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湊川之戰(zhàn)（5）
在勸心寺與如意輪觀音合掌的虎夜刃丸，在眾人的誦經(jīng)聲中搖擺不定，在夢與現(xiàn)實之間徘徊。
“虎夜刃丸，我該走了。”
霧靄中，父親楠木正成說完，留下虎夜刃丸，跨上了馬。
“老爸，你要去哪里”
但正成頭也不回地策馬前進。
“……父親，不能丟下老虎不管。”
“楠木就拜托你了。”
正成背對著他，留下最后一句話，走進濃霧中。
于是，虎夜刃丸在現(xiàn)實世界中突然站了起來。
“老爸，你快回來吧，求求你了。”
聽到他的聲音，眾人大吃一驚，中院院長龍覺的誦經(jīng)聲中斷了。
看到虎夜刃丸的樣子，南江久子不禁熱淚盈眶。
足利尊氏的探子又回來了。
“我告訴你。楠木河內守(正成)與弟弟帶刀大人(正季)互相刺錯而自殺，將士們也跟著自殺，共有二十八人自殺。”
“是嗎……哦……我失去了一個很可惜的男人……”
尊氏說完，朝著百姓家的方向雙手合十。
這時，另一個偵察兵慌慌張張地沖了進來。
“我告訴你，新田的本軍剛剛從西宮回師，又回到了生田之林一帶。”
“什么義貞……”
“那我就來了。”
站在一旁的執(zhí)事高師直也緩緩站了起來。然后，腰上插著刀，帶著偵察兵向馬的方向走去。
尊氏孤身一人，握緊拳頭。
“義貞，為什么不早點回去救楠木呢”
尊氏仰天長嘆，仿佛目送正成升天。
足利軍和新田軍在生田之林的斗爭，比這還要激烈。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優(yōu)劣會變得明確。寡不敵眾的新田軍的不利局面難以彌補，義貞只能率兵撤回京都。
湊川港之戰(zhàn)僅僅一天就結束了。楠木正成的尸體被送到附近的魚御堂。那是很久以前，平清盛為了供奉魚而建立的御堂。
為了改變容貌，足利尊氏親自去了。
“正成大人……”
正成在大石上閉目養(yǎng)神，尊氏面帶沉痛，雙手合十。
“御館大人，您打算怎么辦”
“這是在模仿世道。把河內守殿(正成)的首級曬在湊川南的河灘上。尸體請附近寺廟的僧侶吊唁。我告訴他們，作為酬謝，我將捐出五十丁領地給寺廟。”
“嗯，我知道了。”
執(zhí)事高師直也低頭行禮。
“那么，接下來的事情……”
尊氏把師直也叫到身邊，在他耳邊低語。聽到他的指示，師直也吃驚地抬起頭來。
第二天，南河內的楠木館等待著兵庫的戰(zhàn)況。
“夫人(南江久子)，五郎大人(美木多正)，五郎大人回來了。”
楠木家宰恩地左近大聲喊道，跑到在佛堂雙手合十的虎夜刃丸等人身邊。
男人們從湊川港沿六甲山的山麓前進，穿過布繩樹的瀑布，連夜步行回到河內。
虎夜刃丸和久子連忙跑出館外。
院子里，正氏等大約四十人癱坐著，喘著粗氣。大家都受了傷，有的人盔甲上還插著箭。
楠木正行、持王丸、恩地滿一等人已經(jīng)聚集在那里。
正氏發(fā)現(xiàn)久子從公館里跑出來，端正姿勢躺在原地。
“大嫂(久子)，只有我一個人活了下來，真是丟臉啊。”
“殿下(楠木正成)……七郎殿下(楠木正季)、正遠殿下(和田正遠)……大家怎么樣了”
久子跪在地上，搖著低頭的正氏的肩膀。虎夜刃丸也屏息注視著他。
“我無法阻止足利的進軍。哥哥命令我?guī)е袆友杆俚娜嘶睾觾取Ｖ蟀l(fā)生的事就不清楚了。只是哥哥和七郎都身受重傷，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備，恐怕……”
聽了正氏的話，久子無力地坐了下來。
橋本九郎正茂從歸來的人群中走了出來。正茂是留在湊川港的橋本正員的小弟。
是否“各位,殿(正)鑿目代也不責備您。鑿目代也一起到最后居殿殿是太想了。但,若為了(楠木正當痛苦)的強烈,我們一起回到河內,這種迎戰(zhàn)我了。”
“……我知道。”
久子擦了擦眼淚，堅強地點了點頭。
楠木正行閉上眼睛，緊緊握住自己的手。持王丸無力地坐在旁邊。
“老爸死了嗎老爸死了嗎”
虎夜刃丸哭著抱住正行的腿。但是，正行并沒有對虎夜刃丸說什么，只是注視著他的身影。
湊川南之戰(zhàn)三天后，楠木正成戰(zhàn)死的消息以各種形式傳到河內國赤坂的楠木館。戰(zhàn)死已經(jīng)成為無法抗拒的事實。
虎夜刃丸等人前往觀心寺，在金堂吊唁。在女人們的啜泣聲中，中院院長龍覺的誦經(jīng)聲響起。
這時，觀心寺的小僧小跑著來到南江久子身邊跪坐。
“夫人，足利派人到外面來了，他想見見夫人。”
大家吃驚地抬起頭。
“足利……”
湊川港幸存下來的美木多正先生憤怒地說。
久子用手摸著胸口，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我知道了，我們見面吧。”
“媽……”
楠木正行驚訝地叫了起來，久子一副沒事的表情輕輕點頭。
在龍覺的安排下，在觀心寺中院迎接足利的使者。上座是楠木正行和久子，前面是兩位使者。以正氏為首的楠木男人們夾著使者并排坐在兩側。虎夜刃丸等孩子也坐在末席。
兩位使者隨身攜帶著吊桶。眾人見狀，明白了使者的目的。持王丸不由得背過臉去。但是，虎夜刃丸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盯著看。
一名使者先跪下，然后低著頭抬起頭來。
說:“我們的主,足利尊氏河內守殿(正)和尊敬的人,我不得不這樣作為敵人拼殺,非常后悔。這種連線和互相迎戰(zhàn),實在很抱歉不能和傳達的是境外黃金貨資。而且這河內守殿御脖子的記號來為您的。請多多包涵,孫昭律師法愿望您。首先,御粒不乖”
聽到足利使者的口信，久子表現(xiàn)得很堅強。
“正行，你是楠木的棟梁。”
在催促下，正行把手搭在桶蓋上。但一瞬間猶豫地停下了手。然后，他屏住呼吸，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打開蓋子。
正行不由得移開了視線，但再次將視線牢牢地落在了脖子上的臉上。
“確實是父親正成的首級。”
周圍的家臣和侍奉在下的女人紛紛嗚咽起來。
“我的主人說過，只要沒有戰(zhàn)爭，他就會成為我們的好伙伴。既然他已經(jīng)死了，我們就不再是敵人，理應恭敬地對待他，所以我才打破慣例前來稟報。”
足利的兩名使者低下了頭。
“遠道而來，辛苦了。足利大人的恩情，我代表楠木一門表示感謝。”
正行強忍淚水，毅然答應。
足利的使者回去后，觀心寺中院的大廳。楠木正成的首級被眾人團團圍住。
虎夜刃丸把臉埋在母親南江久子的膝蓋里，發(fā)出嗚咽的哭聲。久子的哭聲勾起了她的眼淚，弄濕了膝上虎夜刃丸的頭發(fā)。
另一方面，持王丸眼中噙著淚水，肩膀顫抖著。為了不哭，他努力壓低聲音，但嘴里還是不時發(fā)出嗚咽。
“變成這個樣子……”
美木多正憤怒地用拳頭捶著地板。
家宰之父恩地左近、滿一父子在他旁邊雙手合十，表情沉痛。
木桶出神的楠木正行慢慢站了起來。
“太郎(正行)，你去哪里”
“有點……被外面的風吹進來。”
對久子說著，走出了中院。
然后面無表情地朝阿彌陀堂走去，仿佛有人牽著他的手。黑暗中端坐著一尊柔中帶光的阿彌陀佛。
正行坐在菊水面前，從腰上取下父親正成傳給他的印有菊水家徽的短刀，目不轉睛地盯著。
“老爸……”
仿佛有人伸出手，從刀鞘中拔出短刀，刀尖輕輕靠近自己的喉嚨。
“太郎，你在做什么”
跟在后面的久子大聲說。
正行回過神來，回過頭來。
“媽……”
我一邊對手中的短刀感到困惑，一邊整理自己的話。
“……父親大人變成這樣……七郎叔父(正氏)等家族家臣都切腹自殺……只有我一個人被送回河內，讓他丟人現(xiàn)眼……”
“你忘了父親的遺言嗎父親為什么要把你送回河內為什么要把五郎大人(正氏)送回河內想必是五郎大人很想讓他回娘家吧”
久子把自己的悲傷藏在心里，繼續(xù)說。
“……不過，我是作為你的監(jiān)護人，哭著回來的。父親大人和七郎大人，正因為有你在，才安心地希望進行最后的戰(zhàn)斗。你不想辜負大家的心意嗎”
久子的話刺痛了正行的心。
“多聞兄(正行)……”
追趕久子的虎夜刃丸從她身旁穿過，抱住正行。
“不能死……”
滿臉淚水的虎夜刃丸聲嘶力竭地懇求道。
“……求你不要死。”
久子慢慢走近兩人。
“太郎，大人不在的今天，對于年幼的虎夜刃丸來說，你不僅僅是哥哥，還是可以依靠的父親。”
聽了母親的話，正行抬起垂著的腦袋，把短刀收進鞘里。
“虎夜刃丸，不要再哭了……我不會死的。都是我哥哥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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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夜刃丸抽泣著點點頭。
“媽……我錯了。”
“太郎……”
久子點點頭，濕潤的眼睛看著正行。
正行臉上恢復了精氣神，站了起來。
“作為楠木的棟梁……我想想自己應該做什么。”
聽到這句話，虎夜刃丸放下心來，把臉貼在正行的胸前，擦去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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