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美畫廊。

        老板看到來了一幫子警察，汗都下來了，“各，各位這是有什么事情嗎？”

        “你認識這個人嗎？”杜城把高小敏的照片拿出來給老板看。

        “不，不不認識。”老板搖頭。

        “那這個呢？”沈翊隨后拿出一張畫紙。畫紙上面是一個人像。

        “也沒見過。”老板說。

        杜城，“把營業執照和經營許可證拿出來我們例行檢查，還有近十年的營業記錄。”

        老板是個胖子，愛出汗，短短幾句話的功夫已經擦了三次汗了，“十年啊，這時間也太久了，我，我不一定能找到。”

        杜城板著臉的時候非常有氣勢，“有多少提供多少。”

        老板就地抖了抖，“好的，好的。”看上去十分配合。

        蔣峰和小馬留在老板那里等他找資料。

        杜城叫上沈翊往畫廊深處走，“走，往里面看看去。”

        “好。”

        走了一段，杜城偏頭問沈翊，“那張人臉什么時候畫出來的？”

        沈翊剛才拿出來給老板看的是一張人臉素描，杜城之前沒見過，但他一眼過后已經猜到畫上的人是誰了。

        畫紙上是一個女孩兒，按照年齡推測二十上下，應該就是在河邊被挖出的那具白骨還原的。

        沈翊根據拍回去的頭骨，已經把人臉復原出來了。

        “今天。”沈翊輕聲回答了他。

        畫廊里很安靜，除了他和杜城，沒有別人。

        “那怎么沒第一時間拿給我看？”杜城下意識就問了出來。好像在他心里，沈翊但凡有點什么都應該第一時間跟自己說才對。

        沈翊腳步慢了半拍，然后偏頭看了杜城一眼。

        聽他那語氣，竟然有點酸？沈翊想到這里，眸光閃了一下。

        “剛才在車上才算最后完成，只是你沒注意到罷了。”

        沈翊剛才有在車上畫畫了嗎？杜城回憶了一下，發現自己并沒有注意到。

        可能是我剛才只顧著想雷隊，想案子，當真是沒有注意到吧。

        杜城低頭回憶的時候腳步依舊沒停，然后等他回過神來卻發現沈翊并沒有跟上自己？

        他心里不由自主咯噔了一下。

        是故意放慢了步子要與我錯開嗎？

        杜城開始反省自己剛才詢問的語氣是不是過于硬了……

        沈翊聽著不舒服了？以為我在懷疑他嗎？

        杜城悶頭想了片刻，心里忍不住開始有點不安起伏，難道我剛才那樣問，沈翊生氣了？

        心里裝著另一個人，會讓人不自覺變得敏感。

        杜城趕緊回頭看，卻發現沈翊只是在看畫。

        沈翊一聲不響的正站在一副油畫面前，眉頭深鎖。

        “怎么了這是？”杜城走過去問，眼睛巴巴的黏在人家沈翊的身上。

        嗯，沒生氣。太好了……

        杜城不著痕跡的呼了口氣，然后原本被錯綜復雜的案情沖淡的某些心緒，在安靜的畫廊深處，又有了一絲一縷的浮動。

        杜城站在沈翊的身邊，見人不說話，又偷摸著往邊上挪了挪，他的眼睛對著畫，但是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眼角余光里。

        那片余光里站著沈翊。

        他們在這一刻靠的那樣近。自己的肩膀幾乎堪堪擦著沈翊的，就像是某種隱喻的暗示。

        杜城在一片安靜中聽著自己沉悶的心跳。眼前的油畫在他眼底暈染成了一片片五彩斑斕的霓虹。

        但是沈翊似乎并沒有發覺任何不妥。他捏著下巴沉吟了片刻，說，“似乎有點不太對勁。”

        杜城聽他這樣說，忽然回神，他快速眨了下眼睛，然后才帶著疑問和研究，真正看向自己面前的那副畫。

        掛在墻上的那副畫很抽象，除了幾張扭曲的人臉可以被分辨出來，其他的他就看不懂了。

        “你覺得哪里不對勁？”杜城虛心求教。

        “這里。”沈翊卻點在了畫下方的標簽。

        那張標簽上是這幅畫的名字和創作時間。

        杜城對畫完全的門外漢，他盯著標簽看了半天，還是只認識上面的幾個中文字，“花園里的女人？這畫的是花園？？？”

        杜城十分詫異的又看了一眼墻上的畫。那占了半幅畫面積的那些花花綠綠大片大片的是花園？抽象派果然不是我等凡人可以理解的東西。

        杜城一臉我簡直太意外了的表情，完全不懂，“這副畫的名字有什么問題嗎？”

        “不，不是名字。你看這里的圓點。”沈翊修長的手指點在了標簽最下方的一行留白處。

        只見那個留白處有兩個紅色的圓點。不是打印標簽的時候本來就有的，而是后來貼上去的。

        “這圓點代表什么？”杜城不懂。

        沈翊的臉色不自覺的開始有些沉，“畫廊里的畫一般都是對外出售的，這些圓點是表示當前這幅畫已經有人出價并且畫家已經接受了這個出價，也就是買賣雙方達成一致，交易成功了。但是畫廊為了保證一定數量的畫作被展示，通常會和畫家簽訂了一個協議的展示期。在展示期內，就算這幅畫被人買走，也不能立即取走，要等待協議的展示期過后，才能打包送上門。”

        杜城大概理解了沈翊的意思，他左右看了看，大部分畫作標簽上都被貼上了紅色的圓點，有一個的，有兩個的，最多的甚至被貼了五個紅色圓點。

        杜城，“所以這些有圓點標記的畫都是有買家的，只不過是還沒有被取走。”

        “對。”

        “那為什么有的畫是一個圓點，有的畫有兩個圓點？是說明這幅畫被交易了兩次嗎？”杜城問。

        “對！這些圓點說明這些畫被交易了多次。”沈翊面色如冰，“但是同一個畫作怎么可能即被甲買走，又被乙買走？”

        杜城皺眉，“你的意思是……”

        沈翊往后站了一步，他的目光從整面墻掃過，“從走進這里我就覺得不太對勁……這家畫廊的畫，無一例外的，都是女性！”

        杜城眸光忽然一頓。

        畫，女性，多次交易，名片，m，人口販賣組織……幾個關鍵詞擺在一起，電光火石見杜城似乎明白了點什么！

        他心里大震，“你是說……！”

        “沒錯，這間名叫索美的畫廊，真正賣的東西，不是掛在墻上的這些畫！而是畫上所畫的女子！”沈翊肅然道，“這很有可能是一家披著畫廊外皮，背地里實則賣淫的犯罪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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