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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沒錯,他的人。


黎宵走進屋里的時候,就看見蘭云止一人。
  青年靜靜坐在案幾前,看著貿然闖進屋里的黎宵,并沒有絲毫的驚訝。看樣子倒像是恭候許久。
  “你來了,阿宵。”
  此刻,蘭云止說話時的神態和語氣亦如曾經。
  見此黎宵的心底卻生不出絲毫懷舊的念頭。
  他可是沒有忘記,是誰下令將他跟條死狗似的拴在那不見天日的地下,又是誰命人時常過來割他的肉放他的血。
  從前也是他黎宵豬油蒙了心,才會覺得蘭云止端方君子、純良可欺,又念著蘭夫人臨終前的關照,才冤大頭似的湊到跟前一味殷勤討好。
  現如今回想起來,慪得直想把那些年吃過的年夜飯一股腦兒吐出來。
  不過,黎宵原本也不是來找蘭云止算賬的。
  兩人之間的賬一時間算不清。
  黎宵此行到來為的是另一樁事情,所以干脆無視了蘭云止故意惡心人的話語,開門見山道:“他在哪兒?”
  黎宵沒有說出他的名字,但是現場的兩個人全都心知肚明。
  偏生蘭云止還要揣著明白裝糊涂。
  “他?”蘭云止微微地笑了笑,“也不知阿宵要找的是哪個他?”
  黎宵本就對蘭云止心懷不滿,聞聽此言,面上也是冷笑。
  “少叫得那么熱絡,聽著就犯惡心。”
  “如此,這里倒是有幾服治療胃腸的方子,若是不嫌棄的話——”
  嘭地一聲。
  這次黎宵直接掀翻了面前的案幾,只聽得嘩啦啦一陣亂響。什么書啊筆啊硯臺鎮紙之類的東西,頓時亂七八糟地落了一地。
  黎宵更是上前兩步,直接越過翻倒的桌案,惡狠狠地一把掐住了蘭云止的咽喉。
  “還當爺開玩笑呢是吧?!”他咬牙切齒道,“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就算是殺上十次百次也是不嫌多的。”
  蘭云止還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如此你大可以試試,現在就殺了我。左右蘭云止這個人早該死了。哦,這么說起來,那年我的葬禮還是阿宵你一手操辦的。”
  說著說著,蘭云止竟然還笑出了聲:“聽說那葬禮辦得不錯,是該謝謝阿宵的,只可惜那時被困住了腳步,沒能親眼得見。”
  說話間,他的一張面孔已經漲得通紅,也不知是被勒的,還是笑得。眼底的血絲浮起來,配上眼下的青黑,還有那莫名其妙的笑。
  直叫人看的毛骨悚然。
  黎宵倒是不怕,心里只覺得蘭云止真是瘋了。
  也因此加倍地擔心起少年的安危。
  眼看著從對方口中是問不出什么了,頓覺晦氣地松了手。
  不等蘭云止喘口氣的工夫,又連著砸了對方幾拳,都說打人不打臉。他偏挑著那張臉上往狠里揍。
  直到外頭的人聽到動靜匆忙跑進來制止。
  來人正是阿九。
  阿九見到眼前的情景都驚了,不是,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說好的和平談判,把人帶出來就走呢?
  隨即反應過來,上前急忙攔住了黎宵。
  黎宵被這么突然一攔,也恢復了些理智。
  此時,不僅是蘭云止的臉上,就連黎宵的手上也沾了不少血。
  他于是甩了甩手,轉而開始自顧自在四下查看起來。
  很快黎宵的注意力就被其中的一堵墻壁吸引住了。
  掌心按在光滑的墻壁之上,仿佛能夠感受到某種無法言說的奇妙連接。
  黎宵轉過頭。
  此時,蘭云止已經重新坐了起來,臉上的血跡經過擦拭,幾乎已經看不出來。那張蒼白的臉孔還是和開始看到的一樣。
  除了嘴角和臉頰的零星青紫痕跡,非但不顯得狼狽,反而徒增了一種奇異的破碎感。
  若是放在從前,對方還是蘭家大公子的時候,怕是有大把的閨閣女子為之動容流淚。
  很可惜,黎宵可不是什么嬌滴滴的懷春少女。
  他只會覺得遺憾,怎么沒有直接把那張虛偽的面孔干破相了。
  明明是下了重手的。
  甚至因為太過用力咬緊了牙關,連帶著口腔里還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道,就連腮幫子都隱隱作痛。
  “他在墻后。”黎宵道,用的是一個陳述句。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也不知是不是挨打挨得厲害了,蘭云止像是徹底擺爛了,倚靠著身后的書架,微微偏過頭似笑非笑地瞧著黎宵。
  像是一種無言的挑釁。
  “你——”
  黎宵胸口堵了一口氣,恨不得直接將對方給活剮了。
  可是他也沒有忘記,自己答應過阿九的事情。
  等到此事了結,就帶著枇杷離開,再也不回到這個地方。
  就像……就像他曾經承諾少年的那樣。
  想到這里,黎宵奇異地平靜下來。
  因為他突然意識到,從見面開始,蘭云止不知為何似乎一直在有意無意地激怒自己。
  他試著平心靜氣地和對方交談。
  “我不知道你究竟經歷了什么,但那與我無關,也與他無關。如果曾經的黎家虧待了你,你已經報復回來了。你得到了黎家的一切,權勢、金錢……為什么還要揪住他不放?”

  能夠像現在這樣耐下性子和蘭云止講道理,黎宵覺得自己很客氣了。
  畢竟自己可是因為對方家破人亡了的。
  雖然嚴格來說公主府原本也沒幾個活人,就算他父母的死不是對方直造成的,他的一只眼睛、燒傷留下的疤痕、還有這五年多的監禁生涯,沒有一樣不是實實在在的。
  蘭云止卻像是聽不進任何人話,反而盯著黎宵的臉露出稀奇的表情。
  “比起問我,這個問題不是更應該問你自己么?”他緩緩說著,曾經那雙清澈的眸子籠罩在陰影中,黑漆漆的瞳眸,有一瞬間像極了黎宵的那個便宜表哥。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
  盡管有時候連黎宵自己都很難想起來,但蘭云止和他還有沈韻那家伙,本來就是留著相近血緣的堂表兄弟。
  只是和自己與沈韻不同的是,蘭云止沒有能在自己的親生父母身邊長大。
  ——不是因為不想,而是因為不能夠。
  從不知多少代以前開始,這個家族就禁止雙生子的誕生,一經發現,剛出生的孩子就會被立刻處死。
  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但是這個規矩一直被很好地流傳下來。
  蘭云止的生母在入宮之前也聽說過類似的說法,但并不信以為真,直到那女子真的懷上了君主的孩子。
  原本是令人喜悅的事情。
  可是隨著小腹一天天的隆起,君主盯著她肚子看的眼神卻越發古怪起來,就好像那里頭裝的不是活生生的孩子,而是什么令人納罕的稀奇物件。
  有時候,君主會半開玩笑地問她,懷的是不是雙胞胎。
  女子總是含糊地答道,無論如何都是他們二人的骨血,是黎家血脈的延續,這就夠了。
  【是么,既如此,那就讓朕拭目以待了。】
  君主說這話時,用的是開玩笑的口吻,可是眼底的意味深長卻讓女子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她突然就想起了入宮前聽到的那個傳說。
  那是從小時候照顧她的一位嬤嬤那里聽來的。
  那位嬤嬤年輕時曾經在宮里當過幾年差,后來出了宮,又經熟人介紹到了他們家里。
  她聽說這件事情的時候還很小,約莫是嬤嬤覺得她不記事,隨便講來打發時間的。
  后來,她長大些,就再也沒聽對方說起過。
  再后來那個嬤嬤去了別的地方干活。
  再長大一些,她就入了宮。
  因為柔順的性子和美麗的模樣,著實得了幾日的盛寵。于是,自然而然地就有了身孕。
  如果說,之前那個傳聞在她的心里只是一團模糊的陰影,那么枕邊人后來的態度就不得不讓她開始懷疑,這一切或許不止是空穴來風。
  那一刻,她害怕得幾乎想要立刻逃走。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
  那樣的風險太大,沒有十足的把握,連累的也許會是一大家子。
  最終她只生下了一個孩子,因為另一個孩子在肚子里就死了。
  似乎是因為思慮過度的緣故。
  君主看著剩下的那一個如小貓般孱弱地在襁褓中蠕動的嬰孩,看樣子似乎有些失望,但是也沒說什么。給起了個名字,囑咐上一句好生休養,就轉身離開了。
  那個生下死胎的女子正是蘭夫人的嫡親妹妹。
  而那個所謂的死胎,就是被掉包的蘭云止。
  雖然成功救下了兩個孩子,但或許真的因為在孕期思慮過重傷了身子的緣故,女子在生下孩子沒多久之后,就突發急癥過世了。
  剩下的那個孩子雖然僥幸在父親的身邊長大,卻一直不怎么討對方的喜歡。
  也就是傳聞中那個總是纏綿病榻,幾乎從不在人前露過面的三皇子。
  蘭夫人在死前將這段隱秘的過往告訴了黎宵。
  并且懇請黎宵無論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還是看在血緣的份上,都請一定要保住蘭云止的性命。
  因為那曾是她妹妹用生命護衛的孩子。
  那時的黎宵聽了蘭夫人的話,雖然大為驚訝,還是在第一時間答應了下來。
  于情于理,他覺得自己都不該拂了蘭夫人的心愿。
  蘭夫人說起這些的時候,單獨叫了黎宵在身旁,也就是說,是避開蘭云止本人的。
  所以黎宵自然而然地認為,蘭云止對于自己的身世是一無所知的。
  直到那一年西郊的雪崩。
  黎宵根據阿六的指引,在冰雪之下挖出了那具尸體。
  看到尸體的第一眼,黎宵就本能地感到了不對勁。
  后來更是發現,盡管尸體的面容生得與蘭云止極為相似,肢體卻明顯更為孱弱,尤其是腿部的肌肉萎縮的厲害,簡直就像是常年臥病在床的人……
  在那個瞬間,黎宵冷不丁地想起了蘭夫人臨終前的囑托,想起了那位從不在人前露面的三皇子。
  黎宵其實并沒有見過那位三皇子。
  但如果蘭夫人所言句句屬實,那么應該就不會有別的什么人會比傳聞中的三皇子,更符合眼前的這具死尸的特征。

  可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問題——
  好端端的,本該在別處修養的三皇子怎么會死在這里?
  倘若這當真是三皇子,那么蘭云止又去了哪里?
  蘭云止他是不是還活著?
  懷揣著這種種疑惑,黎宵又匆忙趕回了城中,打聽到那位三皇子早在半個月前就被送去了禪寺休養。
  ——而那座禪寺,也在西郊。
  黎宵的腦袋里漸漸浮現一個可怕的念頭。
  他想起,蘭夫人妹妹當年就是用一個死胎調換了剛出生的蘭云止,助自己的孩子逃出生天。
  那么如今的蘭云止未必不會用同樣的招數金蟬脫殼。
  只不過這一次,用的是自己的孿生兄弟……
  猜到真相的黎宵不由地感到一陣惡寒,究竟是什么樣的人會做出這樣冷血殘酷的事情?
  倘若對方是一個兇神惡煞的屠夫,或者一個殺人如麻的強盜,或者是隨便的一個陌生人、一個不相干的人,黎宵都不會感到那樣的不適。
  偏偏是他認識了那么久的蘭云止。
  那個他一直拿來當做兄長看待的人……
  雪越積越深,等到黎宵回過神的時候,人已經站在了那間屋子的門前。
  門口的燈籠熄著,黎宵知道里頭的人大概已經睡下了。
  他于是輕手輕腳地推門進去。
  屋子里很安靜,黎宵聽著從里屋傳出的呼吸聲,心里忽然感覺有了些著落,至少不像是先前那么冷了。
  黎宵沒有叫醒對方,而是自顧自地在桌邊坐著喝酒。
  他從前幾乎不怎么喝酒。
  一來酒味苦澀,他總是喝不慣。
  二來他一喝酒就犯迷糊。
  可這天晚上,黎宵卻像是越喝越多,越喝越清醒。
  去他大爺的臨終囑托……去他大爺的金蟬脫殼……去他、他大爺的!
  什么狗屁破爛事,以后統統都不關他的事體。
  他只要……他只要……
  黎宵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正在頭疼之際,一道聲音響了起來。
  驚喜中帶著惺忪睡意的柔軟嗓音。
  清晰地傳進黎宵的耳中。
  黎宵轉過頭,便瞧見了穿著一身單薄睡衣的半大少年,真奇怪,屋子里那么黑,他卻看得那么真切。
  連對方臉上瞬間失落的表情都瞧見了。
  什么嘛……
  看見是本少爺,難道是這么令人失望的事情么?
  ——明明自己比起那個殺人兇手不知道好上多少。
  這么想著,黎宵不假思索地伸手扯住了眼看就要離開的枇杷。一問之下,果然是去找蘭云止的。
  真是可惡,手腳這么冰涼,穿得這么單薄,這么冷的天氣,還要跑出去找勞什子的什么蘭公子。
  也不知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湯。
  黎宵不許他去。
  他把他抱在懷里,抱得緊緊的。
  手腳涼沒關系,黎宵可以慢慢地捂,等到捂得暖和了,身上自然也就帶了他的味道……那就是他的人了。
  沒錯,他的人。
  頭頂的烏云散去,像是有月光照進了黑漆漆的屋子里,一直照進了黎宵的心里頭。
  黎宵忽然就想明白了,自己要的是什么。
  ——忘了蘭云止吧,忘記那個沒心沒肺的家伙。
  黎宵在心里不出聲地說道:知道你一時還做不到,不過沒關系,本少爺有的是耐心等下去。
  等到哪天你忘了他,以后就只許想著我一個。
  當然,我也只要你一個。
  說好了,倒數三下,不出聲就當你同意了。
  黎宵這么想著,然后在心里默數了三聲。
  果然沒聽見對方反對。
  那就……成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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