道:“是該仔細著相,但也不好拖久了……”

        “乘風也是,他生得這樣好,個子也高,又什么都出眾,多少女郎中意,謝姐姐竟也沒個動靜,他如今二十三了吧,你姐姐倒是也不著急……”

        明月夾了塊藕片吃,也想起自己的婚事,張思源一桿子打不出一句話來,若是實在講不上話,她也不能死守著他琢磨。總不能日后夫妻一句話也不講,那要如何過日子,還是得找個能講上話的。

        想到這,她悄悄看了一眼謝瑯玉。

        謝瑯玉已經放了筷子,安靜地聽趙侯夫人講話。

        謝氏心中明了,看趙侯夫人似笑非笑的模樣,哎呀一聲,也不怕得罪她,“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姐姐著急有什么,這還不都是看乘風的,他如今覺著不到時候,誰勉強得了。”

        趙侯夫人拿帕子拭了拭嘴角,垂眼微笑道:“是嗎。”

        說罷又望向謝瑯玉,意味深長道:“那乘風,你是個什么想法,如今膝下還空空,宮里都要著急了。”

        謝瑯玉笑道:“這種事情看緣分。”

        趙侯夫人聽他這樣講,輕笑一聲,“緣分……如今都坐一個桌了也是緣分,你這到是為難人了,何苦敷衍我?燕瘦環肥還有個模樣呢,你是要找個什么樣的,這總該講得清楚,娘娘不好問你,我這會卻能審問審問你。”

        “不敷衍您。”謝瑯玉道:“我要找我喜歡的。”

        趙侯夫人不置可否,喝了口酒,“這都是虛的,日子久了你就曉得了,家世品行,過日子才是最實在的……你還是年紀小了……”

        謝瑯玉笑了笑。

        幾人繼續用膳,趙侯夫人不再熱切,這一桌倒是還沒旁的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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