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衣裳
那小黃門曉得的也不多, 只講太子妃現下在清涼殿中,狀況怕是不好,太醫們都去了。
大謝氏攥著手里的扇子, 心里有些惱怒,先前謝瑯玉才受傷,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不講那些刺客到底是誰的人, 總之現下是謝瑯玉受了傷,不是他鄭昭,結果突然來這么一出,誰曉得這太子妃出事是真還是假, 難不成還要倒打一耙?
大謝氏真不想去摻這趟渾水,奈何今個若是不去,日后難免要傳出閑話來。
過了好半天,大謝氏板著臉道:“你且先回去復命,我們稍后便來。”
小黃門還要催,大謝氏冷冷道:“我們也不是大夫,現下屋里躺著個動彈不得的傷患, 我做母親的, 難不成陪陪郎君都不行?”
小黃門自然連忙道行,躊躇好久,還是離去了。
待小黃門走了,大謝氏立刻叫院里的人去前邊遞消息,等著謝知回話, 又派了人去尋夏太醫探問情況。
這一去還不曉得是什么鴻門宴, 哪些妖魔鬼怪等著她, 大謝氏自然不能打無準備的仗。不怕他們胡亂攀扯, 就怕借著太子妃的身子,要把謝瑯玉遇刺的事情含糊過去。
大謝氏心里想事情,一旁的女孩們聽了一耳朵,都不敢胡鬧了,謝氏頭一回見這樣的場面,白日里才見過的太子妃,現下就不好了,甭管好壞,心里總歸有些發慌,看著丫鬟們把屋里的蠟燭都點起來了,這才發現外邊的天都黑了。
謝氏便把幾個女孩趕去了偏殿,嘆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越是富貴的位處,事就越多……”
大謝氏喝了口涼茶靜心,憋著沒講話。
謝氏并不多問,又坐在門前,望著門外的細雨,轉起佛珠來。
內殿里,明月把床頭的箱籠打開了,搬了個小凳坐在邊上,在里邊翻找一會,拿了一本比較薄的出來,問道:“天山游記……這個可以嗎?”
明月不等謝瑯玉回答,自個先翻了兩頁,見全是一些‘清幽靜雅’之類的詞匯,并不有趣,便又輕輕地放回去了,撿了一本略厚一些的,道:“這個是……錯斬李洲……哎呀,這個不好,太晦氣了。”
明月在箱籠里翻來覆去,還瞧見了自個看得話本,連忙偷偷瞧了謝瑯玉一眼,壓在最下邊了,翻了半天,都是些游記,很是枯燥,她只好又拿回了天山游記,試著念了兩句,怪別扭的。
謝瑯玉伏在枕頭上,大多數時候都是閉著眼睛的,早間喝的藥藥效過了,謝瑯玉疼得沒什么力氣講話,也睡不著。
明月看了他一眼,曉得他很疼,自個念書,他多半也聽不進去,下意識放柔了聲音,道:“你想不想睡覺?”
明月覺著睡著了也能忘記疼了,就是白日里睡了那么久,現下怕是睡不著。
謝瑯玉擰著眉呼了口氣,輕聲道:“你陪我講講話吧!
明月見他這樣很心疼,又沒有別的法子,她輕手輕腳地把書合上放回箱籠,又把繡凳扯到床頭,用胳膊抱著膝蓋,下巴壓在胳膊上,小聲道:“我想給你做衣裳,等你好了穿,都是很好看的款式,你喜歡穿廣袖長袍,我瞧著京城也流行這樣樣子……”
明月講好話,卻并沒有吹捧,謝瑯玉不光臉長得好,身條也優越,個子高,肩頸的線條又好看。
明月有點不好意思,把臉頰埋在胳膊里,只拿眼睛望著他,壓著聲音道:“許多人穿,獨你穿得最好看。”
謝瑯玉看著沒什么精神,還是輕輕笑了一下,道:“謝謝你……你還會做衣裳啊!
明月點點頭,給他講小時候的事情,道:“我小時候其實不愛讀書,大舅母給咱們幾個姐妹請過一位女夫子,那夫子脾氣軟,十分好欺負……誰都不怕她,書都讀的不好,嬌姐兒坐不住,整日靠著我指天罵地的,我雖能坐上半天,但其實一直走神,走著又覺著不好,銀子都浪費了,這才能專注聽一會……”
“比起讀書,做衣裳都算是有趣了,學起來都有勁一些……”
明月會做衣裳,但是很少做,基本沒自個動過手。謝氏覺著幾個女郎什么都該會一些,但是日后卻不能事事都自個上手,若真這樣了,在夫家身段都要低了,因此明月曉得如何制衣,卻并未真正地做過。
謝瑯玉像是趴的有點累了,用一只手臂枕在了臉頰下,就這么動了兩下,他的臉都白了許多,唇瓣也沒什么血色,只偏著臉頰看著明月,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打下一片陰影。
明月抿了抿唇,都不敢碰他,想不到有什么能讓謝瑯玉好受一點的,小聲道:“是不是很疼,會留疤嗎?”
謝瑯玉道:“還好……應該不會的。”
明月點點頭,看著他道:“有的人會留疤,有的人不會留,你上次傷在了腰側,我瞧過,也沒留疤……我好像會留疤,留的很淺,其實我身上本來一點印子都沒有的,就一個痣長在了腳上,后來腳上還留了個疤,長了這么久,慢慢也消了……”
明月看著他,還有點不好意思,抿著唇笑了笑,但就是想同他講,托著臉頰小聲道:“腳背上長痣的人有福氣……她們都這么講的,我就長了一個痣,偏偏就長在腳上了呢,我覺著我身上的傷都好的特別快……”
明月這樣笑,謝瑯玉伏在枕上偏頭看著,也忍不住輕輕笑了一聲,道:“這么會長呀!
明月有點高興,托著臉眼神亮晶晶地看著他,小聲道:“讓它長在你的腳上吧,我不要長痣了……讓你的傷快點好起來。”
明知道不可能,但是這樣講講,仿佛就真的有用一樣。
謝瑯玉把頭偏到另一邊,笑了好一會,才道:“不太好,還是長在你身上吧。”
謝瑯玉半邊臉頰埋在手背上,背后疼得有些發麻,謝瑯玉盡量忽視這種感覺,就著燭火靜靜地看著明月,兩人都能看見對方鼻梁被燭火投下的陰影。
謝瑯玉很溫柔地注視著她的眉眼,突然也小聲道:“其實你背上也長了一顆痣。”
明月下意識往后背上摸了一下,有些驚訝道:“真的嗎?”
明月洗澡的時候,翡翠遞過巾子,講她身上干凈極了呢。
謝瑯玉看著她道:“很小……”
明月摩挲了一下,也沒發覺哪里有一顆痣,很疑惑地看著他,都要去照鏡子了。
“算了……”謝瑯玉見她這樣,伏在手臂里笑了笑,輕聲道:“騙你的!
明月就輕輕地哼了一聲。
沒過一會,隱約聽見外邊有動靜,明月起身去門口往外瞧了一眼,還以為是幾個妹妹在鬧,沒有出去瞧。
謝瑯玉一直垂著眼睛,像是睡著了,又像是沒有,聽了這陣動靜,等明月回來了,他忽然道:“一會太子那里可能要出事……你別怕!
明月點了點頭,道:“我不怕的!
明月還以為是太子那邊不會認罪,一會要鬧起來呢。
明月看著他,還想講話,外邊就有人喊們了,明月連忙應了一聲,是大謝氏。
大謝氏聽了應聲,便要推門進來了,謝瑯玉閉著眼睛扯了扯被子,疼得他蹙了蹙眉,沒講話。明月給大謝氏搬了個秀凳,以為她來瞧瞧謝瑯玉了。
大謝氏也沒客氣,搖著扇子坐下了,見屋里沒有臉生的宮人,直接便道:“清涼殿方才來人了,講太子妃不好了,月姐兒,你一會同我一齊去一趟!
明月心里一驚,先是看了謝瑯玉一眼,又轉去看大謝氏。
太子出事,指的是太子妃嗎?
大謝氏心里有些不耐煩,這一出雖然來的太快了,但著實有效,謝瑯玉昨個遇刺的事情,不管是不是太子,總之現下有人證的口供,這一次,他鄭昭少說也得脫一層皮下來。
可偏偏這個關口,太子妃出事了,出事之前還來過殿里,無事也惹上一身臊。
大謝氏搖著扇子,低聲道:“太子妃的事還不曉得是真是假,就怕她捧著肚子當令箭,扯著嗓子叫兩聲,這盆臟水便要往咱們頭上倒,這事情又掰扯不清楚……”
至于太子妃真的出事的可能性,實在是小,若不是叫人害了,東宮拿供國寶的樣子供著太子妃這肚子,這還能出事,東宮就不是東宮了。
謝瑯玉把臉埋在胳膊里,道:“您去就是,沒做過的事情,怕什么?”
明月見狀,動作自然地給謝瑯玉扯了扯被子,把他的肩膀都蓋住了。
大謝氏沒注意小夫妻的動作,點點頭,又對明月道:“你換身衣裳,咱們一塊去吧!
這種場合雖惡心人,但跟著去見見世面,等明月做了大婦,遇著什么事情都不慌了。
明月不曉得這種場合自個跟著去好不好,下意識先瞧了一眼謝瑯玉,心里有些躊躇。
謝瑯玉見她猶猶豫豫的,溫聲道:“你想去嗎?想去就去。”
大謝氏搖了搖扇子,看看明月,倒是沒講話。
明月猶豫一會,心想,倒不好叫大謝氏一個人去,便道:“我還是同母親一齊去吧,也有個照應!
大謝氏像是料到了,笑道:“你去換衣裳吧,一會怕是要廢些口舌功夫了!
待明月進了屏風后邊,大謝氏看著謝瑯玉,笑道:“她都十七八歲了,已經不是稚子了,日后遇上事了,還能給她時間回頭問問你不成!
謝瑯玉笑了一下,道:“問我做什么呢,她很聰明的!
大謝氏也不想插手了,到底是心疼兒子,小聲道:“好沒好一些,我昨個真是嚇死了。”
謝瑯玉語氣溫和,他道:“母親,您放心吧,我沒事的!
明月很快收拾好了,翡翠還要給她帶頭面,明月想了想,還是只帶了釵環,道:“一會怕是不好脫身,不必去惹眼了!
翡翠也覺著有道理,明月再穿好鞋襪,前后不過一炷香的功夫。
出來的時候大謝氏還問謝瑯玉的傷勢,謝瑯玉講話的聲音低低的。明月有些怕他無聊,覺著他睡了這么久了興許也睡不好覺了,不由有些后悔,又想留下來陪著他。
大謝氏已經急著要走了,明月只得多瞧了他幾眼,這才跟著大謝氏出去了。
時間緊,兩人沒歇著,直直往清涼殿去了,F下天都黑了,下人們打著傘提著燈籠在前邊走,明月扶著大謝氏的手,邊給她打著傘,兩人走在中間,后邊還綴了一串婆子,
前邊出去探問的下人們現下都回來了,打著傘跟在邊上講話。一行人都腳步匆匆,雨水濺得衣擺都濕掉了。
太子妃是真的不好了,下午酉時就肚子不舒坦,隨行了十二個太醫,一半都去了清涼殿,太子妃方才還是見紅了。
大謝氏的臉色凝重了一些,她是真沒想到太子妃真出事了。
明月聽得心里一驚,心想,白日里還好好的呢,怎么一下就見紅了。但是情況緊急,沒有她插嘴的時候。
待到了清涼殿的門口,明月都喘起氣了,額上都起了汗,這么遠,還有好長一段山路,大謝氏一路沒講話,后邊幾乎是拖著明月在走,現下握著明月的手腕,低聲道:“一會進去了你就自個先找個位處把自個安置了,能坐這就坐著,不要出聲!
大謝氏把明月帶來,自然是要教兒媳婦為人處世,但也無意拉著明月直面這些。
明月連連點頭,又被急匆匆地拉著入了殿,下人們訓練有素,幾乎是明月一個恍神的時間,全都瞧不見人了。
·
顯王同顯王妃住在崇德殿中,離清涼殿隔了十來座宮殿,很是有些遠的。
顯王現下也得了清涼殿的消息,太后召見顯王妃的時候,兩人正講著太子妃這一出是真是假。
顯王比榮王年長五歲,比皇帝小五歲,如今正好五十,許是精于武藝,他瞧著年輕精瘦,身材高壯,很有干勁的模樣。
顯王倒是不著急,歪在椅子上飲酒,對顯王妃道:“你講的都屬實?”
顯王妃在一旁吃葡萄,不由哼笑一聲,道:“不然呢,我講瞎話糊弄你?那謝乘風現下著實事傷的下不了地,你是沒瞧見他的新婦,嚇得臉都白了……都這樣了,那大謝氏見了太子能不咬牙?謝家怕是要同太子撕起來……”
顯王的臉上瞧不見喜怒,轉著酒杯,好半晌才道:“臉都白了就把你笑成這樣,還沒到你笑的時候呢……”
顯王妃瞥了他一眼,道:“本宮不比王爺,整日能見著各式的笑臉,本宮除了自個笑一笑,這殿里還有誰能給本宮一個好臉色?”
顯王有些不耐煩,一副懶得搭理她的模樣。
顯王過了好一會才道:“你確定謝瑯玉是真受傷了,他這人……裝起來你是一點都瞧不出來的,別壞了事……”
顯王妃不懂他為何要這樣謹慎,道:“這還能有假?那可是你的人……太醫進去換繃帶的時候,那端出來的雪水也做不得假吧……倒是太子妃,蠢婦一個,怕不是以為是太子動的手,托著肚子急著給太子找補呢,我可是沒動手的……”
顯王妃用扇子擋著臉,斜斜地瞥著顯王。
顯王卻想著皇帝的身體,若有所思道:“你一會去問問你父親,陛下今個白日里是不是真吐血了?”
這兩年皇帝身體不好,其實稍微有點眼色的人都瞧出來了,就是瞞得太嚴實了,皇帝到底是身體微恙,還是病得要歸西了,這兩種對顯王來講顯然意義差別太大了。
顯王的語氣不好,顯王妃臉色也不太好看了,抿著唇沒講話。
兩人拖拉著不肯去,沒一會,前邊就有探子來報,講太子妃是真的不好了,清涼殿見紅了。
顯王妃有些不敢相信,掐著掌心道:“這謝瑯玉……謝家瘋了吧!”
謝家若是聰明些,現下合該在朝臣面前賣個慘,向皇帝施壓,嚴懲太子才是,怎么朝太子妃下手了!
顯王眼神一閃,不搭理她,立刻招來一個謀士,問道:“咱們的人都安排好了?”
那人點點頭,顯王這才露出一個笑來,道:“那謝瑯玉的傷估計也是真的了……這兩人先打起來才好!
顯王講完,也沒等顯王妃,自個一個就掀了門簾背著手先去了。
顯王妃去穿了件外裳的功夫,顯王便不見了,心里悶氣,又聽下人報有個姬妾鬧著要見顯王,顯王妃不耐道:“灌點藥!不管用就送她去見閻王!”
安山上其實有兩座清涼殿,一座是皇后的前清涼殿,一座是太后住的后清涼殿。太后信佛,住的也清幽,自打上了安山便少出門,整日理香拜佛。
太子妃原先是在皇后的殿里住著的,奈何皇后整日拘束她,她悄悄給太子寫了信,隔日便搬到太后的殿里去了。
皇后本來還氣悶,一想,能同太后親近一些也是好事,便默認了,叫她自個做主去。
太子妃本就是個大咧性子,太后又萬事不操心,這樣一來,索性什么都自個做主了,悄摸把溫姝也接來了。
太子妃小時候常年在宮里,是伴著太子長大的,同家中的父親生疏,母親又走的早,獨留下一個幼妹,后來父親又娶了繼母,溫姝時常受委屈,長姐如母,太子妃對溫姝是真的處處周到,上次謝府的事情,溫姝壓著不肯去道歉,太子妃雖為難,卻也縱容了。
溫姝這次能來,也是講要給明月道歉,可來了山上還沒幾日,道歉還沒有,太子妃自個就先倒下了。
明月同大謝氏入清涼殿的時候,顯王同顯王妃已經在了,大殿里坐滿人了,氣氛凝重到叫人有些窒息。
皇后面色蒼白,坐在玫瑰椅上不講話,太后坐在主位上,閉著眼睛轉佛珠,邊上連清河郡主都來了,殿里就沒一個人是笑臉。
明月同大謝氏一齊請了安,自個找了個位子坐了,邊上正是寶和公主。
明月還有些驚訝,寶和年紀這么小,怎么也在這守著。
寶和公主瞧明月倒是很親近,小聲道:“方才有人進進出出的,盆里的水都紅了,可嚇人了……”
明月聽著嚇人,問起她怎么在這。
寶和有些不好意思,低聲道:“我母親叫我來的!
明月頓時了然,她雖然才來京城兩月,但是皇帝不專后宮也是聽說過的,寶和公主的生母家世平凡,于公主少有助益,日后想要一門好親事,自然得親近東宮。
明月沒再問這個了,兩人也沒講幾句話,殿里安靜極了。
是顯王先打破了沉默,他端著茶杯,歪在椅子上,道:“母后,您把咱們都叫過來,也得先講講是為了什么,不然這一屋子人都枯坐下去?”
為著什么難道心里不清楚嗎?太后睜開眼睛瞥了他一眼,勉強扯了個笑臉,道:“太子妃不好了,夜里方才睡下便腹痛,太醫診了,講是吃了……現下咱們都守著吧!
顯王不是太后親生的,生母當年也并不顯赫,太后對他難有好臉色。
現下就是等著太子妃的肚子,若是好了,興許就這么散了,若不是不好了,瞧皇后那副模樣,現下撕了人都是有可能的。
哪有這樣的道理,人是怎么出事的還不一定呢,就先把自個覺著有嫌疑的人叫來等著,全天下也少有這個道理,但太后在這,倒是沒人發牢騷。
明月無心去管堂上的紛爭,她看著宮人門在殿里進出,盆里的血水有時會灑在地毯上,隱約可以聽見里邊傳來女人痛苦凄厲的哭叫聲,那么的痛苦,那么的惶惶,喊著太子的名字。
明月又看著顯王妃彎彎的唇瓣,一點也不覺著高興,抿著唇,把手交疊在小腹前,端端正正地坐著了。
大謝氏面無表情,不曉得在想些什么。
里邊的聲音越哭越小,最后是皇后坐不住了,疾步入了內殿。
太子妃發髻散亂,汗濕了黏在臉上,臉色白得像鬼一樣,雙手抓著床頂垂下來的帷幔,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來了,整個人像是從水里撈起來的一樣,□□有女醫滿頭大汗地看診。
皇后看得腿一軟,一旁的嬤嬤連忙提了椅子過來,皇后歪坐著了。
太子妃叫的嗓子都壞掉了,講話的聲音粗的像是叫人撒了把沙子,她已經不覺著疼了,只有害怕,想哭卻哭不出來,啞著嗓子努力大聲道:“母后,你們救救這個孩子,救救殿下啊,怎么辦啊……沒了孩子,殿下怎么辦啊……這樣不行的啊,不行的啊……”
皇后紅著眼睛,一聲不吭地看著她。
醫女給太子妃灌了藥,太子妃很快便意識朦朧,掙扎著哭叫道:“殿下!”
明月坐在外間,聽著這個聲音,忍不住按住了小腹,重重地呼了口氣。
這一行人在外間枯坐了一個時辰,太子妃好轉了,到底是保住了孩子。
皇后經了這么一遭,像是徹底同人撕破臉了,要找出是誰害了太子妃,她起先指認大謝氏,大謝氏嘲諷她幾句,她又同顯王妃互相指責,接著就互相吼叫起來,最后連帶著大謝氏都攪和進去,幾人險些儀態盡失,全無白日里優雅貴氣的模樣。
太醫診斷的結果是太子妃吃了不好的東西,但是到底是什么卻講不出來,只知道性涼,人證物證什么都沒有,大謝氏反倒要狀告太子謀害謝瑯玉,殿里一人一句搞得一團糟。
最后是太后受不了了,先散了伙,叫幾人明日去兩儀殿前叫陛下做主,幾人這才罷休。
明月將近子時才回了殿里,累的很,謝瑯玉竟然還沒睡。
作者有話說:
謝謝小天使們的支持~鞠躬!會加油加油碼字更新的~
今天短暫地停了一下電,所以晚了一點,不好意思久等呀~
感謝在2022-06-01 21:48:19~2022-06-02 22:37:2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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