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這個房間是什么地方嗎？”杜城寒著臉問他。

        沈翊很客氣，甚至看人的時候都是帶著笑的，他說，“這是張局給我分配的辦公室。”

        這幾年，他變了很多。

        如果熟悉他的人一定會說，你身上那股子驕傲和傲慢的勁兒哪里去了？

        但杜城明顯不在熟悉的那群人了。

        他和沈翊說起來只有寥寥幾面之緣，這幾面之緣真要認真數一數，肯定不會超過五根手指。還都是在北江分局的審訊室里。他把沈翊當重要嫌疑人當罪犯審訊的時候。

        他至今記得這人，不敢忘記！

        “這是雷隊當年的辦公室。”杜城沉著臉，滿含譏誚，“七年了，你連一張臉都畫不出來，還好意思來這里？”

        杜城身后烏泱泱跟著一群人，有北江分局的老人也有新人。

        “老閆，那人……城隊認識？”一個年輕新來的警官問身邊負責預審的老刑警。

        老閆抱著保溫杯，聞言一聲長嘆，“哎呀……”然后就沒然后了。

        “說呀。”小警察著急。

        老閆搖了搖頭，一副天機不可說也的模樣。

        “搞這么神秘？”

        “是，我勸你。別問。”老閆好言相勸。

        沈翊被人當眾責難，卻依舊很客氣，他站的很直，彬彬有禮。

        但在這彬彬有禮中又似乎藏著點看不見的鋒芒，“至少前兩天，我幫你們畫出了那個殺人犯。”

        “啊，竟然是他。”李晗壓低嗓音在人群后低呼，滿含驚喜。

        她是看到過那副畫的，跟罪犯真人簡直一模一樣。

        這是人徒手就能畫出來的嗎？

        至少她從沒見過，也太神奇了點。

        小姑娘一臉癡迷崇拜，“畫出那副素描的人竟然是他，好厲害啊……”

        “咳咳。”蔣峰突然咳了幾聲。但身邊的姑娘根本不理人。

        啊，這人也太礙眼了。

        蔣峰突然就決定站城隊，堅決抵制那個好看的男人。

        張局說的請人幫忙，是指他？

        杜城覺得簡直太可笑了。一個七年前重大案件的涉案人，有包庇兇犯嫌疑的人，竟然敢來北江分局當警察？！

        “我壓根就沒有看你的破畫！”杜城譏誚的哼了一聲。

        “哦。”沈翊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不驕不躁，“那希望以后我能幫到你。”

        杜城嗤笑，“我根本不需要！”

        “立刻收拾東西，給我走人！”他說完扭頭就走，完全不顧沈翊在眾人面前會是怎么樣的一副尷尬場面。

        杜城怒氣沖沖往張局辦公室里沖。

        “張局！”

        張局被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嚇了一跳，“你進我屋就不能先敲個門嗎？”

        杜城不管不顧，上來就是一通質問，“那小子是你找來的？”

        張局看了他片刻，有些無奈，“杜城，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這脾氣，要收一收。說話前至少要笑一笑吧？”

        杜城梗著脖子，板著臉，回了一句，“笑不出來。”

        “你小子真的是……不知道怎么說你！”

        張局對杜城真是又愛又恨，這小子工作起來干勁十足，但工作以外冒失也是真冒失，沖動也是真沖動。

        張局有些年紀，她是看著杜城一路成長過來的，所以對他的狗脾氣也算知根知底，當下也就沒怎么生氣，還解釋了幾句，“沈翊，是我好不容易申請過來的畫像師，你知道多少分局擠破了腦袋要跟我搶人嗎？”

        “沈翊的履歷我看了。人以前可是天才畫家，在人家那圈子里都可以稱一句沈老師了。他的一小副作品在拍賣行能拍上好幾百萬甚至好幾千萬！”

        “現在人家想通了來做警察，用自己的一技之長為人民服務，剛第一天來你就鬧出這么大動靜，你到底想干嘛？”

        杜城對那畫像的從來沒有好感，就算他有豐功偉績又怎么樣，七年前，還不是照樣連一張普通的人臉都畫不出來！

        要他看，他那些自稱厲害的作品，都是有水分的！水分還不少！

        “如果破案都要借助畫像，那天眼用來干嘛？”杜城頂了一句嘴。

        張局氣笑，“你要是犯罪分子，你會在天眼底下殺人？”

        杜城不服氣，“但就算您找他來，也不能去雷隊的辦公室啊！”

        “七年了，雷隊的案子到現在還是懸案未破，嫌疑人一點線索也沒有。”

        “杜城。”張局忽然收了笑沉下臉來。

        她嚴肅的看著杜城，“我希望你能明白，辦公室，是局里的公產，不屬于任何人。”

        “我知道這個案子在你心里一直放不下，但是過往七年，我覺得你把自己逼得太緊了。我希望你能松一松。”

        杜城繃著臉，堅持，“辦公室，可以讓，畫像師，也可以來，但絕不能是這個人！”

        “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對人不對事。”

        “跟我耍混蛋是吧？”張局氣的往椅背里一靠，“行，那我也對人不多事，沈翊在北江分局待定了，你要是看不慣，打報告請調，我批。”

        杜城聽她這么說立馬把自己的工作牌摘下來，那態度堅決。完全就是有我沒他的架勢！

        局勢突然就有點騎虎難下。

        蔣峰這時候突然開門闖進來，張局氣的臉都綠了，“你們一個個的進我辦公室，就不能先敲個門嗎？”

        蔣峰訕笑，“對不起，下次我注意，就是現在情況，那個比較急……”他說到最后才發現辦公室里，似乎氣氛有點微妙，但此時再撤已經來不及了。

        張局一擺手，“你說事。”

        蔣峰立刻站直，大聲匯報，“剛接到報案，有一家整形醫院發生命案！”

        “命案？”杜城眉頭一皺立馬就想跟著蔣峰走，結果伸手抓了個空。

        剛才沖動丟下的工作牌被張局捏在了手里。

        杜城一張臉頓時非常精彩。

        張局輕哼了一聲，作勢要給他，“有個條件。”

        杜城攤開手等著，急著要走。

        張局把牌子放到他手心里，“這次出警，你要帶沈翊一起。”

        杜城的手僵在半空。

        “怎么？不想去？”張局挑眉，又要往回收牌子。

        “行行行，帶就帶，誰怕誰！”杜城說完悶著頭走了，“走啦，看什么看！”順便把蔣峰臭罵一頓。

        蔣峰莫名其妙，我是今年犯太歲了還是咋滴，怎么走哪兒都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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