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千早城(7)
總大將治時聽到家臣的建議,眼睛發亮。
“哦,真是個有趣的計策啊。對付楠木,我們也有必要想出個奇謀。長崎,怎么樣”
年輕的治時對這個離奇的計策很感興趣,請求掌管軍隊的高貞同意。
“確實有試一試的價值……好吧,你從京城找來木匠,在金剛山的山麓上建一個巨大的梯子。”
高貞下令,幾個家臣一齊行動。
“呵呵,我真想看看楠木那慌張的表情。”
治時自言自語似的嘟囔著,臉上浮現出笑意。
盡管軍糧遭受攻擊,千早城卻過著平靜的日子。這也難怪,城里的水井不會干涸,兵糧庫也儲備充足。而且在城堡里種植的谷物和蔬菜也可以收獲。
年長的多聞丸給弟弟持王丸和堂兄滿仁王丸解開弓箭。孩子們就是孩子們,面對著戰斗很是興奮。就連年僅三歲的虎夜刃丸也跑到營帳外,和表弟明王丸模仿劍術。在旁人看來,只是在玩而已。但是,就連年幼的兩個孩子也和大人們一樣在戰斗。
虎夜刃丸突然停下了手。
“哎,老虎!”
虎夜刃丸停了下來,明王丸催促他繼續站著。但是,虎夜刃丸仍然看著對面的山端,用手指著一處。
“明王丸,那個。”
虎夜刃丸手指的對面,聳立著一根巨大的柱子。那是一根高聳入云的柱子。兩個人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盯著看了一會兒,大人們也發現了異常,開始騷動起來。
美木多正和楠木正季一起出現在虎夜刃丸面前。
“明王丸,你怎么了”
“父親,那是?”
明王丸一臉不可思議地拉起正氏的手。
“那是什么”
正氏和旁邊的正季都沒有答案。
就在這時,楠木正成也聽到了騷動,走了過來。
“怎么了”
“父親(正成),那個?”
虎夜刃丸動了動手指,將正成的視線引向巨大的柱子。
正成盯著柱子,正季歪著頭。
“三郎哥哥(正成),好像是幕府那邊弄的,那到底是什么?”
“哦,原來如此,哈哈。”
正成看了一眼巨大的柱子,開心地笑了。虎夜刃丸不可思議地抬頭看著父親的臉。
正氏注視著巨大的柱子,問正成。
“哥哥,你能猜到那是怎么回事嗎”
“橋,是從那里把柱子往這邊倒,想在這個城堡上架橋。”
“啊,原來如此。”
聽到這個回答,兩個弟弟都心領神會。
“嗯,幕府好像也絞盡了腦汁。”
正成看起來很佩服,但并沒有著急的樣子。
“哥哥,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事,橋一旦架起來就糟了。”
“嗯,確實糟糕了。不過,敵人也該出手了。五郎(正氏),不要緊的,敵人拿不下了這座城。”
正成不顧大家的擔心,意味深長地笑著離開了。
兩個弟弟面面相覷,歪著頭。
“為什么沒事呢”
正氏雙手抱胸,自言自語地說,虎夜刃丸也模仿他的動作,當場閉上眼睛,雙手抱胸。
“哦,虎夜刃丸也會考慮嗎”
正季蹲了下來,笑著用手摸了摸他的頭。
這時,虎夜刃丸好像靈光一閃,突然睜開了眼睛。
“那個……”
他將雙手貼在正季的耳邊,小聲嘀咕道。
“哦,虎夜刃丸,原來如此。”
正季滿臉笑容地回答。
“怎么了明白了嗎也告訴我一下。”
虎夜刃丸的話令正季佩服,正氏隨即問道。
“五郎哥哥(正氏),不行。你自己考慮吧。對吧,虎夜刃丸。”
正季一笑,虎夜刃丸微微一笑。
“太壞了。”
正氏假裝追上去,虎夜刃丸和明王丸,嘰嘰喳喳地叫著跑開了。
幕府的修橋計劃已經接近尾聲。
“好,把繩子割斷,我們去架橋。”
伴隨著巨大的音響,一座巨大的橋掛在了千早城上。
“好,一口氣從這座橋上攻下敵人的本丸。”
大批士兵聚集在這座橋上,渡橋奔城而去。先頭的士兵來到橋中央。楠木士兵們聚集在城邊的橋旁。
“敵人召集了守衛,打算阻止我們。”
“不,他們在做什么。”
“嗯,好像在潑水。”
走在橋前的士兵們探著頭。這時,一個士兵聞到了臭味。
“這不是水,這臭味是油。”
“什么油也就是說……”
下一瞬間,點燃的柴火被扔進橋畔。柴火在浸過油的橋畔迅速蔓延。
“哇!著火了!”
“快,快回去。”
士兵們被眼前的事情嚇得慌忙折返。但是,后面的士兵像螞蟻隊列一樣蜂擁而至,想退也退不了。不一會兒,火就燒到了橋中央。
接下來是一片慘叫。有被火燒得痛苦不堪的士兵,有害怕火而自己跳入谷底的士兵,過橋的二百多名士兵已無處可去。
在千早城的本丸,虎夜刃丸等孩子們想要爬上圍墻,看看渡橋的來龍去脈。
持王丸最先爬上了圍墻。
“哇,著火了!”
跨墻而坐的持王丸發出驚叫。接著爬上圍墻的滿仁王丸拉著明王丸的手,讓他也爬上圍墻。
“虎也看,虎也看。”
虎夜刃丸因為一個人爬不上圍墻而著急,他焦急地向哥哥們訴苦。
“好吧,老虎。抓住我的肩膀。”
稍晚到來的多聞丸背起虎夜刃丸上了墻。
隔著哥哥的肩膀,幼小的虎夜刃丸眼睛看著眼前地獄的景象。太過殘酷的樣子,讓虎夜刃丸不由得背過了頭。但是,這一情景卻深深地印在他的腦海里。
戰爭是多么慘烈,卻深深地刻在了他幼小的心靈里。
閏二月,護良親王舉兵攻打吉野山,卻被幕府軍攻陷。
吉野山陷落之際,護良親王一蹶不振,想要自殺。但是,忠臣村上義日吉川流著眼淚勸說。義日戴上親王的頭盔,作為替身躲在藏王堂。而且,為了給親王留下逃跑的時間,充分吸引敵人,壯烈自殺而死。
趁機逃出吉野山的護良親王,與權中納言四條隆資、近臣赤松則祐一同徒步向高野山進發。但是,幕府并沒有放松對他們的追捕,逐漸將他們逼入絕境。
“包括義日在內,我們失去了許多忠臣。追兵的數量也在增加。只有我一個人逃出吉野,有什么用隆資,我要在這里認輸。”
表情悲痛的護良親王停下腳步,當場坐了下來。
走在前面的四條隆資康回過頭,單膝跪地。
“主公,義日是為了讓主公離開而自己當了替身,如果主公死在這里,義日就白白犧牲了。”
“可是……”
親王因為失去了這么多兵士,心痛得垂頭喪氣。
赤松則祐也走到他身邊。
“王爺,千早城楠木正成牽引了不少幕府軍,絲毫沒有投降的跡象。我們的希望是千城。千早城不降,就不是我們輸。今后國家還要靠楠木幫助做工作不是嗎”
聽到這句話,親王抬起頭來。
“正成啊,是啊。義日死了,正成不能再死了。則祐,你是我的忠臣,今后也要救我。”
“那是當然。我的生命已經獻給了這位主公。我會用這條生命來保護您。”
他們兩人是結下了深厚情誼的主從。
這時,一行人面前出現了五十余騎的大軍。
“是幕府的追兵嗎?”
聽了隆資助的話,大家都很緊張。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撥開圍在身邊的士兵,走了出去。
“沒猜錯的話,這位是護良也好親王,我是這一帶的野瀨盛忠。按吉野山下降和時間推算。我們在這等著幫助王爺您,作為王爺的仆從一定請帶上我們。”
護良親王與則祐面面相覷。
“是嗎,看來我的運氣還沒有到頭啊。”
“這是您的意思。”
則祐則笑了。
一行人的臉上恢復了生氣。護良親王在盛忠的軍隊保護下,平安逃到了高野山。
在千早,攻陷吉野山的幕府軍與攻打千早的幕軍會合。結果,超過十萬的大軍終于包圍了千早城。
幕府軍的軍事奉行長崎高貞對楠木正成的智謀感到頭疼,停止了力量進攻,用軍糧進攻和零星的奇策與楠木正成對抗。
首先,在千早城的四面都布置了兵力,在通往此地的所有道路上都設置了關卡,阻止軍糧運入。
但是,正成的準備超出了高貞的想象。因為城中開鑿了多口水井,所以用水沒有什么問題。正成從修行者和山民口中得知,金剛山有一條水脈。
而且,食物也很充足。除了事先儲備軍糧之外,城堡里的女人和孩子們正在耕地,有計劃地收割芋頭、牛蒡、大豆、青菜等。
而讓據守的逾千人保住性命的,正是救下護良親王的野長瀨長盛忠。在千早城的半山腰挖了一條隱蔽的坑道,從千早城的東南方一直通向金剛山深處。運送軍糧的道路被幕府軍占領后,盛忠和他的家臣們翻越金剛山山頂,用尾根鋪設的山路和這個坑道運送軍糧。
盛忠與護良親王合作,當然是正成的請求。
赤坂城內,楠木正季爬上箭樓,觀察包圍城中的幕府軍。楠木正成也爬了上來。
“怎么樣”
“三郎哥哥啊,吉野山陷落后,周圍的敵人增加了一倍。”
“可是,這樣反而會給幕府軍帶來災難。”
“為什么這么說?”
正季緩緩轉過身來。
“只要切斷他們的軍糧就行了。借助百姓和野伏的力量,切斷運送到幕府軍中的軍糧。對這十萬大軍是致命的。”
“原來如此,那么,我馬上和五郎哥哥(正氏)商量,請大家幫忙。”
“嗯,打了勝仗后,楠木黨會照顧大家的。”
在正成的安排下,運往幕府軍的軍糧日益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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