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神女
第二天清晨,剛破曉,街上就喧鬧了起來。垂髫孩童一個個頭戴花環嬉笑打鬧著,撿起街上落滿的花瓣制造人工花雨。男人們出門時抱上巨大的花束,在這天一支支的送給自己身邊的女性,可借此表達謝意與感激,也可表達愛慕之情,甚至也可以作為節日的祝福見到女人就送上一支。女人們則會打扮的花枝招展,有人穿上繡有花朵圖樣的裙子,有人在眼角眉心畫上一朵朵明艷的小花,也有人將花紅柳綠簪了滿頭。
一大早,笑笑就被明月從床上拉起來梳妝打扮。前一天晚上回到家沉迷畫畫本的笑笑直到夜半三更才睡,《陰宅老尸》這本大作也接近尾聲。
白幻肥嘟嘟一團坐在梳妝臺上埋頭梳理毛發,黑幻跳進了桌旁擺的一叢花中,細嗅薔薇,然后被花粉嗆到打了個大噴嚏。笑笑把她從花叢中抱了出來,給她的背上纏上了一簇紫色的桔梗花。
“幾十年沒見過這豐收節了,還是和之前一樣無聊啊。”白幻邊抱怨,邊起身一搖一擺走到笑笑身前,用尾巴卷了旁邊的一支向日葵,示意笑笑幫他戴身上。
笑笑順手揉了揉這個傲嬌貨的腦袋。
一陣忙碌后,魏家一大家子一起出門了。豐收節這天的游街儀式,通常從正午時分開始。在任神女布卡會盛裝打扮坐上游行花車,從玄武門出發,途徑陽城大道,正午大道,陽關大道,繞城一周后一路前往萬靈廣場。豐收節的高潮就在于萬靈廣場的眾神舞,以一舞獻眾神,保時年順遂,豐隆昌盛。
魏星抱著一大束花跑在前頭,花束太大遮住了他小小的身軀,遠遠看過去就是一大束長了腿兒還健步如飛的鮮花。
害怕小孩子在人群里跑丟,魏家的大人們都跟了上去。漸漸的,笑笑就脫離了魏家大部隊,抱著一只肥貓在后面慢悠悠走著。
“這人也太多了。”笑笑對懷里的白幻感慨道。
“大路上的人都是在等花車,我們從小路繞去萬靈廣場吧。”白幻躺在笑笑懷里,邊撓肚子邊說道。
“你懂不懂,肯定要先去趟云棧。”在人群的腳下靈巧穿梭的黑幻接道。
女性生物果然更懂女人。
從小路七拐八拐繞到云棧,遠遠的就看到抱著一束花坐在門口的嚴澤。他目光在人群中逡巡著,好像在找什么人。
“阿澤!”笑笑遠遠的叫道,向他揮手。
嚴澤循著聲音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人群中那個暖陽一般的女孩。
生命中總有一些人,會把其他人襯成灰色。
“你發什么呆啦!走啦~”笑笑跑到他面前說。
“嗯,這個是給你的。”嚴澤舉起手上的一束向日葵。
笑笑把不情不愿的白胖子放地上,雙手抱過花說:“你也算入鄉隨俗啦!不過我們一般是一個人給一枝花就行,因為要給很多人嘛。“
“沒有別人,都給你。”嚴澤看著她說。
“奧……”笑笑故作鎮定的點頭,然后轉移話題問道:“慕蓮他沒和你一起嗎?”
“沒,他和林家一起。”
“嗯,那我們現在去萬靈廣場吧。”笑笑提議道。
這廂,慕蓮一行人被人群包裹的嚴嚴實實,親身體驗到了節日盛況。
游行的花車隊伍綿延幾里,布卡神女乘坐的花車壓軸出場。慕蓮對這位神女非常好奇,湊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等待著。林靜拉著母親林玥站在一旁,也對今年神女的裝扮十分好奇。
一輛輛花團錦簇的花車駛過,神女千呼萬喚始出來。一位肌如白雪,蓮臉生春的年輕女子乘坐著鋪滿花朵的巨型花車,她身著白色紗裙,上面繡了一朵朵立體的鮮花,頭戴花環坐在鎏金寶座上,被各色花朵簇擁著。時不時的,她捻起腳邊的一把花瓣,拋向兩側歡呼的人群。
甪榮國也有國師,但靈族遠遠不如人族這般推崇巫蠱之術,靈族的國師也遠遠不似這般受人愛戴。或許是人族天生的弱小使他們更傾向于信仰神靈,更加渴望獲得神的力量。
“怎么樣,初次見到我們的神女你什么感受?”林靜問道。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慕蓮點頭道。
“嘖,讓你評價一下,沒讓你拍馬屁。”林靜翻了個白眼。
慕蓮被她的反應逗笑了:“她看起來確實很有神仙氣兒嘛。有機會帶你看看我們國師,你就知道我評價的有多中肯。”
“你們國師什么樣兒啊?”林靜好奇道。
慕蓮言簡意賅的評價道:“形容猥瑣。”
跟隨著游行的車隊,眾人緩緩向萬靈廣場走去。廣場的正中央,擺著一個十尺高臺,臺面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仿佛鋪設著金箔。舞臺周圍沒有安裝任何臺階或繩索,乍一看不知表演者該如何上臺。
越來越多的人從四面八方涌入萬靈廣場,廣場周圍的酒樓上也擠滿了人。廣場周圍酒樓上的包廂是最佳觀賞地點,千金難求。魏長青每年都會為家人定下一個包廂,讓家人免受摩肩接踵之苦。然而像笑笑這種愛湊熱鬧的,總會自己跑出去,因此家人早就習慣了也就隨她去了。
今年,笑笑從一人湊熱鬧進化為帶著一人二貓一起湊熱鬧。雖然一路從小路輾轉走過來,他們也沒錯過一路上的點心鋪,小吃街,首飾店,一路走來收獲滿滿。
一踏入萬靈廣場,笑笑就拉起嚴澤的袖子邊往前擠邊扭頭說道:“我帶你去最佳觀禮平臺!我每年都去的好地方!”
嚴澤伸出雙臂,試圖在這擁擠的人群中護住笑笑,然而她本人卻像一只莽撞的小獅子一般不顧一切往前沖。
笑笑扭頭說:“就是那里!我們坐那兒!”順著笑笑手指的方向,嚴澤看到廣場側邊有個不知平時做什么用的石臺。
笑笑帶著嚴澤費盡千辛萬苦擠到了臺邊,她正要姿勢非常不優美的往上爬,嚴澤一句“得罪了”就托住她的腰把她送了上去,然后自己單手一撐,輕輕巧巧的落在了臺上。兩只貓也忙不迭的縱身一躍跳上平臺,找個地方舒舒服服躺下了。
這塊方方正正的臺子中央,地面染上了一片暗紅色。看著旁邊擠滿了人,卻沒人往這個臺子上爬,嚴澤略為不安的問笑笑:“這臺子平時是做什么用的?”
“哦,這個啊,”笑笑隨意的用腳點點地示意道:“這里平時是處斬死刑犯的。所以這里才叫萬靈廣場嘛,平時死的人多了,就叫萬靈了。”
看著她不以為意的樣子,以及臺下人看他們的疑惑眼神,嚴澤默默扶額。
該說她心大嗎?
游行的花車一輛輛駛入廣場,布卡神女的車也緩緩停在了高臺下。此時,喧鬧的眾人仿佛集體接收到了某種信號,全體安靜了下來,偌大的廣場一時間安靜的仿佛空無一人。一陣靜謐之中,隱隱約約遠處傳來吟唱的聲音,空靈悠遠。雖然聽不清楚那吟唱的內容是什么,但卻有種靈魂被蕩滌的感覺。那吟唱的聲音越來越大,人群也漸漸躁動了起來。
突然,轟的一聲,一條巨大的棕黑色藤蔓從地面破土而出,緩緩伸向神女所在的花車。布卡神女伸出左手,指尖輕撫藤蔓,好似撫摸情人一般溫柔。她抬腳踏上愈變愈粗的藤蔓,然后被這不斷抬升的藤蔓送上了十尺高臺。
布卡踏上高臺后,這黑色藤蔓并沒有縮回地下,而是緊緊攀在臺邊上,愈來愈粗,逐漸形成可供人行的階梯。
神女走到臺中央坐下,然后將身體蜷成一團。此時,周圍圍繞著的花車上面奏起樂器,吟唱聲再起,人群也漸漸沸騰起來。
叮的一聲脆響,神女隨著節奏緩緩舒展身體,像一顆種子逐漸生根發芽一般慢慢長大。她扭動著,翻滾著,跳躍著,仿佛陽光就是她力量的源泉。
花車上的其他舞者也接連順著藤蔓階梯上到高臺上,他們圍繞著神女轉圈,不斷向她拋灑花瓣,就好像是在給這棵生長旺盛的植物澆水。音樂的鼓點越來越密,舞蹈的步伐也越來越急促,吟唱的聲音逐漸與人群的叫好聲融為一體。
隨著最后一個鼓點落下,神女縱身一躍跳到半空中,將手中的花瓣拋向人群,意在神力沐浴人間。
就在這時,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高臺上的時候,一簇暗箭破空向笑笑飛來。
嚴澤察覺到危險,立刻把笑笑往旁邊一撲,想用身體擋下這一攻擊。只見一只黑貓嗖的竄了出來,凌空截住了這支箭,咔嚓一聲把它咬斷了。另一只白貓死死的盯著人群,瞳孔縮成一條縫,嘴里不住的發出憤怒的嗚嗚聲。
遠處酒樓上一個身影一晃而過,兩支貓同時像閃電一般沖了出去,踏著人群密密麻麻的腦袋飛馳而去。
“媽的,是你打爺爺的腦袋是嗎?”人群中傳來了不和諧的罵街聲。
“他奶奶的,老子的頭是你能摸得的?!”
“你這人是不是腦子不好使,哪有人碰你那臟頭!”
“你才臟頭,你他媽那是狗頭!”
“你特么是豬頭!”人群中不住有人咒罵,在一片吟唱聲中顯得不那么和諧。
經歷這生死一線間的笑笑還沒能緩過神兒來,整個人被嚴澤捂的嚴嚴實實,腦后墊著他的手,被按在他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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