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箭鞘
趙全福在一旁候著, 把大夫的箱籠安置好,大夫便在抱廈里替明月把脈。
趙全福為了掩人耳目,在山腳找的大夫, 也不知水準如何。
明月同大夫對坐在抱廈里,她把袖箭解了放在小案上,細白的手腕擱在小墊上。
大夫便瞇著眼睛給她探脈。
謝瑯玉坐在明月身側, 他看了明月一眼, 把她的袖箭拿到了一旁。
明月此刻分不出精力關注謝瑯玉,只細微地瞧著大夫的神色。
大夫正皺著眉把她的脈,這個大夫瞧著年紀很大,臉上的皮都皺著, 耷拉著眼睛, 半天不講話。
明月看著他,慢慢的,心里不由惴惴起來。
明月的月例向來是不準的。
老夫人替她請過大夫, 也查不出什么不好, 都只開了方子叫她好生將養著,她日日都喝藥,少有拉下的,但到底還是沒能調養正常。
所以,比起身上的皮肉傷, 明月更擔心月例。這幾日沒少淋雨,在洞里摸爬滾打,很怕會有不好的影響。
明月面上還是笑著,眼神卻有些緊張地看著老大夫。
謝瑯玉把袖箭輕輕在明月腿邊, 也安靜地望著大夫。
抱廈里靜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 大夫才緩緩道:“姑娘平日里手腳可會發汗?”
明月, “發汗倒是少,但我一年四季手腳都是熱乎的。”
大夫覺著她體寒,以前也有大夫這樣覺著,后來細細診了也不是。她手腳總是溫熱,冬日里,老夫人的身子涼得像冰塊一樣,夜里很難睡著,明月就抱著她,給她捂一會就好了。
大夫想了想,便要開張方子,“沒事,受了涼,姑娘的體質倒也不好補,就吃些驅寒的藥吧……”
明月悄悄松了口氣,笑道:“謝謝您。”
大夫搖搖頭,紙筆都不用備,自個就帶了,擰著眉寫了個方子。
大夫看完病便起身要告辭,謝瑯玉直起身扶了一把,微笑道:“辛苦了。”
一旁的趙全福默不作聲往那大夫的箱籠里擱了個荷包。
大夫感覺箱籠里一沉,便緩緩道:“上山賞景有甚辛苦的?”
達成了默契,趙全福便叫來一個侍衛,把大夫安全送下山去。
抱廈里,見大夫走了,謝瑯玉便把方子拿起來看。
他垂著眼睛,從頭到尾掃了一遍,又放在了小案上,對明月道:“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明月一下想起他先前也問過幾遍,不由立刻道:“挺好的,挺好的。”
比起前幾日,現在是真的挺好的。身上雖有傷處,卻上了藥仔細打理了,大多正在愈合,小腹也只是酸軟。明月覺得舒服很多了。
“那這藥還是先別吃,找幾個大夫看了再用。”謝瑯玉把藥方折了一下,食指點在藥方上,“可以嗎?”
明月一下明白了,謝瑯玉是不放心這個大夫的醫術,不由道:“可以的,我回去會再瞧瞧大夫的,不會胡亂用藥的。”
謝瑯玉便點點頭,起身道:“我進去同舅母道個別。”
明月道好。
謝瑯玉起了身,沒急著走,居高臨下地看著明月,笑道:“那你一個人在這,可以嗎?”
明月乖乖點頭,低聲道:“可以的,表哥,真人瞧著很和善。”
明月講完,目送他進了廂房。
廂房與抱廈隔著一道屏風,明月隱約聽見廂房里傳來講話的聲音,她直了直腰,沒刻意去聽。
廂房里,青云真人坐在主位上,慢悠悠地飲茶。謝瑯玉坐在她下首,道:“山上人挺多的,都在找人,抓了不少,問不出話的,就當做土匪處理了……”
青云真人點頭,“你是最叫人放心的……太子身子越發不好,人就越發虎急跳墻,顯王也跟著摻和,倒是一齊來對著你了,你可得注意著些,如今除了穩著,平安是最要緊的。”
謝瑯玉語氣溫和,“我曉得的,連累舅母操心了。”
青云真人一笑,“我就是操心少了……這么些年都過來了,就看這關鍵的幾年了。”
青云真人講著又打量起他,“你也該考慮親事了,太子雖膝下無子,顯王卻多子,到底是個說頭……且以乘風你的品貌,這京城里的女郎們,哪個不想做乘風的新婦?不說得個助力,平日里也有個人陪著,多漂亮多有文采的都有,各個都是高門貴族,你是哪里瞧不上?難不成真要娶個天仙?”
謝瑯玉靠在椅背上,只道:“都挺好的。”
青云真人就笑,“你就是不喜歡,是吧?
青云真人直嘆氣,“你就推吧……不過也好,免得那些人又開始盯你的后院。”
青云真人看著屏風外頭,那個影影綽綽的身影,笑道:“這女郎生得倒是漂亮,人也聰慧,我聽說,她父母都不在了……看著倒不像,挺得體的。”
謝瑯玉也看過去,笑道:“嗯,多乖呀。”
青云真人幾乎是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謝瑯玉沒再講話,朝青云真人示意一下,便起身出去了。
抱廈里,明月正看著那個藥方子,她也看不明白,但是沒什么打發時間的,便撿著看了。
見謝瑯玉出來了,明月連忙放下藥方,小聲道:“表哥,我預備明個回山上,可以嗎?”
謝瑯玉看著她,講可以,“我到時來接你,送你回去。”
明月不想麻煩他,“表哥瞧著忙,倒是不用管我,點了侍衛送送我便好,若是有不便的,我再告訴你。”
謝瑯玉微微一笑,“山上狀況復雜,你一個人,再帶著侍衛,很難不招眼……你那時再叫我,我再快也是來不及的。”
謝瑯玉道:“我找個人來接你吧。”
明月并不多問,只點頭,現下要分別了,心中的謝意簡直無法描述,簡直不曉得該如何報恩了。
謝瑯玉出生高貴,樣貌俊美,品行學識出眾,身旁的簇擁者無數,仿佛什么都不缺……明月想了又想,最后只直起身子,鄭重道:“謝謝表哥……大恩大德我不會忘記的,我回去了,給你點個長生燈,日日供奉,叫佛祖保佑你,為你積攢功德。”
謝瑯玉笑了笑,“算在你身上吧。”
·
謝瑯玉帶著趙全福離開了,明月一人坐在抱廈里,慢吞吞地把袖箭又帶回了小臂。
因著那群土匪,明月怕是最近一段時日都不會把袖箭摘下來了。
青云真人再沒從廂房里出來,直直休息到了下午。
明月安靜地守在抱廈里,沒好意思胡亂走動。她也耐得住性子,此次劫后余生,回去了要處理的事情怕是一堆,便一一在腦子里想著。
眼見幾日過去了,生了這件意外,張思源那便還是毫無頭緒,還得找時間試探。家中人恐怕也俱都受驚了,要好生安慰。明月細細地想著如何處理,慢慢的時間也過去了。
到了下午吃膳的時候,青云真人才從廂房里出來,見明月獨自在抱廈里坐著,不由驚訝,“倒是我忘了安排你了,這間廂房早就打理出來了,你盡可去休息。”
青云真人指向一旁的廂房,正是明月方才打理的位處。
明月猜到這廂房是為她打掃的,但是主人家不講,哪有自己便去的道理,于是面上笑道:“我倒是不累,真人下午休息得可好?真人你的院子修整得好,我坐在這賞景也是別有趣味。”
明月如此不驕不躁,到叫青云真人高看一眼,也樂得對她提點兩句,“這院子也就是野趣……我方才講謝歡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她這個丫頭,自小就傲,何事都要爭第一,最在乎自己的臉面名聲,討厭旁人提及她的出身,偏又最引以為傲,霸道慣了……你許是受了委屈,也別同她太計較,若是惹了她的眼,纏著你不放,那就得不償失了。”
明月感覺青云真人對自己的態度仿佛好了許多,她這是在講謝歡記仇,日后定會伺機報復,可明月覺著自己也很記仇,身上的傷口還在痛,心中并不想釋然,面上還是笑道:“謝謝真人。”
見青云真人要坐下,明月直起身子扶了一把,笑道:“我只曉得她是打京城來的,倒不曉得她的門戶,平日里結了仇怨也是有可能的,許是我自己不知罷了。”
青云真人這下倒是有些可憐她了,一邊吩咐一個小道姑去端茶水來,一邊道:“她是運道好,碰上好時候了,她如今的母親是清河郡主,是個極端潑辣的人,早年失了一子,便不得生育了,覺著先抱個女孩能引來子息,于是抱養了謝歡。”
青云真人又指使小道姑把簾子打下來。
明月故作驚訝,“倒是不曉得其中還有這樣的關竅,那她也是有福氣的。”
青云真人一笑,“十幾年了,還是姓謝,她如今的父親可是姓顧的……也怨不得她,最是怕人提起不是親生的。”
明月又順著講了幾句,青云真人都有問必答,態度非常和煦。
天色微微暗淡的時候,青云真人預備用晚膳了,特意問了明月的偏好,廚房方才起火,院子外頭卻來了訪客。
一行人浩浩蕩蕩,抬了好幾筐物件,待小道姑打開院門,便輕手輕腳地進來了。
打頭的是個穿藍色直綴的儒雅男子,低聲囑咐身后的下人把物件歸置好,接著就沖青云真人拱手,一本正經道:“真人,小生明家子弟,前來叨擾了。”
明月一直望著,沒忍住,叫了一聲,“二表哥!”
明裕抽空打量她一眼,見她安然無恙,便沖她擺擺手,示意坐好。
明月便連忙端正坐好了,笑著看著他。
青云真人笑道:“這就來了……”
明裕行至廊下,沖青云真人一俯身,感謝道:“真人,小妹在山上遭了難,幸虧您收留,小生帶了些薄禮,您千萬收下。”
青云真人連忙叫他進來坐,打量他一會,笑道:“你是她家中兄長?來的倒是快。”
明裕得了應允才坐下,青云真人問話,他便又直起身子拱手,“小生名叫明裕,在府上行二,小妹已叨擾數日,哪能再給您添麻煩,我得了消息便來接她了。”
青云真人叫他一板一眼弄得頗不自在,不由道:“倒是個急性子……哪里需要你帶禮了,生疏了。”
明裕的長相同明淑很像,俊朗板正,表情卻很少,小小年紀就有股平靜無波的味道,此刻誠懇道:“一些瓜果,不是什么貴重玩意,抵不上您對明家的大恩,山上簡陋,只找著這樣的物件,您先撿著吃,等府上安頓好了,明府再有重謝。”
青云真人不好接話,只好聊些旁的,笑道:“聽聞你是打京城回來的?”
明裕道:“是。”
想了想,又多講一句,“本來是讀書的,快過年了,就回來了。”
青云真人感嘆,“我許多年未回去,也不曉得京城如今是甚模樣,變化大不大。”
明裕如實道:“小生整日讀書,幾乎不出門,也未聽說有改建,想來還是從前的模樣吧。”
這叫青云真人找不到話能接,只好微笑道:“專心讀書啊……也挺好。”
一來一往,明裕不是會聊天的人,此刻也沒有聊天的心思,叫青云真人幾次接不上話,青云真人便不太聊得下去了,抱廈里安靜一會,明裕喝完一杯茶,便要帶著明月告辭。
青云真人客氣地挽留一會,便也放行了。
明月不便行走,明裕便背著她走,待兩人出了院子,明月沒忍住,笑道:“二表哥!你怎么這樣快就來了!”
明裕的語氣比方才輕松許多,“我早間便到了,城里好多地方都淹了,你們遲遲不歸,我放心不下,便找到山上來了。”
“一來就見院里哭成一片,嬸嬸眼睛都要哭瞎了,正巧有人講后山的青云真人救了個女郎,一路引著我來了。”
“她們要跟著來,人多便生亂,走得也慢,我便獨自來了。”
明裕講完看看后邊,那個下人竟然不見了,不由蹙眉,“倒是奇怪了。”
明月想起謝瑯玉來,連忙把山上的事情講了,末了又道:“表哥救了我數次,回去了,還不知如何感謝他。”
明裕背著她走,過了好一會才道:“這事你別同旁人講了,表哥既然不露面,你也只當沒見過他的……且這樣的事情,能少一人曉得便少一人曉得。”
明裕自小便有極有主意,少年老成,二爺二夫人都不太能插手他的事情。他對人很有耐心,對幾個妹妹也都很照顧,倒是比明祁更有做兄長的樣子。
明月聽他的,“我曉得了,不會給表哥添麻煩的。”
明裕又囑咐道:“若是要感謝,私下里謝便是,到不要擺在明面上。”
明月點頭,連忙問起他在京城里的日子,怕他又揀出一堆大道理來講。
明裕果然被轉移注意力,想了想,比方才多講一句,“京城里繁華許多。”
明裕讀書很用功,也很有天賦,少有抽出精力看書本外的風景的時候,若是旁人問起,他這樣答,很容易叫人覺著他在敷衍。
家里人卻都曉得他的性子,一聽便曉得是真的,他真就覺得繁華許多而已。
明裕做事有自己的一套邏輯,問過明月在山上的經歷,便又問起她身上的傷勢來。
明月隱去自己的月例,一一講來,“手腕倒是好了許多,現下都沒甚感覺了。”
明裕走了一炷香便氣喘吁吁,他也不勉強,叫一個身強力壯的婆子繼續背了,自己伴在一邊同明月講話。
前面是段山路,叫雨水泡了很不好走,明裕腳下連連打了幾個滑,甩甩泥巴,淡定地繼續走。
明月抿著唇直笑,“二表哥,我覺著你長高了。”
明裕點頭,補充道:“長了兩寸。”
明月歪頭打量他,不由道:“樣子也變了些,我講不出來,總之是變了許多。”
明裕給出一個笑的模樣來,平靜道:“你只是太久未見我了。”
明裕又提起了明月在山中的事情,慎重囑咐道:“事關你的名譽,你回去便稱幾日病,先莫提起山中事情,我替你想好周全話,確保萬無一失,你再正常講。”
明月點點頭,“我曉得的,現下越講越錯。”
明裕,“至于這個謝歡,先擱置幾日……現下做甚都顯眼。”
明裕又看向明月的袖口,道:“這個袖箭便是那個惹了禍事的?倒是挺漂亮。”
明月點頭,把袖擺撥起一些,露出袖箭給他看,“那個匪徒就是拿這個認的我,他雖未明講,我卻察覺了。”
明月想起那個叫她一箭射中胸口的土匪,猶豫一會,到底沒講出來,只道:“只遺失了一個……”
明月想起那個小箭,心里還有些可惜,一整套六只箭,用料都很珍貴,現下卻少了一支。
明月不由仔細看著袖箭,目光突然頓住了。
明裕等了會,沒等著她下半句話,不由疑惑地望著她,“遺失了什么?”
明月舌頭打個彎,“只遺失了一個小釵,蠻漂亮的……”
明裕道:“回去再買就是,人無恙便是好的。”
明月心不在焉地嗯了兩下,出神地看著袖箭上原本空空如也,現下卻又被填滿的那個箭鞘。
這個袖箭有六個箭鞘,一個裝一支箭,射出去了便會空下來。
明月用這支箭射中了那個土匪的胸口,她瞄準時幾乎不曾呼吸,那個土匪不可置信的眼神,她到現在都還記著。
明月可以肯定,在今個來青云真人的院子之前,這個箭鞘都是空的。
這只穿透一個人胸腔的小箭,應該帶著鮮血污漬,插在人的胸口,此刻,卻又干干凈凈地回到了箭鞘里,仿佛從未射出去過。
明月想起放在自己叫大夫看診時,謝瑯玉那只修長漂亮的手,把袖箭輕輕放回她的身邊。
明月很輕地呼了一口氣,把這支箭抽出來,攥到手心里了。”
明裕道:“回去再買就是,人無恙便是好的。”
明月心不在焉地嗯了兩下,出神地看著袖箭上原本空空如也,現下卻又被填滿的那個箭鞘。
這個袖箭有六個箭鞘,一個裝一支箭,射出去了便會空下來。
明月用這支箭射中了那個土匪的胸口,她瞄準時幾乎不曾呼吸,那個土匪不可置信的眼神,她到現在都還記著。
明月可以肯定,在今個來青云真人的院子之前,這個箭鞘都是空的。
這只穿透一個人胸腔的小箭,應該帶著鮮血污漬,插在人的胸口,此刻,卻又干干凈凈地回到了箭鞘里,仿佛從未射出去過。
明月想起放在自己叫大夫看診時,謝瑯玉那只修長漂亮的手,把袖箭輕輕放回她的身邊。
明月很輕地呼了一口氣,把這支箭抽出來,攥到手心里了。”
明裕道:“回去再買就是,人無恙便是好的。”
明月心不在焉地嗯了兩下,出神地看著袖箭上原本空空如也,現下卻又被填滿的那個箭鞘。
這個袖箭有六個箭鞘,一個裝一支箭,射出去了便會空下來。
明月用這支箭射中了那個土匪的胸口,她瞄準時幾乎不曾呼吸,那個土匪不可置信的眼神,她到現在都還記著。
明月可以肯定,在今個來青云真人的院子之前,這個箭鞘都是空的。
這只穿透一個人胸腔的小箭,應該帶著鮮血污漬,插在人的胸口,此刻,卻又干干凈凈地回到了箭鞘里,仿佛從未射出去過。
明月想起放在自己叫大夫看診時,謝瑯玉那只修長漂亮的手,把袖箭輕輕放回她的身邊。
明月很輕地呼了一口氣,把這支箭抽出來,攥到手心里了。”
明裕道:“回去再買就是,人無恙便是好的。”
明月心不在焉地嗯了兩下,出神地看著袖箭上原本空空如也,現下卻又被填滿的那個箭鞘。
這個袖箭有六個箭鞘,一個裝一支箭,射出去了便會空下來。
明月用這支箭射中了那個土匪的胸口,她瞄準時幾乎不曾呼吸,那個土匪不可置信的眼神,她到現在都還記著。
明月可以肯定,在今個來青云真人的院子之前,這個箭鞘都是空的。
這只穿透一個人胸腔的小箭,應該帶著鮮血污漬,插在人的胸口,此刻,卻又干干凈凈地回到了箭鞘里,仿佛從未射出去過。
明月想起放在自己叫大夫看診時,謝瑯玉那只修長漂亮的手,把袖箭輕輕放回她的身邊。
明月很輕地呼了一口氣,把這支箭抽出來,攥到手心里了。”
明裕道:“回去再買就是,人無恙便是好的。”
明月心不在焉地嗯了兩下,出神地看著袖箭上原本空空如也,現下卻又被填滿的那個箭鞘。
這個袖箭有六個箭鞘,一個裝一支箭,射出去了便會空下來。
明月用這支箭射中了那個土匪的胸口,她瞄準時幾乎不曾呼吸,那個土匪不可置信的眼神,她到現在都還記著。
明月可以肯定,在今個來青云真人的院子之前,這個箭鞘都是空的。
這只穿透一個人胸腔的小箭,應該帶著鮮血污漬,插在人的胸口,此刻,卻又干干凈凈地回到了箭鞘里,仿佛從未射出去過。
明月想起放在自己叫大夫看診時,謝瑯玉那只修長漂亮的手,把袖箭輕輕放回她的身邊。
明月很輕地呼了一口氣,把這支箭抽出來,攥到手心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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